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深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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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深深是假的
萬幸安眨了眨眼睛，感覺卿苑這話裏似乎有話。
但小神仙只是這樣說了一句，隨後就移開了視線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任憑小萬總撒嬌討好也巋然不動。
小萬總無法，只能暫且把這件事情記在心裏。
接下來的幾天還算風平浪靜。
龍沒有再出現過了，官方也開始逐步滲透著發布一些消息，民眾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亢奮到安穩了下來。
畢竟，就算真的證明有玄學又怎樣呢？和絕大部分沒有做過大奸大惡，也沒有過大善的普通人有什麽關系？
你老板暴斃了嗎？哦沒有，那你房東暴斃了嗎？哦也沒有。你樓下銀行被砸了嗎？哦有想幹的，大門還沒出就被官方人員押走了。
那你還在網上水什麽？還不趕緊去掙口糧？
變化是無聲無息的，生活是還需要繼續的。
這也給了霖鯉他們一點喘息的時間。
目前特辦處緊急需要做的事情主要有兩項，一，根據萬幸安的記憶去找之前各族的墓地，在尋找線索的同時試試能不能把黎深深撈出來。
第二，在萬家的輔助下，找有關於星辰公司有關的全部線索。
東北那邊也在發力找黎深深，黎芊芊據說瘋了一樣，帶著她的小蛇全面出擊，瘋狂亂竄。整個人都黑化了一樣，但也沒有人忍心苛責她。
反正她就算是快要要瘋了，也沒有做出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還能幫著他們推進進度。
這種瘋組織還挺能忍的。
不過說起來也蠻奇怪，無論是萬幸安的記憶裏還是現實中，東北那邊的事情確實少。
或許真的是地區不同，風俗也不同吧。
不過那邊的山倒是也歸卿苑管，小萬總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直接驕傲挺胸。
小神仙沒什麽感覺，萬幸安感覺他最近狀態不太對勁，但除了感覺他笑起來的頻率比以前高了許多以外，也沒有什麽證據。
但他還是有把自己的感覺告訴霖鯉，讓她幫著一起註意著一點。
霖鯉也很放在心上，畢竟無論怎樣，卿苑可以說是他們這邊的定海神針了。
至少實力上，只有他自己可以逼退那條龍。
不廷胡餘最近修煉進度喜人，不知道那天和龍碰撞以後是不是打通了他的什麽任督二脈，短短幾天實力竄高了一大截。
科研所的科學家們也很開心，那天掉落的龍鱗和龍血給了他們好大的研究動力。
他們幹這個活挺熟練，只是以前也沒有過這麽好的研究材料，頂多研究研究他們老祖宗。恰巧霖鯉還是條鯉魚，和龍也搭上了。
據說他們現在的方向是輔助霖鯉化龍，而且好像還有了一定成果。
但霖鯉自己也不知道具體到哪一步了，用她的說法是，那些人不見兔子不撒鷹，除非真的有了進展或者情況緊急，一般半成品是不會往出拿的。
大家都急，那看不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就懸在腦袋上，但沒有辦法，只能盡力做的再多一點，再快一點。
萬賀錦和成彩都跟著組織出去行動了，麒麟除了本身的實力意外，祥瑞的意義也非常有用。
他們離開之前給了萬幸安最詳盡的，他們能調查到的星辰公司的資料，小萬總正飛快的熟悉這方面的業務，和自己的記憶與感覺相對照，試圖盡可能的找到不對勁的地方。
但星辰表面上十分正常，無論是納稅還是應對官方偽裝的正常檢查。
萬幸安也有問過卿苑，對於那個白毛有沒有什麽記憶或者可能的線索，畢竟，卿苑既然想起來了他，也應該有想起白毛才對。
可惜，或許是同樣缺失了最重要部分的原因，小神仙也很遺憾的表示，他知道的信息大概率沒什麽用。
“我能，想起來的，和你，想起來的，差不多。”
他有些苦惱的甩了甩頭發，漂亮的小臉揪在一起：“頂多，多一點。他撿到我，的經歷。”
新生的山神出生在整個天地最美的時候。
那是驚蟄，他的大半身軀已經被繁花覆蓋，唯獨發尾留了些冬天的雪色。新生的神明從百花叢中坐起，有飛的跌跌撞撞的蝴蝶落在他的鼻尖。
他一雙剔透的黑色眸子看著那朵蝴蝶，目光凈得像是天山上最冰透的湖，眼尾卻蕩著三春顏色，美得驚人，又純的讓人心折。
他看了蝴蝶，才緩緩地擡起手，似乎是學著蝴蝶的樣子晃了一下胳膊，這個動作卻讓他整個人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倒在地。
他似乎是摔懵了，趴在地上很久很久都沒有起來，只看著蝴蝶飛走，又看著日升日落。
然後，另一個神出現了。
這個神明有著霜雪般的白發，睫毛也一樣，潔白到讓人看著就感覺寒冷。
但他的神情和性格卻是柔軟的，總是笑著，很好說話一樣。
他蹲下身體，向著新出生的神明伸出了手。
“emmm然後你就跟他回家了？？”
萬幸安身上的檸檬味都要飄出來了，酸的聞聲趕來的閨蜜團一陣牙倒，他們沒理會兀自酸成檸檬精的小萬總，而是給講故事的小神仙奉上了最熱烈的誇讚。
霖鯉這會兒都精神了，雙手給大佬捧上冰闊落，眼睛亮晶晶地催更：“然後呢然後呢？這個神明是不是長得倍兒漂亮！”
卿苑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應道：“祂是長得，很好看，按照你們，人類的，審美。”
“不過，沒有，然後了啊。”
“他是，我遇見的，第一個，智慧生物。”小神仙的眼神有點渙散，似乎是在很認真地回憶。
“也是，很強大的，神明。我不知道，為什麽，他會撿我。但我們的確，相處的，很愉快。”
“他教會我，很多很多。比如，怎樣去，和人接觸，怎樣對待，其他生物。”
說到這裏，他下意識想攤攤手，當然沒成功，只能遺憾地繼續往下講。
小神仙的表情十分認真，講話也更慢了一點：“我知道，你們現在，認為他是，幕後黑手。”
“但至少，在我現有的，記憶裏，他是好神。”
萬幸安看著他的神色，心裏的警惕度再次提高了一點。
他能理解卿苑所說的那種感覺，畢竟他也是見過那個神明的。
如果不是因為，他查到了那個卿無有的遺囑，他大概率也不會懷疑到那個銀發神明身上。
他給人的感覺的確很好。
更何況，卿苑算是他帶大的，能教出小神仙這樣孩子的神明，總覺得不會是壞人。
但他們現在，的確是不能放過任何一絲線索。
霖鯉她們默默地退了下去，這已經不是她們能夠參與的層次了。
不廷胡餘倒是第一個人蹲進了角落裏，試圖在記憶裏搜尋，自己有沒有見過他們話裏所說的那個樣子的神明。
就，不知道為什麽，他怎麽聽著那個描述總覺得有點耳熟呢？
