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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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38
“呵呵，我前女友聽見我被困在床下得樂得連發三條朋友圈和微信昭告天下，大聲取笑我。”橘貓直接拒絕了，堅決不與前女友有任何瓜葛，哪怕他已經深藏床下，處境危險了。
殷懷月也懶得勸他了：“是嗎？行吧，不過你現在這樣確實很值得嘲笑啊，等我改天給你拍張照片留個黑歷史之類的。”
“滾啊，欺負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小貓咪，你還有良心嗎？”橘貓惱羞成怒，把爪子亮出來摳床板洩憤，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響從床底傳了出來。
一墻之隔的彌達房間，彌達正在貼鎮妖符。他先是在門後貼了一張，再在窗戶上貼了一張，兩個出口都有鎮妖符坐鎮，在彌達欣慰恬靜的註視之下，白底紅字的鎮妖符正隨著流動的微風輕輕搖擺。
“貼個三張就可以了吧？”彌達自言自語，又在桌上拿了一張新的鎮妖符，出了房門，他把這張鎮妖符拍在了房門前。他滿意地拍拍手，心說這樣總不會再遇見什麽奇奇怪怪的非人類的騷擾了吧。了卻了這樁心事，彌達又要回訓練室訓練了，一轉頭，他就看見一只雪白嬌小的狐貍正在李晏涯房門處暗中觀察。彌達差點被她嚇著，忙拍拍自己的胸口，說：“你躲那兒幹什麽呢？怪嚇人的。”
殷懷月轉了轉眼珠子，無辜地“汪”了一聲，她從房間裏走出來，跟上了彌達離去的步伐。
“最近俱樂部真的怪怪的耶，”彌達走路吊兒郎當的，晃來晃去，這會兒走廊只有狐貍殷懷月和彌達這兩個人，彌達看似自言自語，說話時卻時不時朝腳邊看，實際上是在和殷懷月聊天，“我剛才，好像受到了一只男性鬼魂的呼喚，叫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自從我來了ACK俱樂部，膽子越嚇越小。”
“汪。”殷懷月敷衍地應了一聲。她心裏想的是，這的確是個怪怪的俱樂部沒錯，光是妖精，這俱樂部已經有兩只了，這妖精密度委實有點大，而且還有個神叨神叨的道士李晏涯在這兒。
“狐貍你怕不怕鬼魂啊，你應該很容易見鬼吧？我聽說動物都很有靈性，家裏如果有不幹凈的東西，還會提醒主人。”彌達繼續問，“搖頭？你是不怕的意思，還是沒見過鬼的意思？”
“……汪。”
都不是，其實殷懷月是在提醒他，離李晏涯的房間遠一點兒。否則，以彌達的膽子，要是見到了床底下的男人，怕是要直接厥過去。
“為什麽鬼好像越來越多了呢？我小時候好像也沒見過鬼。”彌達繼續抱怨自己的體質，“好像是來到俱樂部之後才變成這樣的……果然還是風水的問題。”
殷懷月悄悄地聽著彌達的嘀咕，也有了相似的意見。二十一世紀之後，妖族大規模進入人類社會，舉家搬遷者不在少數，鬼族亦是如此，所以才惹出來了不少奇聞怪事，人類政府也只能將這些事當做靈異事件處理了。
這年頭人類不好做，妖怪也不好當，特別是橘貓朱兒這樣的家居妖怪，一旦出了點這樣的意外，他自己是下不來臺了，還可能被妖精協會警告，甚至背上擾亂妖族社會秩序的罪名。因為這些時不時發生的妖族意外事故，以及人類與妖族的混血兒、在人類社會中出生長大的“妖二代”、“妖三代”人口數量的增長，妖界內部也常常出現反對妖精進入人類社會的意見，認為現在妖族還不如回歸從前數百年前的生活模式，與人類各過各的。
