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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攪動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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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攪動一池春水

◎該寫點武俠了。◎

柳兮兮到達金郵城下的時候, 已是她出發後的第四天了。

從雲土國到金郵城,一路要經過四城,但四城城主見到這般大隊人馬到來, 都沒有選擇半渡而擊,只是不開城門,讓她繞道而已。

柳兮兮本來的目的也是直奔金郵城,不想與其他城池發生沖突, 所以依言一一繞過, 倒是耽誤了一點時間。

只是這一路如此順暢, 使得柳兮兮不禁懷疑, 是否有人在暗中幫她了。

四日之後, 便可以遠遠看見金郵城下的大戰了。

端地是個血流千裏、殺聲震天。

那金郵城城主喚作雲八子,原是大行王朝時期的土匪。雲八子從小臂力過人,但心術不正。在金郵城中幹盡壞事,終於在十七歲那年,醉酒之後鬧事, 親手打死了酒鋪掌櫃和夥計。當時圍觀眾人見他有如此力氣和兇相,皆不敢管,以至耽誤了報官的時辰。等到金郵城捕快帶著兵丁趕到之時,雲八子已經逃出金郵城了。

從此雲八子便上了大行王朝的通緝榜, 他眼見沒了活路,一不做二不休, 上山落草為寇。

他當初上的那座山, 正是柳兮兮此刻腳下站著的這座山,名叫金光山。

所謂金光山, 聽著好聽, 實則是因為此山寸草不生, 陽光照在那土黃的山體之上如同鍍上了一層金光,由此得名。

雲八子上了金光山後,在山中找到一個土匪窩,隨即便加入了。

加入之後,殺人越貨之事不斷,那山寨寨主見他是個“可造之材”,便當作接班人培養。

寨主如此器重他,他卻嫌棄寨主活得太長,耽誤了自己當寨主的時間。遂半年之後,夥同十幾個土匪,殺了老寨主,自稱金光山大王。

雲八子上位之後,對山寨的管理與老寨主不同。

那老寨主雖然也是個大行王朝通緝榜上的殺人犯,但一心只想茍延殘喘地活命,所以這些年都是小打小鬧而已。

雲八子當了寨主之後,卻有“做大做強,再創輝煌”之志向,於是“招賢納士”,半年間便把幾十人的山寨發展到了上千人。

但這樣一來,金郵城如何幹?

你一個小股山寨,茍延殘喘地活著,我看不見就權當沒有了。你發展壯大了,我再不管,朝廷怪罪下來如何得了?

所以金郵城城主向朝廷上折子,聲稱“金光山突有土匪禍事,匪徒數量五千”。五千自然是誇大了五倍的說法,但誇大五倍,朝廷自然就要給五倍的兵馬、五倍的糧草、五倍的錢糧。

金郵城城主,自然是要趁著這個機會撈上一筆的。

但俗話說,人心不足蛇吞象,最終出事也就出事在了他的貪上。

若是實話實說,只有一千土匪,那大行王朝只需要調動周圍幾個大城的士兵便可剿匪。但你說五千,大行王朝便覺得,五千土匪,便不是土匪了,而是叛軍。

所以朝廷決定派遣將領,帶兩萬大軍平叛。

五千土匪何以要兩萬大軍?實則是因為王朝承平日久了,各方將軍都想逮著這個機會立下“平叛之功”。

所以上折子,朝廷研究叛軍,派遣將領,那些個將領再爭吵一番,搶奪一番,時間便耽擱了。

這一耽擱便是三個月。

三個月後,平叛的隊伍剛想出發,朝廷突然又把他們叫回。

說是昆侖山突然出現了一夥叛軍,讓他們去昆侖山。

去昆侖山,那金郵城這麽辦呢?這是當時剿匪將軍問的話。

皇帝說,跟昆侖山的叛軍相比,金郵城實在是屁都不是。

於是乎,金郵城到了最後大行王朝垮臺,也沒等來朝廷的大軍。

時也運也命也,雲八子最終不但沒被大行王朝剿滅,反而看到了大行王朝的垮臺。

王朝一垮臺,雲八子便覺得時機來了,率領手下,一舉攻入了金郵城。

燒殺搶掠自不必提,那城中大戶,諸如柳兮兮的柳家,林秀才的林家,無一不被他屠戮殆盡。

燒完殺完搶完,雲八子過了一年的城主癮,隨後覺得不行。

亂世,掠奪來的金銀,總有耗盡的時候。所以就想著把城中百信都奴役起來,讓他們給自己種地。

這種日子又過了兩年,突然之間,臨城秋草城突然來攻打了,他措手不及,又不敢出城廝殺,於是就讓那些給他種地的男人出城打仗,自己跟親兵則在城內控制住男人們的妻兒老小,雲八子為自己的聰明才智頗為得意。

