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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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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草

嘉平關所有人都籠罩在黑色的陰霾當中,如今大魏和宣成王的大軍壓境,皇帝卻遲遲不下令派兵支援。而且宣成王還在四處散播著謠言,若是願意主動歸順,他們便既往不咎一縷安排好的去處。

整個嘉平關的將士們人心浮動,還是沈念安借著往日在軍中的威亞震懾,他們才沒有真正的有所行動。

主營帳中

沈念安和宋時硯皆神情凝重,垂眸看著身上的沙盤沈默不語。所有人都知道,若是皇帝再不派援軍來,這嘉平關失守只是時間的問題。

大魏除去之前駐守在這裏的人馬,還派了五萬援軍支援。再加上宣成王這麽多年來私自培養的軍隊,整個嘉平關在他們眼中如同紙糊的一般,脆弱不堪。

桑晚提著午膳進來,瞧見他們兩人又是這般心事重重的神情,無奈道:“總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能上陣殺敵呀。你們如今一個個茶不思飯不想的,若是餓壞了身子該如何是好!”

兩人依舊沈默著,不言不語。

忽然,安賀急沖沖地推開營帳,氣息都還沒有調整過來,就朝宋時硯和沈念安兩人急聲道:“末將參見沈將軍,宋將軍,屬下有要事要稟告。”

沈念安剛接住食盒的手瞬間頓住,將食盒放在桌上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快講!”

“屬下剛才劫獲了大魏的情報,今日晚上他們會送糧草到他們軍營中。這糧草至關重要,決定著大魏那麽多人能否同我們一直鏖戰下去。”

的確,這個消息對於這般處境的他們簡直是雪中送炭。他們也不能同大魏一直膠著著,我們人手不夠,再加上損傷嚴重,若是沒有援軍同等死有什麽區別。

更何況嘉平關是整個大梁的命脈,若是攻下嘉平關,直入盛京指日可待。

到時候遭殃的便是整個大梁的百姓。

沈念安同宋時硯對視一眼,眼中是決絕的神情。宋時硯似乎知道了他想幹什麽,迅速支開安賀,“你先退下吧。”

等人退下

宋時硯急聲到:“沈大哥,不能如此魯莽,這個消息還不知道真假。更何況這般行動太危險了,運送糧草的守衛也定只會多不會少的,我們人手不足。”

“時硯,無論如何都必須去!我們堅持不了幾日了,可援軍的影子見都沒見著,不能再這麽耗下去了。此番去襲擊不僅是為了放慢大魏的步伐,更是為了鼓舞我大梁將士們的士氣。有了士氣才能凝聚人心,才有勝利和未來可言。”

沈念安的態度非常果決,根本不容宋時硯商量。

宋時硯只好將目光轉移到桑晚身上,沈念安是出了名的妻管嚴。如今也只有桑晚說的話他能聽進去幾分了。

可桑晚只是搖了搖頭,將一旁的食盒取了過來,兩盤簡單的吃食擺放出來,才道:“我向來相信他的,他為了他的國家而戰我沒有理由阻止他。安郎,吃飯吧,吃飽了晚上才有精力迎敵。”

桑晚同沈念安相視一笑,仿佛都已經讀懂了兩人之間的心意。見她已經將午膳擺放好,他便坐下準備吃飯。

沈念安瞧了一眼還待在原地的宋時硯,叮囑道:“不要告訴姩姩,我怕她知道了定要賴著一起去。這幾日也不知為何,她總愛蹭在我身邊。今日要不是那人又發作了,我還真不知道如何避開她。”

“沈大哥!”

“你沈大哥我這一生征戰無數,遇到過各種各樣的險境都化險為夷了。更何況安賀跟在我身邊多年,當年還是跟我一塊入的軍營,他向來是收集情報的好手。他的消息定是沒有錯的,你便放一百個心。”

宋時硯拿他沒辦法,氣餒地坐在他對面,瞧見他吃得正香,他也有些餓了,只好道:“若是有不妥,立刻撤出,他們人多勢眾,別強行和他們發生正面沖突。我會派人一些人在不遠處接應你們,你一定要當心。”

沈念安釋然一笑,舉起一旁的茶杯同宋時硯碰杯,爽朗地笑道:“以茶代酒,等今晚偷襲成功,定好好慶祝一番,到時候一定不醉不歸!”