殷懷月作為“妖二代”之一，自然是對這種看法不敢茍同。不過妖族的存在對人類的影響也是實打實的，搞不好以後真的會出現什麽社會問題，因此妖精協會對於妖精的管控一直很嚴格，橘貓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了，肯定會被協會的人記一大筆，這也是為什麽橘貓在床底戰戰兢兢的緣故。
訓練室裏頭鬧哄哄的，不知道誰點了小龍蝦，整個房間都是一股麻辣味兒，狐貍的嗅覺不同於人類，比人類敏感了許多，她被加倍放大的辣椒味熏得快要不能呼吸了，還打了幾個噴嚏。
李晏涯斜著眼睛和她用眼神打了打招呼，殷懷月竟然看出了一點眼波流轉的味道，可見人長得帥，斜眼也是不招人討厭的。趁著其他人去吃小龍蝦，殷懷月爬到李晏涯隔壁的電腦椅上，占了個位。李晏涯正在直播，不知道為什麽，他最近好像一直都在直播。他今天打韓服，小號正在排隊，也是閑著，他在飛舞的彈幕問題中挑著回答，說：“狐貍狗在這裏啊。”
“錄節目？是啊，一個網絡綜藝。已經官宣了？哦，我最近沒上微博。”
“我的頭銜應該是世界第一上單，不是LPL顏值top。”
“不知道什麽時候播。”
“他們在吃麻辣小龍蝦……不好吃。”
“彌達撞鬼了嗎？你們怎麽知道的？”
彌達聽見李晏涯在念自己的名字，拎著一只油亮的小龍蝦邊啃邊走過來：“叫我幹嘛？”
“沒事，”李晏涯托著腮，還在看彈幕內容，“我的觀眾也知道你今天撞鬼了。”
“我靠，誰傳出去的？”彌達說，“等下，不止我一個人撞，你不是也聽見了嗎？為什麽只拿我一個人出來調侃。”
殷懷月見狀，不好意思地撓了下耳朵，自從她來到ACK電子競技俱樂部，搞出來不少靈異事件，想想真是非常對不起李晏涯的隊友了。
“具體情況就是那樣啊，其實不是撞鬼，‘彌達被鬼魂叼走了’？你們在說什麽，以為他是小貓咪嗎還叼走……‘彌達被鬼打了一拳’？沒有，我們俱樂部禁止打架鬥毆，鬼也不行。”殷懷月看得出來李晏涯今天也在逗觀眾玩，從他說話時平淡毫無起伏的口吻都能看得出來，又是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這次是一只男性鬼魂，年齡不詳，聲音聽起來挺年輕的。沒見到臉，只聽見聲音了，在宿舍區傳出來的。唉，彌達命途多舛。”
話音剛落，李晏涯的賬號排進了游戲，開始選英雄，這個話題也告一段落。彌達吃完了一只小龍蝦，把戴著手套的油膩膩的右手伸到殷懷月臉前，說：“你要不要吃小龍蝦？誒，李晏涯，狐貍吃不吃龍蝦的啊？陸地生物可能不吃這個的吧。”
殷懷月被他這雙手套上的麻辣味激得又打了個噴嚏，她坐不住了，從電腦椅上奪路而逃。
“她只吃月亮。”
臨走前，她隱約聽見李晏涯這樣回答。
拜托，吃月亮的是天狗不是狐貍……
到了晚上，李晏涯照常回到房間洗澡睡覺，殷懷月若無其事地晃著尾巴打滾，餘光裏，她瞥見了李晏涯把鑰匙串扔在了床頭櫃上。
臺燈一關，整個房間都籠罩在黑暗裏了，狐貍靜靜地蜷縮在床腳下，屏氣凝神，為半夜三更的尋找內丹計劃養精蓄銳。
她聽見李晏涯在床上翻了個身，他還沒睡：
“我要去錄節目了，可能要在俱樂部消失兩天。”
“汪。”
這個消息殷懷月已經提前知道了，還是橘貓告訴她的，對於橘貓來說，可以有兩天的時間給他放松精神。
“少玩點電腦啊。”李晏涯又囑咐了一句。
“汪。”
“今晚怎麽沒見到橘貓，是不是又出門玩了？”
“……汪。”其實，橘貓就在你床底下嚇得發抖。
“算了，睡覺吧。”
“汪。”
李晏涯總算決定睡覺了。殷懷月松了口氣。