話說回來,那秋草城為何要打金郵城?

恰是那秋草城城主沒有雲八子聰明。

秋草城城主名叫孫大麻子,大行王朝的時候,是北方的一窩悍匪。

王朝一垮臺,孫大麻子便造反,一路打過來,區區五六百的隊伍硬是被他拉成了四五千之多,是一股大勢力。

一路殺一路打,最終打下了秋草城,就在此落地生根。

燒殺搶掠跟雲八子一模一樣,但是他殺的實在太多了,秋草城最後百姓幾乎死光了,就剩他們五千土匪了。

吃光喝光之後,空有金銀卻沒有糧食,於是他就用金銀跟金郵城雲八子買糧。

雲八子有百姓,所以有糧。

在孫大麻子身上,雲八子賺了不少。

但長此以往,孫大麻子手下便跟他建言了,說我們這樣,早晚有一天,金銀都被雲八子賺走,到時候我們豈不是要活活餓死?

其實不需要手下建言,孫大麻子早就註意到了這一點。

但他有自己的主意:雲八子百姓多但士兵少,找個機會出其不意,把金郵城打下來!

所以,就在前些日子,孫大麻子發起了對雲八子的突襲。

聖人說,兵糧信。那雲八子此刻便是有糧,孫大麻子便是有兵。

柳兮兮等人此刻正站在金光山上,默默地看。

“柳姑娘,仗不能這麽打。”趙虎自從一出雲土國,就好像變了個人。

原先趙虎在雲土國富貴日子過慣了,已然變成一個貪生怕死之徒。但一出雲土國,帶著一千二百兵馬,他立時就反應了過來:此次一定要拼命!唯有幫柳兮兮打贏這場仗,自己才能有繼續的富貴。

糧草都是黃太子在雲土國供應的,手下還有一千多士兵要吃要喝。自己若是不出力或者逃跑,不是被土匪殺了便是餓死。

趙虎拼過命,當初跟黃太子打天下的時候,也是褲腰帶上系腦袋的主兒!此刻見到這生死戰場,往日沖鋒陷陣的時光便已經重新浮現,趙虎已經變回了當初的趙虎。

“趙將軍的意思是?”柳兮兮問。

“要是我們現在下場去打,那就是三方混戰。”趙虎說,“混戰起來,我們要吃大虧。不如等他們打完了---”

“不可。”柳兮兮搖頭,趙虎的意思跟秋霞一樣,無非是坐山觀虎鬥,“那金郵城都是百姓,秋草城都是土匪,我們幫金郵城打秋草城。把秋草城打退了,再想辦法進金郵城救出百姓的妻兒,最後再打金郵城的雲八子。”

趙虎皺了皺眉頭:這個計劃太覆雜了。戰場之上,計劃越簡單越好,越覆雜越容易出現變數。

柳兮兮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家鄉父老百姓,她實在做不到看著他們一天一天地死。

“柳姑娘!”突然一聲大喊,柳兮兮扭頭一看,但見十八匹快馬,正沿著山路,踏著煙塵,飛奔直上!

柳兮兮心中一喜,幫手來了!

“什麽人,停下!”此刻山中埋伏了柳兮兮和趙虎近兩千人,一見有人來,紛紛出來阻攔。

“是幫手!”柳兮兮一聲令下,“不可阻攔!”

來人正是瓊林宗宗主周年。

周年帶著門中長老弟子一路不停,終於是趕上了。

此刻見到柳兮兮,周年撫掌大笑:“柳姑娘,周某食言否?”

