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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深海困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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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深海困陣

孟嫻握著鳳凰膽, 滿心想著鴟尾剛剛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口反問:“什麽?”

孔殊急得團團轉,火燒眉毛一樣, 接話道:“他跟你要解釋, 我也想要。”

“這龍族非去不可嗎?若是非去, 怎麽還放走現成的人質?”他急得尾巴都要現出來了,道:“老鳳主竟是死於龍王之手,你現下還要跟去, 我要怎麽跟天宮眾人交代,鸞歌知道了還不得活剮了我!”

孟嫻思索片刻, 提議:“我們偷偷去, 你幫我瞞著?”

孔殊一口氣沒上來, 險些噎死自己。二百多歲的年紀, 滄桑到仿佛久經風雨。

深呼吸幾次平覆下情緒,他心累道:“好姐姐,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孟嫻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

她和老鳳主並沒有什麽母子親情,要她非去追尋真相, 報仇雪恨。只是這鳳凰膽上流動著幾許神力,使她驚愕不已, 聯想到穢土紅蓮和布下一切的妖皇, 她心中謎團愈發深重,無論如何也要去龍宮看上一看。

在她的角度來講,若成功解決了這事, 順利回來,自然皆大歡喜。若不成, 動用神力強行處理過後離開這方小世界,天道自會模糊他們的記憶,使他們忘記她。

可對於孔殊來說,他此刻是真心為自己的朋友難過、擔憂。即便他知道朋友是血脈尊貴的鳳凰,九階實力的強者,即便還有一只八階實力的狼王堅定地表示追隨,他的擔憂也不會因此而減少半分。

孟嫻再三相勸,無數次保證自己會謹慎行事。孔殊終於松口,道:“一天。”

“只有一天的時間,一天後你若不回來,我會立即告訴他們,起兵進攻無盡海域。”

羽族入海作戰,半分優勢也無,他卻說得十分堅定。

“即便你不去,得知老鳳主的事情,鸞鳥三族恐怕也要入海去找那海爬蟲拼命的。”少年出言寬慰,勉強打起精神:“鳳凰能夠涅槃,麒麟死既轉生,他們如今都不見蹤跡,定是被什麽東西困住了神魂。此事事關重大,各族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孟嫻默了默,微微點頭。她心裏清楚,如今獸族各自為政,罕有人願意為麒麟作戰,而羽族真心追隨老鳳主,死而無悔的,也只有鸞鳥三族而已。孔殊若當真起兵,只能是為了她。

看了看天色,孔殊認真道:“我先回去了,最多明夜子時,你若不出來,羽族大軍就入海。”

岳峙淵扔過一道令牌,道:“有勞,還有狼族。”

鴟尾身上有昆山的紅蓮,這事亦關乎狼族。他現下狀況太差,不適宜研究剝離,還要等事態安定下來,再另作打算。

孔殊認真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孟嫻輕嘆了一口氣,心中脈脈暖流湧動。歷經數個小世界,無論多少次,她都會為真摯的情感打動,即便離開後就會立刻被忘記。

“殿下,時間緊迫,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岳峙淵拉起她的手,主動道。

方才被小孔雀打了岔,他忽然就失去了問詢的勇氣。

他不止一次看到過孟嫻使用那神異的幽紫色藥水,隱約也才出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特殊功用。岳峙淵自問平生無愧,甚至行善頗多,那到底為什麽,這藥水於他而言是致命的毒物。

岳峙淵不敢深思。

孟嫻回過神來,反手回握住他,輕聲道:“別想那麽多,你是不一樣的。”

頭兩個世界時,孟嫻也曾想過,為何轉魂湯獨獨會使良善的任務目標立即喪命。

待到後來知曉了他們實為祈元隕落的碎片時,她方才明白過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只是針對凡人的、最為基本的因果道則。對於神格碎片而言,流落在外,成為影響小世界的存亡的不穩定因素,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錯誤,只有身死回歸本體,才是真正的因果兩清。

不過,孟嫻並不願稱之為錯。

她微微揚起唇角,柔聲道:“你意外來到這個世界,意外成為你自己。或許在規則看來這是錯誤,但我並不這樣想。生命註定會有意外存在,有人稱之為命運,也有人稱之為緣分。”

岳峙淵咀嚼著這幾句話,面色舒緩,眉宇間染上幾分笑意。

“殿下曾說,無論身處何處,只要喝下這碗湯,淵就能再度看到殿下?”