兩個小時之後，床頭櫃上的鐘表指向了淩晨兩點半，殷懷月偷偷摸摸地從上邊摸到了金屬鑰匙，小心翼翼地用牙齒咬住了，避免鑰匙串碰來碰去發出聲音，吵醒床上熟睡的李晏涯。她咬著這串鑰匙，憑著白天的記憶摸索著走到了櫃子旁邊。
就是這個櫃子了！
殷懷月興奮不已，她摸了摸鑰匙眼的大小，先排除鑰匙串上的幾根迷你鑰匙，把剩下的幾根鑰匙一根一根地試驗起來。
這一根不是。
殷懷月咬了咬鑰匙，拔了出來。
這一根也不是。
試驗到第四根鑰匙時，殷懷月聽見了鑰匙轉動後櫃門開啟的聲音，她險些喜極而泣。她的內丹絕對就在這裏了！殷懷月摸著黑往櫃子裏邊摸了摸，爪子勾住了一個小盒子，她激動地就地打開了蓋子，黑夜之中，這個巴掌大的盒子裏果真靜靜躺著一顆小燈泡似的、閃閃發亮的圓球狀物體，就是她的內丹沒錯！殷懷月呼吸急促，心跳得飛快，她趕忙把內丹放在地上，又把盒子回歸原位，小心翼翼地關上櫃門，再把櫃門鎖好。
現在殷懷月手裏勾著一串鑰匙，嘴裏咬著內丹，她又有了新的煩惱。
把內丹吞回身體裏，必須借助拜月的儀式，然而陽臺門被李晏涯關上了，她如果打開門拜月，一是可能會吵醒李晏涯，二是拜月的時候搞不好會被李晏涯發現……這樣不行，還是先把內丹藏起來好了，等明天李晏涯出門錄節目了，她再拜月吞內丹。
如此下了決定，殷懷月循著剛才的路線又回到了床頭櫃前，她靜悄悄地把鑰匙放回了原位，嘴裏還咬著她的內丹。
把內丹藏在哪裏好呢？要不直接放在床底下？好像只有這個地方比較隱蔽了。
李晏涯應該沒被吵醒吧？
殷懷月狐疑地朝床上看過去，昏暗的月光下，她幾乎看不清李晏涯的臉，只知道他是向著殷懷月這個方向側睡的，只要他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一只咬著亮閃閃燈泡的狐貍正鬼鬼祟祟地在房間徘徊。
太危險了。
殷懷月暗暗想道，不禁伏低了身子，慢慢往床腳挪動……
也不知道橘貓這時候正在幹什麽，在床底不能說話不能出聲一定很無聊吧？
殷懷月想著，叼著內丹低下頭，正要把內丹扔進去，就在她動了這個念頭的剎那，床底忽然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一個男人劇烈打鼾的呼嚕聲。
“哈呼……哈……呼……哈呼哈呼……”
“喵嗚！呼……哈呼……嗝……呼呼……”
為什麽橘貓突然打起呼嚕了！
殷懷月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她慌裏慌張地擡起頭，往床上一覷，不得了，李晏涯居然翻了個身，等等，他被吵醒了！
“什麽聲音？”李晏涯啞著嗓子說，“是狐貍嗎？”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李晏涯掀開被子坐起來了。殷懷月手忙腳亂，趕著要把內丹藏起來，他的反應卻快得多，她還沒把內丹扔進去呢，李晏涯已經趴在床邊問她：“你咬著什麽？”
驚慌失措的殷懷月這才松了口，一顆金光閃爍的圓球摔落在地，咕嚕咕嚕地滾進了床底。
李晏涯是睡糊塗了，瞧見這亮瞎眼的金光之後，才遲鈍地想起來這是狐貍的內丹。
不對，內丹被他鎖起來了。
狐貍竟然開了櫃子，偷偷拿走內丹。她想做什麽？
李晏涯頓時睡意全無，他下了床。
狐貍僵硬地蹲在床邊，低著頭，盯著床底。然而，房間裏那奇怪的打鼾聲聲聲不絕，還比剛才更高亢了。
……從床底下傳出來的？
