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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警局,何依依就緊張道“如何,東西到手了嗎?”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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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天界沒有病這個詞,敖睿說,人跟動物才會生病。

迦葉面容沈靜,語氣憐憫道“這個村子....染上瘟疫了。”他來到這裏時,大部分人已經沾染瘟疫,每天不斷有人死去,無數的亡靈在夜裏哀嚎,他們在哭訴,痛恨老天的殘忍。

“瘟疫?”敖睿驚呼,一把拉過少女“快走,瘟疫是會死人的。”

少女不肯,掙脫敖睿的手,“什麽是瘟疫?你慌什麽?!!”敖睿這焦急逃跑的樣子,還是上一次砸壞了西王母的繁花鏡。

“瘟疫是.....”敖睿看到少女無知單純的臉,不忍告訴她事實,再次拉她的手,要帶著她離開。可少女不同意,非要弄明白。

迦葉到底攔下兩人,不準他們走。敖睿戒備靠後,緊張道“你想做什麽?”

迦葉無奈,淡淡道“那邊走不了,你們往這邊走。”他指了指右手邊的路,敖睿小小尷尬,以為他要傷害自己。

少女再次掙脫敖睿的手“你們把話說清楚,什麽是瘟疫?”少女很執著,眼裏是不肯退讓的氣,仿佛不給她說法,就不罷休。

迦葉輕嘆,“瘟疫....是神賜予人類的一種病,會傳染,會死人,難以治療。”

“死人?”少女無知道“很嚴重嗎?”

敖睿翻白眼“我的姑奶奶,死人還不可怕嗎?你是神,可以活很多很多年,上千上萬年都不是問題,可對他們而言呢?人類的壽命,不過短短幾十年而已。死亡是什麽?是從人間徹底消失,再沒有以後了。人類要是死亡,是很難過痛苦的。”

少女聽完,半天不說話,吹眸思索著什麽。敖睿以為她明白,正要帶她走,不料她卻擡頭道“死亡有什麽可怕,死了就死了,為什麽要難過?”

敖睿傻了,不知如何回答。他求助看向迦葉,希望這佛門弟子回答自己的問題,可迦葉卻似乎被這問題驚訝,眼裏居然也產生好奇疑問來。

兩個瘋子!!

敖睿覺得自己才是有病的那個,居然要跟瘋子講道理。想了想,還是先離開這裏再說。神雖然不怕死,可要是沾染上,還是有點難受,需要用聖水好好清洗才行。

可少女卻執著,要留下來,跟迦葉一起應對瘟疫,弄明白生與死的不同。

“你瘋了,瘟疫可是....是魔的手筆,神怎麽能幹涉魔的事,就是要幹涉,那也不不需要你我出手,天帝手下大把的天神呢!”敖睿焦急,只想趕緊離開這烏煙瘴氣,病氣環繞的地方。

奈何少女就不是個聽話的“不,我必須弄明白為什麽人類為什麽懼怕死亡。”神沒有死亡,她不懂的死亡的定義。

“哪裏不能弄明白了,咱非要在這?聽我的,趕緊走,不然遇上魔,咱就麻煩了,我們誰也不是魔的對手。”敖睿求助看著迦葉,希望他幫著勸解一下少女。

迦葉凝眉想了想,少女在這裏的確不合適,正要張口勸阻,不料,一陣驚呼傳來。

“快跑啊,官府來人了,要把我們都燒死!!!”叫聲淒慘長遠,很快,整個村子的人都聽見。一時間無數的人開始奔逃,想要逃離此處。

那是求生的欲望,刺激著半殘的病人,衰老的老人,踉踉蹌蹌,帶著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倉皇逃命。

“宋先生,快走吧,不然大家都死在這裏!!”有那好心的,路過迦葉身邊,勸他逃命。

可病弱的人如何逃過官府強硬的兵力,那些強壯的士兵將村子團團圍住,誰也逃不出去。那些人,拿著兵器,火把,幹柴,將病人圍困,一瞬間,火焰高漲,燃燒了逃亡者的希望。

少女被敖睿拉手逃跑,看到了哀求的病人,冷冰冰的士兵將軍。

還有那無數淒慘悲涼的痛哭,少女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血管裏激蕩,仿佛一道巨大的氣流,要從肺裏沖出。到了胸口,莫名酸楚,隱隱疼痛,直到喘不過來。

敖睿驚呼“你怎麽哭了?!!”

