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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承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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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承人問題

到了下午,月見白準備出發的時候果然看到了她需要看到的那些人,看來禦建終於學乖了,在真正觸怒她之前學會收手。

不過就算做到這種程度,她也不會對他像以前那樣留手。

等她找到真正適合繼承人的位置的人選,如果她不鏟除掉禦建,那麽那個人就會成為下任國主的頭頂懸著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為了白國的穩定,禦建再如何有才能,也不能活下去。

想不到她居然會為了這種理由殺人,就算是她這樣曾經對政治毫無興趣的普通人,只沾染了政治兩年多,也會變成滿手血腥的政客嗎?

這裏是獸性壓過人性的戰國時代,白國又在漩渦的正中心,對白國這塊大肥肉垂涎的人類和妖怪可不少,她不能天真。

天子一跬步,皆關民命,天真才是最大的殘忍,放過禦建一個人,可能會造成白國更大的傷亡,甚至白國的毀滅,她不能放過他。

等她一找到繼承人,他就會去死。

在離開前,月見白見到了特意跑到她宮中的寶庫搜羅可以給他的親親老婆滋補身體的珍貴食材的滑瓢。

櫻姬最近懷上了,她已經派人送上了最好的衣料、藥材、食材,滑瓢再怎麽老婆奴,還是女性對女性的需求更加了解。

似乎覺得她送出的這些大禮還不夠,滑瓢更是展現出滑頭鬼的本性,親自到她的寶庫中搜刮個底朝天。

月見白對於這一點倒是無所謂,一是她本身也擔心櫻姬的情況,現在天下大亂,奈落和鬼舞辻無慘的聯手讓整個妖界不太平。

妖界不太平,動不動就赤地千裏,將本就積貧積弱的百姓更加逼迫到生死邊緣。

這就導致戰爭也愈演愈烈,從人心中滋生出來的妖怪也變得越多,就連被結界保護的白國邊境百姓也都受了些影響。

在白國過養老生活的妖怪們都忙碌起來,作為奴良組的總大將的滑瓢更是首當其沖。

本來他更願意二十四小時呆在懷孕的櫻姬的身邊,現在也只能早出晚歸。

二是對於滑瓢以及他帶領的奴良組為白國的太平做出的貢獻,損失的寶物的價值根本不值一提。

月見白看著雙臂之間抱著滿滿當當各種珍貴寶貝的滑瓢,滑瓢給她打個招呼,就想要匆匆走掉。

他陪伴櫻姬的時間真的不多,他卡在這個時間來寶庫是為了寶貝,另外也想要和她見一面告個別。

這次,月見白決定親自帶領一支精銳部隊出門遠征,將奈落、鬼舞辻無慘以及在背後煽風點火的夜鬥的父親一並消滅掉。

不僅對手棘手,現在妖怪世界很亂,原本藏起來的殘暴的大妖怪們也都冒了出來,想要重新劃分勢力,這條路桔梗和緣一都走得很困難,更何況是月見白。

月見白對道路的兇險倒是無所謂,她既然下了這個決定,就有這樣的覺悟,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白國的繼承人的事情。

她想要產屋敷的現任主公成為白國的國主,但是被那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婉拒了,那個孩子謙遜地表示他沒有能力當白國的國主。

這個十多歲的孩子她見過一次,性格平和溫柔,沒有他的大正年代的子孫產屋敷耀哉那樣的溫和的霸氣,讓他當白國的國主的確為難他了。

想要在這樣的時代支撐起白國,不僅要學會仁道,也要會霸道,現任產屋敷家主太仁慈,禦建又太跋扈,他們兩個都不適合。

可是在剔除了這兩人之後,她想不到合適的人選了,她嘆氣著看著雙手抱著滿滿當當好料的滑瓢,說道:“如果我這次不小心死了,滑瓢你能代替我成為國主嗎?而且我很看好你的孩子。”

其實她的主要目標還是她的上個世界的好友——鯉伴,經過大正年代的相處,以及和現在的滑瓢的對比,她深深覺得兒子比老子可靠多了。

奴良組也是在奴良鯉伴這個第二代總大將的手上走上了巔峰,鯉伴繼承了滑瓢的武力值,又從貴族母親櫻姬那裏繼承了人類的血統和德行。

另外從血統而言,半人半妖的鯉伴其實比她本人更適合當人和妖的國主。

她想好了,就算她這次真的死掉了,憑著白國攢下的基礎,白國太平個十幾年問題不大。

等十幾年後問題大了,不要緊,鯉伴已經到了能繼位的年紀了。

月見白相信,白國在他的手中也能發揚光大,在她的未來藍圖中,滑瓢就是個過渡的,鯉伴才是她真正中意的繼承人。

這就是穿越的好處啊,可以未蔔先知,現在鯉伴還在櫻姬的肚子裏還沒有成型,她就已經惦記上了。

滑瓢沒有讀心術,也不是敏銳的性格,但他正處於準備當爸爸的上頭階段,所以他第一時間想到了未來孩子,他非常直接地回答:“不要。”

月見白的心情很郁悶,之前差點弄死禦建的爽感消失了,問道:“白國不好嗎,當白國的國主不是比奴良組的組長更加帶勁?”