李晏涯顧不上狐貍的陰謀，他蹲下身，疑惑而警惕地打開了手機手電筒APP，照亮了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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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前女友聽見我被困在床下得樂得連發三條朋友圈和微信昭告天下，大聲取笑我。”橘貓直接拒絕了，堅決不與前女友有任何瓜葛，哪怕他已經深藏床下，處境危險了。
殷懷月也懶得勸他了：“是嗎？行吧，不過你現在這樣確實很值得嘲笑啊，等我改天給你拍張照片留個黑歷史之類的。”
“滾啊，欺負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小貓咪，你還有良心嗎？”橘貓惱羞成怒，把爪子亮出來摳床板洩憤，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響從床底傳了出來。
一墻之隔的彌達房間，彌達正在貼鎮妖符。他先是在門後貼了一張，再在窗戶上貼了一張，兩個出口都有鎮妖符坐鎮，在彌達欣慰恬靜的註視之下，白底紅字的鎮妖符正隨著流動的微風輕輕搖擺。
“貼個三張就可以了吧？”彌達自言自語，又在桌上拿了一張新的鎮妖符，出了房門，他把這張鎮妖符拍在了房門前。他滿意地拍拍手，心說這樣總不會再遇見什麽奇奇怪怪的非人類的騷擾了吧。了卻了這樁心事，彌達又要回訓練室訓練了，一轉頭，他就看見一只雪白嬌小的狐貍正在李晏涯房門處暗中觀察。彌達差點被她嚇著，忙拍拍自己的胸口，說：“你躲那兒幹什麽呢？怪嚇人的。”
殷懷月轉了轉眼珠子，無辜地“汪”了一聲，她從房間裏走出來，跟上了彌達離去的步伐。
“最近俱樂部真的怪怪的耶，”彌達走路吊兒郎當的，晃來晃去，這會兒走廊只有狐貍殷懷月和彌達這兩個人，彌達看似自言自語，說話時卻時不時朝腳邊看，實際上是在和殷懷月聊天，“我剛才，好像受到了一只男性鬼魂的呼喚，叫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自從我來了ACK俱樂部，膽子越嚇越小。”
“汪。”殷懷月敷衍地應了一聲。她心裏想的是，這的確是個怪怪的俱樂部沒錯，光是妖精，這俱樂部已經有兩只了，這妖精密度委實有點大，而且還有個神叨神叨的道士李晏涯在這兒。
“狐貍你怕不怕鬼魂啊，你應該很容易見鬼吧？我聽說動物都很有靈性，家裏如果有不幹凈的東西，還會提醒主人。”彌達繼續問，“搖頭？你是不怕的意思，還是沒見過鬼的意思？”
“……汪。”
都不是，其實殷懷月是在提醒他，離李晏涯的房間遠一點兒。否則，以彌達的膽子，要是見到了床底下的男人，怕是要直接厥過去。
“為什麽鬼好像越來越多了呢？我小時候好像也沒見過鬼。”彌達繼續抱怨自己的體質，“好像是來到俱樂部之後才變成這樣的……果然還是風水的問題。”
殷懷月悄悄地聽著彌達的嘀咕，也有了相似的意見。二十一世紀之後，妖族大規模進入人類社會，舉家搬遷者不在少數，鬼族亦是如此，所以才惹出來了不少奇聞怪事，人類政府也只能將這些事當做靈異事件處理了。
這年頭人類不好做，妖怪也不好當，特別是橘貓朱兒這樣的家居妖怪，一旦出了點這樣的意外，他自己是下不來臺了，還可能被妖精協會警告，甚至背上擾亂妖族社會秩序的罪名。因為這些時不時發生的妖族意外事故，以及人類與妖族的混血兒、在人類社會中出生長大的“妖二代”、“妖三代”人口數量的增長，妖界內部也常常出現反對妖精進入人類社會的意見，認為現在妖族還不如回歸從前數百年前的生活模式，與人類各過各的。