餘姬再次從夢裏醒來,她擦拭眼角的淚珠,惶惶不安。為什麽要哭,為什麽那麽難過,因為,她懂得了七情六欲。

少女起初並不懂,不明白人類的情感是什麽,但是在後來的歲月裏,把這情感,明白個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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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餘姬已經難以入眠,突然餓的厲害,一看時間,已經5點。冬日的早晨,太陽升起的晚,外面的天還是黑漆漆一片,連路燈都莫名暗淡。餘姬本想叫小七起床,可聽到那響亮的呼嚕聲,打消了想法,起身下樓,自己去覓食。

穿好大衣,才出門,一陣陰風襲來。餘姬頭發被吹亂,忍不住大哥噴嚏。她揉揉鼻子“出來!!”語氣微微不耐。

半響,門前路燈柱子裏,慢悠悠挪出一道身影,那人膽怯笑笑“老祖宗!!”這賤賤的笑容,可不就是很久不見的白無常?

餘姬勾勾手,示意他過來。白無常慢慢走,不過5米的距離,走了一分鐘才走了一米。餘姬不耐,一伸手指,將白無常提到眼前“哆嗦什麽?這天都快亮了,你還人間逗留?”人鬼有別,白日是人時間,晚上是鬼的時間。

白無常尷尬笑笑,膽小道“我...這不是事情緊急,我在門外等了一晚,不敢進您的店。”沒有小七引路,店裏的那只綠毛鳥能吞了他。

“什麽事?”餘姬神色一楞,能讓白無常親自來找自己,必然是事情情況緊急。不然這小子,怎麽有勇氣敢到自己店裏來。

“閻王按照您的吩咐去查找元魂,但是....但是....”白無常吞吞吐吐,似乎有難言之隱。

“但是什麽?”餘姬雙手抱胸,冷冷註視他。

“但是....調查的結果顯示,只有十個元魂還在人間,其他的,都下落不明了。”白無常想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一口氣全部說出,說完,就死死盯著地面,不敢看餘姬的臉。

餘姬半響沒說話,眼裏已經驚濤駭浪,仿若海嘯將至,毀天滅地。她輕輕一閉眼,慢慢睜開,之前的危險已經消失,大海平靜下來。

“在哪裏?”她輕聲道

“什麽?”白無常沒明白。

“那十個元魂的地址,告訴我。”餘姬的臉,在微弱的晨光中,有著辨不明白的神色。白無常沒見過這樣的餘姬,似乎,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白無常打個冷戰,抖索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條遞給餘姬。

餘姬見沒事,揮手讓他離開。

白無常松口氣,得到大赦一般,嗖的一聲消失在空氣裏。

餘姬慢慢走在街頭,即使天氣寒冷,依舊有晨練的人。餘姬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家亮燈的早餐攤,她緩步走過去“老板,一碗混沌,兩根油條。”

老板迎合一聲,片刻便上了餐。

餘姬慢慢吃,嘗了幾口,撥通手機,給莊睿打電話。莊睿很快接通,語氣微微喘氣“阿餘,有事?”

“約你吃早飯,賞個臉如何?”餘姬語氣調侃,莊睿聽到這話,心跳漏掉一拍。

他停下腳步,捂著手機稍微冷靜一下才道“在哪裏?”

莊睿來的快,不過十分鐘就到達目的地。微弱的晨光裏,看到單獨坐在桌前的餘姬。他一落座,老板就上了一份相同的早餐。

“找我什麽事?”莊睿開門見山。拿了勺子,嘗一口餛飩。

“人間只有十個元魂了。”餘姬一張嘴,莊睿就感覺自己被炸彈炸了,渾身都震的疼,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當真?”

“當真!”

“果然?”

“果然!”

