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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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一）
是的，這世界上沒有人會在介紹自己的時候，給自己冠上“多餘”的標簽。但是從幼兒園開始，父母給周圍人介紹她，始終都是那個句式。
“這是我的女兒，餘薇，多餘的餘，草頭薇。”
後來長大了，餘薇開始自己做自我介紹，薇成了薔薇，那個餘她卻始終沒有再換。能換成什麽呢？
餘下？餘數？剩餘？意思都差不多，還是多餘最好，通俗易懂還貼切。
游戲已經開始有一會兒，江祁早已將註意力集中在屏幕上，留給餘薇的側臉，在顯示屏光的照射下，淩厲被模糊掉，只留下柔和。
餘薇收回視線回神，摁了幾下鍵才操縱英雄移動趕到線上，吸了吸鼻子，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你們沒有粵府人吧？不是吃的那個魚生，是——”
“是餘生有你的餘生。”江祁再度接過話茬，“別分散我註意力了，不然漏兵很虧。”
“什麽叫我……”話音未落，餘薇再度大叫：“好多人好多人……”
江祁輕輕搖了搖頭，看著屏幕裏暈頭轉向的餘薇，毫不客氣地吐槽：“你知道你在這個游戲最大的做用是什麽嗎？”
餘薇全神貫註的玩游戲，隨口答：“什麽？插眼？（給視野）”
江祁：“讓這個游戲開始，因為四個人不能玩。”
餘薇無語，不愧是他，說話永遠一句紮心。
江祁補充說：“不對，還有一個作用。”
“什麽？”
“是對面的提款機。（被擊殺一次敵方會獲得金幣）”
話音未落。餘薇的電腦屏幕灰暗下來，懊惱喟嘆完畢，剛把視線轉向江祁電腦，他那邊同樣灰暗下去。
“我還想你替我報仇呢！結果就比我後死幾秒……”餘薇撇嘴嫌棄，“你到底行不行啊？”
江祁喝果酒的動作一頓，隨即喉結一滾，將易拉罐捏扁後丟到一邊，涼涼的掃了餘薇一眼，隨即扶正耳麥，開始指揮報點。
清冷的聲線自耳機裏傳來，那些游戲術語餘薇一個字都聽不懂，偏偏聽得格外認真。聽著聽著就開始走神，一個沒留意草叢裏突然竄出來四個大漢，餘薇登時頭皮一緊，想也不想的大喊：“江祁！”
“按二技能退到我身後。”
餘薇立刻操作，一下退到江祁身後，懸著的心緩緩落了下來。與此同時，耳機傳來方志柏弱弱的聲音：“薇薇姐，我就在你旁邊，你怎麽不叫我啊。”
屏幕裏已經是一片混戰，餘薇甚至不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但還是抱歉的地說：“對不起啊，我沒看見。”
這波架打得水深火熱，可惜和餘薇沒有任何相關，自始至終，她都緊緊貼著游戲裏的江祁，沒移動一分，而江祁四殺，絲血存活。
看著電子屏幕裏的景象，餘薇終於理解林知之每次給自己分享那些游戲場面的情形。原來全身心投入進去，真的很熱血。
“混子，你別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我看了心梗。”江祁的嘲諷雖然但到。餘薇瞪大眼睛，剛要頂回去，其他人卻率先為她發聲。
“江哥，怎麽能這麽說薇薇姐呢！”
“就是就是，要是沒有薇薇姐發現那幾人，咱們肯定不知道。”
“就是，薇薇姐這節奏帶的太好了，不去打職業都可惜了。”
雖然知道大家在說假話，但是發覺江祁嫌棄的表情之後，餘薇決定再加把火，厚著臉皮認下：“哈哈哈……看來我很有天賦啊。”
江祁不出所料的冷哼，十分不留情面地說：“你要是去打職業，對冠軍沒有任何威脅，反而會讓我背上千古罵名。”
與此同時，公屏打字：
【月亮不吃肉（敵方）：頭次看到坦克躲輸出後面的。】
