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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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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 33

“說呀!”

“他們去哪兒了?!”

吉野順平再次被堵在了小巷子裏。

“我沒什麽好說的。”他撇過臉,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說,“我又不是他們的監護人。”

為首的伊藤翔太搶過吉野順平手裏拎的袋子——裏面裝著他從超市裏買來的洋蔥、金槍魚和海苔碎。那是母親囑托他買的晚餐食材。

母親的工作很忙,因此他不去上學的日子,也想著幫母親去進行必要的采購。

但是他的家住的離學校不遠,只有幾站公交的路程,采購回程被麻煩的人堵在路上也不是不可能。看來那幾個混蛋的失蹤還是引來了同伴的警惕……這種敗類竟然還有團隊精神的概念嗎?這個世界也太可笑了吧!

而另一邊,伊藤翔太其實也色厲內荏,心裏沒底。

本來他們這些人,尤其是下面不學好的混混,玩起來一兩天不見人也是正常。可是二十四小時沒過,警方就主動以“人口失蹤”的理由來調查他們這些知情人,就很怪了。

這些少年不知道,警方這麽說的時候,已經有足夠的間接證據證明死者的身份,但基因鑒定的結果沒有出來罷了。

他們只是聽到調查的人語氣措辭十分嚴厲,本能地感到不安。

而現在,他們把這份不安變成憤怒,轉嫁到了另一個當事人的身上。

“你笑了對吧!”

“這小子肯定知道什麽!”

“教訓教訓他!”

剛剛買來的食材滾落到地上。

“我為什麽笑?”

順平輕聲說。

“因為這個世界上最為讓人開心的是,自己看不慣的人倒黴。”

“你膽子大了啊!”

“看來欠收拾了!”

那些特地來圍攻他的人湊得更近,把四周堵了個水洩不通。

“我沒有‘詛咒’他們的意思。說不定他們在小鋼珠店裏通宵,睡過頭了。”

吉野順平平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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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吉野順平的心裏想了很多。

一會兒打起來,究竟是反抗還是不反抗?

他已經忍無可忍,不想再忍了。可是一但動手……他真怕自己一怒之下收不住。要是殺了人,他還可以逃,可以去當詛咒師,去加入真人的團隊。但他的母親呢?

普通人不可見的咒力在他身邊蠢蠢欲動,即將變成什麽怪物。

真人剛剛送給他的這份力量簡直再適合他不過,讓他無需學習和感悟就能迅速入手咒術戰鬥的要領。

無論這幫混蛋想做什麽,他都有底牌了。

所以今天的順平格外的硬氣。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式神使其實是入門門檻低,極易上手但難精通的類型。用“猴子”的方式打個比方:接手一個游戲角色,快則二三十分鐘,慢則一兩個小時,大部分人都能基本熟練各種操作,輪刀上去砍怪了。而普通咒術師親身上陣,沒個一年半載艱苦的練習,根本不可能實戰。

這就是式神使的優勢。網上吃雞和特種兵上戰場完全是兩個難度。

但話又說回來,幾乎沒有一個人能操縱游戲角色,靈活得像一個真正的活人。能做到精密操作的,成功打出過黑閃的咒術師,沒有幾個是式神使。

真人不可能給順平灌輸連它自己也不知道的本領,只是打了個擦邊球。

想要最快速度入門嗎?選式神使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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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順平握緊拳頭,腦中希望這些家夥主動挑釁,然後他就可以正當防衛了。

至於掩藏線索……用真人的話說,咒術殺的人警察是不可能查到證據的。

對,攝像頭拍不到,科學無法解釋……你憑什麽指控我!只是要考慮會不會被咒術師發現,尤其是東京高專的那些。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對面不良少年裏就有人接了個電話。

“什麽?!他們都死了!在下水道裏?!”

男生因為震驚而破音的尖銳聲音在小巷裏回蕩。和那些平時被他們霸淩的學生也沒什麽不同。

畢竟只是小打小鬧收保護費的高中生,又不是山口組、稻川會的大佬,聽到身邊熟悉的人不明原因死了,當然會產生恐慌。

“啊?什麽死人了?!”

此時,一個有些氣喘但洪亮到讓人嚇一跳的男聲突兀的鉆進來,頓時讓局勢更加混亂。

“沒什麽,去去去!”

站在後面的黃毛小子剛想驅趕這位不速之客,但話到嘴邊又被他硬生生吞了下去。

新來的人一看上去就不好惹,染著一頭張揚的粉發,臉上有兩道疤痕,黑色上衣系在腰上,被汗水打濕的短袖T恤下露出緊實的肌肉。

小黃毛不由得看了眼自己相比之下火柴棒一樣的胳膊,頓時氣勢矮了七分。

“走了走了。”他趕緊拉著有些慌亂的狐朋狗友們往外撤。

領頭的伊藤翔太更是順勢拉著大家走開——這些拿他錢、跟著他混的不良少年們都是屁民出身,但他家可是有正經生意的,霸淩這種小打小鬧還好說,惹上命案就是另一種說法了。

很快,原本擁擠小巷裏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吉野順平默默地看了一眼來人,深吸一口氣,蹲下身,開始撿拾落在地上的食材。