但不應該啊，他以前並沒有見過卿苑才對。而且......他可是在場唯一一個沒有失憶的上古人！
雖然中間沈睡了很久很久差點一覺睡死......但沒有就是沒有。
可惜，他到最後也沒能提供出什麽很有用的線索，只隱約想起來一點，比起不太出門且不怎麽被人熟識的卿苑，那個白發神明好像是個社交花。
非常社牛的神明，幾乎和每個神都認識且關系不錯。
不廷胡餘拖著他那張精致的臉蛋，毫無形象的洗頭式雙手搓頭：“而且應該是實力非常強的，我唯一的印象就是絕對惹不起！”
很好，說了等於沒說。
霖鯉很認真的記下了他提供的建議，然後把他和麥格爾扔進研究組幫忙了。
都是水生動物，提供點和龍有關的數據不過分吧！
他們並沒有被壓迫多久，很幸運的，這倆水生神明剛進去沒幾分鐘，特辦處就走進來了一個滿身戾氣、風塵仆仆的身影。
是黎芊芊。
手裏還提著她家小黑，那條看起來已經快要累到躺屍的蛇蛇。
她沒有勞煩別人，自己熟門熟路的就摸到了他們紮堆的大本營，進去直接自來熟的拖了個沙發攤進去，端起一杯沒開封的金銀花一飲而盡。
小黑早就在她坐下的瞬間竄了出去，盤到卿苑的手腕上嚶嚶嚶地撒嬌，似乎是在吐槽著某人強行叫醒冬眠的蛇的行為有多過分。
卿苑手腳動不了，只能用眼神安慰這條小可憐蛇，並允許它短暫留下把他自己的被窩當成窩。
黎芊芊沒管它的舉動，只是“嗤”了一聲。
她擡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挑釁了一下，隨後立刻正襟危坐，看向了霖鯉。
“我找到了一點線索，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有用。”她手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文件袋，抽出其中裝著的幾頁紙。
“我這次回去以後，強行逼問了我爹和黎深深她爹。總算又掏出來了一點話。”
她對著霖鯉眨了眨眼，舉起來一張照片。“我奶你們還記得不？之前你們應該去過我家祖墳看到過，那個據說成為了鬼吏的女人。”
“不知道深深之前給沒給你們講過她生擒家仙們的事跡，這次我回去確認了一下。”
“黃仙、灰仙、白仙的事情不可考，但狐仙，她確實是淹死過。”
“據說還是一窩小狐貍，之前看著灰突突的，被水一沖居然還是挺好看紅色，身子不大，本該光禿禿的尾巴卻毛絨絨的。”
“你們不覺得......這其中可能有點聯系嗎。”
岑道接過照片細看，忍不住抖了一下：“嘶......你想說的意思是，黎深深是被你奶奶灌死的狐貍？”
霖鯉也跟著看，皺著眉頭思考：“但黎深深沒有害你們家吧？這種應該是報仇才對。”
照片繼續往下傳，萬幸安接過，坐在床頭扶著小神仙一起看。
他和唐士憫好兄弟，對黎深深這個助理也有點印象，客觀評價道：“應該沒吧？黎深深挺優秀的應該，不然那會兒，唐士憫也不會把小白交給她。”
“她的確非常優秀，而且從小到大也都很懂事。”黎芊芊掐了掐人中，閉上了眼睛。
“但是......曾經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情。”
“那會兒我們還都很小，我大概只有四五歲。現在想想，可能就是腦後骨沒有長好的階段。”
“我和深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很好，我很喜歡她。但總有的時候，我會覺得她很可怕，又很陌生。尤其是在她發呆的時候。”
“她眼睛大，但黑眼仁相對小一點，從小就有點下三白。安安靜靜看著別人的時候，我感覺她好像是在，學習別人的舉動、模仿人類的情緒。”
她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坐了起來，看著他們的眼睛一字一句：“最重要的是，有一天晚上，我親眼看見了，她的牙齒冒出了幽藍色的光。”
“我差點嚇哭了，因為這個事情躲了她將近一個月，差點沒把她氣死，這件事情一直念叨到現在。
可我膽子不小，甚至我從小就敢看各種恐怖片，這樣的我......真的會是看錯被嚇哭嗎。”
這個故事很精彩，可惜，再沒有進一步的證據之下，他們也只能把這個當一條沒什麽用的線索。
頂多把東北那邊的力量也調動起來，一起找人。
萬幸安安排連軸轉了好久的黎芊芊和小柳先去冬眠，自己訂了卿苑最喜歡的小蛋糕，帶回了休息室。
卿苑沒睡，姿勢和他走之前一樣，靠著床頭，看起來若有所思。
萬幸安掏出小蛋撻，在他眼前晃了一圈，笑問：“想什麽呢？這麽入神，你也想到線索了？”
卿苑還沒回過神，就循著小蛋糕的香氣跟著轉了轉腦袋，神色有點呆呆得可愛。逗得萬幸安又笑了一下，直接餵到了他嘴邊。
這次小神仙反應了過來，慢條斯理地張嘴接下，薄薄的面頰被撐起來了一個鼓包。
他本來說話就慢，這會兒更慢了一點：“確實，想起來了。”
“黎芊芊這個，沒準還，真說對了。”
上古時期，他也聽過一個類似的故事，只不過比起黎芊芊說的這個，更像是背景和人設都升級之後的高配版。
“是只九尾狐，具體是哪家，我記不清了，現在想來，可能就是，黎深深。”
小神仙又啃了一口蛋糕，和萬幸安親親密密咬耳朵。
他講話慢，單獨給萬幸安講的時候，能更放松一點。
“也不是灌死，是被殺。好像是，一個勇士，人族部落的，誤會了她，把她殺了。”
“她後來，想去報仇，沒想到，投胎以後，遇到了，非常、非常好的，父母。”
聽到這兒，萬幸安感覺自己已經懂了。
真的是故事走向完全一樣，但好像對他們現在找黎深深的事情，也沒有多大幫助。
“如果真的能聯系到地府還算是一條線索，畢竟這麽看起來，她們奶奶也有可能是你說的那位勇者的轉世。”小萬總自己也拿了塊小蛋糕吃著，和卿苑一起覆盤。
“但我們這邊唯一和地府有關系的，還偏偏是黎深深自己。”
卿苑點了點頭，突然湊過去，親了下他的側臉。
“嗯，所以，別擔心了。”他沒有坐回去，而是順勢栽進萬幸安的懷裏，眨巴兩下眼睛，安慰著：“她實力，足夠。我想，或許是，她發現了什麽，又來不及說，所以才，選擇了，這個方式。”
“或許是她，計劃之中。”
萬幸安抱著他溫存了一會兒，然後果斷放棄了面對面交流的計劃，直接連了個線上會議，和把小神仙的推理同步了過去。
黎芊芊是反應最大的，要不是她和小柳真的已經都體力耗盡了，這會兒估計已經從椅子上彈射起飛了。
但不得不說，雖然只是猜測，但的確讓大家心裏都踏實了一點。
卿苑差不多是又過了三天才能下地的。
從外表看不出和之前有什麽區別，萬幸安也不知道，他是好了，還是習慣了。
可惜，就算是麒麟也扭不過一個硬說可以的犟種小神仙，他就算是把神欺負了一通，神也是會撣撣衣襟，繼續頑強的下床，申請參與勞動的。
萬幸安最後也只能妥協。
不過，就算是有小神仙參與進來，他們的進度還是被迫停滯了。
星辰那邊沒有進展，上古時期的墓地雖然是挖掘出了幾個，但沒有再像他們一樣好運的覺醒傳承記憶的人了。
不算好的好消息是對方也沒有什麽動作，只天雷小姐隔三差五劈死個死刑犯彰顯一下存在感。