孟嫻認真道:“自然。”

“那,淵定然不會讓殿下久等。”狼王肆意的笑著,重拾了他狼子野心的姿態,牽起孟嫻的手送到唇邊,彎腰鄭重地在手背印下一吻,道:“淵將永恒追隨殿下,直到……”岳峙淵忽然化身巨狼,妖力輕柔地托起孟嫻放到背上,隨即疾馳了起來。

呼嘯的風聲裏傳來若隱若無的語句。

“直到,世上到處都有我們的鳳子狼孫。”

“……不要臉!”

**

龍王聽過回稟,再度對著鴟尾輸出妖力,皺眉道:“不過是出去跑個腿,怎麽愈發嚴重了?”

鴟尾照舊將力量引至龍角儲存,那裏不知為何,多磅礴強大的能量都能悄無聲息地吞下。

他垂著頭,低聲道歉:“兒臣血脈低賤,身子孱弱,讓父王擔心了。”

龍王最是看不得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當即皺著眉,不耐地移開視線,口中勉強安慰著:“別這麽說,你如今也是龍族數一數二的大妖了。”

鴟尾忙道“不敢”,心中卻是輕嗤,龍族僅餘兩人,誰又不是數一數二的呢。

“行了,就到這吧。”龍王停手,眉宇間稍見疲態。

這血脈低賤的半鮫人,身子實在破的可以,千瘡百孔,如同露底的篩子,輸入多少妖力都養不好。

不過,區區皮肉傷而已,鴟尾當年也是頂著這樣的破爛身子,吞食了無數血肉,熬過了血脈融合的劇痛,成為如今的八階大妖。想來他也能熬過這些傷,早日穩下血脈,成為他化身真龍的養料。

一道傳信靈光破海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急匆匆的海衛。

“龍王殿下,小鳳主攜狼衛來訪!”

鴟尾查看過傳訊,對龍王點點頭,道:“兒臣先前與小鳳主說,大量龍族莫名遇害,父王在追尋過程中意外發現老鳳主的鳳凰膽,遂邀請鳳族前來共享線索,聯手追查真兇。”

“好!”龍王對他的說辭十分滿意,如此,小鳳凰才能不加戒備。

迫不及待地起身,他吩咐道:“你去接小鳳主入龍宮,閑雜人等屏退,直接帶進本王殿內。”

“是。”鴟尾行禮應諾,恭順地退開。

海邊,孟嫻試探地伸腳踏了踏水,立即嫌棄地退開。

體內的鳳凰血脈使她極為厭惡這種鹹濕的氣息,幽幽嘆了口氣,她無奈道:“只能一直維持著妖力屏障了。”

在這樣的環境下打鬥,定然處處掣肘,希望龍王能多多周旋一會,讓她探聽到足夠的信息。

岳峙淵神秘一笑,握拳送到她眼前。

孟嫻好奇地按了一下,大手張開,掌心赫然是一顆瑩潤透白的鮫珠。

“你從哪弄來的?”孟嫻訝然。

岳峙淵垂眸,微笑道:“淵始終不放心龍族,早早告訴族人留意,只可惜此物難得,如今也只尋到了一顆。”

孟嫻蹙眉,包著他的手推了回去,“還是你拿著吧,我妖力比你強,築起屏障也不費力。”

