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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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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血

“姩姩,你怎麽來了!”

宋時硯註意到身後的箭矢,下意識地望向箭矢的主人,廝殺的人群之中一晚上便瞧見是沈念慈,心中大驚,立馬上前準備將她護在懷中。

可等他反應過來,註意到沈念慈的哪一箭,正中的是李都尉眉心,闖堂而過是毫不留情。

瞧見昔日戰友的屍體躺在一堆堆屍體上面,宋時硯心中有一些不知所措。

李都尉同他是過命的交情,那箭矢射出的方向,還有這精準的箭法,若是沒有猜錯,肯定是姩姩射出的。

他有一些不敢相信地望向不遠處那人,墨發在硝煙之中飄搖,臉頰之上還混雜著鮮血。

“姩姩殺了李大哥,姩姩殺了李大哥…”

他如同有些瘋魔般呢喃重覆這句話,整個人卻又陷入呆滯之中,等反應過來只得將李都尉死不瞑目的雙眼合上。

他想即刻找她問清楚。

就在宋時硯即將靠近沈念慈之際,一陣駿馬的嘶吼聲傳來。一匹雪白的駿馬橫在他和沈念慈之間,端坐在馬上的人正眼神不善地看向宋時硯。

兩人就這麽無聲滴用著眼神較量著。

外面的硝煙結束,可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卻越來越濃烈。

“梁執今,你怎麽來了!”

沈念慈註意到眼前之人,她還記得蘇漾同他說過,他中了跗骨之蠱,此蠱毒若是再毒發幾次便會五感消失緊接著便會命喪黃泉。

他如今不想著好好修養,除了這蠱毒,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瞧見她關切的神情,梁執今心裏浮現一陣欣喜。縱身從馬背上一躍而下,順勢將自己身上的鬥篷披在她身上,緊接著將她拉入自己懷中。

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兩人熟稔親昵的舉動讓一旁的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大魏撤退的號角聲傳來,烏壓壓的人群相繼離開。這場戰役他們大獲全勝,成功將大魏打得落荒而逃。

所有將士們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這一場保家衛國的殊死拼搏中,他們勝利了,護住了賴以生存的家園和他們的家人。

少年將軍眉目英朗,眉宇間卻絲毫沒有閃爍著喜悅的光芒。目光緊盯著梁執今落在沈念慈身上的雙手。

他心裏有一種不詳的感覺,總感覺自己漸漸地離沈念慈越來越遠。

越來越遠——

可沈念慈卻沒有註意到宋時硯落寞的神情,註意力始終落在一旁的人身上。一身月牙色的長袍上有著斑駁汙泥,想來是趕路時馬兒淌過泥水濺在身上的。

他向來潔癖,總愛沐浴熏香,衣裳潔凈如新。可如今卻什麽也顧不上了,只為了趕來嘉平關。

見梁執今不回應她的問題,還依舊冷著張俊臉,就如同別人欠他銀子一般。她心中也怒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兩人相互生著悶氣,如此這般她也不想同他待在一起。眼不見心不煩最好。

剛擡腳準備離開,便被後面的人固執地拉了回來,手腕被他錮得生痛。

他似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了。

“你又要丟下我嗎!”

只聽見他委屈巴巴的聲音傳來,可憐得如同被人遺棄的小狗。這聲音聽得沈念慈心口有一些發緊,突然又覺得有一些荒謬,只覺得這人有一些無理取鬧。

何來的丟下!他們之間何來的丟下一說。

她的思緒都被他帶偏了!

她不想理睬,兩人便就保持著這姿勢僵持著。

“阿慈——”

他的聲音再一次傳來,這次明顯放軟了聲道,催促著她快些回應他。

可沈念慈還是不想同他講話,她同他之間的關系她還沒有理清楚。前世今生,種種遭遇經歷都需要她花費時間來消化處理。

她知道他也是受害者,可是她卻不知道如何去面對他。

面對他為她做的一切,面對他熱烈赤誠的心意。思緒煩亂,如同飄揚在空中的三千墨發,讓人剪不斷理還亂。

“姩姩,你為何要殺李大哥!”