【渾身難受（敵方）：估計是真愛，拿命Carry啊。】
……
打了一晚上，最終贏了一把，還收到了多重誇讚，餘薇嘴角帶著笑，重重地打了個哈欠，再擡頭時游戲已經被退出。
“走，送你回家。”江祁撈起外套，率先朝外面走。房門推開，夜間的水霧迅速將人包裹，寒氣侵入，餘薇加快腳步追上江祁的步伐。
院子裏不是極致的黑，而是近乎黑色的深藍，頭頂的月亮被雲層圈住，但不妨礙它落下清冷的月光，掛滿了露水的花瓣被這月光一照，全都似加了一層濾鏡般發著光。
突然，餘薇看到有一朵花顫了一下。
“江祁，花開了！”餘薇興奮之下，不管不顧地拉住江祁的手腕，跑到那花墻面前，試圖找著剛才那朵。
花團錦簇，沒有找到那一朵，餘薇倒是又發現了一朵新開放的，她急忙指著那花回頭，興奮地告知江祁：“你看見了沒有？一下子就開了！”
餘薇不知道是，她身後還有無數花骨朵在綻放，江祁註視著她的笑容，心跳好似和後面的花開一樣，不可遏制。
“你到底看見沒？”餘薇不滿。
江祁回神，掃到不遠處歪到的花樹，心情平覆了不少，眼神中的漫不經心重新回歸，“看到了，比如你踩壞的那幾顆花樹。”
“啊？什麽花樹？我沒看見啊。”餘薇便說著把人拽走，試圖掩蓋痕跡，邊走還不忘邊轉移話題：“你種的那些花都是薔薇嗎？還是玫瑰？”
江祁心情不錯，沒再繼續捉弄她，“不是玫瑰，是薔薇。”
“哦，那你還真喜歡薔薇。”餘薇隨口附和。那一院子基本都是薔薇，各種顏色都有，應該是真愛。
江祁盯著她的眼睛，重覆了一遍：“是的，我喜歡薔薇。”
這話怎麽聽著那麽一語雙關呢？餘薇腦中“他喜歡自己”的念頭一閃而過，但很快被自己否決。
以江祁的性格，這話必然是個陷阱，等著自己上頭，他就會立馬嘲笑自己。於是餘薇決定，忽略這句話，忽略他的把戲。
“你答應我的要求可別忘了。”
江祁：“說吧。”
餘薇：“把你院子的設計師推我一下，然後幫我刷墻、鋪地磚，再——”
江祁的冷笑打斷了餘薇，他雙手插兜，看著一臉無辜的餘薇，後槽牙都快咬碎，“我是人，不是牛馬，也不是許願池的王八。”
“哦。”餘薇不甘心的應下，決定後退一步，“那就刷墻吧。”
江祁指著門，冷冷催促說：“資本家，你該進去了。”
聽見“地主”兩個字，餘薇眉尾一挑，甜甜一笑，說：“好的，打工人拜拜。”
這麽一折騰已經到了四點，可能是游戲太刺激的緣故，餘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最後她抱著畫板和顏料，抱著梯子爬到樓頂。
上面有不少雜物堆積的痕跡，餘薇找到樓頂的開關，不出意外又是黃色的5瓦燈泡，無奈的嘆息一聲後，她抱著畫板開始作畫。
之前都是以黑白山水畫為主，但現在不想畫山水。很久沒有再用色彩，好幾個顏色都忘了怎麽調，艱難的試錯之後，餘薇終於調出想要的顏色，在紙上開始渲染。
江祁院子裏的花逐漸被覆刻到畫紙上，畫作完成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餘薇看著畫，再看院子，腦中突然閃過江祁捧著甜湯朝她走過來的情形，等反應過來時，畫紙上已經粗淺的勾勒出一個人影。
很小的一個人，但這抹黑色放在一派花團錦簇中，格外靈動。
將畫筆丟到一邊，餘薇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回房間睡覺。
*
餘薇是被一陣拍門聲吵醒的，極不情願地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才九點時，殺人的心都有了。
江祁這廝明知道自己熬夜了，還來敲敲敲，她非得罵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鞋都懶得穿，餘薇一路到大門口，猛地拉門，“江祁你這狗東西是腦子和屁股裝反——”