就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局勢緊張到一觸即發，只看誰會是那根先繃斷了的琴弦。
第一波小型反擊出現在了又三日後。
這次的地點是東北。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他們找到的線索有關，那天黎芊芊心有靈犀的，硬是把卿苑他們一行帶回了自己家，那兒距離小神仙沈睡的山洞不遠，他也就順道去收拾了一下自己留下的最後一點東西。
比如一些碎掉的玉石寶礦，和一些已經碎掉的羊皮紙。
小神仙的山洞裏別有洞天，就在之前看到過的那個石柱陣法之下，還有一個更深層廣闊的空間。
這才是卿苑真正長眠的地方，不過他以前留下來的東西大多爛了個徹底，很難分辨出具體是什麽。
萬幸安認認真真地幫他收納，試圖從裏面分析出一點被他們共同遺忘的記憶。
然後他們就突然發現，山地動了。
是很有規律的鼓動，好像這座山忽然活了過來，有脈搏在跟隨著它的呼吸而動。
卿苑第一時間停步站在了原地，萬幸安側頭看去，只看見對方腳下突然如同雷滾地一樣冒出一道又一道的溝壑和隆起，和蜘蛛網一樣的裂縫。
萬幸安不太敢動，只就地化成原型，不太熟練的對著卿苑主動輸送自己的祝福。
小神仙看起來表情輕松了一點，但地也晃動地更大了。
巨大的聲勢一直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而且動靜越來越大，最嚴重的時候，體型已經接近三米長的萬幸安都差點站不穩。
好在，就在他扛過了那一波之後，整片天地終於安靜了下去。
卿苑看起來也累壞了，腿一軟直接摔倒在地面，被眼疾蹄快的萬幸安一把攙住。
小萬總這動作標準又嫻熟，還無師自通地低下頭用腦袋蹭了蹭卿苑。
小神仙罕見地出了一腦門汗，表情確實放松了一點。
他喘了好一會兒，才手腳並用地爬上了萬幸安的後背，整個神放松地趴下了，手臂和腦袋正垂在萬幸安耳邊。
“別擔心。”卿苑累了，聲音也懶洋洋地，呼出淺淺的氣息吹拂在萬幸安的耳邊，蹭的小麒麟有點癢。
“是黎深深，她果然，發現了什麽。”
小麒麟暈乎乎地把對象駝出去的時候，已經完全不記得卿苑和他講過什麽了。
小神仙無奈，只好再講了一次，激的黎芊芊當場就要挖土找深。
卿苑沒有組織她，還很好心的畫了個範圍，告訴她沒在山這邊。
可能是一擊即中，已經跑了。
他們一夥兒人同時轉移到了車裏，思考著這次的事情發生的疑義，只留黎芊芊帶著無辜小蛇揮汗如雨。
不過一直一無所獲，直到黎芊芊突然一拍大腿，扭頭就跑。
霖鯉嘴裏還叼著半片面包，看她這樣子趕緊一腳油門跟了上去。
這條路越開越眼熟，萬幸安抱著卿苑扒窗戶，一眼就看到了路邊的某只眼熟貓咪。
小貍花。
“哦！”萬幸安恍然大悟，和卿苑對視了一眼，聲線有些激動：“她是去他家了吧！傳說中灌死了狐貍的狐貍洞！”
雖然有點黑色幽默，但黎深深還真的在那裏。
還是原型。
承認小臂大的，毛皮火紅火紅的小狐貍甩著毛絨絨的九條大尾巴，過於優越的美貌讓這個不成比例的身體也可愛了起來。
這會兒正被黎芊芊捧在手裏rua，小柳也新奇的把小狐貍纏了好幾圈。
那狐貍一臉的生無可戀，能從狐貍臉上看出這麽明顯的情緒，只能說她確實是累得不行。
萬幸安看得有點好笑，還照了幾張合影留念。
這次小狐貍不樂意了，一爪子撓了過去：“別拍了！”
她四肢掙紮了一下，厚厚的毛絨耳朵來回彈動，對著霖鯉吼：“別浪費時間！快回去！直搗黃龍！！”
這詞撂地多硬，說的他們所有人的精神一凜。
看卿苑也沒有過多表示，只好一個個各展神通，飛快地從東北回到首都。
倒是沒有回特辦處，而是按照小狐貍的指示，直接沖進了星辰公司。
不知道是不是晚了一步，星辰公司肉眼可見的門庭冷落，原本人來人往的大廈好像在短短幾天時間之內就被荒廢了。
他們沒有浪費時間，直接跟隨指示沖向了最頂層。
那個沒有電梯，三面玻璃的陽光房。
裏面沒有人，連東西都幾乎沒有，這就反而更顯出房間中心的東西突兀。
一個巨大的懶人沙發，上面還殘留著不少包裝袋，以及，一個花紋走向十分瑰麗奇特的石頭桌。
霖鯉的目光放在了懶人沙發上，似乎在思考這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黎家姐妹則是大局統攬，從上到下從左至右挨個看了一遍。
只有萬幸安和卿苑，第一時間就被那塊石頭攝住了目光。
他們甚至沒有過多去註意這裏是否安全，麒麟兒擡腳就邁了進去。
卿無有的身份溢於言表。
這個桌子，和他們記憶力，放在那個茅草屋裏的桌子一模一樣。
小神仙還給他隆重介紹過那石頭，據說，那是他的伴生物。是他有意識起，第一眼看見的石頭。
無所有撿到他的時候，就順道把這石頭也一起撿了回去。
因為體積不小又走勢可愛，他們就直接把它做成了桌子，或者置物架。
“天雷！我們找到地方了！！”黎深深趁著芊芊發楞，猛地用力，後腿一蹬，直接從黎芊芊懷裏跳到了那個懶人沙發上，有些激動地原地轉了好幾個圈，邊傳邊嗅聞著四周的氣息。
她挨個包裝袋踩了過去，還是不是擡頭確認空氣裏的氣味：“錯不了，錯不了，就是這個。”
“還是來晚一步，看起來應該剛撤退沒多久。不過至少應該能確定身份了，不枉我在地下追了那麽久。”
“我們早就知道身份了！”霖鯉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上前敲了她一個板栗。
之前她都忍著沒好意思說，鬼知道她這一陣擔心成了什麽樣！
黎深深也知道自己理虧，甩著毛絨絨的九條尾巴主動給人rua，乖巧的好像精品店裏最可愛的玩偶。
她老老實實地聽著他們這幾天的收獲，隨後把自己的信息也對了上去。
“哦，你們關於我身份的猜測絕大多數是對的，這我就不多說了。”
她委委屈屈地舉著爪爪揉了揉腦闊上的包，突然一歪頭，惡意賣萌：“不過，我之所以沒有出來的原因，其實是......我在祭壇那裏，感受到地府的氣息了。”
“還有，我的身份可能比你們猜測中的還要高上那麽一丟丟：比如，其實我是狐族祭司。”
她跳了兩下，躥到了霖鯉的臺燈上，人立而起，兩只前爪優雅的疊放在一起，乍一看還真有那麽點祭司的神秘感。
卿苑看了她兩眼，緩緩點頭：“怪不得。你是祭司，就合理了。”
“狐族集會，起因就是，你被冤死吧。”
“嗯哼。”小狐貍應了一聲，身後的九條尾巴鋪成了一個圓滿的毛絨圈圈，蓬松像是炸了毛的蒲公英。
她一下倒在了燈罩上，抱著自己的尾巴若有所思：“也可能因為這個吧，我才會成為枉死域主。”
“也才會在祭壇裏感受到地府的氣息，甚至說是召喚。而我之所以沒有說......是因為那個氣息有點奇怪，它好像，有點求救的意味在裏面。”
萬幸安疑惑：“求救？地府不是據說是，最穩定的地方嗎？”
黎深深一點頭：“確實啊，所以才奇怪！於是我就回去看了一眼。”
她那張毛狐貍臉板了一下，聲音低了下去：“我自然是先回的枉死域，然後發現......那裏空了。”
她兩只爪子畫了個巨大的圓，比劃：“我那麽多人，那麽多魂，空了，沒了，一點不剩。整個枉死域空空蕩蕩，什麽都不剩了。”
