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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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聽說聯邦情報局最近忙瘋了。
連退休探員都被全數召回, 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個個眼下都染上了深重的烏青。
畢竟，要徹查“路易”事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位化名路易的帝國皇子曾經在聯邦度過數年, 光是銀翼軍校中與他有過交際的軍校生和教官就有上百人, 時隔多年，這些早已畢業的軍校學員只要還活著，都能算作聯邦軍部的中流砥柱。
……其中, 甚至還有一人成為了聯邦上將。
這裏是針對“路易”事件相關人員設立的調查室。
與其說是調查室, 不如說是審訊室更為恰當。偌大的房間被一塊軍用級別的玻璃幕墻一分為二，光與暗分割的界限格外分明，沒有絲毫暧昧的影子。
玻璃幕墻的後面被功率極大的數盞聚光燈打亮得如同白晝，雪白刺眼的光線晃得人睜不開眼, 任何人身處這樣鋪天蓋地的光芒之下都會感受到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黑發的青年只是微微垂著頭坐在樣式簡陋的木椅上, 雙腿交疊, 似乎正在思索什麽, 那張精致得不像軍人的臉上沒有絲毫應有的畏懼和心虛。
玻璃另一邊是一片黑暗。
黑暗深處，像是怕被玻璃對面的光芒灼傷那樣，只能看到幾道影影綽綽的人形輪廓, 影子們正窸窸窣窣地低聲交談著。
青年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激怒了端坐在黑暗中的卡斯帕議員, 中年的男性Alpha眉頭緊皺, 聲音洪亮：“奚上將，這是調查你是否存在通敵嫌疑的重要會議，請你端正你的態度！”
伴隨著卡斯帕議員憤怒的警告, 隱藏在房間角落裏全副武裝的士兵威懾地端起了槍，如臨大敵般緊盯著幕墻後的危險人物。
黑發青年不急不緩地擡起頭, 湛藍的雙眸在雪白光照下剔透得如冰晶一般。
“是嗎，看起來你們已經做出定論了。 ”奚問星神情平靜, 目光掃視過黑暗中的幾道人影，因為看不清他們的臉，更無從分辨他們的表情，奚問星的視線中並沒有帶上一絲情緒，仿佛只是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
就是這樣不帶任何壓迫感的淡淡打量，卻讓陰影中的幾道人影如同受到了緊迫的逼視，額間甚至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奚問星似乎對玻璃之後那些人的恐懼一無所知，他只是姿態優雅地將交疊的雙腿調換了一下上下位置，垂下眼眸以避過會灼傷瞳膜的光線。
濃密纖長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射下一片深黑的扇形陰影。
卡斯帕議員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掏出手帕飛快地擦去了臉上的汗水痕跡。
只不過是個年紀輕輕的Beta而已！
卡斯帕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勉強找回了一點屬於Alpha的自信，他的眼睛死死盯著玻璃幕墻後的聯邦上將，目光裏滿是嫉恨。
“奚上將，你在質疑議會和軍部聯合組成的調查委員會存在不公正的行為嗎？”卡斯帕議員身旁的人影開口問道。
奚問星擡起眼，語氣依舊淡然而從容：“只是調查，那就不要拿出這些審訊的手段。”
刺目的大功率光線、防暴玻璃，還有守衛在暗處嚴陣以待的士兵……都是在不知不覺間迫使人屈服的暗示。
可是有了這麽多的準備，這些老家夥還是心虛得要躲進陰影裏，生怕奚問星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出絲毫破綻。
奚問星無奈地勾了勾嘴角。
趁著他和副官葉薇暫時分開的片刻，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將他關押了起來。
路易嗎……真是太久遠的一個名字了。
哪怕因此身陷囹圄，奚問星也從未為過去結交過這個朋友而懊悔。
只是不知道葉薇會不會因為他這個沒用的長官而受到牽連……思緒起伏間，那幾道將整個審訊間照的毫無死角的雪亮燈光乍然熄滅了。
一瞬間，柔和的光芒重新填充進了房間裏，連黑暗深處的人影也在光線的映照下無所遁形。
那堵玻璃幕墻也緩緩下降，沈入了地面。
奚問星這才放下擱在膝上的長腿，平靜道：“有什麽想從我這裏知道的，請問吧。”
他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聯邦上將，威嚴不可侵犯的艦隊指揮官，不是什麽玻璃墻後任人圍觀戲弄的動物園猴子。
他只接受平等的交流。
奚問星的目光隨意掠過角落裏那隊仍未撤離的士兵，眼底閃過幾分嘲諷。
