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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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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

時間如白駒過隙,三日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九月初十,立冬。在大齊立冬是重要的節日。天子有出郊迎冬之禮,並有賜群臣冬衣、矜恤孤寡之制。①

民間還有立冬祭祖飲宴,立冬進補的習俗。②

這一天也是贏琪與鄭曦大婚之日。

齊制婚禮也稱六禮。迎親是六禮中的最後一禮,成婚當日,也就是迎親日。婚禮是在黃昏時舉行,也被稱之為昏禮。

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後世也,故君子重之。③

贏琪一早起來,沐浴熏香,潔面上妝,隨後又是試衣正姿。贏琪身子骨本弱,一天下折騰下來,轉得頭暈眼花。

硯玉等人心疼不已,但婚禮是女子一生中最重大的事,關系一輩子,容不得一點閃失。只能進行一段,便暫停一會休息。

因穿著繁覆的鳳冠霞帔,畫著妝容,不能去榻上休息,便只能硯玉墨竹扶著坐一會兒。

卯時三刻,日頭西斜,室外傳來一陣喧鬧。

“迎親隊來了,快快……”

有人拉著贏琪起身,又人將團扇塞在她手裏。拉著她的手舉高,遮住了面容,也遮住了視線。

透過團扇,見到一高大身影大步走來。他穿著新郎喜服,鮮艷的顏色沖散了他身上冷峻氣息。

“公主,臣來娶你了。”

鄭曦微微低首,在贏琪耳邊低語。

贏琪舉著團扇的手微一顫,斜眼瞄去,那人已一本正經地直起身,大手一揮,豪氣地打賞眾宮人。

宮人歡喜地謝恩,嘴上說著各種好聽的吉祥話。鄭曦都笑著一一收下,大手微微上移,握住贏琪握著團扇的小手。

“公主累著了吧,臣為公主舉著。”

贏琪臉一紅,那你倒是放手啊。抓著她的手,作甚?沒好氣地瞪了鄭曦一眼,要掙脫。

鄭曦柔和一笑,大手一包,將贏曦白嫩的小手,整個包裹住,再動彈不得。

一旁的喜娘嬤嬤們自然見到了這一不合禮儀的一幕,但她們剛剛收了鄭曦的賞賜,便笑著都當沒看見。畢竟這是小夫妻間的親密,無傷大雅。

出門時,鄭曦悄悄將一小布包,塞到贏琪手裏。

“公主身子弱,待會還有游街拜堂,公主先用些墊墊。”

坐在花轎裏,贏琪將團扇放到一旁的長凳上,低頭看向那小布包。打開,是一些糕點,有一股淡淡的人參味。

咬下去時,是微微的苦澀感,爵了兩下,苦澀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沁人心肺的甘甜清爽。

不知是不是這一小包人參糕的作用,後面的儀式,贏琪雖疲倦,卻並無不適。

太陽西斜,天色漸暗,兩人在仆人的簇擁下步入洞房。

新婚的府邸是皇帝新賜下的公主府,在長安城東,權貴聚集之地,距未央宮僅有兩街之隔。

飲合巹酒,行過結發禮後,留下一句,“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千秋常樂,禮成!”便都行禮出去了。

直到門被合上,屋內只剩下,鄭曦與贏琪兩人,暧昧的氣氛在空中蔓延。

美人嬌嗔粉面帶煞,映著這滿室的紅霞,美得讓人心動。鄭曦情動不已心裏如有無數只貓兒在撓,喘著粗氣,湊近。

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

贏琪驚慌無措,腦袋一片空白,眼前只有那越來越近的俊顏,耳邊是咚咚的心跳聲……突然,“啪”地一聲輕響,龍鳳花燭炸起了一個小火花,火舌子搖曳了兩下,更亮了。

贏琪猛地一下驚醒,像兔子一樣蹦起來,躲得遠遠的,杏眼圓瞪警惕地看著鄭曦。

“我們可是有合約的。”

鄭曦微滯,只溫聲問道,“公主可有餓了?”