“可我什麽都沒有感覺到。”
黎深深那一瞬間毛都炸開了，如果不是她這一段時間一直和卿苑呆在一起，勉強還能維持住理智，她可能會瞬間暴走。
等她反應過來以後第一時間就沖去了地府，然後就遇到了同樣暴走的陰帥。
“地府也丟了很多魂，還大多是這樣重功德多罪孽的。那些被養的腦子都快要退化了的閻王總算在新魂靈的提醒下發現了這個事實，可惜，消失了就是消失了，他們都快把生死簿翻爛了也沒查出來丟失的魂去哪裏了。”
“他們連隔壁的神系都打聽了，結果除了接受到同樣的消息以外一無所獲，這才輾轉聯系到我。”
玩偶一樣的小狐貍攤了攤手，棕黑色的瞳孔滴溜溜地看向卿苑。
“小神仙。”她輕聲喚道：“你還記得，那位神明是誰嗎？”
卿苑沒回答，只嘆了口氣。
“萬幸安。”
他脫力一樣的向後倒去，被他的愛人單手抱住，向側邊閃了一下。
隨後，卿苑的聲音和萬幸安的的動作同時發出。
“抓住它。”
萬幸安空著的那只手瞬間變成麒麟前爪，金光在空中擰成鼓繩對著黎深深追了過去。
對面的九尾狐貍一跳三尺高，耳朵後撇身體前壓，用力把自己蹬地更高一點。
她動作很快，全身毛炸開仿佛一團火，不過畢竟沒有防備，終究落後了一步。
這番變動自然也驚到了其他人，他們團團圍了過來，驚疑不定地看著突然反目的隊友。
黎芊芊更是直接楞在了原地，她剛剛放松的思緒繃緊到極致，讓她一時間沒辦法對外界做出反應。
萬幸安進步很快，卿苑就是最適合他的老師，再加上他的功德金光，這幾天他速度幾乎突飛猛進，連同樣修卿苑體系的霖鯉都已經摸不透他的底細了。
他處理這次事情的速度也很快，電光火石之間，黎深深已經被他的法力禁錮在了空中，動彈不得。
霖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腦袋疼得快要炸掉，但還是不得不打起精神走上前。
她看著萬幸安，對卿苑搭話：“卿苑，這是怎麽了？深深她，沾到什麽不好的東西了嗎？”
小神仙躺在萬幸安的懷裏沒動，似乎疲累至極。
霖鯉靜靜地等著，大概又過了半分鐘，卿苑終於擡頭，直直地看向面前的黎深深。
“這就，不是，黎深深。”
話音未落，對面的狐貍突然冷笑了一聲，萬幸安金色的法力瞬間被紅色覆蓋，眾人皆警惕地往後一退，但好在，那抹金色最終還是穩穩地把狐貍鎖在了原地。
那狐貍似乎也認清了現實，不再掙紮，任憑鎖著癱在空中，眼皮耷拉下去。
明明和之前是同一張臉，但氣質迥然不同，恍如二狐。
剛才的精神，這只懶。
懶狐慢吞吞地張嘴打了個哈欠，突然噴出來一個小閃電。還沒等其他人眼睛瞪大叫出她的身份，她就直接自爆了底牌。
“沒錯，我是殷櫟。”
天雷小姐不裝了之後，聲音好像都換了個狐。不是不好聽，只是聽著就不太精神。
她的目光靜靜地挨個掃視了一圈，還在岑道臉上多停留了兩秒，最後還是看回卿苑。
“初次見面，幸會。”她張嘴又噴了個小閃電，整只狐貍的身影越來越淡，聲音也隨之遠去：“可能也是最後一次見面，還有，如果你們再找不到折子狐貍的話，她就真的死了。”
這次的隊伍裏沒有人類。
為了能更快的趕到枉死域，他們還是會采用各顯神通的方式趕赴蓉城，除了霖鯉會在身上綁很多科研需要的儀器之外全部輕裝上陣。
她也沒覺得這有什麽，畢竟從剛剛的交手看起來，她應該的確是隊伍裏戰鬥力底層了。
原本還有個麥格爾可以陪她，不過現在，人家一圈墓地逛下來，覺醒了血脈和記憶，戰鬥力瞬間飆升好幾個檔位。
萬幸安也額外多帶了一個小包，裏面裝的卿苑喜歡的各種高熱量零食。
他手裏也正拿著一杯奶茶餵著，吸管貼在卿苑的唇邊，讓他盡可能多喝一點。
“卿卿？醒醒，先別睡。”萬幸安一直輕聲喚著他。
小神仙感覺自己真的好困好累，他有點幽怨的撐著眼皮瞪對方，很想拍對方一下，但懶得動手。
他的目光實在是太過鮮明，想做什麽幾乎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看得萬幸安想樂。
雖然最後也沒樂，而是湊上去搶了一口奶茶。
嘗到了甜味的小萬總安分了不少，像以往他們在飛機上的時候一樣，輕輕松松抱著卿苑，開始覆盤加問話：“你怎麽看出那不是黎深深的？她明明演的挺像。”
這句話勾起了所有人的註意，且不說和他倆同步速的倆神明一麥格爾，連稍微落後一點的霖鯉都一股勁追了上來。
卿苑終於清醒了一點，他撐著萬幸安的肩膀擡起頭，組織了一會兒語言才開口：“天雷小姐，大概率是，故意的。”
“黎深深，應該是，沒見過我的。哪怕她是，狐族祭司。”
上古和上古也有很大差別，撿到了卿苑的無所有大概率是最早的，其次就是卿苑。但就算是小神仙，他真正出生的時候，天地間也還沒有除了神明以外的其他動物。
第一批神獸出現的時候，都是在他跟著無所有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了。
神明再怎麽友好，也並不常見於人前。
霖鯉被科普了一番上古時期的差別之後，差不多理解了卿苑的話。但這樣她反而覺得更奇怪了。
她一邊氣喘籲籲地趕進度，一邊大聲吼：“這個殷櫟是不是想反水啊！之前她那幾次事情裏我就感覺不對勁了！這次也是，她這不就是來給咱們白送線索的嗎！”
萬幸安也讚同地點了點頭，“確實，有點奇怪。你們之前有查過殷櫟的家庭背景嗎？我記得她是不是遭遇了什麽事情？”
“對！”霖鯉這段時間一直被這些事情折磨，反應很快的九調出了相關記憶，竹筒倒豆子一樣劈裏啪啦往外倒：“她本來家庭幸福！但突生變故失去父母！”
或許這就是她行為奇怪的原因。
哀傷讓她變得冷漠，但心底的善良，讓她選擇在事情徹底無法挽回之前過來通風報信。
家庭幸福，且曾經以為自己只是人類的小萬總試圖代入了一下，感覺如果他也遇到了這種事情，哪怕不性格變得扭曲，也肯定會受到很大影響。
她那一句話非常有價值，不僅僅傳遞出黎深深本身的信息。
更重要的是，她給卿無有就是幕後黑手這一結論，徹底蓋上了實錘。
萬幸安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他也因此一直有點擔心卿苑會不會受影響，畢竟不久前他還在說，他認為那個神明絕不喜歡看到天下大亂。
好在小神仙一直狀態還好，只是看起來有點過於疲憊。
卿苑似乎看出了他的擔憂，擡手按了按他的腦袋，笑了笑，輕聲安慰：“我沒事的，不用怕。”
“再快點吧，我有點，擔心黎深深。”
萬幸安振奮了一下，變回原型，速度又稍微提升了一截。
等他們趕到入口的時候，每個人幾乎都沒有力氣說別的話了。只一個個互相支撐著喘息，看小神仙飛快的拿出許久不見的石頭們開了門。
枉死域。
和上次的荒涼相比，這次的景象帶上了些許死氣。空間也縮小了許多，從不見邊際的世界變成了平原。
看起來，天雷小姐的確沒有給他們傳遞假消息。
一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稍作休息，提步走了進去。
正文收尾中，編筐窩簍，全在收口
