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什麽？”

顧雨瑤狀似思考了一下，而後說道，“自然是想要錢，想要活命了。”

“多少？”

顧雨瑤晃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個億。”

“......”

蘇湘湘在疼痛中翻了個白眼，一個億？她還真是敢想啊，顧雨瑤是覺得她蘇湘湘在沈冀心裏這麽值錢的嗎？

“好。”

沈冀連一秒鐘的思考都沒有，點頭。

“......”

蘇湘湘有點懵逼，眨了眨眼，再看向那距離自己五六米遠的男人時，眼神就有點覆雜了。

他......

顧雨瑤笑了笑，“爽快。”

沈冀已經向身後一個下屬招了招手，和他吩咐去準備錢，他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蘇湘湘心情更是覆雜，見他目光不知什麽時候轉向了自己。

蘇湘湘視線頓了一下，緩緩撇開。

顧雨瑤那把刀子依然抵著她，不過力道放輕了一點。

破破爛爛的屋子裏就這麽僵持著。

一時間都沒有人說話。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之後，不知道是不是血流的太多了，蘇湘湘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好像在慢慢的流失。

流血的傷口好像也不怎麽疼了。

顧雨瑤也明顯感覺到了，渾身的力氣好像在慢慢的，一點一滴的流失。

忽然，她猛的擡頭往上看去。

沒有屋頂，這處破房地面距離上面差不多有七八米高，只橫著放了一根鋼筋搭著一塊遮陽避雨的破布，已經破的漏成篩子了。

顧雨瑤看上去時剛好看見一道飛快閃逝的人影。

“你......”

她終於知道，沈冀為什麽從頭至尾，都這麽氣定神閑了，他貴為南家的少主，怎麽可能會這麽有勇無謀地來救人。

剛剛靜默的那十多分鐘裏，或許在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屋頂上面就悄無聲息地有人了。

南家是混黑道的，手裏自然有那些無色無味不讓人察覺的迷-藥。

顧雨瑤意識逐漸渙散，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在支撐著她。

決計不能落在沈冀手裏，落在他手裏就等同於落在了慕北辰手裏。

那比死還不如。

顧雨瑤用力咬唇，拿著刀子的手抖了一下，剛剛一動，手腕忽然一股劇痛傳來。

她意識渙散，竟是沒有察覺到沈冀什麽時候靠近了過來。

手腕被他生生捏斷，清脆的骨頭斷裂的聲音讓顧雨瑤瞬間清醒過來，然後又疼的暈死了過去。

沈冀像丟垃圾一樣把她丟開。

身後立刻有人上來，把顧雨瑤拖了出去。

......

南簫一整晚都睡的不踏實，做了好幾個迷迷糊糊的噩夢，夢裏都是零零星星的片段。

早上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太好。

慕北辰不在。

南簫洗漱了下樓，慕北辰剛剛從外面回來，神色略顯疲憊，大衣掛在臂彎裏，身上的藏白色毛衣沾了幾滴已經幹涸的血跡。

慕北辰是昨晚半夜出去的。

南簫急忙過去，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胳膊，急急問道“湘湘怎麽樣了？”

“沒事，人已經醒過來了。”

“那顧雨瑤呢？”

慕北辰沒回答，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烏發，“先去吃東西，吃完我帶你去醫院看她。”

南簫不知為何，一口氣沒怎麽松落，但還是乖乖去餐廳吃了早餐。

慕北辰上樓去洗澡，換了衣服很快下來。

南簫已經吃好了，巴巴在餐桌邊等他。

“就吃這麽點？”慕北辰蹙眉，看著她碗裏還剩了一半的粥，“吃完，剩一口就別出去了。”

“......”

南簫委委屈屈看他，“吃不下了。”

“那今天別出門了。”

......

最後出門時已經快九點了，南簫緊著小臉不搭理他，兀自低頭系安全帶。

慕北辰無聲笑了笑，孕婦小脾氣大，他慣著了，只是覺得南簫最近好像有點豐腴了，連臉蛋都圓飽了一點。

看來最近養的不錯，總算有點孕婦該有的豐滿了。

南簫見他在笑，小脾氣更甚，伸手就在他腰上擰，“笑什麽笑，嫌我現在不好看了你找別人去啊。”

“......”

......

到醫院時已經是十點半了。

蘇湘湘的高級病房外面站了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鏢一左一右守著門口。

南簫覺得不用想，她也知道這兩個人是誰安排的，反正不會是慕北辰。

保鏢顯然是認識慕北辰的，戴著墨鏡的臉上無甚表情，但點頭同他打了招呼，然後便一動不動繼續守著門口。

那意思是他們可以進去了。

病房裏。

蘇湘湘因為失血過多，臉色都是病態的白，脖子和腳踝上都纏了紗布。

“湘湘？！”

南簫一看見她，昨天視頻裏那一幕又湧現出來，仍是覺得後怕的。

“你怎麽來了？”

蘇湘湘又看了看慕北辰，慕北辰說“你們先聊，我出去打個電話。”

他轉身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你的傷......”