莊睿放下勺子,驚異看著餘姬“你怎麽這麽淡定?”元魂不見了,多大的事。以前還有神管,現在呢?神不是消亡,就是退到九十九重天,這元魂不見,相當於人間的脊梁骨要斷了,這下可好,人間大難,不死都難。

而這個曾經對什麽都好奇的少女,已經長成天塌都無所謂的女人。世界變的太快,莊睿有些難以適應。

“不淡定又如何,天就是要塌,也不是現在。”餘姬擡眼看他,饒有趣味笑笑“老話說的好,天塌了也要吃飯。就是死,也要做個飽鬼。”

“我怕我連鬼都沒法做!”莊睿輕嘆,他現在只是人身,一點法力都沒有,死後能做神還是鬼,哪個說的清楚,就是餘姬,恐怕也不清楚。

餘姬挑眉,心裏忽然難受。盯著莊睿,仿佛穿越千年的時光,看到一張稚嫩的臉。死亡可怕嗎?少女問過敖睿。

當然可怕,敖睿感嘆“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怎麽會不害怕。”

餘姬不禁疑惑,後來她是怎麽產生七情六欲的。

“你在想什麽?”看見面前恍惚的餘姬,莊睿輕聲提醒。真是奇怪,她為什麽一副....嗯....一副....便秘的樣子。

在莊睿看來,但凡欲說還休,掙紮猶豫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便秘一樣。

“白無常把剩下幾個元魂的地址告訴我了,你方便的話,陪我走一趟?”餘姬回神道。

“你想做什麽?”就是有地址,她又能如何,元神既然投胎,必然是活人,她能做什麽呢?總不能把人殺了,將元魂困住。

餘姬輕笑,“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過是想.....”她目光微冷“主動出擊,會一會我的對手。”

“不打算守株待兔了?”莊睿疑惑。

“不,守下去,總感覺沒完沒了,不如主動出擊,好過被動挨打。”餘姬本來打算讓那些勢力自己冒頭,可是,這幫人做事一樁接一樁,像偷玉米的老鼠,今天來了明天來,你永遠不知道,它會什麽時候出現。

自古以來,日日防賊,只能讓自己更加忐忑不安。不知道對手會出什麽招,既然遲早要面對,不如把這些東西抓到自己手裏,讓敵人正面跟自己對決。

莊睿頷首,認同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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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依依打個哈欠,將手機裏的歌換一首。何媽媽見她如此,遞給她一塊巧克力“吃點東西,醒醒神。瞧你這樣,沒精打采的,哪裏是個年輕人的樣子。”

何依依苦笑“媽,我昨晚1點才下班回家,大清早6點就來趕車,這睡眠完全不足,哪裏來的精神。”她接過母親的巧克力一看,是士力架,吃完以後,瞬間精神。

何爸爸心疼女兒,輕笑道“別聽你媽的,累了就再睡一下,還有半個個小時才到家。”

何依依笑嘻嘻“還是爸爸心疼我!”

何媽媽鄙夷笑笑“你就慣著她!”

本來周末,她打算在家睡大覺,誰知當晚媽媽告訴她,今天要回老家,去親戚家喝喜酒,還要順便幫忙。好吧,好好的周末泡湯了。

何依依看著大巴車外慢慢升起的太陽,眼神疲倦,慢慢靠著椅子睡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猛然一下,車子急剎車,何依依撞上前座,在疼痛中醒來。

車上的人都驚呼“師傅,怎麽開車的。”

司機師傅卻指著前面的路道“車...車禍!!”

眾人站起身來,擡眼看去,窄窄的縣城馬路上,好幾輛車撞在一起,煙霧從車裏冒出,一輛灰色小轎車翻車,車下流滿了鮮血。車子的車頭已經被撞壞,一輛白色轎車撞到路邊的欄桿,頭部變形狀。它身後兩輛車,連環相撞,撞爛它的門,將路堵死。

眾人嚇住。

此時街道上沒有什麽人,這個路段距離縣城還有幾百米的距離,眾人一時楞住,誰也沒反應過來。

何依依擠出座位,對司機嚷道“開門,下車救人!!”

一人喊住她“姑娘,還是等警察來了再說,萬一被賴上怎麽辦!!”

何依依回頭道“我就是警察!”

司機聽到警察兩個字,立馬開車,何依依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司機“趕緊報警,叫救護車,別鬧出人命來。”

何爸爸反應過來,幫著司機將警示牌放置好,將車停到安全的位置,眾人一起,跑著過去救人。

當何依依率先趕到車禍地方,看到的是幾個失血昏迷,倒在車上的司機,翻掉的車上,一個小女孩伸出一只手。

粗略估計,大約有十個受害人。

何依依一邊組織人幫忙將位置方便的受害人拉出車外安置,一邊想辦法想要將翻車,被堵住的受害人弄出。

已經有3個受害人被救出,可救護車還是沒到。何依依焦急,再不來,死的人會更多。

車上的小女孩卡在座位上,鐵棍刺穿了她的胸口。何依依對著她喊,她慢慢醒來,看到何依依,她微弱道“姐...姐,救我...救救我....我好疼!!”

