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的人是自己的親生哥哥嗎？”吳生不等於晟說完，倏忽間面目猙獰，青筋暴起，驀然又覺得自己言辭太過激烈，情緒太過緊張，忙緩了心神，用手猛地撫了一把通紅的臉，轉頭來靜靜地看著於晟，低語道，“於晟，這樣捉弄人的命運，你能接受嗎？與其瞞著她，讓她恨我，也比讓她知道真相好受一些。”

“哥……”於晟抿著流入口中鹹澀的淚，叫了吳生一聲“哥”她知道吳生是為了何朵好，但她覺得吳生沒有必要這樣做，“但你可以不這麽做呀！”

“不這樣做，難道等著讓她質問我為什麽要離開她嗎？我寧願讓她恨我，也不願讓她知道這樣的真相，愛而不得會讓人痛不欲生，但恨了，也就沒有這般痛了！”

“哥，你這樣豈不太委屈自己了！”

“我沒有委屈自己，我只是想保護我愛的人而已，更何況，天嬌她愛我，我不想再有一個人為我傷心。”

於晟抿抿嘴唇不說話。她尊重吳生的決定，又或者就如吳生說的，這是給予他們三人之間最好的結局。

吳生說完就起身離開了，在何朵睜開眼的那一刻選擇悄悄轉身，頭也不回，毅然決然。如石沈大海，秤錘落井，那昔日的愛只能讓它杳無蹤跡，不再起一絲一抹的秋波漣漪。

於晟悻悻地來到何朵的病房，魏氏正含淚高興地為何朵餵著小米粥。

“吳生呢？”何朵語氣哀弱，半倚著枕頭坐著。

魏氏看看於晟，手中的勺子和碗驀然懸在半空。

於晟趕緊收了憂思模樣，強擠出笑容，跑過來攬住何朵的手臂，滿臉堆著笑意說：“你呀！先養好身體，你現在蔫不拉嘰的樣，吳生看了心裏一定膈應，是我的話可不想讓心上人瞧見自己這副鬼樣子！”

“也是！”何朵難得笑了，竟從魏氏手中拉扯著端過碗，自己捏勺一點點送到嘴邊。

魏氏手在碗底托著，深怕剛醒的她，手一滑將米粥打翻，又轉臉看看於晟，會意現在不能刺激她，忙找了開心的事情講給何朵聽，“你可真能躺，要是早點醒來，沒準還能參加你哥和於晟的婚禮！”

“真的嗎？咳咳……”何朵蘧然，竟然將米粥說話間噴了出來。

“你慢點……”魏氏嗔怪，忙用於晟遞過來的紙巾幫何朵擦拭嘴角。

越到深秋，越發紅艷，如一團即將要在襲來的火舌，一點點吞噬著這份安寧。

何朵躺了兩年之久，腿已經不能下地走路，但心中的那份愛支撐著她，讓她努力尋求盡快行走的方法。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於晟總會在周內過來和魏氏一道攙扶何朵扶著欄桿一點一點的挪動腳步。

“為什麽吳生還不來看我？”

“因為他等著你站起來的那一天，等著你跑過去……擁抱他！”於晟誆騙。

“真的嗎？”

“所以你要加油！”

“好……”何朵的額頭上殘留著汗珠，兩鬢的垂發貼合著面頰，在於晟和魏氏的幫助下咬著牙一步步朝那紅艷一片的火舌當中走去。

吳生和天驕的婚禮順利舉行。一襲點綴流蘇珠寶的乳白色婚紗透著穿透樹葉罅隙的那一道道光束，泛著典雅的光芒。一邊是搖搖晃晃、跌跌撞撞，一邊是聘聘婷婷、步步蓮花；一邊是和著晨光，滲著汗水，抿著酸澀，挺著脊梁，一邊是踏著花瓣，迎著祝福，含著微笑，透著幸福；這一側閉上雙眸，呼吸陽光，期許向著他投去擁抱，那一側看著楓葉，賞著落花，只求她快快遺忘。

秋紅已逝，枯草連天，何朵雖能站起，卻很難行走，她思念吳生，心之切之：為什麽他不來看自己，為什麽？悲慟！呆思！她決定去找他，她要問個清楚，落個明白！

她坐上輪椅，披上胡粉色大衣在母親午間熟睡中偷偷溜走。

她來到吳生的公司，前臺的人讓她稍等。

吳生知道這一天早晚要來，時刻做著準備迎接著艱難的命運。

“請她進來！”

“好！”助理退了出去。邀請何朵跟隨來到何毅辦公司的門前。

“吳經理就在裏面，您請進！”

“謝謝！”

吳生背對著何朵站著，一身花青色西裝將他的身形裝束的更加挺拔高俊。他收住眼底的流光，轉頭看笑著對著何朵，“你怎麽來了！”