一時間，審問席上的調查委員們沒有一個開口。像是乍然被從黑暗中撈出，還沒能適應光亮般，幾位來自議會和軍部、位高權重的調查委員面面相覷，竟然沒有一個人敢打破這份寂靜。
見許久沒有人問話，奚問星才淡淡地敘述道：“‘路易’是與我同屆的指揮系軍校生，同時也是我的朋友，這沒什麽好隱瞞的……”
“你終於承認了，奚問星！你果然與帝國的皇子有所勾結！”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了奚問星的錯處，卡斯帕議員激動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瞪視著他。
奚問星只是淡然一笑。
“如果我和同學成為朋友是叛國的話，那又是誰讓這位‘路易’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聯邦首屈一指的軍校，還順風順水地成為優秀畢業生呢？”奚問星舉重若輕地反問道，雪原般冷酷的眼睛裏仿佛朝著卡斯帕議員射出銳利的冰棱。
“卡斯帕議員，您確定要對聯邦議長啟動調查嗎。”
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嘴唇囁嚅，囂張的氣焰一下子蕩然無存。
奚問星冷冷地收回視線。
一位帝國皇子潛入聯邦就為了就讀銀翼軍校，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後還被有心之人拿來大做文章，也不知這家夥是病急亂投醫，還是真的蠢到無可救藥。
“路易”這件事，細想起來疑點也太多了，聯邦並不是誰想來就來的地方，畢竟情報局裏的人也不是白癡……況且，奚問星回憶起軍校裏的經歷，路易的人生履歷被編寫的堪稱天衣無縫，除了聯邦上層有人為他保駕護航之外，奚問星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在葉薇像他提起“狄特裏希”就是“路易”那一天，奚問星就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做好了準備。
如果不是有葉薇的提醒，也許他真的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現在，他只需要坦然地欣賞跳梁小醜的表演。
“奚問星！”卡斯帕議員咬牙切齒，“你不要得意的太早，對你的調查還沒有結束，在你的嫌疑洗清之前，調查委員會有權將你禁押！在此期間，議會和軍部將另選人員主持和談……而你，會被撤銷第七艦隊的指揮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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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聯邦情報局最近忙瘋了。
連退休探員都被全數召回, 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個個眼下都染上了深重的烏青。
畢竟，要徹查“路易”事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位化名路易的帝國皇子曾經在聯邦度過數年, 光是銀翼軍校中與他有過交際的軍校生和教官就有上百人, 時隔多年，這些早已畢業的軍校學員只要還活著，都能算作聯邦軍部的中流砥柱。
……其中, 甚至還有一人成為了聯邦上將。
這裏是針對“路易”事件相關人員設立的調查室。
與其說是調查室, 不如說是審訊室更為恰當。偌大的房間被一塊軍用級別的玻璃幕墻一分為二，光與暗分割的界限格外分明，沒有絲毫暧昧的影子。
玻璃幕墻的後面被功率極大的數盞聚光燈打亮得如同白晝，雪白刺眼的光線晃得人睜不開眼, 任何人身處這樣鋪天蓋地的光芒之下都會感受到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黑發的青年只是微微垂著頭坐在樣式簡陋的木椅上, 雙腿交疊, 似乎正在思索什麽, 那張精致得不像軍人的臉上沒有絲毫應有的畏懼和心虛。
玻璃另一邊是一片黑暗。
黑暗深處，像是怕被玻璃對面的光芒灼傷那樣，只能看到幾道影影綽綽的人形輪廓, 影子們正窸窸窣窣地低聲交談著。
青年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激怒了端坐在黑暗中的卡斯帕議員, 中年的男性Alpha眉頭緊皺, 聲音洪亮：“奚上將，這是調查你是否存在通敵嫌疑的重要會議，請你端正你的態度！”
伴隨著卡斯帕議員憤怒的警告, 隱藏在房間角落裏全副武裝的士兵威懾地端起了槍，如臨大敵般緊盯著幕墻後的危險人物。
黑發青年不急不緩地擡起頭, 湛藍的雙眸在雪白光照下剔透得如冰晶一般。
“是嗎，看起來你們已經做出定論了。 ”奚問星神情平靜, 目光掃視過黑暗中的幾道人影，因為看不清他們的臉，更無從分辨他們的表情，奚問星的視線中並沒有帶上一絲情緒，仿佛只是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