洛麗塔(2)

女孩的求救聲微弱卻震撼,何依依從沒見過這樣的場景,生理反應很直接,眼淚瞬間落出眼眶。救人,一定要救人,這是何依依唯一的信念。

可是她更清楚,這個女孩,她動不得。

鋼管的位置太危險,偏偏跟車卡在一起,她沒有把我將人安全拖出來。大部分乘客被救出,除了一個司機當場斃命,卡在車上出不來。

剩下的,就是眼前這個昏迷不醒,血流不止的小女孩。看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稚嫩的面容,本該在學校裏上課,在朋友家玩耍,可眼下,卻掙紮在死亡邊緣。

何依依一次次撥打求救電話,醫院的車終於珊珊來遲。可是小地方自願有限,只來了一輛救護車,甚至醫療人員都不夠。在眾人幫助下,傷勢比較輕的,上了大巴車離開去往醫院。傷勢重的,上了救護車。

何依依懇求醫護人員救救小女孩,可來人一看,這麽厲害的傷勢,頓時不敢動手,請求消防員支援。警車最後達到,拉了路人錄口供,封了警戒線。

平日裏沒有什麽事的消防員一聽到救援,火速出發,可是動作還是來遲,等他們到達現場,小女孩已經氣息微弱,醫護人員不忍道,讓她做好心裏準備。何依依緊緊拉著女孩的手,淚水潺潺,後來她想,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屍體,卻是她第一次親眼見證死亡的過程。

那種感覺就像口渴的人用手去抓水,抓的越緊,流的越快。最後,除了濕漉漉的手掌,什麽也沒剩下。

在醫院的走廊裏,何媽媽抱住女兒顫抖的身子。自己的女兒心多軟,她知道。當初並不想她當警察,嬌滴滴的女孩,怎麽能幹那種粗活。但是依依堅持,她說,她想幫助無助的人,就像當初幫助鄰居家孤寡老太太一樣。

要不是一腔熱血,要不是心懷善意,怎麽會哭的這麽厲害。

“依依,別哭了,這不是你的錯。”何爸爸嘆息,安慰女兒道。他也同情那個小女孩,可是人死不能覆生,相比陌生人,他更在乎自己的女兒。

何依依含淚道“我要是...要是....”要是什麽呢?她不是神,救不了所有的人。人活著,就要學會直面死亡。

“媽媽知道,都知道,依依是個好孩子,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何媽媽抱著女兒緊緊安慰,心裏酸楚不已。

這時候,醫生走出來,抱歉道“我們實在盡力,孩子沒救了,但是.....”

“但是什麽?”何爸爸問,把女孩送到醫院的時候,何家承擔了病人家屬的角色。

醫生目光狐疑,眼裏全是打量,半響才道“你家這孩子今年多大了?”

何爸爸不解,搖頭道“我們也不是她的家屬,只是見她沒有人照顧,一路陪著她過來,我們也不知道她的實際年齡。”

醫生聞言,緊張道“這孩子懷孕了。”病人一到手術臺,她們忙著治傷,怎麽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那肚子因為穿著厚厚的棉衣,別人沒看出來,實際上,懷孕4個月了。

“孩子懷孕4個月左右,我看她的年紀可能不到14歲,要是這樣的話.....”醫生的話欲言又止,但是話裏的意思很明白。

這女孩,要不就是早戀,跟同齡男孩偷嘗禁果。要麽,就是性侵事件,這就涉及到未成年人性侵罪,問題可就大了。

何依依聽到這話,嚇了一跳,可以緊張看著醫生“醫生,你確定嗎?我是警察。”

醫生感嘆“我騙你們做什麽,我也不相信,可...不瞞你們說,這種小縣城,尤其是偏遠山村,那些未成年的小女孩...偶爾會出現這種問題。早戀被人騙,性知識缺乏,不懂事就莫名懷上孩子,很多時候,都是家人帶著來縣裏做流產手術。”

醫生的話讓何依依震驚,她的世界從沒有這樣無恥的事,可是....何依依看一眼緊閉的手術室大門,心裏悲涼萬分。人活著,總有許多讓人氣憤的事,明知是錯,可偏偏無能為力。

警察來錄口供,問何爸爸他們是女孩的什麽人,見何爸爸只是做好事的,便淡淡散去。何依依喊住那個穿著警服,也顯得猥瑣的中年男子。“這孩子的屍體怎麽處理?”