如果真的有小天使看到這裏的話，可以點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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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安眨了眨眼睛，感覺卿苑這話裏似乎有話。
但小神仙只是這樣說了一句，隨後就移開了視線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任憑小萬總撒嬌討好也巋然不動。
小萬總無法，只能暫且把這件事情記在心裏。
接下來的幾天還算風平浪靜。
龍沒有再出現過了，官方也開始逐步滲透著發布一些消息，民眾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亢奮到安穩了下來。
畢竟，就算真的證明有玄學又怎樣呢？和絕大部分沒有做過大奸大惡，也沒有過大善的普通人有什麽關系？
你老板暴斃了嗎？哦沒有，那你房東暴斃了嗎？哦也沒有。你樓下銀行被砸了嗎？哦有想幹的，大門還沒出就被官方人員押走了。
那你還在網上水什麽？還不趕緊去掙口糧？
變化是無聲無息的，生活是還需要繼續的。
這也給了霖鯉他們一點喘息的時間。
目前特辦處緊急需要做的事情主要有兩項，一，根據萬幸安的記憶去找之前各族的墓地，在尋找線索的同時試試能不能把黎深深撈出來。
第二，在萬家的輔助下，找有關於星辰公司有關的全部線索。
東北那邊也在發力找黎深深，黎芊芊據說瘋了一樣，帶著她的小蛇全面出擊，瘋狂亂竄。整個人都黑化了一樣，但也沒有人忍心苛責她。
反正她就算是快要要瘋了，也沒有做出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還能幫著他們推進進度。
這種瘋組織還挺能忍的。
不過說起來也蠻奇怪，無論是萬幸安的記憶裏還是現實中，東北那邊的事情確實少。
或許真的是地區不同，風俗也不同吧。
不過那邊的山倒是也歸卿苑管，小萬總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直接驕傲挺胸。
小神仙沒什麽感覺，萬幸安感覺他最近狀態不太對勁，但除了感覺他笑起來的頻率比以前高了許多以外，也沒有什麽證據。
但他還是有把自己的感覺告訴霖鯉，讓她幫著一起註意著一點。
霖鯉也很放在心上，畢竟無論怎樣，卿苑可以說是他們這邊的定海神針了。
至少實力上，只有他自己可以逼退那條龍。
不廷胡餘最近修煉進度喜人，不知道那天和龍碰撞以後是不是打通了他的什麽任督二脈，短短幾天實力竄高了一大截。
科研所的科學家們也很開心，那天掉落的龍鱗和龍血給了他們好大的研究動力。
他們幹這個活挺熟練，只是以前也沒有過這麽好的研究材料，頂多研究研究他們老祖宗。恰巧霖鯉還是條鯉魚，和龍也搭上了。
據說他們現在的方向是輔助霖鯉化龍，而且好像還有了一定成果。
但霖鯉自己也不知道具體到哪一步了，用她的說法是，那些人不見兔子不撒鷹，除非真的有了進展或者情況緊急，一般半成品是不會往出拿的。
大家都急，那看不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就懸在腦袋上，但沒有辦法，只能盡力做的再多一點，再快一點。
萬賀錦和成彩都跟著組織出去行動了，麒麟除了本身的實力意外，祥瑞的意義也非常有用。
他們離開之前給了萬幸安最詳盡的，他們能調查到的星辰公司的資料，小萬總正飛快的熟悉這方面的業務，和自己的記憶與感覺相對照，試圖盡可能的找到不對勁的地方。
但星辰表面上十分正常，無論是納稅還是應對官方偽裝的正常檢查。
萬幸安也有問過卿苑，對於那個白毛有沒有什麽記憶或者可能的線索，畢竟，卿苑既然想起來了他，也應該有想起白毛才對。
可惜，或許是同樣缺失了最重要部分的原因，小神仙也很遺憾的表示，他知道的信息大概率沒什麽用。
“我能，想起來的，和你，想起來的，差不多。”
他有些苦惱的甩了甩頭發，漂亮的小臉揪在一起：“頂多，多一點。他撿到我，的經歷。”
新生的山神出生在整個天地最美的時候。
那是驚蟄，他的大半身軀已經被繁花覆蓋，唯獨發尾留了些冬天的雪色。新生的神明從百花叢中坐起，有飛的跌跌撞撞的蝴蝶落在他的鼻尖。
他一雙剔透的黑色眸子看著那朵蝴蝶，目光凈得像是天山上最冰透的湖，眼尾卻蕩著三春顏色，美得驚人，又純的讓人心折。
他看了蝴蝶，才緩緩地擡起手，似乎是學著蝴蝶的樣子晃了一下胳膊，這個動作卻讓他整個人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倒在地。
他似乎是摔懵了，趴在地上很久很久都沒有起來，只看著蝴蝶飛走，又看著日升日落。
然後，另一個神出現了。
這個神明有著霜雪般的白發，睫毛也一樣，潔白到讓人看著就感覺寒冷。
但他的神情和性格卻是柔軟的，總是笑著，很好說話一樣。
他蹲下身體，向著新出生的神明伸出了手。
“emmm然後你就跟他回家了？？”
萬幸安身上的檸檬味都要飄出來了，酸的聞聲趕來的閨蜜團一陣牙倒，他們沒理會兀自酸成檸檬精的小萬總，而是給講故事的小神仙奉上了最熱烈的誇讚。
霖鯉這會兒都精神了，雙手給大佬捧上冰闊落，眼睛亮晶晶地催更：“然後呢然後呢？這個神明是不是長得倍兒漂亮！”
卿苑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應道：“祂是長得，很好看，按照你們，人類的，審美。”
“不過，沒有，然後了啊。”
“他是，我遇見的，第一個，智慧生物。”小神仙的眼神有點渙散，似乎是在很認真地回憶。
“也是，很強大的，神明。我不知道，為什麽，他會撿我。但我們的確，相處的，很愉快。”
“他教會我，很多很多。比如，怎樣去，和人接觸，怎樣對待，其他生物。”
說到這裏，他下意識想攤攤手，當然沒成功，只能遺憾地繼續往下講。
小神仙的表情十分認真，講話也更慢了一點：“我知道，你們現在，認為他是，幕後黑手。”
“但至少，在我現有的，記憶裏，他是好神。”
萬幸安看著他的神色，心裏的警惕度再次提高了一點。
他能理解卿苑所說的那種感覺，畢竟他也是見過那個神明的。
如果不是因為，他查到了那個卿無有的遺囑，他大概率也不會懷疑到那個銀發神明身上。
他給人的感覺的確很好。
更何況，卿苑算是他帶大的，能教出小神仙這樣孩子的神明，總覺得不會是壞人。
但他們現在，的確是不能放過任何一絲線索。
霖鯉她們默默地退了下去，這已經不是她們能夠參與的層次了。
不廷胡餘倒是第一個人蹲進了角落裏，試圖在記憶裏搜尋，自己有沒有見過他們話裏所說的那個樣子的神明。
就，不知道為什麽，他怎麽聽著那個描述總覺得有點耳熟呢？
但不應該啊，他以前並沒有見過卿苑才對。而且......他可是在場唯一一個沒有失憶的上古人！
雖然中間沈睡了很久很久差點一覺睡死......但沒有就是沒有。