殷懷月作為“妖二代”之一，自然是對這種看法不敢茍同。不過妖族的存在對人類的影響也是實打實的，搞不好以後真的會出現什麽社會問題，因此妖精協會對於妖精的管控一直很嚴格，橘貓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了，肯定會被協會的人記一大筆，這也是為什麽橘貓在床底戰戰兢兢的緣故。
訓練室裏頭鬧哄哄的，不知道誰點了小龍蝦，整個房間都是一股麻辣味兒，狐貍的嗅覺不同於人類，比人類敏感了許多，她被加倍放大的辣椒味熏得快要不能呼吸了，還打了幾個噴嚏。
李晏涯斜著眼睛和她用眼神打了打招呼，殷懷月竟然看出了一點眼波流轉的味道，可見人長得帥，斜眼也是不招人討厭的。趁著其他人去吃小龍蝦，殷懷月爬到李晏涯隔壁的電腦椅上，占了個位。李晏涯正在直播，不知道為什麽，他最近好像一直都在直播。他今天打韓服，小號正在排隊，也是閑著，他在飛舞的彈幕問題中挑著回答，說：“狐貍狗在這裏啊。”
“錄節目？是啊，一個網絡綜藝。已經官宣了？哦，我最近沒上微博。”
“我的頭銜應該是世界第一上單，不是LPL顏值top。”
“不知道什麽時候播。”
“他們在吃麻辣小龍蝦……不好吃。”
“彌達撞鬼了嗎？你們怎麽知道的？”
彌達聽見李晏涯在念自己的名字，拎著一只油亮的小龍蝦邊啃邊走過來：“叫我幹嘛？”
“沒事，”李晏涯托著腮，還在看彈幕內容，“我的觀眾也知道你今天撞鬼了。”
“我靠，誰傳出去的？”彌達說，“等下，不止我一個人撞，你不是也聽見了嗎？為什麽只拿我一個人出來調侃。”
殷懷月見狀，不好意思地撓了下耳朵，自從她來到ACK電子競技俱樂部，搞出來不少靈異事件，想想真是非常對不起李晏涯的隊友了。
“具體情況就是那樣啊，其實不是撞鬼，‘彌達被鬼魂叼走了’？你們在說什麽，以為他是小貓咪嗎還叼走……‘彌達被鬼打了一拳’？沒有，我們俱樂部禁止打架鬥毆，鬼也不行。”殷懷月看得出來李晏涯今天也在逗觀眾玩，從他說話時平淡毫無起伏的口吻都能看得出來，又是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這次是一只男性鬼魂，年齡不詳，聲音聽起來挺年輕的。沒見到臉，只聽見聲音了，在宿舍區傳出來的。唉，彌達命途多舛。”
話音剛落，李晏涯的賬號排進了游戲，開始選英雄，這個話題也告一段落。彌達吃完了一只小龍蝦，把戴著手套的油膩膩的右手伸到殷懷月臉前，說：“你要不要吃小龍蝦？誒，李晏涯，狐貍吃不吃龍蝦的啊？陸地生物可能不吃這個的吧。”
殷懷月被他這雙手套上的麻辣味激得又打了個噴嚏，她坐不住了，從電腦椅上奪路而逃。
“她只吃月亮。”
臨走前，她隱約聽見李晏涯這樣回答。
拜托，吃月亮的是天狗不是狐貍……
到了晚上，李晏涯照常回到房間洗澡睡覺，殷懷月若無其事地晃著尾巴打滾，餘光裏，她瞥見了李晏涯把鑰匙串扔在了床頭櫃上。
臺燈一關，整個房間都籠罩在黑暗裏了，狐貍靜靜地蜷縮在床腳下，屏氣凝神，為半夜三更的尋找內丹計劃養精蓄銳。
她聽見李晏涯在床上翻了個身，他還沒睡：
“我要去錄節目了，可能要在俱樂部消失兩天。”
“汪。”
這個消息殷懷月已經提前知道了，還是橘貓告訴她的，對於橘貓來說，可以有兩天的時間給他放松精神。
“少玩點電腦啊。”李晏涯又囑咐了一句。
“汪。”
“今晚怎麽沒見到橘貓，是不是又出門玩了？”
“……汪。”其實，橘貓就在你床底下嚇得發抖。
“算了，睡覺吧。”
“汪。”
李晏涯總算決定睡覺了。殷懷月松了口氣。