南簫看著她脖頸上的紗布，想伸手去碰又不敢。

“沒事。”

蘇湘湘身子往後靠了一下，抓著南簫的手說道，“昨天顧雨瑤跟我說了一件事情，她說你媽媽還活著。”

“......”

南簫先是一懵，隨即便以為蘇湘湘是在說胡話，擡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你說什麽夢話呢。”

簫心的墓園...她上次還去過，和南震霆一起去的。

蘇湘湘拍掉她的手，“是顧雨瑤跟我說的，我覺得她...應該沒有必要拿這種事情來騙我。”

關鍵是當時顧雨瑤和她說這件事情時的語氣，蘇湘湘反反覆覆想了許多次，真的覺得，她不像是在說謊。

要不然就是顧雨瑤演技實在是精湛。

但，她為什麽要拿這件事情來同她說慌？

蘇湘湘從醒過來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南簫看著她，“我媽媽過世都十幾年了，怎麽可能......”

“你母親的墓園，是後來才遷的嗎？”

南簫怔了一下，“是啊，爸爸說原先的那處墓園實在是太偏漏，後來便遷了來現在風水比較好的墓園。”

所謂風水比較好，也是南震霆請了風水大師去看的。

蘇湘湘想了想，“你母親去世的時候南叔叔沒有在身邊，那後來遷墓的時候，如何能確定那一定是簫心阿姨呢？”

“......”

南簫被問住了，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

晚上回南府吃飯。

南簫無甚胃口，雖然南家沒有什麽食不言的規矩，但媽媽-的事情，在餐桌上說，似乎不大合適。

慕北辰公司有事情，並沒有陪著她一起過來。

蘇湘湘說的，她還沒來得及告訴慕北辰。

心裏裝著事情，南簫臉上便是一片哀愁。

南震霆放下筷子，抽紙巾擦了擦嘴，問道，“是不是菜不對胃口？怎麽吃這麽少。”

菜都是特意吩咐廚房按照孕婦這個階段該補充的準備的。

南簫搖搖頭，“爸爸，我...有點事情想問問您。”

南簫鮮少有這麽語氣認真的時候，“是關於我媽媽的事情。”

提到簫心，南震霆整個人都頓了了一下，眉心微微擰起來，“怎麽忽然想到問你母親了？”

父女兩去了書房。

傭人端了茶水和果汁進來。

南簫在對面的沙發坐下，南震霆貼心地給她墊了一個枕頭。

南簫抿了抿唇，沈吟片刻，還是把白天蘇湘湘病房裏聽到的都說了出來。

末了，她問“當初媽媽去世的事情，是林阿姨...林女士跟您說的，您後來，有親自確認嗎？”

“......”

南震霆沈默。

他如何確認？開棺嗎？當時只覺得悲痛欲絕，哪裏還會想到什麽確認不確認的。

南簫心下便明白了，沒有。

也就是說，除了林家姐妹口頭說的，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棺材裏躺著的，是簫心。

只可惜，林玉蘭因為被南震霆暗無天日地囚禁著，前段時間因為暴病沒有及時醫治，已經死了。

現在唯一能問的，只有一個顧雨瑤。

但，南簫覺得，就算拔掉顧雨瑤的舌頭，也不可能從她嘴裏問出來的。

......

這件事情，算是暫時壓下了。

江南兩家這場原本受人矚目的婚禮，新郎婚禮途中離開，兩家都沒有出來做一個解釋。

婚禮演變成了一場笑話。

江沐然閉門不出，沈冀則一天到晚不見人影，南震霆對這件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很奇怪的，向來寵愛女兒的江庭禮，竟然沒有因為這件事情為自己的女兒討個公道或者說法。

外面什麽胡七胡八的說法都有。

慕北辰出差了。

南簫一直在碧園住著。

直到周六下午，慕北辰出差回來，洗了澡，還沒和自己的妻子溫存片刻，手機就響了起來。

南震霆打過來的。

慕北辰當即眉心一挑。

岳父大人向來看他不順眼的，怎麽會親自打電話過來？

南簫看他手機響了，以為是公事，說道“我去樓下給你拿點吃的。”

慕北辰點頭，低頭在她嫩白的臉上親了一下，“好。”

廚房裏有切好的水果，南簫又拿了一點烤好的餅幹，放在托盤裏端著往外走。

剛剛穿過客廳，擡頭就看見了拿著外套下樓的慕北辰。

“要出門嗎？”

南簫抿了一下嘴唇，“你才剛剛回來呢。”

“公司有點急事，晚上回來陪你。”

慕北辰親了親她，“乖乖在家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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