何朵卻異常嚴峻，透著冷冰冰的語氣吐出這樣幾個字來，“你為什麽不去看我！”

吳生早就料想何朵會這麽問，所以很是雲淡風輕地講：“太忙了，手頭總是有一大堆事情要忙！”

“你撒謊！”

“何朵……”吳生砸了咂嘴唇，眼眸中掠過一絲淺淺的不忍，走到何朵身邊，俯下身子，呆呆地看著她，“我……已經結婚了！”

四周闃然，突然安靜異常，何朵剛剛悲憤的情緒轉瞬即逝，隨之而來的是惶遽的神色，“你說什麽？”

“我結婚了！”

“啪……”一個巴掌擲地有聲的打在吳生的臉上。何朵睜大驚恐的眸子，唇齒翕合間喊出，“為什麽？告訴我為什麽？”

“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醒不過來，哼……”何朵冷笑，脧了吳生一眼，罵道，“你就是一混蛋！”說完憤然離去。

那“混蛋”兩字似乎響徹整個辦公室，所有的人都在聽到的一瞬間為之一怔，呆呆地看著從經理辦公室摔門而出的何朵，臉上掛滿了難以忍受的傷痛，轉至而來的是兩道晶瑩透亮的淚線，從濕紅著，布滿血絲的眼部四周中湧流下來。手分外用力的轉動椅輪，倏忽間被地面網線一絆，側翻，整個人趴倒在地，頭部撞向地面，暈厥。

“何朵，何朵，快打120！快”吳生在聽到聲響後沖出辦公室，抱起何朵向圍上來的人嘶吼求助。

魏氏醒來發現找不到何朵，尋遍了醫院的各個角落，問了能遇見的所有護士醫生都沒有打聽到何朵的消息，無奈給兒媳打了電話。於晟便火燒火燎的從縣城趕往市中，途中安慰魏氏不要著急，也許何朵只是在附近散散心。

掛了魏氏的電話，於晟直覺敏銳地給吳生打了電話。果真，何朵在他那裏，不過現在在趕往醫院的路上。

救護車席卷著地上的枯葉，如一陣旋風疾馳在道路上，此刻的吳生捏緊自己的嘴角，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一步是否行將踏錯，難不成會給何朵更大的傷害。他心中驚魂未定，不敢細想，心只能跟隨救護車的呼嘯聲一起顫栗。

（二十二）何言不孝

何朵所幸並沒有什麽大礙，醒來淚眼婆娑不說話，吳生見何朵醒了便放心離開了。

淒冷地夜沈默著不說話，烏藍的天域掛著孤單單一彎仰頭嘆息的弦月，她那身下灰漆漆的一抹透明薄雲，遮住她那纖細的小半個身子，似乎在替她拭淚，與她作伴。

淚水沾濕了枕巾拭去還是，何朵心中的想念與期盼瞬間成了昨日的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刺痛著她的心，她的人，她的一切。夢總會醒，傷痕總會過去，時間總會撫平我們心中的多種創傷。只要他不在出現，我便不再想念。想罷，何朵便閉眼沈沈睡去。夢中她渡過一處湖畔，來到一處山澗，妃紅的天際掛著金黃的玉盤，朱紅的楓葉點綴黛青的山峰，白絨絨的蒲公英開滿林間溪頭，一拂袖，如吹散萬縷清風，將那一團團、一朵朵蒲公英迎入峰間天際，如落雪般紛揚一片。她竟能舞袖飛渡，在天際花叢暢快遨游。忽一丹鶴向她襲來，她著急閃躲，不料失去平衡，從山澗直直跌落。

身體一陣緊張抽搐，卻未醒來，原來那丹鶴原路返回，將她接住，在夕陽中劃出一道優美倩影。

昱日，何朵醒來，望著外面結了霜的枝椏憂思。她與吳生的愛情終究逃不過距離和時間的沖淡。她總是忙碌在外，總是和吳生匆匆見上一面，時間久了，感情便淡了，淡到他認為自己不會醒來。可笑、可悲、可嘆，而或許何朵永遠也不知道愛她的人終究愛她，而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出去買早餐的魏氏見何朵醒了，忙將餐桌支起來，照顧女兒用早飯。

於晟這幾日兩頭來回跑，有些疲累，好不容易屁股沾了凳子，卻被魏氏叫來出去。

何朵見母親神情異樣，便喊來護士扶自己坐上輪椅，悄悄的跟了過去。

魏氏把於晟拉到一處走廊的凳子上坐下，先和於晟寒暄了幾句現在學校的情況，便開了口，“於晟，媽一直有句話想問你。”魏氏顯得吞吞吐吐。

“媽，有什麽事情您說！”於晟覺查出魏氏的不對勁，卻沒能想到她所要講的到底是什麽？

“你和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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