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有幾個數學冒尖地的同學依然舉手。

“老師，我覺得是甲是A類工人的一位，樣本中有25名A類工人，那麽甲被抽中的概率應該是二十五分之一。同理，已被抽中的是七十五分之一，兩人被同時抽中的概率就是……一千，八百七十五分之一。”

“好。”老師繼續將這個答案寫下。轉頭再次又問還有其他答案嗎？這時班裏鴉雀無聲，所有人面面相覷，無人再敢舉手。

老師環顧四周，看見那個置身事外的人，忙折斷一小截粉筆向那立直的數學課本擲去。不偏不倚，一擊就中。都說當過老師的都是神槍手，可不就是，天天以筆為石，點石成金，不算神槍手也算練家子了。

何毅先是一驚，隨即瞧見全班如聚光燈般投射到自己這塊的目光，無處遁形，忙把漫畫塞進桌洞，起身站直。

“何毅，解一下這道題。”老師算定這小子一定沒有看題，想看他難堪，然後再當著全班的面殺一儆百，看看誰還敢在自己的課堂上不認真聽講。

“一百分之一。”隨口答出，讓人吃驚。但不由讓人懷疑誰對誰錯，如那窗臺的綠蘿藤蔓，分不清誰是誰的葉，誰是誰的藤。

“過程。”數學老師此刻心裏在想：蒙得吧！

“甲和已是1000名工人中的兩位，從1000人中選100人，自然甲和已被選中的概率各是十分之一，那麽兩人都被選中，則是相乘，一百分之一嘍！”

數學老師不由驚嘆、懷疑：竟然能看出這道題的套路，不簡單呀！不行，怎麽能輕饒了這小子，也許只是一知半解，恰巧思路正確而已。

“那你告訴大家，前面的兩個答案為什麽與你不同，又或者你認為自己對了，別人錯在哪？”

“老師！”何毅請求道：“能麻煩剛剛回答問題的同學再說一遍嗎？”

老師本不想輕饒他，便又讓那兩位同學再次闡述了一遍。

於晟聽著，轉頭看看此刻的何毅，目光如炬，神情專註，與往日那個嬉皮笑臉的何毅大相徑庭，讓人不由心中生出幾分難得和驚訝之感。

何毅聽著，迅速在自己的練習本上草草寫下AB和樣本幾字。

“聽明白了嗎？”老師雙臂打開扶在講臺兩側，擡頭盯著何毅，眼神冷厲。

“嗯！”何毅應聲。

“說說看。”

“第一個同學求得是所有A類、B類工人被抽中的概率，而非甲、已這兩個人；第二位同學求的是100人樣本中甲、已被抽到的概率，而非整個1000人樣本中。”

聽完何毅的回答，數學老師只能吞聲忍恨，讓何毅坐下。

“何毅說的沒錯，下面老師具體給大家講一講。”

“厲害呀！何毅。”何毅的同桌連忙誇讚。此時，何毅心中美滋滋的，不是因為在全班面前博得頭籌，而是在眼睛的餘光裏看到某人一直呆呆地看著他，如一年前，他看她吹散木槿花花瓣那般，真切有愛。

（十一）雛菊開在青空裏

何毅喜歡看漫畫，似乎每一節課上都是如此，他竟然在周五的班會上也偷看漫畫，結果被班主任抓了個正著。

“既然你這麽喜歡漫畫，這一期的板報就由你負責，如果拿不到流動紅旗，之後的黑板報就全都由你負責。知道了嗎？”班主任厲聲呵斥並將何毅的漫畫書收走，“於晟，你來監督。”

“好。”於晟答道。

“現在吃到苦頭了吧！誰讓你上課看漫畫的。”何朵落井下石。

“你還是不是我親妹妹了！胳膊老往外拐！”何毅生氣。

“還真不是，我和於晟才是親姐妹，哼！”何朵繼續擠兌何毅，何毅不再搭理。

三人坐上大巴踏上回小縣城的路。一路上，何毅抓耳撓腮，很是煩惱。於晟安慰說總會找到靈感，切莫心急。

從車站下來，要路過一處公園，公園常年有應季的花卉開放，如春之迎春、夏至荷花、秋之雛菊、冬之臘梅。

如今橘黃滿地，雛菊盛開，有許多放風箏的孩童在廣場嬉鬧，眼看著風箏就要飛上去了可是頭一歪，直直便又栽了下來。何朵跑過去幫那孩童撿起風箏，一起和他在廣場撒歡。

於晟何毅站在不遠處看著，手扶在背包帶上。只聽於晟嘴中黯然嘀咕，“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放風箏時總是需要爸爸幫助，爸爸常說，‘風箏是自由的，而這種自由只能是最愛你的人給予，不然風箏就是蒲公英，無家可歸。’所以我也會將自己的風箏送給我最愛的人。”於晟說完長長舒了一口氣，眨巴眨巴眼，將即將湧現的淚水收回。