滑瓢義正言辭,月見白還是第一次看到滑瓢這樣正經的模樣,他說道:“不管櫻姬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不想讓他繼承你的位置,太累了,也太孤獨了。”

月見白笑了笑,這個回答一下子就說服了她。

她想起了奴良鯉伴,明明看起來是個完美無缺的存在,容貌絕世,有著天生讓人難以企及的貴氣,看起來什麽都不缺,什麽都能輕易得到,但是那個人的表情中都有化不開的愁緒。

月見白對他人的隱私不感興趣,但她察言觀色的能力太高超。

她從鯉伴的三言兩語以及奴良組妖怪們的零碎話語中得知他的妻子離開了他,似乎是因為多年無法為奴良組懷上繼承人的緣故。

鯉伴對於沒有孩子這件事不在意,但是心愛的妻子本人卻心懷罪惡感,而國主之路是比奴良組的組長更為艱難的道路。

得到更多權力也需要承擔更多責任,不然國主怎麽又稱“寡人”,她是不打算談戀愛了,但她可不想看到她的好友未來孤寡一人,所以只能放棄。

月見白很有真情實感地嘆了一口氣,喃喃地說道:“明明櫻姬的孩子會很靠譜,我也很放心將國家交到櫻姬的孩子的手上,好可惜。”

“什麽!”滑瓢一下子支棱起來了,大喊道:“你的目標是我的老婆和我的孩子嗎?你這個危險的女人,還是不是我的朋友?”

月見白從寶庫那裏取出了國主的印信,握著印信的手伸到滑瓢的面前,沒有說話。

滑瓢現在對她的警惕心空前的高,他說道:“我不是拒絕了嗎?好女人可不要死纏爛打。”

月見白說道:“既然你和你的孩子都不願意繼承國主的位置,那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我選中了合適的繼承人,或者白國未來出現了適合的繼承人,你願不願意幫助他?”

月見白的語氣很誠懇,她的語氣多少有點托孤的意思了,不過托的孤是指整個國家。

“語氣不要這麽嚴肅,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有你這個勞碌命好友,我只能跟著鞠躬盡瘁了。”滑瓢從驚訝中回過神,語氣平常的說道,好像他們說的真的只是尋常小事。

他又安慰道:“你別急著說遺言啊,我和斑他們認識你的時間不短了,一致認為你能禍害遺千年,就算下了地獄,也能從地獄中爬出來,你一定會活很久的,死亡也無法讓你真正離去。”

月見白歪了歪嘴,她聽不出來滑瓢說這話到底是想要誇她還是要調侃她,不過滑瓢說中了,她真的是從地獄裏爬出過好幾次的女人。

只是她會從地獄歸來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一定要她從地獄裏出來,其實她偶爾會覺得活著不如死亡。

當然,她還是很珍惜能夠活下去的機會。

月見白笑著說道:“借你吉言。”

她想了想,又從寶庫中取出了一把日輪刀,鬼殺隊的日輪刀都是限量的,成為鬼殺隊的劍士後會有專門的刀匠打造日輪刀。

不過她是白國國主和鬼殺隊的最大的合作夥伴,她有特權,就讓刀匠打造了好幾把。

滑瓢探了探頭,看著月見白手上的這把刀。

一般日輪刀在碰到練成呼吸劍法的劍士會自動變色,比如月見白腰間的那一把就變成了青色,在陽光下變換角度看,會發現刀刃的最中間會有一線深沈的黑色。

和月見白斬妖除魔時顯現的靈魂之力一樣,藍中帶黑,純凈中也帶有黑暗。

也像月見白本身的性格,外表禁欲高冷,親近後才知道,這個女人真惡毒起來不是一般的嚇人。

“為啥不變色?”滑瓢抱著大堆東西問道。

月見白說道:“不是給我用的,只是覺得可能會遇上需要這把刀的人。”

“你會預言啊。”這世上的奇人異士不少,就算月見白有,滑瓢也不覺得意外,畢竟她創造的奇跡可不少。

月見白說道:“怎麽可能,我有這個能耐就不會為繼承人感到困擾了,只是期待會遇到吧,但願能夢想成真。”

月見白將這把刀挎在了腰間,這樣她的腰上就有兩把刀。

她想起了她成為祝器的時候,本身就是雙刀,但現在她刻意隱藏了上限低的黑色火焰的力量,選擇了上限高的藍色火焰的力量。

她資質有限,只能選擇性價比更高的,選擇太多容易分神,身體和精神力都會垮掉。

月見白對著滑瓢說道:“我走了,替我向櫻姬問好,我會在外面留意有沒有能幫助到櫻姬的東西。”

滑瓢揚了揚手,說道:“祝願你平安歸來哦,殿下。”

