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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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靠血氣供養的鬼物，它也配◎
他在林霜似身前, 另一只手向前擋下兩位化神修士合力攻來的聲勢浩大的一擊。
但那一切在長澗眼中只如輕描淡寫的一筆。
他在麓原之上與手下大肆搜尋，空曠的、一望無際的平原仿若一張空白的宣紙，他試圖從中尋找落筆著墨隱藏其中的秘密, 卻只能從中望見一片蒼白。
從其他兩處傳來的消息也一同昭示著不妙。
悟道在飛聲城一無所獲, 穿雲在霧城也同樣沒有找到任何林霜似的蹤跡。
長澗原本以為自己的選擇絕對正確。
他直覺林霜似就在北地, 因此他在三個地點中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麓原，並且調動了大批弟子前來搜尋。
斜因能夠掌控血圖，其實力不容小覷, 更別提長澗拿到血圖後已經知曉, 他們早已取出了血圖中那股磅礴的力量。
斜因借血圖吸食了無數人的血氣，憑借那股力量斜因甚至有可能顛倒如今修真界的秩序，令天下臣服主宰。
長澗不知道斜因抓走林霜似是為了什麽, 但他知道以斜因的作風，林霜似落在斜因手中是絕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必須救她回來，無論是為了當年的善意。
還是為了, 他的心。
天水珠陣法被破的那一瞬間，地動山搖。
長澗一直守在麓原上方, 廣袤的神識如同天幕延展開數千裏。在他的識海中倒映出今夜繁星天幕下神識所覆蓋的一切景象，那些瑰麗而又誕生於細微的景色被他一寸寸仔仔細細地搜尋過去。
今夜沒有月亮, 他在找他的月亮。
陣破以後, 最先讓長澗察覺到的不是林霜似即刻向他發出的傳音。
長澗的神識更快一步從數千裏中迅速鎖定了那一處靈力的異常的地點，隨即是霽秋嗚咽焦急的情緒，通過當年僅存的契約傳進長澗的腦海中。
霽秋多年來撒潑打滾撒嬌裝可憐, 什麽伎倆長澗都見過了, 但它的確極少表露出這種帶著恐懼的情緒。
長澗心下一沈, 胸中緊跟著生起無名火, 以及不可名狀的憂慮。
好在他沒有來遲一步。
林霜似被文倩兒的雷法與徐策的結界所傷, 靈力也才剛剛恢覆，尚未來得及將她身上的傷勢治愈，目下處於短暫的無力狀態。
那根緊繃在心中的弦也並未因為長澗的到來而就此松懈。
她沒有遲疑，借長澗之力，攥著他的手從地上踉蹌起身，同時一口氣急促道：“斜因借血圖血氣造神，想要獻祭我做那半神的身體。長澗，小心為上。”
靈力沿著兩人相握的手掌傳入林霜似的體內，暖意緊跟著席卷全身，將那些痛楚隨之抹平。
長澗順著兩人交握的雙手，目光幾不可控地移到了林霜似的臉上。
她身處龍潭虎穴之中，卻沒有因此露出半點畏懼神色。那雙眼睛如同星辰，明亮如初。
林霜似為了自己的目的，不畏生亦不畏死。
她膽子太大了，什麽事情都敢做。
長澗心中那陣無名火燒得更旺。
徐策在地宮異動的第一時間就趕來天水珠所在之處，為的就是彌補這一瞬之差，重新利用天水珠隱匿地宮。
天水珠陣法不僅僅連接地宮，更是斜因中人行走在外時能夠隨時撤離脫身的保障。
此時正逢造神的最關鍵時刻，縱使徐策冷心冷情可以不在乎斜因其他人的性命，也不能忽視正在麓原上方恨不得掘地三尺的魔修眾人。
但徐策沒料到長澗會來的這樣快。
幾乎是陣法剛破，他便出現在了地宮中。