岳峙淵不允,還沒來得及再說,海浪聲響起,白色的鱗光一閃,鴟尾出水而來。

看了眼岳峙淵尚未收回的手,他眉頭微挑,似笑非笑:“狼王有準備就好,這顆你自己留著用。”

說罷取出一顆更加瑩白柔潤的大鮫珠,不舍地摩挲了兩下,遞給孟嫻。

“鮫人不多了,這顆是母親留給我的。”

孟嫻楞了楞,思索過後還是接過,認真道:“我會小心些的,稍後還你。”

“不必……”海中傳來海衛的催促聲,鴟尾搖了搖頭,沒再繼續說下去。指尖輕點頸側浮現出的鱗片暗示,他道:“父王已經在等,殿下隨我來吧。”

一路上,蝦兵蟹將跟隨,幾人客套地寒暄,並不多言。

鴟尾在龍宮中的樣子與陸上不同,龍角湛然泛光,頸側與臂彎處帶著星星點點的白鱗,一襲水色衣衫薄如蟬翼,隨著水波的動蕩而起伏。

“父王早已準備好了,特地騰出自己的大殿來接待貴客。”

他的語氣神態也與平時不同,柔和中帶著幾分怯意,提起龍王時目光充滿濡慕。

想起他上次分別時囑咐的,別聽,別信,也別看他,孟嫻心中了然。鴟尾一貫是善於假裝的,笑意溫潤,謙和守禮,不過是因為這樣的形象最為無害,能夠讓他在深海中多些幫助、少些欺淩。

蝦兵蟹將早在二重殿外止步,龍王大殿周圍一片寂靜。

殿門緊閉,鴟尾再度點上自己頸間的鱗片提示,目露擔憂。

孟嫻會意點頭,伸手去推,岳峙淵上前一步按下她的手,搶先推開入內。

殿中明珠罩紗,昏暗幽沈。老龍王高座主位,笑著招手:“賢侄,快請進!”

孟嫻抿了抿唇,隨著岳峙淵入內。

大殿空空蕩蕩,竟也沒個落座之處,他們被迫立在殿中,仿佛朝見龍王的臣民一般。

岳峙淵不悅道:“這便是龍王的待客之道?”

龍王瞇著老眼,喉間呵呵輕震,上下打量著孟嫻:“賢侄長得並不像母親,天賦倒是一如既往的優秀。”

“是嗎?”孟嫻垂眸,隨意接道:“我還沒見過母親,不知龍王有什麽關於她的線索?或許,我還有機會為她收斂屍骨,最後見上一面。”

“有的,賢侄一片孝心,自然是有的。”龍王表情古怪,似是刻意拿捏出幾分悲戚,幽幽道:“海族以真龍為王,羽族以鳳凰為長,獸族則以麒麟為尊,可如今龍族實力大減,麒麟隕落,老鳳主也……”

“賢侄,你血脈純正,是當今天下唯一有希望進階十階王者的大妖,不知你是否願意挺身而出,率領天下再現上古妖皇時代的榮光?”

“我不願。”孟嫻斟酌道:“各族有各族的命運,無需誰來統領,他們會為自己選出合適的道路。即便是上古,妖國的榮光也不應僅僅歸功於妖皇。”

“不錯!”老龍王目露讚賞,嘆道:“和你母親當年說得一樣,如此,我便放心了。”

龍王揮手震開明珠之上的薄紗,刺目的光芒霎時充滿殿內。腳下震動,漢白玉造的地板現出裂縫,絲絲縷縷泛光的陣文自裂隙中生出。

孟嫻與岳峙淵反應極快地擡手攻向明珠,這是異變產生的源頭,或許是大陣開啟的一環。

高階大妖的傾力一擊,竟只讓明珠碎了小半,餘下的大半光芒閃動了片刻,雖有些黯淡,但也重新恢覆了長明。

變動發生的太快,他們都沒有想到,在龍宮最為中心的主殿,人來人往之處,竟藏著這樣一座困陣。原本打算的商談絲毫沒有推進的餘地,他竟是如此迫不及待地就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鴟尾亦是十分驚訝,長居龍宮數百載,他從不知竟有這樣一座強大的陣法藏在日日踏足的主殿之下。他忍了又忍,在看到龍王試圖修覆明珠,強化大陣時,還是忍不住沖向了殿中。

龍王正緊張地關註著大陣,見狀反手就是一擊,掐著他的脖子怒問:“你想做什麽?”