被他樂觀的精神所渲染,宋時硯也感覺壓抑著自己心頭的重任有所緩解。

夜色漸漸濃郁,侍衛們舉著燈籠有條不紊地四處巡邏著。整個嘉平關都透出肅穆的氛圍,讓人的心都忍不住跟著緊張起來。

沈念慈剛服侍梁執今喝完藥,他現在連觸覺都開始逐漸消失了。不知為何他毒發得越來越快,前些日子才發作過一次,今日又發作了。

而且這次發作得更加厲害,整整疼了一個下午,如今已經疼暈過去了,她只好一直守在他身邊。

瞧見他日漸憔悴瘦弱,她便愈發不安心。

“姑娘,這些事情還是交給屬下去做吧。姑娘從中午到現在還滴水未進,快去吃些東西吧。”

春生是被梁執今一同帶來嘉平關的,如今一直服侍著梁執今。

沈念慈笑道:“也是,忙活了一個下午,你不說我還真沒有意識到。”

她將他嘴角溢出的藥水擦拭幹凈,心也松下來了。整個人跟著松懈下來,肚子的饑餓感就越發明顯。

一瞧見春生,沈念慈又道:“我都說了讓你不要一直跟著我。我不是都推薦你到宋時硯身邊去任職了嗎,你有著一身的好功夫,而且腦袋還聰明,別浪費了。”

春生低著腦袋,良久才委屈巴巴地望著沈念慈道:“屬下只想跟著姑娘,姑娘是不要屬下了嗎。”

沈念慈瞧他那可憐勁,無奈地認真解釋道:“你跟著我有什麽出路,不是都說了嗎別一個屬下不屬下的了。我不是把你的奴契都燒了嗎,你如今是自由身,不用為了任何人而活,只用為你自己而活。我想讓你出人頭地,讓原來瞧不起你的人都敬畏你。掙得軍功便是你唯一的出路!”

春生一臉似懂非懂的模樣,一臉不開心地點了點頭,“姑娘要我如何我便如何,我都聽姑娘的吩咐。”

聽到這話,沈念慈失聲笑了出來,半開玩笑地說道:“我要你如何你便如何?春生,你聽著,你是你,不是我的附屬品。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就行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沈念慈地笑容更甚,拍了拍春生的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樣,鄭重道:“若是可以,日後你定要當個大將軍替我撐腰。這樣子我父親是將軍,阿兄是將軍,宋時硯也是將軍,再來一個你,那我在盛京城裏可就要橫著走了!”

少女笑意湛湛,眼波流轉眉目生輝,一副靈動俏皮的模樣。深深地烙入春生的心底,這般玩笑的話語他卻認真地印入心底。

沈念慈也不再打趣他,起身朝屋外走去,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春生,安賀這一下午的怎麽沒有看見他的蹤影。這一塊的巡防向來是他負責的。”

“我也不知道,安都尉似乎今日一天都不見他的蹤跡。不過我剛才出去,還撞見了沈將軍領著一群人,似乎行色匆匆,我也不知道是去幹什麽。”

“大晚上出去?”

沈念慈輕聲呢喃,心裏浮現疑惑。大晚上領著人出去,除了夜襲還能幹什麽!剎那間,她心中警鈴大作。

因為她總覺得她忘記了什麽,卻又如何也想不起來。所以這段日子一直跟在沈念安身邊,看看能不能記起什麽。

可是,到現在她還是沒有印象。瞧著屋外一片漆黑,她的內心又莫名跟著惶恐起來,那黑色仿佛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深淵,吞噬著任何一個想要打探他們的人。

突然,有一個問題在她心底浮現,沈家當年被斬首示眾,沈念安在不在其中!