這等實力，即便徐策自認自己化神巔峰，已經傲視修真界眾數人，也不得不受大乘修士強悍壓制。
徐策咬咬牙，對文倩兒說：“去神巢！”
神巢即是徐策為半神所在石窟所取的名字。
徐策與文倩兒兩人合起來也不會是長澗的對手。
如若長澗尚未突破至大乘中期，也許拼兩人之力，還能僥幸從長澗手下撿回一條命，畢竟文倩兒的雷法乃稀世之功，徐策的刀亦不遑多讓。
但偏偏長澗已經是實實在在的處在修為第一等的位置中，兩人要想逃脫，就只剩同歸於盡一種辦法。
徐策野心勃勃，怎麽可能甘願去死。
除此外，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陰詭長刀在徐策手中出現。
此刀一出，崩裂的地道中隱隱傳出幽咽的哭聲，身周也立時溫度驟降，陰涼詭譎的風吹得人寒意十足。
徐策一手與長澗抗衡，另一手卻朝前方戾氣十足地揮出兩刀。
刀風攜卷無邊血氣，潮冷陰濕之風如跗骨之蛆，從四面八方襲來。
徐策一刀既出，文倩兒手中那道紫色雷電亦不甘示弱，化作長鞭重重甩來。
空氣中腥臭難聞。
長澗眉也沒皺一下。
刀勢止於身前，那樣強勁的一招，長澗只輕輕做了個抓握的動作，刀風便散落八方，潰不成軍。
無數靈刃碎片朝著四面飛射，眨眼間這破敗的道路更難當大任，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隆隆聲響。
文倩兒的雷法後行一步，越過硝煙直攻長澗身後，目標竟然不是長澗。
那道電光以極度玄奇刁鉆的角度轉了個大彎，居然是向著林霜似而來！
長澗嘴角一提。
這一刻那股無名火終於燒穿了長澗經年偽裝中漫不經心的假面，他眼中冷下來，喋血的殺意幾乎穿透皮囊滿溢而出，鋪天蓋地。
“找死。”長澗虛空一握。
濃稠的黑霧好像那使得魔都常年陰郁不見天日的墨雲，卻裹挾著無數痛苦血腥與暴力殘忍的殺戮之氣。
這不是靈力幻化之物。
是屬於魔修獨有的魔氣。
他這一握，文倩兒立刻覺得手臂一麻。
低頭一看，那道紫電如同即將被寄生植物絞殺的樹木，頃刻間被魔氣淹沒大半，即將順著攀附至文倩兒身上。
文倩兒神色大變，當即一斷術式，掉頭就跑。
徐策早已經溜之大吉。
就連暈倒的付香來也一並被他帶走。
林霜似雙眸一凝，立刻擡步欲追。
被長澗揪著肩膀處的飄帶扯了回來。
“你別追。”長澗語氣不辨喜怒。
林霜似一頓，一時半會都沒能從長澗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瞧出他心裏什麽想法。
他順著那根飄帶垂下手，目光落在林霜似露出的手腕上。
青雲鐲還好好地戴在林霜似手上。
這讓長澗的火氣稍微消下去一點。
“斜因想讓你做那勞什子破神的身體是吧？”長澗語氣輕輕，每一個字卻都好像嚼著血肉，帶有無盡難以掩飾的狠意殺心。
林霜似這一刻才擡眸與他對視。
長澗眼中永遠帶著散漫與漠然，那雙眼睛裏總沈甸甸的，提不起精神，只有在說真心話與高興時才好似活過來，沾染人氣。
此時卻帶著林霜似都未曾見過的另一面。
他眼中漆黑帶著血紅，身後無邊魔氣似乎從他眼中誕生一般，那股濃稠到化不開的黑與他眼底翻湧的戾氣同根同源。
長澗將林霜似拉至身後。
“靠血氣供養的鬼物，它也配。”長澗語中帶煞，“我這就去宰了它。”
林霜似被長澗輕輕扯了下，腳跟還沒站穩，長澗便已消失在眼前。
她背後撞著什麽東西，林霜似來不及管，立刻便要循著記憶中的道路趕往神巢。
一只手牢牢把在她的肩膀上，林霜似邁出半步的腿被迫收回。
悟道神色肅穆，與緊跟而來的雲霄臉色都奇差無比。
“霜似，你沒事吧？”