柳兮兮行禮道:“周門主一諾千金,乃人間豪傑。”

周年一到,柳兮兮心中便多了個想法,道:“我們或許可以不打,那金郵城城主把城中百姓的妻兒抓在城內當作俘虜,只要把他們救出來,城外百姓自然倒戈歸我,到時候再看那雲八子和孫大麻子廝殺。”

周年一聽,便知道自己的任務了,遠遠眺望著金郵城城墻,皺眉問道:“這城墻我們能上,但城內守衛如何?”

“怕是有兩千土匪。”柳兮兮道。

周年輕輕搖了搖頭:“憑我這十八人,不大可能。”

“我們收到柳姑娘求救之信,趕來金郵城相助!”突然又有一聲從山腰傳來,眾人再次扭頭一看,原是那百花門的姑娘們也到了。

柳兮兮這下直接帶著眾人走到了山腰,沖著那百花門群女行禮道:“柳兮兮多謝百花門義士!”

這一下,武林高手便有了三四十人。

周年突然把心一橫道:“柳姑娘,或許我們瓊林宗加上百花門,可以試試?”

“再等等。”柳兮兮道。

這一等,就是半天。

半天裏,來了神射門,通天門,五毒門,煉器宗,化玉宗,柳兮兮一一謝過,最後群俠清點一番,武林人士足足來了八十三人。

趙虎看著這些正宗的武林人士,心花怒放,他平生最敬仰武林高手,心想著大戰之後怎麽也要套套近乎。

“柳姑娘,差不多了。”最後神射門馮濤道,“我們這些門派,有輕功可以上城墻的,有六十人,進入之後,對付兩千土匪,應該可以。”

其實,馮濤這話,有些虛了。

六十個武林高手打兩千土匪,一個人要打三十幾個,這是相當吃力的。況且那城中土匪定有弓箭床弩等遠距離武器。馮濤所說的“可以”,實則是用以命換命的方法去算的。

“不,不能硬拼。”柳兮兮搖頭,“都聽我的,趙將軍!”

“在!”趙虎道。

“集結隊伍,趁著傍晚夜色,悄悄靠近金郵城一裏之內,能做到嗎?”柳兮兮問。

“能。”

“好!”柳兮兮又道,“馮四兒!”

“在!”

“城內帳篷在何處?”

“都在城中央。”馮四兒道,“進城門到中央帳篷,須得有兩條街的距離。”

“帳篷周圍有多少兵士?”柳兮兮又問。

“不多,兩三百。大多數都在軍營,等著百姓耗光了秋草城的土匪,他們最後再殺出去。”馮四兒說,“其實他們不把那些老弱婦孺看在眼裏,但每天晚上都會殺一些。只要男人在戰場上死了的,他們便覺得他家人沒用了,就會殺掉。”

“好,各位江湖好漢們,切記!”柳兮兮道,“你們上了城墻,先解決城墻上的士兵。然後不要去救人,而是打開城門,待到我和趙將軍的兩千人馬進了城。我和趙將軍來鬥城內土匪,你們用輕功直奔城中央帳篷,去解決那守衛士兵,然後把那帳篷看守起來,不讓人靠近!等到我和趙將軍的人解決了雲八子的土匪們,占據金郵城,然後鳴金收兵,召回城外百姓。到時候我們占據金郵城合力對付孫大麻子,這仗就贏定了!”

趙虎忍不住高看了柳兮兮一眼。

江湖群俠聽完也紛紛覺得柳兮兮的計策是最佳計策,紛紛點頭答應。

說幹就幹,趙虎召集了士兵和柳兮兮的手下,然後雲土國人士和八十三個武林人士,趁著夜下了山,悄悄往著金郵城的方向前進----

只等到了差不多一裏,到時候江湖群俠輕功齊上,殺城墻上的土匪一個措手不及!

這時候已經是傍晚末尾,日月同天的時候了。

就在眾人還捏著一把汗的時候,突然,身後響起了“噠噠,噠噠”的馬蹄聲!

眾人皺眉,扭頭一看。

但見一文弱秀才,策馬而來,仿佛根本沒看見悄悄前進的柳兮兮隊伍,不管不顧,直奔前去!