宋時硯前來抓住沈念慈的另一只手,瞧見梁執今也拉著她的手。他心中更是不喜,卻忍住心中的疑惑不去詢問。可李都尉的死與她有關,他必須問清楚。

這前一個後一個的,都拉著她的手,兩人的手腕又大又有力,讓她感覺被兩個大鉗子給夾住了。

心中厭煩得恨,嗔怒道:“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一點呀。”

緊接著,她發了狠勁,將兩只手從他們的手腕中抽了出來。兩人都怕傷了沈念慈,只好松開。

見他們兩人也算是識相,可她心中還是生著悶氣。心裏咒罵著這兩人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還在這裏逼問這我自己,當真是兩個糊塗蛋子。

她先是怨懟地看向宋時硯,眼神兇狠的模樣嚇宋時硯一跳,讓他都有些心虛地垂下眼睛不去看她。耳朵卻豎得直直的,聽著沈念慈接下來會說什麽。

註意到沈念慈的目光落在宋時硯身上,梁執今神情明顯變得更加陰沈,冷兮兮的眼神仿佛能殺死百萬大軍。

“宋時硯,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大將軍,當真是個糊塗蛋。內奸就在你自己身邊你都沒有察覺,還幫他說好話!他剛才差點就要了你的小命!”

聽到這話,宋時硯一臉正色,還想著替李都尉開脫,“姩姩,無憑無據的話可不能亂說。”

“剛才是我親眼所見,要不是我那一箭及時,怕是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自己。還有,你派出去采買茶葉的王副將突然摔斷了腿,結果是李都尉去采買的。更可疑的是,王副將摔斷腿之前,是在同李都尉喝酒。這人接二連三反常的舉動,你都沒有察覺嗎!”

梁執今瞧見沈念慈解釋得口幹舌燥,那臭小子還一臉將信將疑的模樣,他壓低著自己看不上的眼神,冷聲道:“的確如此,我可以作證阿慈剛才說的話是真的。我縱馬而來便看見那人準備偷襲你。”

他提起這事,沈念慈又回想起他射死自己身後那人時的情景。若沒有他,她剛才也小命不保了吧。

他總能在自己的危急關頭救自己一命,著人情債欠得好像越來越多了。

她突然覺得有一些頭大。

“姩姩,你怎麽在這裏!”沈念安的聲音傳來。

跑來的沈念安見到梁執今還是有一些震驚,好在之前沈念慈同他說了,他也算是有提前準備阿慈沒有顯露出來。

“阿兄,你沒事吧。”

“你阿兄我可是馳騁沙場多年,怎麽會有事。你看,毫毛未傷,我好得很呢。”

兩兄妹談話談得正其樂融融。可一旁的那兩人卻劍撥弩張。眼神赤裸裸地較著勁,似乎都不滿意剛才對方的舉動。

忽地,沈念慈聽到一聲嗆咳聲,她下意識朝梁執今的方向看去。

只見他臉色蒼白如紙,唇瓣同樣幹澀慘白,一抹暗紅色的鮮血從他噴薄而出,詭異地染紅了他的唇瓣。眼神帶著淒涼的笑意同她對視上,整個人身上的破碎感讓人感覺他馬上就要離去。

她大步上前接住了即將倒地的那人。清冽的冷香也根本掩蓋不住他身上濃厚的血腥味。

轉眼間,她瞬間怔住。

他後背乳白色的長袍上有著明顯滲出的血跡。在衣裳上暈開,他後背上的血越出越多,衣裳已經被染透一大片。

“來人,快!救救他,救救他!”

沈念慈的聲音逐漸發抖,內心真實的情緒她再也沒有辦法隱藏。她如同孩童丟失了最心愛的糖一般,眼淚是止不住的落下,心裏的恐慌感如同大海一般沒有邊界。

滾燙淚珠一湧而下,有一滴正巧滴落在梁執今的臉頰上。燙得他內心觸動萬分,想立刻睜開眼去抱住懷中落淚的小人。

可他知道自己卑劣,他也知道若是自己現在真的睜開眼,她定會氣壞的。佯裝著生氣不同他講話,他不想見到這般的她,想來如今這樣也挺好的。

他總算是知道了她的心意,就算只有一點點,他也不算白來一趟。

沈念安心疼自家妹妹如此痛苦的模樣。二話不說扛起梁執今就是往城門內沖去,沈念慈也緊跟其後。

獨留下宋時硯一人,瞧著三人離去的背影。

他回想起剛才那個小人得逞得奸笑,它心裏就生氣。當真是個卑劣無比的小人,盡只會耍這些卑劣的手段。

翌日

等梁執今醒來,還是覺得腦袋有一些發暈。昨日他的確被永昌侯派來的殺手傷了,卻也沒有那麽嚴重。

只不過是他自己強行催動體內得內力,讓血液湧出,營造出吐血和出血的情況。誰知道那沈念安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呀,扛著他上躥下跳的。