林霜似搖頭，三兩言語解釋完前因，立刻便道:“那半神邪祟無比，長澗不一定能應付，真人，我得去看看。”
悟道臉一下子黑了，沈聲道:“胡鬧！你不能過去。”
他把林霜似往雲霄身前一放，“你給我看好她。什麽半神，我倒要瞧瞧是誰敢打我徒弟的主意！”
悟道也消失在原地。
這時再想追已經來不及。
雲霄領著她朝出口走去，一路上斜因的人匆忙奔逃，與魔修弟子廝殺一處。
到了道路盡頭，林霜似微微瞪大眼。
眼前出現了一個足有初塵劍宗山前廣場那麽大的深坑，擡頭是浩渺星空，低頭卻是夜色中無法窺探的坑底。
兩者交融在一起，讓林霜似感到人間荒唐。
雲霄托起一陣風，林霜似在風中身子一輕，被送回地面之上。
麓原一望無際，目之所及一片廣闊草場，不見青山，唯見天地一線，星子遍野。
“這是悟道劈開的。”雲霄回身，指指那道坑。
林霜似這才驚覺這其實不是個圓坑，當中殘存的劍氣還隱隱留有餘威。
悟道會來，其實已經讓林霜似心中感到有些微妙。如今再見他為救自己而一劍開地宮，更令林霜似酸澀。
她永遠期望自己能夠站在與人並肩的位置。
與六大宗門的友人站在一起時，期望與她們並肩前行；與長澗和悟道一起時，也期望自己能夠與他們並肩。
修為之差只落一個境界就已經足夠致命，但她與這兩人之間相隔天塹鴻溝。
今日林霜似遇險，他們可以輕易替她擋下災禍，來日他們若是需要幫助，林霜似力量微末，恐難相助。
林霜似望著這深坑楞神，良久才強壓下情緒，問雲霄道:“真人，依你之見，那血氣造就的半神，可堪為敵？”
雲霄看她一眼，笑道:“既是半神，與我等又有何分別？”
他話音剛落，地底巨震。
麓原上兩方人馬的廝殺因此暫歇片刻。
血色、青光與墨潮轟然一聲，一齊從深坑中噴薄而出，直沖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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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麓原之上與手下大肆搜尋，空曠的、一望無際的平原仿若一張空白的宣紙，他試圖從中尋找落筆著墨隱藏其中的秘密, 卻只能從中望見一片蒼白。
從其他兩處傳來的消息也一同昭示著不妙。
悟道在飛聲城一無所獲, 穿雲在霧城也同樣沒有找到任何林霜似的蹤跡。
長澗原本以為自己的選擇絕對正確。
他直覺林霜似就在北地, 因此他在三個地點中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麓原，並且調動了大批弟子前來搜尋。
斜因能夠掌控血圖，其實力不容小覷, 更別提長澗拿到血圖後已經知曉, 他們早已取出了血圖中那股磅礴的力量。
斜因借血圖吸食了無數人的血氣，憑借那股力量斜因甚至有可能顛倒如今修真界的秩序，令天下臣服主宰。
長澗不知道斜因抓走林霜似是為了什麽, 但他知道以斜因的作風，林霜似落在斜因手中是絕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必須救她回來，無論是為了當年的善意。
還是為了, 他的心。
天水珠陣法被破的那一瞬間，地動山搖。
長澗一直守在麓原上方, 廣袤的神識如同天幕延展開數千裏。在他的識海中倒映出今夜繁星天幕下神識所覆蓋的一切景象，那些瑰麗而又誕生於細微的景色被他一寸寸仔仔細細地搜尋過去。