鴟尾咬咬牙,下意識假裝道:“娘親的鮫珠還在她身上……”

龍王瞇著眼打量了他片刻,狐疑地松開手:“小玩意罷了,我之後再給你找,莫要壞了大事。”

“是……”鴟尾喏喏垂頭,老實地袖手站到一旁。

龍王心下稍安,繼續加大妖力修覆明珠,他心情極好,動作間躊躇滿志,充滿喜悅。漢白玉磚到底還是崩裂了,源源不斷湧出的陣文包裹著二人,將他們強拉下了深淵。

鴟尾再也忍不住,趁龍王放聲大笑,探身向深淵看去的瞬間,凝起全身妖力,擊碎了離他最近的一顆明珠。不顧身後龍王暴怒地攻擊,他將全部妖力註入明珠,直到將其碾為齏粉,再也修覆不起來。

“咳、咳……”鮮紅的血跡在身下蔓延開,鴟尾艱難地回首,見到陣光戛然而止,大陣並未完全合攏,終於放下心來。

仰面躺倒在白玉磚上,他收了往日的一切神色,柔和、謙卑、恭順,盡數消失,烏沈的眸子消沈空寂,一絲漣漪也無。

龍王暴怒不止,怒喝:“賤畜!區區鮫人,敢壞本王的事?”

他幾次伸手,又不甘不願地放下,一面難以置信一貫乖順的工具竟也有反噬棘手的一天,一面又強忍著怒意,告訴自己時機未到,還不到對他出手的時候。

“本王予你富貴、地位,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竟要向著那小鳳凰?”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怒火,甚至還甩出了幾瓶丹藥,“為父雖要吞食你的血脈,但也在盡力補償你。這一切都是為了重現我族真龍的榮光,是族群的榮耀。那麽多龍族都為此獻身,你也沒少吃,本王還當你已知曉。”

看著鴟尾身下刺目的血跡,他心中直嘆浪費,痛惜道:“明珠沒了,為父再去補一個就是。別這般半死不活的,吃了藥好好養身子。”

長睫閃動,那雙霧沈沈的眼恢覆了些許光亮,鴟尾握著藥瓶,忽然低聲喚了句:“爹……”

龍王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蹙眉移開視線。

烏沈的黑眸中湧動著不知名的情緒,他看起來十分蒼白,氣若游絲:“爹,孩兒有件重要的事和您說。”

“孩兒血脈不穩,還沒到您能食用的時機,但……”

唇間囁嚅著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龍王皺眉,心道難道還有轉機?遂傾身俯首,細細聽取。

一柄青銅長劍猛地刺入他的丹田,鴟尾一字一頓道:“但,我的時機已經到了。”

瞳孔驀地放大,龍王倒退幾步,生生拔出長劍,吐出一口濁血,連聲道:“好,好!”

“本王竟是不知,你還有這種野心。”

他面色陰沈,凝起妖力怒而出擊。

“今日本王就讓你知道,何為妄想!”