何毅靜靜地看著那風箏，心裏卻牢牢記住了於晟的這句話。

何朵玩得開心，幫那孩童將風箏飛上天，向著他們招手，忽又被開在公園裏的金黃色小雛菊吸引，忙跑上前去，正準備摘，卻有縮回手來，回頭向於晟大喊，“這個是雛菊嗎？會不會也是什麽像雛菊的花，有毒！”於晟想起上次何朵差點摘了曼陀羅，興許是嚇怕了才這樣問她。

“不能摘！”於晟走上前去，故意逗何朵玩，“我能摘，你不能摘！”於晟摘下一朵放到何朵耳後。

“好你個於晟，現在學壞了！敢耍我！看我怎麽收拾你！”何朵說著就要撓於晟癢癢。兩人在公園雛菊盛開的美景中嬉戲打鬧。

“我知道了！”站在五米開外的何毅突然大聲驚呼，似乎找到靈感。

於晟、何朵不由一驚。“知道什麽了？”同聲而問。

“我知道畫什麽了？”何毅喜上眉梢。

於晟忙跑過來問：“打算畫什麽？”

“就畫雛菊。”何毅自信滿滿。

“切，至於這麽開心嗎？畫個雛菊誰不會，你可別忘了，要得流動紅旗呢！”何朵跟過來潑了自己的哥哥一盆涼水。

“我打算用水粉畫。”何毅想想說，“各班都是用彩色粉筆，我們用水粉，色調更濃郁。”

“啊？”於晟、何朵驚呼，“洗得掉嗎？”

“放心，完全可以。”何毅之前用過水粉，所以給了兩人肯定答覆。

“於晟，你想想，在晴空下面，開著由遠及近的雛菊，有放飛風箏的孩童，有摘花的少女。是不是挺美的？”何毅閉上眼睛構想。

“確實是個好主意。”於晟表示支持，“那板報題目呢？”

“你文采好？想一個唄！”何毅懇求。

“嗯……”於晟來回踱步，思慮一會，說道，“就叫雛菊開在青空裏，用不帶日字旁的青，讓人好奇，也更凸顯水粉濃厚的色彩感，如何？”

“於晟，你太有才了！”何毅高興，“那就這麽辦？等會我們一起去網吧找些圖作為參考怎麽樣？”

“好！”於晟答道。

“你們去吧！我回家看時裝秀去，我對這些可不感興趣。”何朵連忙擺手，說著撇下輕蔑眼神，獨自向前走去。

兩人午後來到網吧，找到了各種雛菊、孩童、少女的圖片資料。

“打印出來嗎？”於晟問道。

“不用，存在我的學習機裏面就能看。”何毅從書包裏掏出外形極似手機的純白色學習機交到於晟手中，插上連接線，將圖片，文檔都導了進來。

“好記星學習機，很貴吧！”於晟羨慕地問道。

“不貴，八百多塊吧！”

“這還不貴！”於晟驚愕。

從網吧出來，何毅突然想小解，讓於晟在原地等他一小會。

此刻已至傍晚，路燈也已經睜開溫馨的月黃色明眸。只見幾個留著殺馬特發型的小混混嘴裏叼著牙簽，晃悠悠向網吧門口走來。走在最前面，染著咖啡色頭發，身穿紅綠相見的花布衫小痞子第一個註意到獨自站在路燈下的於晟。

“小姑娘，一個人呀！”花布衫小痞子流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於晟正準備離開，卻被他用手臂擋住了去路。

“你們幹什麽？”於晟大喊，“我可告訴你們，我同學就在裏面，一會出來，小心被揍。”

“哎吆！我好怕怕！”眾人嘲笑，花布衫小痞子將口中的牙簽吐掉，斜眼看看於晟，“長得不耐，陪哥幾個去玩玩。”說著正欲動手。

突然一個磚塊從天而降，幾人趕緊往後閃。

“誰呀！”花布衫看到跑到於晟身邊的何毅。

“於晟，跑！”何毅拉著於晟的手迅速飛奔。

“還楞著幹嘛？追！”月影下，路燈裏，一對身影後緊跟來一群糟亂黑影，疾馳而過。

“看你們還往哪跑？”何毅和於晟急忙跑進了一處死胡同。那群痞子逼近，露出兇惡表情。

“不是挺能跑的嗎？繼續跑呀！”那痞子催一口唾沫，死盯著何毅，嘲諷道，“小子，想英雄救美是不是還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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