今夜沒有月亮, 他在找他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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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秋多年來撒潑打滾撒嬌裝可憐, 什麽伎倆長澗都見過了, 但它的確極少表露出這種帶著恐懼的情緒。
長澗心下一沈, 胸中緊跟著生起無名火, 以及不可名狀的憂慮。
好在他沒有來遲一步。
林霜似被文倩兒的雷法與徐策的結界所傷, 靈力也才剛剛恢覆，尚未來得及將她身上的傷勢治愈，目下處於短暫的無力狀態。
那根緊繃在心中的弦也並未因為長澗的到來而就此松懈。
她沒有遲疑，借長澗之力，攥著他的手從地上踉蹌起身，同時一口氣急促道：“斜因借血圖血氣造神，想要獻祭我做那半神的身體。長澗，小心為上。”
靈力沿著兩人相握的手掌傳入林霜似的體內，暖意緊跟著席卷全身，將那些痛楚隨之抹平。
長澗順著兩人交握的雙手，目光幾不可控地移到了林霜似的臉上。
她身處龍潭虎穴之中，卻沒有因此露出半點畏懼神色。那雙眼睛如同星辰，明亮如初。
林霜似為了自己的目的，不畏生亦不畏死。
她膽子太大了，什麽事情都敢做。
長澗心中那陣無名火燒得更旺。
徐策在地宮異動的第一時間就趕來天水珠所在之處，為的就是彌補這一瞬之差，重新利用天水珠隱匿地宮。
天水珠陣法不僅僅連接地宮，更是斜因中人行走在外時能夠隨時撤離脫身的保障。
此時正逢造神的最關鍵時刻，縱使徐策冷心冷情可以不在乎斜因其他人的性命，也不能忽視正在麓原上方恨不得掘地三尺的魔修眾人。
但徐策沒料到長澗會來的這樣快。
幾乎是陣法剛破，他便出現在了地宮中。
這等實力，即便徐策自認自己化神巔峰，已經傲視修真界眾數人，也不得不受大乘修士強悍壓制。
徐策咬咬牙，對文倩兒說：“去神巢！”
神巢即是徐策為半神所在石窟所取的名字。
徐策與文倩兒兩人合起來也不會是長澗的對手。
如若長澗尚未突破至大乘中期，也許拼兩人之力，還能僥幸從長澗手下撿回一條命，畢竟文倩兒的雷法乃稀世之功，徐策的刀亦不遑多讓。
但偏偏長澗已經是實實在在的處在修為第一等的位置中，兩人要想逃脫，就只剩同歸於盡一種辦法。
徐策野心勃勃，怎麽可能甘願去死。
除此外，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陰詭長刀在徐策手中出現。
此刀一出，崩裂的地道中隱隱傳出幽咽的哭聲，身周也立時溫度驟降，陰涼詭譎的風吹得人寒意十足。
徐策一手與長澗抗衡，另一手卻朝前方戾氣十足地揮出兩刀。
刀風攜卷無邊血氣，潮冷陰濕之風如跗骨之蛆，從四面八方襲來。
徐策一刀既出，文倩兒手中那道紫色雷電亦不甘示弱，化作長鞭重重甩來。
空氣中腥臭難聞。
長澗眉也沒皺一下。
刀勢止於身前，那樣強勁的一招，長澗只輕輕做了個抓握的動作，刀風便散落八方，潰不成軍。
無數靈刃碎片朝著四面飛射，眨眼間這破敗的道路更難當大任，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隆隆聲響。
文倩兒的雷法後行一步，越過硝煙直攻長澗身後，目標竟然不是長澗。
那道電光以極度玄奇刁鉆的角度轉了個大彎，居然是向著林霜似而來！
長澗嘴角一提。
這一刻那股無名火終於燒穿了長澗經年偽裝中漫不經心的假面，他眼中冷下來，喋血的殺意幾乎穿透皮囊滿溢而出，鋪天蓋地。
“找死。”長澗虛空一握。
濃稠的黑霧好像那使得魔都常年陰郁不見天日的墨雲，卻裹挾著無數痛苦血腥與暴力殘忍的殺戮之氣。