贏琪一呆,摸了摸小肚子,乖巧地點頭。確實是餓了,整整一天,就只飲了些茶水,食了些糕點。

這大婚簡直就不是人過的,也不知道是誰定了這破規矩,說什麽用膳會影響儀態。

小嘴巴不滿地撅起。

鄭曦眉梢含笑滿目春風,忍不住伸手想揉贏琪的頭,伸到一半,發現她頭上還戴著鳳冠。鳳冠絢麗奪目華美精致,不過,在鄭曦眼裏,再美的東西,均不及面前的人兒之萬一。

見贏琪因脖頸不適,時不時肩膀小幅度晃動一下,心中更是憐惜。

走近,伸手過去,贏琪一驚,“你……你要做什麽?”頭往後仰想躲開,卻被鄭曦輕按住了,故意低首在贏琪白嫩小巧的耳邊輕語。

“此良辰美景時,洞房花燭夜,公主覺得我要做什麽?”

溫熱的氣息打在耳珠,贏琪被燙得一顫,白玉圓潤的耳珠染上紅霞。贏琪捂住耳朵,驚惶地扭頭看過來。

圓圓的杏眼瞪得大大的,像炸毛的小奶貓兒,漆黑清澈的雙瞳,仿佛那山泉裏水流淌過的墨色鵝卵石。

鄭曦心中怦動,淺褐色的雙眸幽沈晦暗……

洞房花燭半該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只是……

鄭曦強制壓下心頭的綺念,直起身走到門邊,對守在門外的侍從吩咐了幾句。

贏琪長吐出一口氣,偷偷拍了拍胸口,隨後又覺得自己這般,太沒出息了,又惱怒起來。嘟著嘴生悶氣,鄭曦見了也不哄她,只淺笑端起那半盞贏琪未喝完的合巹酒,一飲而盡。

贏琪更惱了,正要開口,突聞到一陣香味。

原是有仆人送來熱騰騰的飯食送上來,全是贏琪喜歡吃的。

引得她肚子裏的饞蟲咕嚕咕嚕直叫喚,贏琪小臉一紅,手忙腳亂地捂住小肚子,低著頭不敢見人。

鄭曦給仆人使了個眼色,仆人都退出去了,關好門。

鄭曦將碟盤擺好,舀了一碗銀耳燕窩羹,送到贏琪面前,“據說這燕窩對女子有益處,公主多用些。”

此乃珍貴的血燕,是他在邊城時,無意中聽人說,血燕有益氣養血的功效,尤其於女子最是適合。

他便想到了贏琪。戰事不緊時,親自去北羌荒原找尋,只是血燕數量稀少,這麽些年,他也才弄到了兩盒。

來長安前,他將血燕窩交給最擅處理的匠人,昨日,這些被處理好的血燕才剛剛送到。

贏琪擡頭,很是詫異,“大將軍還懂這些?”

怎麽看鄭曦都不是會懂這方面的人。她有聽玉玄道長說過,他們在邊城時的一些事。

鄭曦鳳目閃過一抹不自在,以手握拳放在唇邊,清咳了下,“咳……聽道長說的。”

玉玄道長擅醫,懂這些並不意外。

贏琪一面小口喝著羹湯,一面忍不住拿眼看鄭曦,見他只專註地為她布菜,不由道,“你不吃些麽?”

她是知道的,今日,他只會比她更累。

鄭曦將一片烤得裏焦外嫩的鵝肉片,放到贏琪面前的碟盤裏,“嗯,我待會再吃。”橘紅的燭火映在他眼中,仿佛日出時天邊絢爛的朝霞。

贏琪點點頭,沒再說話。

贏琪吃完後,鄭曦拿過贏琪用過的碗筷,風卷殘雲地吃起來。

贏琪張了張嘴,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心道,待明兒定要叫公主府家令,多備下幾副碗筷。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公主府窮得連給駙馬吃飯的碗,都沒有呢。

用過膳,鄭曦起身徑直出去了,贏琪大松了一口氣,想著,這人還算守約。想去將門栓好。才起身,就見得鄭曦又進來了,提著兩大桶水。

桶面上靜如平鏡,白騰騰的熱氣氤氳。

鄭曦提著水,轉進了屏風內,緊接著是水倒入的嘩啦聲。

他,是要沐浴麽?!

