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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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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討論

華夏幅員遼闊,建立完善的情報系統尤其的艱難。便是後世極擅於情報工作的某兔, 在期間折損的人員、失敗的行動也是數不勝數。損失最慘重的一次, 隱藏在敵軍內部的大票高級軍官紛紛被捕, 若非敵軍大勢已去, 不定是什麽結果。

那是一群猛人建立的政權, 如今就管平波一個孤魂野鬼,想要強悍的情報網絡,還是洗洗睡吧。故直到竇家發信過來, 管平波才知道朝廷不獨丟給了趙猛個國公,還畫了塊名叫鄂王的大餅, 想是不日趙猛就要南下, 找竇家的麻煩了。

看著鄂王二字,管平波不禁笑出聲。史上最有名的鄂王莫過於岳飛, 而趙猛又自稱趙宗室後裔, 偏偏封他個鄂王,朝廷真不是故意的麽?

未時末, 通訊員來報:“將軍, 譚將軍送甘臨回來了。”

管平波放下手中的文件,笑道:“好快!”她昨日才接到信, 今日就回來了。忙起身往外迎。甘臨與譚元洲進門靠刷臉, 登記極快。管平波才走出辦公區,就見她飛撲過來:“媽媽!”

管平波接住甘臨, 笑問:“出門浪了四個月,好耍不好耍?”

甘臨道:“牧場好看!”

管平波問:“怎麽好看?”

甘臨笑道:“就是好看, 青山連綿,一望無際。雖說在我們飛水登到山頂時,一樣能看好遠,但沒有牧場那般闊朗。媽媽得閑了,也去瞧一瞧才好。”

管平波應了句好,令人把甘臨帶走洗洗風塵,才望向譚元洲道:“你可得閑回來了。”

譚元洲笑道:“匯報工作不是?去歲一直打仗,你都沒空去潭州瞧上一眼。便不為公事,我都得回來看看你們。正好甘臨去潭州,我順道送送她。”

二人說著話,就往辦公室走。進門落座後,譚元洲先說火器營:“炮兵營已見成效,他們在墻頭放炮,到比火繩槍兵容易訓。不過日後想要出城迎戰,還須得研發更輕便小巧的火炮才行。”

管平波不以為意的道:“打仗休想著偷懶,佛郎機沈重,牛馬拉車少不了。真個打起大仗來,牛馬人車皆要調度得當。如今你我都不曾指揮過幾萬人的戰役,故一開始就不能怕麻煩。各色火炮組裝拆卸也得練熟。城內挪動不開,就去城外練習。炮兵作為一個兵種,可不是只會開炮就行的。”

譚元洲扶額:“我回回志得意滿之時,你就能潑我涼水。”

管平波笑道:“我一樣日日叫人潑涼水。人無完人,我們於火器一道又不甚熟悉。少不得都試上一試。除了火炮,還有別的事沒有?”

譚元洲道:“有自是有的,你不嫌煩我就都扔給你決斷。”

管平波笑罵:“滾你的!小事別拿來煩我。”又問,“王小狼可長進些了?他若能頂事,你便無需一直守在潭州了。”

譚元洲道:“王小狼還行。只潭州為前鋒,我自是跟著前鋒走。日後往哪方開進,我再往哪方去。竇家已拿下潯陽,我們是否也預備再擴張?”

管平波搖頭道:“安頓流民不是簡單事。你知道,我們的政治綱領便是以農為本,以民為本。口號好聽了,後頭就得費無數的心。不說旁的,單說糧食。別的起義軍打到哪搶到哪是常態。

我們軍紀所限,不能就地強行征糧。朝廷腐敗,府庫全空。地主家投降的還不能太過,抵死頑抗的那幾家子的庫可養不起兵。這麽一來,除了自己帶糧之外,幾乎沒有別的法子。說甚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搶糧。歸根結底,乃搶百姓的糧會被軍法處置,而遵守紀律則有可能得到救援。何以能堅信得到救援?

也只得是平日裏糧庫充盈,從不克扣將兵之口糧了。為此,我們註定打不了爽快仗。竇家今歲都預備讓潯陽修養,我們更加不好輕舉妄動了。”

譚元洲道:“老爺子一直很會算賬。一方面是令潯陽休養生息,另一方面新兵也須得鍛煉。戰場上少死一個人,便少征一個兵。不然男丁都上了戰場,又有誰來下地?糧食產量上不去,自會越打越艱難。”

管平波道:“再有,天地之大,能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為上策。人人都知道我治下富裕安康,待兵鋒所指,官民自覺投降,豈不妙哉?”

譚元洲問:“當官的肯麽?”

管平波篤定的道:“投機倒把的從來不少,你且等著吧。對了,潭州米價降下去了麽?”