這不是靈力幻化之物。
是屬於魔修獨有的魔氣。
他這一握，文倩兒立刻覺得手臂一麻。
低頭一看，那道紫電如同即將被寄生植物絞殺的樹木，頃刻間被魔氣淹沒大半，即將順著攀附至文倩兒身上。
文倩兒神色大變，當即一斷術式，掉頭就跑。
徐策早已經溜之大吉。
就連暈倒的付香來也一並被他帶走。
林霜似雙眸一凝，立刻擡步欲追。
被長澗揪著肩膀處的飄帶扯了回來。
“你別追。”長澗語氣不辨喜怒。
林霜似一頓，一時半會都沒能從長澗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瞧出他心裏什麽想法。
他順著那根飄帶垂下手，目光落在林霜似露出的手腕上。
青雲鐲還好好地戴在林霜似手上。
這讓長澗的火氣稍微消下去一點。
“斜因想讓你做那勞什子破神的身體是吧？”長澗語氣輕輕，每一個字卻都好像嚼著血肉，帶有無盡難以掩飾的狠意殺心。
林霜似這一刻才擡眸與他對視。
長澗眼中永遠帶著散漫與漠然，那雙眼睛裏總沈甸甸的，提不起精神，只有在說真心話與高興時才好似活過來，沾染人氣。
此時卻帶著林霜似都未曾見過的另一面。
他眼中漆黑帶著血紅，身後無邊魔氣似乎從他眼中誕生一般，那股濃稠到化不開的黑與他眼底翻湧的戾氣同根同源。
長澗將林霜似拉至身後。
“靠血氣供養的鬼物，它也配。”長澗語中帶煞，“我這就去宰了它。”
林霜似被長澗輕輕扯了下，腳跟還沒站穩，長澗便已消失在眼前。
她背後撞著什麽東西，林霜似來不及管，立刻便要循著記憶中的道路趕往神巢。
一只手牢牢把在她的肩膀上，林霜似邁出半步的腿被迫收回。
悟道神色肅穆，與緊跟而來的雲霄臉色都奇差無比。
“霜似，你沒事吧？”
林霜似搖頭，三兩言語解釋完前因，立刻便道:“那半神邪祟無比，長澗不一定能應付，真人，我得去看看。”
悟道臉一下子黑了，沈聲道:“胡鬧！你不能過去。”
他把林霜似往雲霄身前一放，“你給我看好她。什麽半神，我倒要瞧瞧是誰敢打我徒弟的主意！”
悟道也消失在原地。
這時再想追已經來不及。
雲霄領著她朝出口走去，一路上斜因的人匆忙奔逃，與魔修弟子廝殺一處。
到了道路盡頭，林霜似微微瞪大眼。
眼前出現了一個足有初塵劍宗山前廣場那麽大的深坑，擡頭是浩渺星空，低頭卻是夜色中無法窺探的坑底。
兩者交融在一起，讓林霜似感到人間荒唐。
雲霄托起一陣風，林霜似在風中身子一輕，被送回地面之上。
麓原一望無際，目之所及一片廣闊草場，不見青山，唯見天地一線，星子遍野。
“這是悟道劈開的。”雲霄回身，指指那道坑。
林霜似這才驚覺這其實不是個圓坑，當中殘存的劍氣還隱隱留有餘威。
悟道會來，其實已經讓林霜似心中感到有些微妙。如今再見他為救自己而一劍開地宮，更令林霜似酸澀。
她永遠期望自己能夠站在與人並肩的位置。
與六大宗門的友人站在一起時，期望與她們並肩前行；與長澗和悟道一起時，也期望自己能夠與他們並肩。
修為之差只落一個境界就已經足夠致命，但她與這兩人之間相隔天塹鴻溝。
今日林霜似遇險，他們可以輕易替她擋下災禍，來日他們若是需要幫助，林霜似力量微末，恐難相助。
林霜似望著這深坑楞神，良久才強壓下情緒，問雲霄道:“真人，依你之見，那血氣造就的半神，可堪為敵？”
雲霄看她一眼，笑道:“既是半神，與我等又有何分別？”
他話音剛落，地底巨震。
麓原上兩方人馬的廝殺因此暫歇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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