“怎麽處理跟你什麽關系,既然不是家屬就趕緊離開,不要多管閑事。”中年男子不耐煩道。

“你.....”何依依哪裏見過這麽態度不好的警察,一時氣不過,就想罵人,可何爸爸趕緊攔下女兒,笑笑讓中年警察離開。

何依依對著那猥瑣的背影狠狠一瞪,氣呼呼問老爸“爸,你為什麽攔著我?”

“依依,這不是蘇城,小地方的警察沒什麽素養,你就算是刑警,也不能亂來。”何爸爸拉著女兒跟妻子,慢慢走出醫院。這地方血腥味太重,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可是爸,再怎麽說,他們也是警察,可你看看那問案的態度,連死者什麽身份,為什麽懷孕一概不問,這也太敷衍了。”何依依想到那中年警察的三白眼,就氣的很。

何媽媽勸慰女兒“依依,不是所有的警察都是警察學校出來的。這種小地方,警察學校的學生怎麽回來?都是縣裏村裏某些領導的親戚擔任的,連培訓都沒做過,你不能指望他們跟你一樣,是個有正義,有素養的警察。”

小地方的警察有多黑,當地人都知道。可是人性自私,只要不是侵害到自己的權益,誰也不會去管別人的閑事。何依依的不忿,註定只能化作輕嘆,消失在空氣裏。

醫院裏,幾個比保安還猥瑣的警察,衣衫不整,不耐煩地做筆錄。傷者在醫院裏哀嚎,死者冷冰冰躺在停屍間。所有的一切,都在混亂中進行,眾人似乎習慣了這種混亂,吵吵鬧鬧中,將問題胡亂了結。

真相不重要,別給自己惹麻煩才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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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睿開著車,不時看看一旁睡著的餘姬。心裏忍不住想起當初在菩提洞府,她總是這樣睡在洞府門前一顆萬年梧桐樹上。他到了洞府要是找不到人,一準能在樹上找到閉眼睡著的餘姬。

那時候,她才來道菩提老祖這裏十年,身體的魂識雖然完整,可那些七情六欲,世間諸事,完全是一張白紙。而且總是精神不好,十分貪睡。

菩提老祖說,別看餘姬是個少女的軀體,可實際這還是嬰兒期。嬰兒就是要多睡覺,才能發育的好。作為第一個見證餘姬出生的人,那時候的敖睿,對她充滿好奇。不僅如此,更是有一種做家長,做哥哥的心態。

每天都想看看她,想知道她長大沒有,變漂亮了沒,吃飽了沒,凍著了沒。看見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給她送來。弄得大哥嘲笑他,簡直是當爹又當媽。

可是,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自己對她的心思變的不同。

莊睿想了想,也許,是從迦葉出現開始。

起初自己以為自己只把餘姬當妹妹,寵著她愛護她,可直到迦葉出現。當他發現,那張自來淡漠的臉,也會露出那樣害羞的笑容,也會因為那人不赴約而生氣難過,也會因為那人一句話,就傻的奮不顧身。

他才意識到,自己大約是愛上餘姬了。

他懷疑過,以為自己只是不舍得心愛的妹妹被人搶走,這是人間說的家長心態。可是自己家的小妹跟人愛慕南海龍太子,他一點也不擔心,巴不得趕緊將妹妹嫁出去。

那時他終於明白,自己對餘姬是不同的。那是愛,男女之愛。渴望天長地久,渴望一生相守,不離不棄的愛。

可餘姬不愛他。

想起迦葉的嘴臉,莊睿捏了捏方向盤,不小心一錘,按響了喇叭。餘姬被吵醒,茫然睜開眼。她迷糊道“到了嗎?”

莊睿抱歉笑笑“沒,還差十幾分鐘,一會兒才到。你再睡一下!”