可惜，他到最後也沒能提供出什麽很有用的線索，只隱約想起來一點，比起不太出門且不怎麽被人熟識的卿苑，那個白發神明好像是個社交花。
非常社牛的神明，幾乎和每個神都認識且關系不錯。
不廷胡餘拖著他那張精致的臉蛋，毫無形象的洗頭式雙手搓頭：“而且應該是實力非常強的，我唯一的印象就是絕對惹不起！”
很好，說了等於沒說。
霖鯉很認真的記下了他提供的建議，然後把他和麥格爾扔進研究組幫忙了。
都是水生動物，提供點和龍有關的數據不過分吧！
他們並沒有被壓迫多久，很幸運的，這倆水生神明剛進去沒幾分鐘，特辦處就走進來了一個滿身戾氣、風塵仆仆的身影。
是黎芊芊。
手裏還提著她家小黑，那條看起來已經快要累到躺屍的蛇蛇。
她沒有勞煩別人，自己熟門熟路的就摸到了他們紮堆的大本營，進去直接自來熟的拖了個沙發攤進去，端起一杯沒開封的金銀花一飲而盡。
小黑早就在她坐下的瞬間竄了出去，盤到卿苑的手腕上嚶嚶嚶地撒嬌，似乎是在吐槽著某人強行叫醒冬眠的蛇的行為有多過分。
卿苑手腳動不了，只能用眼神安慰這條小可憐蛇，並允許它短暫留下把他自己的被窩當成窩。
黎芊芊沒管它的舉動，只是“嗤”了一聲。
她擡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挑釁了一下，隨後立刻正襟危坐，看向了霖鯉。
“我找到了一點線索，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有用。”她手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文件袋，抽出其中裝著的幾頁紙。
“我這次回去以後，強行逼問了我爹和黎深深她爹。總算又掏出來了一點話。”
她對著霖鯉眨了眨眼，舉起來一張照片。“我奶你們還記得不？之前你們應該去過我家祖墳看到過，那個據說成為了鬼吏的女人。”
“不知道深深之前給沒給你們講過她生擒家仙們的事跡，這次我回去確認了一下。”
“黃仙、灰仙、白仙的事情不可考，但狐仙，她確實是淹死過。”
“據說還是一窩小狐貍，之前看著灰突突的，被水一沖居然還是挺好看紅色，身子不大，本該光禿禿的尾巴卻毛絨絨的。”
“你們不覺得......這其中可能有點聯系嗎。”
岑道接過照片細看，忍不住抖了一下：“嘶......你想說的意思是，黎深深是被你奶奶灌死的狐貍？”
霖鯉也跟著看，皺著眉頭思考：“但黎深深沒有害你們家吧？這種應該是報仇才對。”
照片繼續往下傳，萬幸安接過，坐在床頭扶著小神仙一起看。
他和唐士憫好兄弟，對黎深深這個助理也有點印象，客觀評價道：“應該沒吧？黎深深挺優秀的應該，不然那會兒，唐士憫也不會把小白交給她。”
“她的確非常優秀，而且從小到大也都很懂事。”黎芊芊掐了掐人中，閉上了眼睛。
“但是......曾經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情。”
“那會兒我們還都很小，我大概只有四五歲。現在想想，可能就是腦後骨沒有長好的階段。”
“我和深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很好，我很喜歡她。但總有的時候，我會覺得她很可怕，又很陌生。尤其是在她發呆的時候。”
“她眼睛大，但黑眼仁相對小一點，從小就有點下三白。安安靜靜看著別人的時候，我感覺她好像是在，學習別人的舉動、模仿人類的情緒。”
她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坐了起來，看著他們的眼睛一字一句：“最重要的是，有一天晚上，我親眼看見了，她的牙齒冒出了幽藍色的光。”
“我差點嚇哭了，因為這個事情躲了她將近一個月，差點沒把她氣死，這件事情一直念叨到現在。
可我膽子不小，甚至我從小就敢看各種恐怖片，這樣的我......真的會是看錯被嚇哭嗎。”
這個故事很精彩，可惜，再沒有進一步的證據之下，他們也只能把這個當一條沒什麽用的線索。
頂多把東北那邊的力量也調動起來，一起找人。
萬幸安安排連軸轉了好久的黎芊芊和小柳先去冬眠，自己訂了卿苑最喜歡的小蛋糕，帶回了休息室。
卿苑沒睡，姿勢和他走之前一樣，靠著床頭，看起來若有所思。
萬幸安掏出小蛋撻，在他眼前晃了一圈，笑問：“想什麽呢？這麽入神，你也想到線索了？”
卿苑還沒回過神，就循著小蛋糕的香氣跟著轉了轉腦袋，神色有點呆呆得可愛。逗得萬幸安又笑了一下，直接餵到了他嘴邊。
這次小神仙反應了過來，慢條斯理地張嘴接下，薄薄的面頰被撐起來了一個鼓包。
他本來說話就慢，這會兒更慢了一點：“確實，想起來了。”
“黎芊芊這個，沒準還，真說對了。”
上古時期，他也聽過一個類似的故事，只不過比起黎芊芊說的這個，更像是背景和人設都升級之後的高配版。
“是只九尾狐，具體是哪家，我記不清了，現在想來，可能就是，黎深深。”
小神仙又啃了一口蛋糕，和萬幸安親親密密咬耳朵。
他講話慢，單獨給萬幸安講的時候，能更放松一點。
“也不是灌死，是被殺。好像是，一個勇士，人族部落的，誤會了她，把她殺了。”
“她後來，想去報仇，沒想到，投胎以後，遇到了，非常、非常好的，父母。”
聽到這兒，萬幸安感覺自己已經懂了。
真的是故事走向完全一樣，但好像對他們現在找黎深深的事情，也沒有多大幫助。
“如果真的能聯系到地府還算是一條線索，畢竟這麽看起來，她們奶奶也有可能是你說的那位勇者的轉世。”小萬總自己也拿了塊小蛋糕吃著，和卿苑一起覆盤。
“但我們這邊唯一和地府有關系的，還偏偏是黎深深自己。”
卿苑點了點頭，突然湊過去，親了下他的側臉。
“嗯，所以，別擔心了。”他沒有坐回去，而是順勢栽進萬幸安的懷裏，眨巴兩下眼睛，安慰著：“她實力，足夠。我想，或許是，她發現了什麽，又來不及說，所以才，選擇了，這個方式。”
“或許是她，計劃之中。”
萬幸安抱著他溫存了一會兒，然後果斷放棄了面對面交流的計劃，直接連了個線上會議，和把小神仙的推理同步了過去。
黎芊芊是反應最大的，要不是她和小柳真的已經都體力耗盡了，這會兒估計已經從椅子上彈射起飛了。
但不得不說，雖然只是猜測，但的確讓大家心裏都踏實了一點。
卿苑差不多是又過了三天才能下地的。
從外表看不出和之前有什麽區別，萬幸安也不知道，他是好了，還是習慣了。
可惜，就算是麒麟也扭不過一個硬說可以的犟種小神仙，他就算是把神欺負了一通，神也是會撣撣衣襟，繼續頑強的下床，申請參與勞動的。
萬幸安最後也只能妥協。
不過，就算是有小神仙參與進來，他們的進度還是被迫停滯了。
星辰那邊沒有進展，上古時期的墓地雖然是挖掘出了幾個，但沒有再像他們一樣好運的覺醒傳承記憶的人了。
不算好的好消息是對方也沒有什麽動作，只天雷小姐隔三差五劈死個死刑犯彰顯一下存在感。
就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局勢緊張到一觸即發，只看誰會是那根先繃斷了的琴弦。
第一波小型反擊出現在了又三日後。