**

裂隙中泛出的陣文十分詭異,孟嫻與岳峙淵兩個八階九階的大妖竟也無力抵擋,異變陡生,二人咬著牙靠近,拉緊手共同落入困陣。

最後的視線中,孟嫻看到鴟尾不顧一切地沖向一顆明珠,隨即,逐漸合攏的陣法驟停,為深淵困陣中的他們,留下了一線天光。孟嫻立即將龍王的護心麟灼燒成灰,希望能傷他一二,給鴟尾留下離開的時間。

岳峙淵環抱著孟嫻,在即將觸底之時折腰飛身,長腿連連踢上側壁借力,最終穩穩落地。

相互確認過情況,二人側身背對,小心地觀察著此處的情況。

這裏似乎是極深處的海底,黑沈幽暗,唯有石縫間的苔蘚映出點點微光。方才將他們席卷而下的陣文如今安靜的嵌入石壁,在幽幽的熒光中繼續發揮著作用,將他們的妖力困在體內,半點無法釋放。

方才被岳峙淵連續踢踹過的石壁落下許多苔蘚,隱約透出其後的縫隙,還沒來得及觀察清楚,石壁竟自行挪開,露出一個幽深的石洞。

一個長發半挽的紫衣女子打著哈欠,從洞中探出半個身子,怒怪道:“誰啊,有沒有公德心?”

孟嫻一怔,觀察著她陌生的面容與魂體上湧動著的點點神力,猜測著:“幽都?”

女子微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嘖嘖道:“你怎麽來這了,快,進來坐。”

轉頭看了眼身側的岳峙淵,幽都神女似笑非笑,打趣:“還有你,好久不見,落魄了許多。”

岳峙淵一頭霧水,眼前的女子身軀凝實,但仍可輕易看出並非實體,他遲疑問:“前輩是?”

幽都神女沈吟片刻,似是不知從何說起。

她自然看出眼前的狼王並非戰神本體,而身具鳳凰血脈的女子,應當就是前些年世界意識找她借血脈之時提到過的冥神孟嫻了。

理論上來說,她不應該見過任何一個。

回答不出,她索性將問題拋了回去:“你猜呢,你看我像誰?”

岳峙淵蹙眉,毫不遲疑:“您是老鳳主殿下,但以淵的年歲,應當並沒有見過您。”

頓了頓,他目光隱晦地掃過孟嫻,繼續道:“還有,兩位的態度看起來並不像是母女,一個直呼其名,一個熱情中卻帶著幾分陌生,平平淡淡,並沒有生死相隔,得見親人的喜悅。”

幽都神女瞬時哽住,不知該回些什麽好。

孟嫻緊張地吞了下口水,看向她的目光略含譴責。

好好的,怎麽就忽然玩起了我來考考你的游戲?歷經多個世界,她早已發現碎片的敏銳超乎常人,她能夠安穩無虞地將任務推行下去,大半都要仰賴對方的視而不見。

幽都神女也知曉孟嫻是來出外勤的,若是引起懷疑被說破就只能被迫中斷,踢出世界,當下也有些慌張。連忙起身一抹眼角,將孟嫻按進懷裏,哭喊道:“娘的親親寶貝蛋竟然都長這麽大了!為娘可想死你了!”

孟嫻心虛地垂下視線,演技有限實在想不出什麽好的臺詞,只能順勢埋進她冰冷的懷中嗚咽,僵硬地擡手環住她。

岳峙淵:“……”

他神色覆雜,嘴角忍不住抽動了幾下。默然欣賞了片刻後,才幽幽地遞出臺階:“鳳主方才,是將我認成昆山的先祖了吧。”

幽都神女連忙點頭:“對對對!”

岳峙淵又道:“鳳凰天生至尊,性情灑脫,況且還有涅槃的機會,故而不甚傷心,也不愛論輩分、守綱常。”

“對!”

二人同時松手,各自整理了情緒。幽都神女演技了得,眼中三分灑脫,三分涼薄,只留一絲淡淡的悲傷。

孟嫻偷眼去看岳峙淵的表情,見他無語中還帶著幾分興味,心道這事定是又沒瞞過,當下也就破罐子破摔,不再假裝,開啟了話題。

“您這些年一直在這?為何沒去涅槃?”

幽都神女輕嘆一聲,在石榻上挪了挪身子,向下一指:“不敢走啊,下邊壓著條真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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