贏琪面色一紅,頓時坐立難安。想著,自己是出去呢,還是……正躊躇,鄭曦已從屏風後走出來,身上還帶著騰騰熱氣。

“公主,水倒好了,去沐浴吧。”

原來是給她沐浴的?!

贏琪臉更紅了,慌亂地擺手,因為太過用力整個人都在搖擺,“不,不用啦。”她是想沐浴,但怎麽能要他一個大男子打水,而且……他還在這裏。

話剛落音,人就被鄭曦一把打橫抱起,往屏風後走。

“啊!”贏琪大驚,粉嫩的小拳頭惶亂地捶打著鄭曦硬邦邦的胸口,“放肆!大膽!快放下本公主!本公主告訴你,你若敢……本公主就……”

“公主就怎樣?”鄭曦單手輕松地捉住贏琪揮舞的雙手,故意低首湊近,高挺的鼻尖貼近贏琪小巧精致的小鼻子。

贏琪哪曾有與男子這般親密過,心中惶恐,一急之下哇地一下哭出來了。

鄭曦:“……”這不開竅的小丫頭。

長嘆一聲,手忙腳亂地一面為贏琪擦眼淚,一面柔聲輕哄,“公主莫哭,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贏琪抽抽嗒嗒,“真的?”水眸盈盈望來,鄭曦被萌得心尖一顫,喉嚨幹澀發緊全身緊繃,手臂上青筋一根一根暴起。

“嗚嗚……痛……”鄭曦手上不自覺加重的力道,痛得贏琪叫了出來。

就似幹柴裏被丟入了一把烈火,鄭曦本就血氣方剛,心上人溫香軟玉在懷。

又是兩人的洞房花燭,又是站是在浴桶邊,熱氣纏繞紅燭央央,本就容易想入非非。當即,鄭曦還未壓下去的暗火,又騰地一下瘋湧上來了。

鄭曦再按耐不住,低頭噙住那微啟的紅唇,溫軟的觸感,香甜可口的味道。讓他全身猛地一震,像是饑渴的工蜂終於尋到花兒,欲罷不能!

一遍一遍舔舐著她完美的唇形,仿佛在描繪著世間最美好的畫作。

身上每一處骨血都在強烈叫囂著,不夠!不夠!

贏琪嚇呆了,想要反抗,又很快沈溺在鄭曦激烈的熱情裏。她感覺自己就像是那大海上漂泊的一葉輕舟,被他需要,被他呵護……

在他企圖撬開她貝齒時,贏琪終於回過神,隨即是惱怒羞愧。

他,他怎能這樣?!

又羞又惱又怒!不知哪來的力氣,揚起手,“啪”地一聲脆響,一巴掌扇在了鄭曦臉上,打得他臉往一邊歪去。

這突然的變故,兩人都呆住了。四目相對,都能看到對方眼裏的震驚。

房間靜得,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到。

贏琪吞了吞口水,見鄭曦臉色肉眼可見的沈下去,心口一顫,他不會打回來吧?!

惶恐地往後縮了縮,只是她忘記了自己還在人懷裏,躲又能躲到哪裏去?

本……本公主可是金枝玉葉,他……他還真敢打她不成?!

又想到,曾看過的那個話本裏,似乎有一個,醉打金枝的故事,就是公主嬌蠻,被駙馬打了一巴掌。

贏琪更怕了,但嬤嬤說過,婚姻就是打仗,定不能先低頭,否則以後就會一輩子被欺壓欺負。

為了以後不淒苦,贏琪握緊小拳頭,倔犟地昂著小腦袋,一副英勇就義視死而歸的慷慨模樣。

看得鄭曦都忍不住想笑,也不知小公主這小腦袋瓜又想了些什麽奇奇怪怪得東西。

哼!她沒有錯!是他非禮在先,這麽想著贏琪覺得自己下手還輕了,這般的登徒子,就該打二十大板,然後丟到水牢裏餓個三四日。看他還敢不!