這次的地點是東北。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他們找到的線索有關，那天黎芊芊心有靈犀的，硬是把卿苑他們一行帶回了自己家，那兒距離小神仙沈睡的山洞不遠，他也就順道去收拾了一下自己留下的最後一點東西。
比如一些碎掉的玉石寶礦，和一些已經碎掉的羊皮紙。
小神仙的山洞裏別有洞天，就在之前看到過的那個石柱陣法之下，還有一個更深層廣闊的空間。
這才是卿苑真正長眠的地方，不過他以前留下來的東西大多爛了個徹底，很難分辨出具體是什麽。
萬幸安認認真真地幫他收納，試圖從裏面分析出一點被他們共同遺忘的記憶。
然後他們就突然發現，山地動了。
是很有規律的鼓動，好像這座山忽然活了過來，有脈搏在跟隨著它的呼吸而動。
卿苑第一時間停步站在了原地，萬幸安側頭看去，只看見對方腳下突然如同雷滾地一樣冒出一道又一道的溝壑和隆起，和蜘蛛網一樣的裂縫。
萬幸安不太敢動，只就地化成原型，不太熟練的對著卿苑主動輸送自己的祝福。
小神仙看起來表情輕松了一點，但地也晃動地更大了。
巨大的聲勢一直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而且動靜越來越大，最嚴重的時候，體型已經接近三米長的萬幸安都差點站不穩。
好在，就在他扛過了那一波之後，整片天地終於安靜了下去。
卿苑看起來也累壞了，腿一軟直接摔倒在地面，被眼疾蹄快的萬幸安一把攙住。
小萬總這動作標準又嫻熟，還無師自通地低下頭用腦袋蹭了蹭卿苑。
小神仙罕見地出了一腦門汗，表情確實放松了一點。
他喘了好一會兒，才手腳並用地爬上了萬幸安的後背，整個神放松地趴下了，手臂和腦袋正垂在萬幸安耳邊。
“別擔心。”卿苑累了，聲音也懶洋洋地，呼出淺淺的氣息吹拂在萬幸安的耳邊，蹭的小麒麟有點癢。
“是黎深深，她果然，發現了什麽。”
小麒麟暈乎乎地把對象駝出去的時候，已經完全不記得卿苑和他講過什麽了。
小神仙無奈，只好再講了一次，激的黎芊芊當場就要挖土找深。
卿苑沒有組織她，還很好心的畫了個範圍，告訴她沒在山這邊。
可能是一擊即中，已經跑了。
他們一夥兒人同時轉移到了車裏，思考著這次的事情發生的疑義，只留黎芊芊帶著無辜小蛇揮汗如雨。
不過一直一無所獲，直到黎芊芊突然一拍大腿，扭頭就跑。
霖鯉嘴裏還叼著半片面包，看她這樣子趕緊一腳油門跟了上去。
這條路越開越眼熟，萬幸安抱著卿苑扒窗戶，一眼就看到了路邊的某只眼熟貓咪。
小貍花。
“哦！”萬幸安恍然大悟，和卿苑對視了一眼，聲線有些激動：“她是去他家了吧！傳說中灌死了狐貍的狐貍洞！”
雖然有點黑色幽默，但黎深深還真的在那裏。
還是原型。
承認小臂大的，毛皮火紅火紅的小狐貍甩著毛絨絨的九條大尾巴，過於優越的美貌讓這個不成比例的身體也可愛了起來。
這會兒正被黎芊芊捧在手裏rua，小柳也新奇的把小狐貍纏了好幾圈。
那狐貍一臉的生無可戀，能從狐貍臉上看出這麽明顯的情緒，只能說她確實是累得不行。
萬幸安看得有點好笑，還照了幾張合影留念。
這次小狐貍不樂意了，一爪子撓了過去：“別拍了！”
她四肢掙紮了一下，厚厚的毛絨耳朵來回彈動，對著霖鯉吼：“別浪費時間！快回去！直搗黃龍！！”
這詞撂地多硬，說的他們所有人的精神一凜。
看卿苑也沒有過多表示，只好一個個各展神通，飛快地從東北回到首都。
倒是沒有回特辦處，而是按照小狐貍的指示，直接沖進了星辰公司。
不知道是不是晚了一步，星辰公司肉眼可見的門庭冷落，原本人來人往的大廈好像在短短幾天時間之內就被荒廢了。
他們沒有浪費時間，直接跟隨指示沖向了最頂層。
那個沒有電梯，三面玻璃的陽光房。
裏面沒有人，連東西都幾乎沒有，這就反而更顯出房間中心的東西突兀。
一個巨大的懶人沙發，上面還殘留著不少包裝袋，以及，一個花紋走向十分瑰麗奇特的石頭桌。
霖鯉的目光放在了懶人沙發上，似乎在思考這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黎家姐妹則是大局統攬，從上到下從左至右挨個看了一遍。
只有萬幸安和卿苑，第一時間就被那塊石頭攝住了目光。
他們甚至沒有過多去註意這裏是否安全，麒麟兒擡腳就邁了進去。
卿無有的身份溢於言表。
這個桌子，和他們記憶力，放在那個茅草屋裏的桌子一模一樣。
小神仙還給他隆重介紹過那石頭，據說，那是他的伴生物。是他有意識起，第一眼看見的石頭。
無所有撿到他的時候，就順道把這石頭也一起撿了回去。
因為體積不小又走勢可愛，他們就直接把它做成了桌子，或者置物架。
“天雷！我們找到地方了！！”黎深深趁著芊芊發楞，猛地用力，後腿一蹬，直接從黎芊芊懷裏跳到了那個懶人沙發上，有些激動地原地轉了好幾個圈，邊傳邊嗅聞著四周的氣息。
她挨個包裝袋踩了過去，還是不是擡頭確認空氣裏的氣味：“錯不了，錯不了，就是這個。”
“還是來晚一步，看起來應該剛撤退沒多久。不過至少應該能確定身份了，不枉我在地下追了那麽久。”
“我們早就知道身份了！”霖鯉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上前敲了她一個板栗。
之前她都忍著沒好意思說，鬼知道她這一陣擔心成了什麽樣！
黎深深也知道自己理虧，甩著毛絨絨的九條尾巴主動給人rua，乖巧的好像精品店裏最可愛的玩偶。
她老老實實地聽著他們這幾天的收獲，隨後把自己的信息也對了上去。
“哦，你們關於我身份的猜測絕大多數是對的，這我就不多說了。”
她委委屈屈地舉著爪爪揉了揉腦闊上的包，突然一歪頭，惡意賣萌：“不過，我之所以沒有出來的原因，其實是......我在祭壇那裏，感受到地府的氣息了。”
“還有，我的身份可能比你們猜測中的還要高上那麽一丟丟：比如，其實我是狐族祭司。”
她跳了兩下，躥到了霖鯉的臺燈上，人立而起，兩只前爪優雅的疊放在一起，乍一看還真有那麽點祭司的神秘感。
卿苑看了她兩眼，緩緩點頭：“怪不得。你是祭司，就合理了。”
“狐族集會，起因就是，你被冤死吧。”
“嗯哼。”小狐貍應了一聲，身後的九條尾巴鋪成了一個圓滿的毛絨圈圈，蓬松像是炸了毛的蒲公英。
她一下倒在了燈罩上，抱著自己的尾巴若有所思：“也可能因為這個吧，我才會成為枉死域主。”
“也才會在祭壇裏感受到地府的氣息，甚至說是召喚。而我之所以沒有說......是因為那個氣息有點奇怪，它好像，有點求救的意味在裏面。”
萬幸安疑惑：“求救？地府不是據說是，最穩定的地方嗎？”
黎深深一點頭：“確實啊，所以才奇怪！於是我就回去看了一眼。”
她那張毛狐貍臉板了一下，聲音低了下去：“我自然是先回的枉死域，然後發現......那裏空了。”
她兩只爪子畫了個巨大的圓，比劃：“我那麽多人，那麽多魂，空了，沒了，一點不剩。整個枉死域空空蕩蕩，什麽都不剩了。”
“可我什麽都沒有感覺到。”
黎深深那一瞬間毛都炸開了，如果不是她這一段時間一直和卿苑呆在一起，勉強還能維持住理智，她可能會瞬間暴走。