“糟糕!”柳兮兮心中一涼。

此刻若是叫嚷開來,絕佳的計策毀於一旦不說,身後的兩千人馬和武林義士一被發現,城墻上萬箭齊發,怕是立刻就要有大量傷亡;可是若不叫喚,他---他豈不是死定了?!

就在柳兮兮咬牙的一瞬間,林秀才一拍馬背,隨後居然騰空而起!

“好功夫!”周年也忍不住讚嘆道。

林秀才雙腳騰空,隨後居然踏風而行,雙腳在半空之中如履平地,去勢快若奔雷,風動滿頭青絲。

“敵襲!”城墻之上一聲大吼,隨後無數羽箭朝著林秀才射來。

眼看林秀才即將被射成刺猬,那數百支羽箭居然全部停在林秀才周身三尺處,再不能動彈分毫。

秀才翻掌掐訣,數百羽箭已然調轉方向,倏忽之間,居然原路射了回去,那城墻之上幾十土匪個個癱軟在地。

秀才前沖之勢不減,在空中幾乎掠過了道道殘影,隨後便踏在了金郵城城墻之上。

而城外戰場,原先還在廝殺的聲音突然就安靜了,個個擡頭看著城墻上宛若天神的秀才。

“上!”周年一呼,一眾武林高手個個運起輕功,向著城墻之上攀爬。

柳兮兮又喜又嗔,看著城頭之上的林秀才,先覺五味雜陳,隨後竟喜極而泣。

那秀才從十米高的城墻之上一躍而下,迎接他的是數百士兵的長槍!

秀才騰空運功劈掌,數百兵丁皆倒;不待落地,懸空禦風,朝城北直入。城北乃雲八子兵營,兩千匪徒遭此橫變,皆感心驚;然不及細思,唯有臨陣迎敵而已。因城外大戰,雲八子雖以黎民作炮灰,然不敢稍加怠慢,是以兩千兵士個個持刀帶甲,見秀才若見死敵。秀才來勢不減,見甲盔若見枯木,見悍匪若見幼雛,視雲八子之流若無物。

雲八子持刀壯膽,大喝道“來者何人”以期談判。秀才不言,直入。匪徒既驚且懼,聲聲吶喊,以刀兵相劈。秀才周身若銅墻鐵壁,但見刀兵或曲或裂,而秀才不傷分毫。雲八子見狀,眼眶欲裂形若癲狂,持刀飛躍,欲砍秀才頭顱;秀才雙指拈刀,隨後一股大力自刀尖而起,從刀身而過,入雲八子之身體而消。雲八子登時七竅流血,命喪當場。

匪首已誅,其餘匪徒見秀才若神,非人力可擋,紛紛丟盔棄甲,跪倒在地,口呼饒命。

秀才恐其再生事端,一聲長嘆。

此嘆落入匪徒耳中,如大錘擊頭,個個倒地不起,暫入昏迷。

料理完軍營,秀才即刻飛身城中,但見那江湖豪俠已然與兩百守衛打作一團,秀才輕功急奔,繞方圓數裏的帳篷一周,所過之處,江湖群俠全然無恙,而匪徒守衛則個個暈倒在地,進入昏迷。

秀才不停,又騰身入空,飛往城外。城外人馬經由秀才一驚,刀兵聲見小。突見秀才憑空出現於兩軍陣前,聲若洪鐘大呂,淡道:“即刻停手休戰。”

陣前萬餘人,但覺身上無力,持刀不住,刀兵哐啷啷掉落在地。隨後方知乃陣中神人秀才所為,個個跪倒拜服道:“天爺饒命。”

從柳兮兮見林秀才飛馬奔來,到秀才料理完金郵城一切,不過一炷香而已。

若滿城柳絮紛飛,攪動一池春水。

此刻那柳兮兮人馬、趙虎兵士以及江湖豪俠聚集在城門口,皆看秀才威風。

秀才踏步緩行至眾人身前,先行禮道:“林雲謝過諸位搭救故鄉之恩,沒齒不忘。”

眾人紛紛還禮。

柳兮兮道:“接下來怎麽辦?”

林秀才道:“一眾悍匪如何處置,金郵秋草雙城如何重建,還需我等一齊商量而行。”

眾人皆言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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