就是這樣不帶任何壓迫感的淡淡打量，卻讓陰影中的幾道人影如同受到了緊迫的逼視，額間甚至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奚問星似乎對玻璃之後那些人的恐懼一無所知，他只是姿態優雅地將交疊的雙腿調換了一下上下位置，垂下眼眸以避過會灼傷瞳膜的光線。
濃密纖長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射下一片深黑的扇形陰影。
卡斯帕議員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掏出手帕飛快地擦去了臉上的汗水痕跡。
只不過是個年紀輕輕的Beta而已！
卡斯帕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勉強找回了一點屬於Alpha的自信，他的眼睛死死盯著玻璃幕墻後的聯邦上將，目光裏滿是嫉恨。
“奚上將，你在質疑議會和軍部聯合組成的調查委員會存在不公正的行為嗎？”卡斯帕議員身旁的人影開口問道。
奚問星擡起眼，語氣依舊淡然而從容：“只是調查，那就不要拿出這些審訊的手段。”
刺目的大功率光線、防暴玻璃，還有守衛在暗處嚴陣以待的士兵……都是在不知不覺間迫使人屈服的暗示。
可是有了這麽多的準備，這些老家夥還是心虛得要躲進陰影裏，生怕奚問星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出絲毫破綻。
奚問星無奈地勾了勾嘴角。
趁著他和副官葉薇暫時分開的片刻，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將他關押了起來。
路易嗎……真是太久遠的一個名字了。
哪怕因此身陷囹圄，奚問星也從未為過去結交過這個朋友而懊悔。
只是不知道葉薇會不會因為他這個沒用的長官而受到牽連……思緒起伏間，那幾道將整個審訊間照的毫無死角的雪亮燈光乍然熄滅了。
一瞬間，柔和的光芒重新填充進了房間裏，連黑暗深處的人影也在光線的映照下無所遁形。
那堵玻璃幕墻也緩緩下降，沈入了地面。
奚問星這才放下擱在膝上的長腿，平靜道：“有什麽想從我這裏知道的，請問吧。”
他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聯邦上將，威嚴不可侵犯的艦隊指揮官，不是什麽玻璃墻後任人圍觀戲弄的動物園猴子。
他只接受平等的交流。
奚問星的目光隨意掠過角落裏那隊仍未撤離的士兵，眼底閃過幾分嘲諷。
一時間，審問席上的調查委員們沒有一個開口。像是乍然被從黑暗中撈出，還沒能適應光亮般，幾位來自議會和軍部、位高權重的調查委員面面相覷，竟然沒有一個人敢打破這份寂靜。
見許久沒有人問話，奚問星才淡淡地敘述道：“‘路易’是與我同屆的指揮系軍校生，同時也是我的朋友，這沒什麽好隱瞞的……”
“你終於承認了，奚問星！你果然與帝國的皇子有所勾結！”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了奚問星的錯處，卡斯帕議員激動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瞪視著他。
奚問星只是淡然一笑。
“如果我和同學成為朋友是叛國的話，那又是誰讓這位‘路易’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聯邦首屈一指的軍校，還順風順水地成為優秀畢業生呢？”奚問星舉重若輕地反問道，雪原般冷酷的眼睛裏仿佛朝著卡斯帕議員射出銳利的冰棱。
“卡斯帕議員，您確定要對聯邦議長啟動調查嗎。”
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嘴唇囁嚅，囂張的氣焰一下子蕩然無存。
奚問星冷冷地收回視線。
一位帝國皇子潛入聯邦就為了就讀銀翼軍校，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後還被有心之人拿來大做文章，也不知這家夥是病急亂投醫，還是真的蠢到無可救藥。
“路易”這件事，細想起來疑點也太多了，聯邦並不是誰想來就來的地方，畢竟情報局裏的人也不是白癡……況且，奚問星回憶起軍校裏的經歷，路易的人生履歷被編寫的堪稱天衣無縫，除了聯邦上層有人為他保駕護航之外，奚問星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在葉薇像他提起“狄特裏希”就是“路易”那一天，奚問星就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做好了準備。
如果不是有葉薇的提醒，也許他真的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現在，他只需要坦然地欣賞跳梁小醜的表演。
“奚問星！”卡斯帕議員咬牙切齒，“你不要得意的太早，對你的調查還沒有結束，在你的嫌疑洗清之前，調查委員會有權將你禁押！在此期間，議會和軍部將另選人員主持和談……而你，會被撤銷第七艦隊的指揮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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