餘姬看看窗外的天,搖頭。“算了,睡的差不多了。”她揉揉自己的脖子,穩穩坐好,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上午十點。

“你有什麽打算?”莊睿見她清醒,找話題聊天。

“先進村看看,找到那幾個人再說,但願我們來的及時。”餘姬收好手機,在心裏過一遍幾人的名字,盤算著到達目的地會見到哪幾個。

“如果找不到人呢?”莊睿有些擔心,誰知道這幾個人會不會離開當地,去外面打工。中國的流動人口很多,尤其是這些小鄉村的,種地賺不到錢,比不上外出打工來錢多。

餘姬想了想,輕笑道“找到一個算一個,若是一個都沒有,至少弄到他們的聯系方式。”

“你倒是想的開。”莊睿看她一眼,車子正好穿過隧道,橘色的燈光打在兩人臉上,誰也看不清對方的眼神。

餘姬淡淡道“不想開怎麽辦,活了上千年,要是還學不會淡定,早就急死了。”漫長的歲月裏,沒有人陪伴。世人來來往往,死了又生,生了又死。換了軀殼,換了記憶,一次次重來。唯有她,守著一間雜貨鋪,上千年了,都離開不了。

有時候她覺得那家店就像烏龜的殼,到哪裏她都必須帶著。想逃離,卻無處可走。有時候很恨,可更多時候是感激,讓她有個安身之所。

莊睿不再說話,想到千年的歲月裏,她都背著包袱前行,他心裏就一陣酸楚。那個自己恨不得放在手心裏疼愛的人,如今卻像幽魂一樣,在人間徘徊。

穿過隧道的那一剎那,陽光有些刺眼,莊睿假裝保護眼睛擦了擦眼角,抹掉心酸的眼淚。刺眼的光讓餘姬忍不住遮擋眼,那一瞬間,兩人都沈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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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依依跟隨何爸上了三輪車,慢悠悠開了半個小時,才到達鄉鎮集市。這些年雖然國家經濟在發展,鄉鎮經濟也有所增長,可是鎮上的建築幾十年如一日,沒什麽變化。何依依恍惚記得,路口那些小商店,還是一樣的招牌。

三人好不容易到達農村的自修別墅,院子裏已經開始忙碌。不時有熟悉的鄉親對著一家人打招呼,何爸爸何媽媽笑呵呵應對,何依依跟在身後,笑的禮貌生疏。她雖然是在村子裏出生的,但是2歲就離開村子,跟隨父母去了蘇城。這麽些年,很少回來,這些父母熟悉的鄉親,在她眼裏就是陌生人。

“哎呀,大伯,你來了,快快快,就要開席了,自己找地方坐。”堂嬸嬸看到何爸爸,笑呵呵招呼,胖胖的身子動作迅速。

這是農村式樣的別墅,有個大大的院子,院子裏已經擺了很多桌,客人們陸續到來,準備開席。此時何依依幾人已經清洗了身上的血跡,才進的院子。

鄉下人忌諱喜事見紅,他們來之前,先去別處洗刷幹凈,換了衣服才進門。今天是何爸爸大伯做大壽,整整80歲,可喜可賀。村子裏還能放鞭炮,不時有年輕的男子甩出沖天炮,炸的震天響。空氣裏滿是火藥硫磺味,何依依忍不住躲在堂屋,避開這刺鼻的氣味。

早上出門太早,加上後來幫著救人,何依依已經疲累不堪,靠在堂屋的沙發上短暫休憩。幾個中年大嬸交了禮金,見還沒開席,就進入堂屋吃瓜子糖果,開始閑聊。

何依依被這吵雜聲弄的頭疼,艱難起身準備去堂妹的房間睡一覺。兩人關系挺好,堂妹在外地求學,今日不知是否回來。

“今天縣上出車禍了你們知道吧?”一個大嬸吐一口瓜子,神秘兮兮道。

“那還用說,一大早就傳瘋了。”另一個大嬸把糖紙丟在地上,感慨道“我跟你們說啊,我侄女的男朋友在醫院當醫生,他說了,看到馬家村的村長老婆一起被送到醫院的。”