“薇薇。”
餘薇看著面前的陸平安，瞬間噤聲，心裏騰升而起一股喜悅：“陸平安！”
陸平安皺著眉，將她上下打量了一圈，發現她沒穿鞋之後，眉蹙得更深，“怎麽不穿鞋？”
“忘了。”餘薇頭低下，語氣有些歉疚，“下次不會了。”
陸平安淡淡“嗯”了一聲，算作回應。過了一會兒，餘薇把門拉開，示意他進來，“你怎麽會來荔山？”
陸平安沒動，“明雪在洪雲市有場畫展。”
“明雪？張明雪？”餘薇擡頭瞬間激動起來，“你不是我的經紀人嗎？怎麽跑去帶她？她爬你床了？”
“薇薇。”陸平安打斷她，聲音不大，語氣中是明顯的責怪意味，“誰讓你這麽說話的？”
“呵呵。”餘薇冷笑，雙手抱著胳膊，嘲諷地說：“我一直都這麽說話。怎麽？被我猜準，你急了？”
陸平安扶額，“薇薇，別這麽敏感。她經紀人在帶新人，我不過陪著她一程，順便——”
“不準！”餘薇語氣決絕，“你只能帶我一個人，哪怕我不畫，也輪不到她！”她和張明雪一向不對付，多次在公開場合扯頭花，陸平安又不是不知道，偏偏要帶張明雪。
陸平安覺得太陽穴隱痛：“薇薇，不要鬧公主脾氣。”
餘薇神色一滯，心裏好似被撕扯開一個口子，但面上卻保持著不屑地模樣，說：“你答應我爸，要照顧我的，你別忘了。”
“我沒忘。”陸平安的臉色同樣變差，“三個月後我來接你。”
他離開的背影很決絕，一次頭也沒回，餘薇想張口叫他，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頹然地低頭，腳趾上已經沾了不少灰，眼眶中突然彌漫出一陣難以自持的酸意，竭力忍回去之後，擡頭看向江祁的的院子。
她又陷入了狼狽，好在，那個二樓陽臺沒有江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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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世界上沒有人會在介紹自己的時候，給自己冠上“多餘”的標簽。但是從幼兒園開始，父母給周圍人介紹她，始終都是那個句式。
“這是我的女兒，餘薇，多餘的餘，草頭薇。”
後來長大了，餘薇開始自己做自我介紹，薇成了薔薇，那個餘她卻始終沒有再換。能換成什麽呢？
餘下？餘數？剩餘？意思都差不多，還是多餘最好，通俗易懂還貼切。
游戲已經開始有一會兒，江祁早已將註意力集中在屏幕上，留給餘薇的側臉，在顯示屏光的照射下，淩厲被模糊掉，只留下柔和。
餘薇收回視線回神，摁了幾下鍵才操縱英雄移動趕到線上，吸了吸鼻子，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你們沒有粵府人吧？不是吃的那個魚生，是——”
“是餘生有你的餘生。”江祁再度接過話茬，“別分散我註意力了，不然漏兵很虧。”
“什麽叫我……”話音未落，餘薇再度大叫：“好多人好多人……”
江祁輕輕搖了搖頭，看著屏幕裏暈頭轉向的餘薇，毫不客氣地吐槽：“你知道你在這個游戲最大的做用是什麽嗎？”
餘薇全神貫註的玩游戲，隨口答：“什麽？插眼？（給視野）”
江祁：“讓這個游戲開始，因為四個人不能玩。”
餘薇無語，不愧是他，說話永遠一句紮心。
江祁補充說：“不對，還有一個作用。”
“什麽？”
“是對面的提款機。（被擊殺一次敵方會獲得金幣）”
話音未落。餘薇的電腦屏幕灰暗下來，懊惱喟嘆完畢，剛把視線轉向江祁電腦，他那邊同樣灰暗下去。
“我還想你替我報仇呢！結果就比我後死幾秒……”餘薇撇嘴嫌棄，“你到底行不行啊？”