若不是在,如今事情還沒有發展道那個地步,倒也還好。若是不在!如今沈念安的每一次行動都得格外註意。

對了!她還忘記了一個人,蘇漾!他也是重生而來,他定是知曉一些她前世不知曉的事情。

“春生,蘇漾住在哪裏?”

“在西邊的營帳裏,不過宋將軍派人看守住了他,不讓他出營帳一步。算是被囚禁在哪裏了吧。”

“好。”

得了消息,沈念慈拔腿就朝西邊的營帳找去。可是營帳一個接著一個的,根本不好找,他只能耐著性子一個個翻開。

廢了好一陣子的功夫,終於找到了被士兵看守的一個營帳。

那人見到沈念慈,恭敬地行禮道:“沈大姑娘,不知敏來此有什麽事情嗎?”

沈念慈氣息還沒有平穩,便急急忙忙道:“蘇漾可是關在此處。”

兩個守門的侍衛對視一眼,猶猶豫豫道:“將軍下令,不允許任何人接近蘇小侯爺,也絕對不允許蘇小侯爺離開此地半步,沈大姑娘請回吧。”

沈念慈沒有功夫同他們斡旋,直接拔起他們腰間的佩劍架在脖子上,逼迫道:“你們若是不讓我進去,我就自刎在你們門前。到時候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如何交差!”

見他們還沒有行動,沈念慈手臂一收緊,刀刃緊接著脖頸,細膩光滑的皮膚瞬間破皮,流出些許鮮血。

被銀色的劍輝倒映著,格外的閉目。

侍衛瞬間手忙腳亂,只好給她讓開路。

沈念慈一進去便看見了躺在床榻之上睡懶覺的蘇漾,鼾聲震天動地,當真是好不愜意。也是佩服他,被囚禁了還能有如今這般好的心態面對這一切。

她毫不客氣地拍了拍蘇漾的臉頰,不耐煩喊道:“蘇漾,蘇漾,醒醒!”

見蘇漾還沒有動靜,她直接抄起一旁的酒水澆在他腦袋上。被這麽一激靈,蘇漾瞬間清醒過來,從床榻之上如同彈簧一般彈了起來,剛想破口大罵,看清楚了來人有瞬間噎了下去。

兩人便這麽大眼對小眼地對視著。

蘇漾率先敗下陣來,“姑奶奶,你這又是幹什麽呀!你們囚禁我這個大恩人在這營帳裏,我都沒有說什麽,這大晚上的又來攪我清夢,這又是幹什麽呀!我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的,要被你們這麽輪番虐待!”

沈念慈聽他絮絮叨叨,聽得頭大,立刻直入主題,問道:“我想問你,上一世,我父兄是如何死的。”

聽到這話,蘇漾明顯一楞,疑惑道:“你不知道嗎?不都是被斬首示眾,還能怎麽死的。”

“所有人嗎,包括我兄長?”

“你兄長?沒有啊,你兄長戰死在嘉平關了,然後便是你父親親征,沒過多久便被永昌侯誣陷勾結大魏,押送回京了。”

蘇漾自顧自地說著,也沒有意識到不對,直到說完才意識到不對。他都忘記了這裏好像就是嘉平關阿!

怔著眼睛瞧著眼前之人,內心簡直是惶恐不安,都怪自己這些日子被囚禁氣昏了腦袋,又天天喝酒,晝夜不分的,一時間居然忘了這茬子事情。

對面這個主呢,上一世被梁執今保護得太好,所有消息都密不透風的。連一只蒼蠅都沒有飛到她耳邊去,沈家滿門的死訊還是梁歲穗闖進璟王府告知的。

之後這人便是一病不起,再之後如何他就不清楚了。

想來她定是以為沈念安同沈家所有人一起被斬首示眾了。

沈念慈聽到蘇漾的話整個人都懵住了,戰死在嘉平關這幾個字在她腦袋裏回旋著。

她幾乎不敢相信,拔腿便朝外面跑去。

晚安,寶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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