月見白騎在黑色戰馬的身上,黑色戰馬不斷呼氣,馬蹄踢踹著地面,揚起小片塵土。

它能從隊伍的上空彌漫的殺伐之氣中感知到他們即將面對一場艱苦的戰役。

他們的隊伍中不僅有和禦建有關的一群二五仔,這幫人平日在大後方作威作福胡亂指揮,以前還能容忍他們,但在現在這種混亂的局勢中,月見白決定斬草除根,將他們一次性解決掉。

依舊是通過“傾聽萬物之聲”精準定位主犯,不準備追究其他人的罪責。

他們會出現在這裏,他們背後的家族沒有提出反對或者做出反叛行為,看來禦建已經成功說服他們的家族放棄了他們,這些都是作為戰場上的消耗品。

這些人在隊伍中間精神萎靡,失去了地位,他們不過是沒有靈魂的酒囊飯袋,和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周圍的正規軍,他們一個個都是從無數次戰爭中淬煉出來的英勇之士。

在這支遠征隊伍中,只有那群酒囊飯袋是她特別指名,其他人都是自願參與。

白國的將士們經歷過無數次艱難戰爭,但這次遠征白靈山恐怕是最艱難的,連她本人都不確定能不能活著歸來,所以這些人相當於敢死隊。

他們本人也有這樣的認知,也明白這次去白靈山遠征的重要意義,奈落、鬼舞辻無慘和夜鬥的父親這三個三界攪屎棍一消失,天下就和平一大半。

月見白看著這些人的精神面貌,她再一次感覺到她建立白國的意義,白國的自立自強的精神已經浸染到如此實踐的人的心中。

一般的首領在大戰前會說一些激昂的戰前宣言鼓舞士氣,月見白什麽也沒有說,她本身就是不擅長言辭的人,做的比說得要多得多。

她什麽也不用說,將士們也能領會到她沒有傳達出的話語。

她想說的話一直從實踐中體現出來,她都不畏生死浴血奮戰,一直以來的跟隨在她身後的人自然也不會畏首畏尾。

月見白沖身後的人點了點頭,正準備輕輕拍拍戰馬的腦袋,讓它奔跑起來,韁繩在她這裏只是個擺設。

她的“傾聽萬物之聲”足以讓她和自己相處日久的戰馬進行意識交流,他們也是戰友,自然不需要粗暴的控制,就連輕拍也只是安撫的作用。

戰馬得到她的指示,長嘶了一聲,聲音響徹天地,其他戰將身下的戰馬也一起嘶吼。

他們剛準備動身,月見白就聽見一串馬蹄聲,由遠及近,伴隨著馬上人的平穩的呼吸。

她轉頭看過去,發現馬和馬上人都很年紀輕,月見白詫異地看著熟悉的人騎著小馬奔馳到她的面前。

來的人居然是香葉。

她剛來到這個世界,在體力和靈力幾乎為零的情況下和巨大的蜈蚣妖精拼死戰鬥。

勉強得勝後靠著樹樁氣若游絲地喘息的時候,在其他村民不敢上前的時候,一身破鞋爛衣的香葉就敢來搭訕,而且將身上所剩不多的食物饋贈給她,她拒絕了仍很堅持。

那時候香葉不過十二歲,她的勇敢就讓她印象深刻。

自此以後,這個小女孩就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她,不管她當村長的時候,還是當國主的時候,都簇擁在她的身邊。

因為香葉的父親在和蜈蚣妖怪的戰鬥中死去,留下她和她的體弱多病的母親以及還是個小嬰兒的妹妹,十二歲的香葉就有照顧自己的家人的覺悟。

努力和大人們一起工作,從不喊苦喊累,只要有零活都搶著幹,月見白不忍心這麽個聰明能幹的小姑娘過勞死,想要直接給錢給物接濟她,但是被香葉拒絕了。

香葉向她要了個在她身邊打下手的工作,一直呆在她的身邊,一開始是端茶倒水研磨打掃,後來能幫她整理文件。

在煉獄先生等鬼殺隊的柱們來白國教授簡單版的呼吸劍法的時候,這個手腳麻利的小姑娘也報名了,和大人們一起學習。

月見白想著幹脆給香葉放個帶薪長假,讓她專心練習,但香葉從來沒有怠慢她的工作。

在其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們還在父母的懷中撒嬌的時候,她就已經能當個稱職的秘書。

香葉的身上也沒有天才的資質,就是足夠謙遜好學,月見白常常在這個小女孩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平日裏也在文書工作和劍術上對她進行指導。

她知道這個孩子未來可期,但是當香葉騎著馬一點點向她靠近的時候,她臉上的堅定的神色不輸給身邊的將士們,小小的身體內似乎有無窮的生命力。

可能距離太近容易忽略,月見白沒有想到平日裏總是羞澀看著她的小姑娘居然成長那麽多。

在月見白用全新的視角看香葉的時候,她的頭腦突然變得清明。

她想她已經為她腰間的那把沒有主人的日輪刀找到主人了,也為空懸的繼承人的位置找到能夠坐上去的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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