“死了沒?”一人八卦道。

“死個屁,禍害遺千年,那....我聽說那小女娃死了,村長的老婆好好的,才斷了腿而已。”一人翻白眼,不屑吐口唾沫,對村長老婆很是鄙夷的樣子。

何依依聽到小女娃,就知道說的肯定是自己救不了的女孩,頓時停下腳步,裝作吃瓜子看電視的樣子,實際上偷聽消息。

“嘖嘖嘖,才斷一條腿,真是可惜了,我聽說還死了好幾個人,怎麽那人渣沒再車上一起死掉。”胖大嬸又抓了一把瓜子,邊嗑邊吐。

“就是就是,他們夫妻兩個不是人,在村子裏做了那麽多缺德事,居然還活著,老天不收,真是沒天理。”一個大嬸附和,十分不屑。

“哎,那女娃娃最可憐,自小死了娘,爹又不是哪裏去了,只能跟著爺爺奶奶過日子,誰知道.....”穿花棉衣的大嬸嘆息搖搖頭,語氣雖然是憐憫,但是八卦的成分居多。

何依依心裏有不好的揣測,她忍不住走過去,坐在一旁問道“嬸子,你說的那小姑娘是怎麽回事?”

幾個大嬸見到何依依,都是認識她的,驚訝笑笑“呀,依依都長這麽大了,什麽時候到的?”

“剛到,早上正好碰到那車禍,你們剛剛說的小姑娘,到底怎麽回事啊?”何依依禮貌笑笑,問起小女孩的事。

幾個大嬸臉上有點不自然,何依依見狀,感慨道“我早上來的時候正好遇見那樁車禍,還跟人一起送傷者去了醫院,我是親眼見過那小女孩的,哎.....死的太慘了。”

幾個大嬸雖然八卦,可性子不壞,聽到何依依的感慨,心裏也酸楚起來。一人道“依依,你是不知道,那小姑娘,真真是命苦。”

“怎麽說?”何依依緊張看著幾人。

幾人想了想,一人道“告訴你也沒什麽,反正村裏知道的不少。”

那小女孩叫馬紅,今年十三歲。年紀小小的時候,媽媽在城裏打工被車撞死,肇事者逃之夭夭,他們家連賠償都沒拿到。馬紅的爸爸實在不願意負擔家裏的老小,居然離家出走,再沒有回來。

這個家就剩下一個身體不好的奶奶,一個爺爺。小女孩早早當家,6歲就會做飯,幫著老人家做家務,幹農活。馬家村的人都誇小女孩人好,可是,好景不長,幾年前,老村長死了。新的村長馬富貴起初還好好的,可是才一年,渣子本性就露出來。

為了錢,居然引著村裏人去賭博,把人家好不容易賺的打工錢騙個幹凈不說,還在外面搭上黑勢力,糾結了一幫人,占地搞養殖,圈了很多錢。甚至,把村裏貧困戶的名額都分配給自己的親戚。村裏真正的貧困戶,一分錢都拿不到。

這還不算,那王八蛋一次醉酒後,居然把馬紅那小丫頭拖到草垛裏給....強了。當時馬紅才12歲,什麽都不懂,被村長威脅,要是敢說出去,就殺了她全家。

馬紅怕了,什麽都不敢說,忍著傷害回到家。

本以為村長就此放過她,誰知,村長嘗到味道,竟然再次對馬紅出手。每次完事,村長都會給馬紅一點錢,馬紅家裏窮,沒錢交學費,於是默認了這種做法。

可是從此以後,噩夢徹底開始。

洛麗塔(3)

何依依聽完大嬸的描述,心裏已經不能用惡心來形容。她呆呆坐在原地,就是外面招呼吃飯,她還傻傻坐著,半天反應不過來。此時堂屋內的人都出去吃飯,只剩下她一個人。

恨意難平的何依依,終於拿起電話,給莊睿撥打。

莊睿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剛停好車。“依依?有事?”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梗塞,帶著幾分哀求的氣味。“頭兒,你現在方便說話嗎?”何依依抖著手,手機若不是足夠堅硬,早被她捏變形。

莊睿察覺她的不對勁,從來女漢子一樣堅強的女孩,怎麽會語氣裏有著哭泣的調調,他立時緊張起來“出什麽事了?別怕,你說。”

“頭兒,我問你,咱...咱們有沒有權限調查別人管轄區的案子?”何依依咬著手指,忍住想哭泣的欲望。

“你在哪裏?”莊睿緊張問道。何依依是隊裏唯一的女生,年紀又小,莊睿一直拿她當妹妹看,這一聽到她的哀求,立時緊張地不行。

“頭兒,求求你,你告訴我吧,咱們有權限對不對?”何依依躲在屋內淚流滿面,對小女孩的同情讓她忍不住傷心,那種眼看著無辜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痛苦,實在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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