譚元洲道:“沒呢。去歲才把左近荒田開墾了,百姓心裏沒底,都囤著糧不肯賣。今年收獲了只怕市場才能平穩。我聽潯陽逃過來的流民道,接連戰亂下,潯陽糧價已是到了四兩一石,比起潭州的二兩八錢更為恐怖。想是老爺子不願再打也是這個因素。人都叫餓死了,占了空地也是無用。”

管平波道:“所以你知道多少商戶盤踞我們的地盤上麽?我們才五錢銀子一石的稻米,那起子走私的,眼都看紅了。觀頤為了阻截糧食出境,耗盡心神。逼得我不得不發行糧票,又與做假糧票的鬥智鬥勇。”

管平波揉著太陽穴道,“每人才兩三畝地就給我整出這多幺蛾子,看著白花花的銀錢,眼都綠了。也不想想來年若是災荒了怎麽辦?百姓人家真真是鼠目寸光,洗腦都沒用。”

譚元洲輕笑出聲:“難得聽你抱怨一回百姓。”

管平波郁悶的道:“就跟你們幾個說說了,連孔將軍我都沒敢跟他聊太細。萬一傳了出去,不定變成什麽模樣。有些事能做不能說,全靠將領自家領悟。罷了,橫豎如今我們還在山溝裏窩著,想運糧食出去,唯有幾條水路,走山路騾馬人口嚼用能虧死他們,卡死水路即可。日後的事日後再操心吧。”

譚元洲道:“利益動人心,五錢銀子的米價太離譜,販出去十倍的利,你怨的人鋌而走險?我小時候的巴州米價,都沒低到過五錢呢。”

管平波道:“德宗年間二三錢的都有。安居樂業了,米價能高到哪裏去。”

譚元洲哭笑不得:“將軍,咱戰亂呢!知道你史書學的好,你見過誰家朝代末年有五錢的米價啊!?”

說的管平波也笑了。就在此時,文書陶永昌來報:“將軍,孔將軍、韋游擊、李司長等來了。你得閑麽?”

譚元洲看看天色,奇道:“你這個點兒不是練騎射麽?”

管平波一臉苦逼的道:“改晚上了。”扭頭對陶永昌道,“請進來。順道,張金培和石茂勳回來了,把他們一並拎過來。”又對譚元洲道,“討論竇家下一步動向,你一起聽吧,省的我又派人送會議記錄給你。”

不一時孔彰等人進來,與譚元洲團團見過禮,就都往裏間走。高級將領的會議,親衛全部退出,圍繞在外頭,彼此監督,不得偷聽。管平波背對著輿圖,看向眾人,問道:“前日我接到竇家吞下潯陽的消息,便告訴了你們,叫你們猜度他下一步動作,你們可想好了?”

提問多是小輩先答,遂韋高義道:“我覺得他會打江南郡。那裏物產豐富,且有長江天險。往北去吳郡,其首府應天,乃六朝古都。老太爺想一統天下,必先奪應天的。”

算是做了點功課。管平波看向下一位,正是方堅。方堅道:“自古江南富庶,吳郡雖在江北,其南部也被叫做江南。打仗少不得錢財米糧,故我覺得韋游擊說的對。”

白蓮道:“江南賦稅重地,全天下都盯著。本地亦有諸多豪強,外來人未必打的進去,更是朝廷之逆鱗。竇家老太爺素來沈穩,我認為他只怕先打江淮。拿下了潯陽與江淮,便如同我們有了零陵州與滄州,取雁州不過是想不想之事了。”

韋高義反駁道:“江淮太窮了,他們的富商都跑去了吳郡,背後還有趙猛。光是洞庭段跟他接壤就夠糟心的,再有江淮,嫌麻煩不夠多麽?”

白蓮道:“莫不是不打江淮,便沒有趙猛尋事了?竇家不打,那便趙猛打。待他打下了江淮,還跟你接壤。不若打下江淮,把趙猛悶死算完。”

幾個人你來我往的討論,譚元洲聽了好一陣子,忽然低聲問管平波:“觀頤呢?”

管平波苦笑:“病著呢,起不來床,我叫她靜養。她原就底子不好,瑣事一多,可不就累病了麽?回頭你去瞧瞧她。”

譚元洲點了點頭,又接著聽兩方意見不同的討論。各執一詞,似乎不相上下。他隱隱覺著打江淮更好,但並不是很讚同白蓮的理由,卻又不大說的上來。視線落在輿圖上,兩條路似乎哪一條都可行。竇家已經決定今年不再打,管平波拿來討論,只怕是拿來當教材使,好培養將領的。

管平波聽了一刻鐘,眼看著白蓮與方堅這對文化人要朝著引進據點的方向吵了,立刻喊停,把眼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孔彰,問道:“孔將軍的意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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