他這些日子本就一路奔波,這一顛,把他顛成真暈倒了。

好在是人留住了,他心中竊喜,瞧著小憩在他床榻邊上的沈念慈。

少女重新換上了女子的衣衫,不用再刻意將自己抹黑,細膩的皮膚處處透著女子特有的香軟。

她似乎睡得並不踏實,眉頭緊蹙,鬢角幾縷碎發落下。有些擋住他的視線,他心中不喜,將碎發別在她耳朵後面。

這下子沒有東西阻擋他了,他便毫不遮掩地看著沈念慈。想來是要將分別的這些日子裏缺的都給補回來。

一陣清風拂來,帶著窗外的縷縷花香,驅散了些許燥熱。沈念慈的發絲被清風重新拂回,又耷拉在臉頰之上。

梁執今看得心裏生悶氣,想著這風成心同他作對。果然是哪裏的風隨哪裏的主人,都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他又重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來,正準備將她面前的碎發別過去。

卻在剎那間和她四目相對。

少女的眼神帶著睡醒的懵懂和不解,還透著幾縷迷迷糊糊的神思,似乎是在無聲地問他他想做什麽。

可沈念慈還沒有問,梁執今就如同做賊心虛般,主動地回答道:“我瞧你臉上有蚊子,想替你趕來走。”

沈念慈整個人還有一些暈乎,一時間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麽。腦子裏只聽見蚊子兩個字,於是乎傻傻地問道:“蚊子,在哪裏?”

“臉上。”

臉上?他臉上?

她不解,只能努力地睜了睜眼睛,朝梁執今臉上湊去。離他越來越近,她瞄了好幾眼也沒有看見他臉上有一只蚊子呀。

就在她準備離開之時,梁執今突然伸手摟住她的腰一收緊,她整個人都撲在了梁執今的懷中。

這一下子,她的腦袋瞬間清醒過來。

面頰瞬間變得緋紅,如同熟透的桃子一般。她有些緊張地擡頭看向眼前之人,昳麗的容顏近在咫尺,心跳如鼓,似乎能馬上跳出來。

她佯裝冷靜,質問道:“梁執今,你想幹什麽!”

梁執今心口泛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笑意,瞧著眼前少女面頰緋紅,卻死鴨子嘴硬,不肯松動半分。

明明是對自己有意的,卻根本不肯承認,想到這他總是歡喜的。

一路走來,他總以為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絲毫不在意。可昨日那一滴滾燙的淚珠一下子將他點醒。

若是不在意,為什麽會有眼淚,女孩子的淚珠當如同金豆豆一般珍貴。豈會對一個不在意的人落下。若是不在意,又怎麽會守在他床榻旁,一守便是一宿,明明是那麽貪睡的一個姑娘。

他想要親口得到答案,忍不住脫口問道:“阿慈,你喜歡我嗎!”

這一下子,沈念慈心跳跳動得更加劇烈。杏眼怔得圓圓的,一動不動地待在他懷中,盯著他的眼睛看。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等著對方的回答,一個卻陷入蒙圈當中。

卻不知道兩人如今的姿勢落入他人眼中是多麽的暧昧。

而沈念安剛準備進來叫沈念慈別守著了,回房間休息的時候。瞧見的正是那一幕,自家妹妹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躺在另一個男子的懷中。

這下子輪到沈念安將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等他反應過來時,只得急促地咳了幾聲,提醒著屋內的兩人。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念慈心中大驚,註意到自己此時同梁執今的姿勢,立刻從他懷中彈了起來,這般大動作弄得他傷口撕裂,讓他倒吸一口冷氣,整個人的臉頰都跟著慘白起來。

瞧見來人,沈念慈當真是羞憤難當。不滿地瞪了一眼梁執今,瞧見他面色再一次慘白如雪,又只得氣餒地放下心中的不滿,小心翼翼地上前詢問道:“你怎麽了,剛才還見你活蹦亂跳的。”

梁執今忍不住失聲笑了笑,眉宇間的疼痛都跟著緩解了許多,心口如同被泡在蜜罐子一般,同她小聲嘀咕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沈念慈心中惱怒,不想再同他呆在一塊,轉身便離開了。沈念安在一旁對這個轉變還有一些不知所措,剛才還你儂我儂的兩人,怎麽轉瞬間說翻臉就翻臉。

姩姩這脾氣怎麽比桑晚還要喜怒無常。

可回想到剛才這小子占自家妹妹便宜,沈念安只能想這小子活該。她自己的妹妹嬌生慣養長大,脾氣不好點不是很正常嘛。

梁執今見沈念安依舊在門口處沒有離開,想著這人是阿慈的大哥,於是沒有記恨這人打攪他剛才的好事,禮貌相待地問道:“沈將軍,不知有何事?”

瞧見四下無人,沈念安憋在心裏的話如今如何也憋不住了,垂眸看向臥病在床的梁執今,即使知道此刻說這話不合適。

但他不得不說,他是沈念慈的兄長,定當事事替她考量,於是他語氣疏離道:“六殿下,你們不合適。”

晚安,寶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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