等她反應過來以後第一時間就沖去了地府，然後就遇到了同樣暴走的陰帥。
“地府也丟了很多魂，還大多是這樣重功德多罪孽的。那些被養的腦子都快要退化了的閻王總算在新魂靈的提醒下發現了這個事實，可惜，消失了就是消失了，他們都快把生死簿翻爛了也沒查出來丟失的魂去哪裏了。”
“他們連隔壁的神系都打聽了，結果除了接受到同樣的消息以外一無所獲，這才輾轉聯系到我。”
玩偶一樣的小狐貍攤了攤手，棕黑色的瞳孔滴溜溜地看向卿苑。
“小神仙。”她輕聲喚道：“你還記得，那位神明是誰嗎？”
卿苑沒回答，只嘆了口氣。
“萬幸安。”
他脫力一樣的向後倒去，被他的愛人單手抱住，向側邊閃了一下。
隨後，卿苑的聲音和萬幸安的的動作同時發出。
“抓住它。”
萬幸安空著的那只手瞬間變成麒麟前爪，金光在空中擰成鼓繩對著黎深深追了過去。
對面的九尾狐貍一跳三尺高，耳朵後撇身體前壓，用力把自己蹬地更高一點。
她動作很快，全身毛炸開仿佛一團火，不過畢竟沒有防備，終究落後了一步。
這番變動自然也驚到了其他人，他們團團圍了過來，驚疑不定地看著突然反目的隊友。
黎芊芊更是直接楞在了原地，她剛剛放松的思緒繃緊到極致，讓她一時間沒辦法對外界做出反應。
萬幸安進步很快，卿苑就是最適合他的老師，再加上他的功德金光，這幾天他速度幾乎突飛猛進，連同樣修卿苑體系的霖鯉都已經摸不透他的底細了。
他處理這次事情的速度也很快，電光火石之間，黎深深已經被他的法力禁錮在了空中，動彈不得。
霖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腦袋疼得快要炸掉，但還是不得不打起精神走上前。
她看著萬幸安，對卿苑搭話：“卿苑，這是怎麽了？深深她，沾到什麽不好的東西了嗎？”
小神仙躺在萬幸安的懷裏沒動，似乎疲累至極。
霖鯉靜靜地等著，大概又過了半分鐘，卿苑終於擡頭，直直地看向面前的黎深深。
“這就，不是，黎深深。”
話音未落，對面的狐貍突然冷笑了一聲，萬幸安金色的法力瞬間被紅色覆蓋，眾人皆警惕地往後一退，但好在，那抹金色最終還是穩穩地把狐貍鎖在了原地。
那狐貍似乎也認清了現實，不再掙紮，任憑鎖著癱在空中，眼皮耷拉下去。
明明和之前是同一張臉，但氣質迥然不同，恍如二狐。
剛才的精神，這只懶。
懶狐慢吞吞地張嘴打了個哈欠，突然噴出來一個小閃電。還沒等其他人眼睛瞪大叫出她的身份，她就直接自爆了底牌。
“沒錯，我是殷櫟。”
天雷小姐不裝了之後，聲音好像都換了個狐。不是不好聽，只是聽著就不太精神。
她的目光靜靜地挨個掃視了一圈，還在岑道臉上多停留了兩秒，最後還是看回卿苑。
“初次見面，幸會。”她張嘴又噴了個小閃電，整只狐貍的身影越來越淡，聲音也隨之遠去：“可能也是最後一次見面，還有，如果你們再找不到折子狐貍的話，她就真的死了。”
這次的隊伍裏沒有人類。
為了能更快的趕到枉死域，他們還是會采用各顯神通的方式趕赴蓉城，除了霖鯉會在身上綁很多科研需要的儀器之外全部輕裝上陣。
她也沒覺得這有什麽，畢竟從剛剛的交手看起來，她應該的確是隊伍裏戰鬥力底層了。
原本還有個麥格爾可以陪她，不過現在，人家一圈墓地逛下來，覺醒了血脈和記憶，戰鬥力瞬間飆升好幾個檔位。
萬幸安也額外多帶了一個小包，裏面裝的卿苑喜歡的各種高熱量零食。
他手裏也正拿著一杯奶茶餵著，吸管貼在卿苑的唇邊，讓他盡可能多喝一點。
“卿卿？醒醒，先別睡。”萬幸安一直輕聲喚著他。
小神仙感覺自己真的好困好累，他有點幽怨的撐著眼皮瞪對方，很想拍對方一下，但懶得動手。
他的目光實在是太過鮮明，想做什麽幾乎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看得萬幸安想樂。
雖然最後也沒樂，而是湊上去搶了一口奶茶。
嘗到了甜味的小萬總安分了不少，像以往他們在飛機上的時候一樣，輕輕松松抱著卿苑，開始覆盤加問話：“你怎麽看出那不是黎深深的？她明明演的挺像。”
這句話勾起了所有人的註意，且不說和他倆同步速的倆神明一麥格爾，連稍微落後一點的霖鯉都一股勁追了上來。
卿苑終於清醒了一點，他撐著萬幸安的肩膀擡起頭，組織了一會兒語言才開口：“天雷小姐，大概率是，故意的。”
“黎深深，應該是，沒見過我的。哪怕她是，狐族祭司。”
上古和上古也有很大差別，撿到了卿苑的無所有大概率是最早的，其次就是卿苑。但就算是小神仙，他真正出生的時候，天地間也還沒有除了神明以外的其他動物。
第一批神獸出現的時候，都是在他跟著無所有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了。
神明再怎麽友好，也並不常見於人前。
霖鯉被科普了一番上古時期的差別之後，差不多理解了卿苑的話。但這樣她反而覺得更奇怪了。
她一邊氣喘籲籲地趕進度，一邊大聲吼：“這個殷櫟是不是想反水啊！之前她那幾次事情裏我就感覺不對勁了！這次也是，她這不就是來給咱們白送線索的嗎！”
萬幸安也讚同地點了點頭，“確實，有點奇怪。你們之前有查過殷櫟的家庭背景嗎？我記得她是不是遭遇了什麽事情？”
“對！”霖鯉這段時間一直被這些事情折磨，反應很快的九調出了相關記憶，竹筒倒豆子一樣劈裏啪啦往外倒：“她本來家庭幸福！但突生變故失去父母！”
或許這就是她行為奇怪的原因。
哀傷讓她變得冷漠，但心底的善良，讓她選擇在事情徹底無法挽回之前過來通風報信。
家庭幸福，且曾經以為自己只是人類的小萬總試圖代入了一下，感覺如果他也遇到了這種事情，哪怕不性格變得扭曲，也肯定會受到很大影響。
她那一句話非常有價值，不僅僅傳遞出黎深深本身的信息。
更重要的是，她給卿無有就是幕後黑手這一結論，徹底蓋上了實錘。
萬幸安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他也因此一直有點擔心卿苑會不會受影響，畢竟不久前他還在說，他認為那個神明絕不喜歡看到天下大亂。
好在小神仙一直狀態還好，只是看起來有點過於疲憊。
卿苑似乎看出了他的擔憂，擡手按了按他的腦袋，笑了笑，輕聲安慰：“我沒事的，不用怕。”
“再快點吧，我有點，擔心黎深深。”
萬幸安振奮了一下，變回原型，速度又稍微提升了一截。
等他們趕到入口的時候，每個人幾乎都沒有力氣說別的話了。只一個個互相支撐著喘息，看小神仙飛快的拿出許久不見的石頭們開了門。
枉死域。
和上次的荒涼相比，這次的景象帶上了些許死氣。空間也縮小了許多，從不見邊際的世界變成了平原。
看起來，天雷小姐的確沒有給他們傳遞假消息。
一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稍作休息，提步走了進去。
正文收尾中，編筐窩簍，全在收口
如果真的有小天使看到這裏的話，可以點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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