兩個小時之後，床頭櫃上的鐘表指向了淩晨兩點半，殷懷月偷偷摸摸地從上邊摸到了金屬鑰匙，小心翼翼地用牙齒咬住了，避免鑰匙串碰來碰去發出聲音，吵醒床上熟睡的李晏涯。她咬著這串鑰匙，憑著白天的記憶摸索著走到了櫃子旁邊。
就是這個櫃子了！
殷懷月興奮不已，她摸了摸鑰匙眼的大小，先排除鑰匙串上的幾根迷你鑰匙，把剩下的幾根鑰匙一根一根地試驗起來。
這一根不是。
殷懷月咬了咬鑰匙，拔了出來。
這一根也不是。
試驗到第四根鑰匙時，殷懷月聽見了鑰匙轉動後櫃門開啟的聲音，她險些喜極而泣。她的內丹絕對就在這裏了！殷懷月摸著黑往櫃子裏邊摸了摸，爪子勾住了一個小盒子，她激動地就地打開了蓋子，黑夜之中，這個巴掌大的盒子裏果真靜靜躺著一顆小燈泡似的、閃閃發亮的圓球狀物體，就是她的內丹沒錯！殷懷月呼吸急促，心跳得飛快，她趕忙把內丹放在地上，又把盒子回歸原位，小心翼翼地關上櫃門，再把櫃門鎖好。
現在殷懷月手裏勾著一串鑰匙，嘴裏咬著內丹，她又有了新的煩惱。
把內丹吞回身體裏，必須借助拜月的儀式，然而陽臺門被李晏涯關上了，她如果打開門拜月，一是可能會吵醒李晏涯，二是拜月的時候搞不好會被李晏涯發現……這樣不行，還是先把內丹藏起來好了，等明天李晏涯出門錄節目了，她再拜月吞內丹。
如此下了決定，殷懷月循著剛才的路線又回到了床頭櫃前，她靜悄悄地把鑰匙放回了原位，嘴裏還咬著她的內丹。
把內丹藏在哪裏好呢？要不直接放在床底下？好像只有這個地方比較隱蔽了。
李晏涯應該沒被吵醒吧？
殷懷月狐疑地朝床上看過去，昏暗的月光下，她幾乎看不清李晏涯的臉，只知道他是向著殷懷月這個方向側睡的，只要他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一只咬著亮閃閃燈泡的狐貍正鬼鬼祟祟地在房間徘徊。
太危險了。
殷懷月暗暗想道，不禁伏低了身子，慢慢往床腳挪動……
也不知道橘貓這時候正在幹什麽，在床底不能說話不能出聲一定很無聊吧？
殷懷月想著，叼著內丹低下頭，正要把內丹扔進去，就在她動了這個念頭的剎那，床底忽然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一個男人劇烈打鼾的呼嚕聲。
“哈呼……哈……呼……哈呼哈呼……”
“喵嗚！呼……哈呼……嗝……呼呼……”
為什麽橘貓突然打起呼嚕了！
殷懷月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她慌裏慌張地擡起頭，往床上一覷，不得了，李晏涯居然翻了個身，等等，他被吵醒了！
“什麽聲音？”李晏涯啞著嗓子說，“是狐貍嗎？”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李晏涯掀開被子坐起來了。殷懷月手忙腳亂，趕著要把內丹藏起來，他的反應卻快得多，她還沒把內丹扔進去呢，李晏涯已經趴在床邊問她：“你咬著什麽？”
驚慌失措的殷懷月這才松了口，一顆金光閃爍的圓球摔落在地，咕嚕咕嚕地滾進了床底。
李晏涯是睡糊塗了，瞧見這亮瞎眼的金光之後，才遲鈍地想起來這是狐貍的內丹。
不對，內丹被他鎖起來了。
狐貍竟然開了櫃子，偷偷拿走內丹。她想做什麽？
李晏涯頓時睡意全無，他下了床。
狐貍僵硬地蹲在床邊，低著頭，盯著床底。然而，房間裏那奇怪的打鼾聲聲聲不絕，還比剛才更高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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