他努力克制著表情和稍不註意就會因為緊張而顫抖的手。

心臟跳動的巨響只有他一人能聽到。

那是咒術師。

他通過衣服認出來了。

真人告訴過他如何辨識咒術師。但也告訴他不要緊張,因為傻乎乎的咒術師們只憑借殘穢找兇手——即使他的咒力被發現,也和死人屍體上殘留的差距甚遠。因為動手殺人的是真人,不是他吉野順平。

但吉野順平還是有點緊張,這是他第一次與真正的咒術師面對面。

他有神奇能力,可以反擊伊藤翔太他們,但是這份能力對咒術師並無優勢。

站在同一平臺上,他無意識地將自己視為弱智的慣性思維依然沒有改變。

不良們一哄而散,空氣安靜下來。

一顆洋蔥出現在他眼前。

上面有點摔痕,但不影響食用。

握著這只洋蔥的手很幹凈,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沒有那些不良手上常見的紋身和煙草染黃的痕跡——吉野順平見的太多一眼就能認出來差異。

虎杖悠仁上過初中,見過被霸淩的人,也幫他們打抱不平過,知道他們通常不太願意跟人接觸。所以他撿起來滾得最遠的一顆洋蔥,輕輕遞到對方面前。

“抱歉,有點臟了。但是去掉外皮和摔傷的地方應該還好?只是不能放太久。”

說著,他輕巧地把洋蔥直接放在了對方的手上。

吉野順平僵硬地接過洋蔥。

難道他沒看出我的不同?

果然如真人所說,咒術師就是這個水平?

“抱歉,我聽到有動靜。好奇嘛……”

虎杖悠仁搓搓手說。

“我是別的高專學校的學生,今天正好路過這裏。”

“並沒有什麽。這種事經常發生。”

虎杖悠仁看著他不擡頭,感覺自己或許是把人嚇到了。

以前他在學校人氣雖然不算頂尖,但是交友廣泛,在男生女生裏都吃得開,怎麽現在突然不行了?

難道是兩面宿儺帶來的另外兩只眼睛?!確實,平時看起來就是兩道看上去很不妙的疤痕。爺爺出院的時候,護士小姐還問他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果然,兩面宿儺就是萬惡之源!

“那個……我不是壞人……這個……這是我小時候和狗搶狗糧吃,然後被撓的。”

虎杖悠仁靈機一動,把經常被爺爺吐槽的兒時糗事也糅合進去。

“我只是——”

“謝謝。”

吉野順平用疏離的語氣說了一句,順勢站起來,打算默默離開。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被咒術師發現自己的秘密。

“那個……其實我想和你做朋友啦!其實我也喜歡恐怖片,你的鬼面蛾是從哪裏買到的呢?”

吉野順平微微低頭。

他的衣服胸口真的有一個小小的鬼面蛾圖案——和《沈默的羔羊》的海報上幾乎一模一樣。

那是他還未上高中時買到的恐怖片周邊。太過於張揚的周邊,價格貴不說,他也不敢穿出去。所以買了個小小的貼片,貼在當時他最喜歡的衣服上。

原來今天穿的是這件啊。

“已經很久了。”

吉野順平本能地回憶了一下,初中時他還經常去秋葉原參加活動,但現在……

“我三年前在秋葉原買的,恐怕早已經停售了。”

“這樣啊……太可惜了!我還想要一個的。這片子太經典了!我最近被學姐推薦了很多新的歐美恐怖片,還沒來得及看——她也喜歡恐怖片,還有一個安娜貝爾娃娃的鑰匙環!”

“歐美恐怖片只是血漿而已。之前有人評價不錯的《黑洞表面》也就那樣。”

雖然吉野順平不想搭理咒術師,但話題到這裏,他不說兩句都不行。

用個超級小眾的老片子搪塞過去吧。

“《黑洞表面》?!好老的片子啊!”虎杖悠仁接著說道:“就那個太空船活了的?《戰錘40K》前傳”

“是吧!很像的!”吉野順平驚了。“但我個人覺得更像導演沈迷於克蘇魯設定。”

“科幻克蘇魯嗎?不如說更像《星船傘S兵》這樣的早期星際題材?”

“對,這個不是後面改編過?”

“荒牧伸志?“

“對!《星河戰隊:入侵》你也看了?!”

“我覺得CG有點像《最終幻想》……怎麽說呢,太多了,讓人覺得有些低齡化。”

“哈哈,我就是剛上國中時候看的,感覺還好。”

此時若要外人看來,這場景不亞於對暗號。但是同一個圈子向來就是見面親三分。

“太重了吧,我幫你提一袋。”

“不用。”

“沒關系的。”虎杖悠仁看了看小巷的出口,“對了,你知不知道最近一直在宣傳,《龍貓》重映版?難得遇到同好呢!我還想多聊聊——我們學校裏人太少了!”

順平猶豫了一下:“好吧。其實我比較期待《小偷家族》。”

他不能在咒術師面前露出異常。

可是,他也很難相信對面粉發男生的笑容是在作假——當咒術師不是真人提到的一種面具,而是一個愛好看電影的同好……

自從伊藤翔太盯上他,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別人聊過電影了。

就走到家門口吧。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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