江祁喝果酒的動作一頓，隨即喉結一滾，將易拉罐捏扁後丟到一邊，涼涼的掃了餘薇一眼，隨即扶正耳麥，開始指揮報點。
清冷的聲線自耳機裏傳來，那些游戲術語餘薇一個字都聽不懂，偏偏聽得格外認真。聽著聽著就開始走神，一個沒留意草叢裏突然竄出來四個大漢，餘薇登時頭皮一緊，想也不想的大喊：“江祁！”
“按二技能退到我身後。”
餘薇立刻操作，一下退到江祁身後，懸著的心緩緩落了下來。與此同時，耳機傳來方志柏弱弱的聲音：“薇薇姐，我就在你旁邊，你怎麽不叫我啊。”
屏幕裏已經是一片混戰，餘薇甚至不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但還是抱歉的地說：“對不起啊，我沒看見。”
這波架打得水深火熱，可惜和餘薇沒有任何相關，自始至終，她都緊緊貼著游戲裏的江祁，沒移動一分，而江祁四殺，絲血存活。
看著電子屏幕裏的景象，餘薇終於理解林知之每次給自己分享那些游戲場面的情形。原來全身心投入進去，真的很熱血。
“混子，你別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我看了心梗。”江祁的嘲諷雖然但到。餘薇瞪大眼睛，剛要頂回去，其他人卻率先為她發聲。
“江哥，怎麽能這麽說薇薇姐呢！”
“就是就是，要是沒有薇薇姐發現那幾人，咱們肯定不知道。”
“就是，薇薇姐這節奏帶的太好了，不去打職業都可惜了。”
雖然知道大家在說假話，但是發覺江祁嫌棄的表情之後，餘薇決定再加把火，厚著臉皮認下：“哈哈哈……看來我很有天賦啊。”
江祁不出所料的冷哼，十分不留情面地說：“你要是去打職業，對冠軍沒有任何威脅，反而會讓我背上千古罵名。”
與此同時，公屏打字：
【月亮不吃肉（敵方）：頭次看到坦克躲輸出後面的。】
【渾身難受（敵方）：估計是真愛，拿命Carry啊。】
……
打了一晚上，最終贏了一把，還收到了多重誇讚，餘薇嘴角帶著笑，重重地打了個哈欠，再擡頭時游戲已經被退出。
“走，送你回家。”江祁撈起外套，率先朝外面走。房門推開，夜間的水霧迅速將人包裹，寒氣侵入，餘薇加快腳步追上江祁的步伐。
院子裏不是極致的黑，而是近乎黑色的深藍，頭頂的月亮被雲層圈住，但不妨礙它落下清冷的月光，掛滿了露水的花瓣被這月光一照，全都似加了一層濾鏡般發著光。
突然，餘薇看到有一朵花顫了一下。
“江祁，花開了！”餘薇興奮之下，不管不顧地拉住江祁的手腕，跑到那花墻面前，試圖找著剛才那朵。
花團錦簇，沒有找到那一朵，餘薇倒是又發現了一朵新開放的，她急忙指著那花回頭，興奮地告知江祁：“你看見了沒有？一下子就開了！”
餘薇不知道是，她身後還有無數花骨朵在綻放，江祁註視著她的笑容，心跳好似和後面的花開一樣，不可遏制。
“你到底看見沒？”餘薇不滿。
江祁回神，掃到不遠處歪到的花樹，心情平覆了不少，眼神中的漫不經心重新回歸，“看到了，比如你踩壞的那幾顆花樹。”
“啊？什麽花樹？我沒看見啊。”餘薇便說著把人拽走，試圖掩蓋痕跡，邊走還不忘邊轉移話題：“你種的那些花都是薔薇嗎？還是玫瑰？”
江祁心情不錯，沒再繼續捉弄她，“不是玫瑰，是薔薇。”
“哦，那你還真喜歡薔薇。”餘薇隨口附和。那一院子基本都是薔薇，各種顏色都有，應該是真愛。
江祁盯著她的眼睛，重覆了一遍：“是的，我喜歡薔薇。”
這話怎麽聽著那麽一語雙關呢？餘薇腦中“他喜歡自己”的念頭一閃而過，但很快被自己否決。
以江祁的性格，這話必然是個陷阱，等著自己上頭，他就會立馬嘲笑自己。於是餘薇決定，忽略這句話，忽略他的把戲。
“你答應我的要求可別忘了。”
江祁：“說吧。”
餘薇：“把你院子的設計師推我一下，然後幫我刷墻、鋪地磚，再——”
江祁的冷笑打斷了餘薇，他雙手插兜，看著一臉無辜的餘薇，後槽牙都快咬碎，“我是人，不是牛馬，也不是許願池的王八。”
“哦。”餘薇不甘心的應下，決定後退一步，“那就刷墻吧。”
江祁指著門，冷冷催促說：“資本家，你該進去了。”
聽見“地主”兩個字，餘薇眉尾一挑，甜甜一笑，說：“好的，打工人拜拜。”
這麽一折騰已經到了四點，可能是游戲太刺激的緣故，餘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最後她抱著畫板和顏料，抱著梯子爬到樓頂。
上面有不少雜物堆積的痕跡，餘薇找到樓頂的開關，不出意外又是黃色的5瓦燈泡，無奈的嘆息一聲後，她抱著畫板開始作畫。
之前都是以黑白山水畫為主，但現在不想畫山水。很久沒有再用色彩，好幾個顏色都忘了怎麽調，艱難的試錯之後，餘薇終於調出想要的顏色，在紙上開始渲染。
江祁院子裏的花逐漸被覆刻到畫紙上，畫作完成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餘薇看著畫，再看院子，腦中突然閃過江祁捧著甜湯朝她走過來的情形，等反應過來時，畫紙上已經粗淺的勾勒出一個人影。
很小的一個人，但這抹黑色放在一派花團錦簇中，格外靈動。
將畫筆丟到一邊，餘薇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回房間睡覺。
*
餘薇是被一陣拍門聲吵醒的，極不情願地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才九點時，殺人的心都有了。
江祁這廝明知道自己熬夜了，還來敲敲敲，她非得罵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鞋都懶得穿，餘薇一路到大門口，猛地拉門，“江祁你這狗東西是腦子和屁股裝反——”
“薇薇。”
餘薇看著面前的陸平安，瞬間噤聲，心裏騰升而起一股喜悅：“陸平安！”
陸平安皺著眉，將她上下打量了一圈，發現她沒穿鞋之後，眉蹙得更深，“怎麽不穿鞋？”
“忘了。”餘薇頭低下，語氣有些歉疚，“下次不會了。”
陸平安淡淡“嗯”了一聲，算作回應。過了一會兒，餘薇把門拉開，示意他進來，“你怎麽會來荔山？”
陸平安沒動，“明雪在洪雲市有場畫展。”
“明雪？張明雪？”餘薇擡頭瞬間激動起來，“你不是我的經紀人嗎？怎麽跑去帶她？她爬你床了？”
“薇薇。”陸平安打斷她，聲音不大，語氣中是明顯的責怪意味，“誰讓你這麽說話的？”
“呵呵。”餘薇冷笑，雙手抱著胳膊，嘲諷地說：“我一直都這麽說話。怎麽？被我猜準，你急了？”
陸平安扶額，“薇薇，別這麽敏感。她經紀人在帶新人，我不過陪著她一程，順便——”
“不準！”餘薇語氣決絕，“你只能帶我一個人，哪怕我不畫，也輪不到她！”她和張明雪一向不對付，多次在公開場合扯頭花，陸平安又不是不知道，偏偏要帶張明雪。
陸平安覺得太陽穴隱痛：“薇薇，不要鬧公主脾氣。”
餘薇神色一滯，心裏好似被撕扯開一個口子，但面上卻保持著不屑地模樣，說：“你答應我爸，要照顧我的，你別忘了。”
“我沒忘。”陸平安的臉色同樣變差，“三個月後我來接你。”
他離開的背影很決絕，一次頭也沒回，餘薇想張口叫他，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頹然地低頭，腳趾上已經沾了不少灰，眼眶中突然彌漫出一陣難以自持的酸意，竭力忍回去之後，擡頭看向江祁的的院子。
她又陷入了狼狽，好在，那個二樓陽臺沒有江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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