鄭曦嘴角噙笑,微沈著臉,彎腰輕輕將贏琪放在桶中,熱水刺激著她嬌嫩得皮膚,有些痛。贏琪一驚,慌忙就要爬出來。

被鄭曦一只大手按在肩頭,又按回去了。

贏琪:“……”這才發現這桶裏的水是黑褐色的,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贏琪素來愛幹凈,當即嚇得臉色煞白,極力想要起來,卻被那大手牢牢按著不能動彈。

“你!你放肆!”

她覺得這人定是在報覆她,她剛想將他關入水牢,才起了個念頭。他就立馬把她按在浴桶裏,是不是想要溺死她?!

贏琪驚悚了!

雙手緊攀著那只大手,嗚嗚……不要!她不要被溺死在浴桶裏,這樣太難看了。

整個身體除了頭部,都被浸泡在熱水裏,很快,細細麻麻的痛感遍布全身,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密密地啃咬。

在她受不住時,一道熱流從那大手傳到她肩上,直通四肢百骸。她才好受一些,還未喘口氣,那細細密密的痛感,又鋪天蓋地襲來。

如此反覆煎熬,贏琪崩潰了,紅著眼圈哭求,“你,快讓我起來。好痛。”

然而郎心似鐵,絲毫不為所動。

贏琪哭得更厲害了。

其實,鄭曦也不好受,看著水中嬌弱無依抽泣的美人兒,衣衫透水,可以依稀看到水下,她凹凸有致的身姿。

“轟”地一下,有什麽在腦海裏炸開了。

鄭曦胸前劇烈起伏,鳳眸猩紅喘著粗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滾落。

他記得玉玄道長說的,不敢有一絲分心。極力克制著,最後實在受不住,默默在心裏念著兵法。

慢慢地,心靜了下來。

贏琪淚眼汪汪,痛苦地緊皺著眉頭腦袋後仰輕靠在浴桶邊緣。

鄭曦心中憐惜,但也知,藥浴開始就不能停。修長的手指輕微撥弄了一下水,燭光下水波粼粼一圈圈蕩漾開。

水的顏色已經淡了,說明起了藥效。

緊繃的身體稍稍放松了些,伸手將贏琪腮邊的濕發,輕柔地別到她耳後,寵溺哄道,“公主乖,再堅持會。”

贏琪無力地掀開眼皮,什麽人啊,就會說風涼話。想罵他幾句,卻沒有力氣開口。只狠狠地瞪了鄭曦一眼。

她以為的兇狠,在某人眼裏,卻是嬌媚妖嬈,讓他心尖瓣兒一顫,呼吸驟緊。

慢慢地,贏琪連坐著的力氣都沒有,眼看著身子軟癱著往下沈。

鄭曦心中焦急,咬了咬牙,長腿一跨,進到浴桶裏,坐在贏琪身後。寬大的浴桶,因為他的加入,瞬間顯得逼仄。

水波蕩漾,有一些溢出來了桶外,嘩啦啦流到了地面上。

滾燙的熱氣緊貼在後背,贏琪猛地一驚,大駭,努力地想躲開,只是前面就是桶壁,她無處可躲。想出去,又沒有力氣起來。

轉過身兇狠狠地推拒,想將那人推出去,“你……你出去!”只是她軟弱無力的小手,貼著那硬邦邦的胸膛,在鄭曦看來,不像是推拒倒更像是在撫摸。

那小手像是帶了一團火,燒在他全身各處。再加上兩人身體相貼,鄭曦就是默念兵法也沒有用了。

鄭曦喘著粗氣,捉住那雙不安分的小手,聲音暗啞帶著令人心悸的壓抑,“乖,別亂動,再動,我可不保證待會會發生什麽事。”

贏琪先是一楞,能發生什麽事?難道還能真溺死她不成。剛才也是她魔障了,竟還把自己嚇到了。回過味來就知道,他雖是大將軍也不過是一介臣子,借他八佰個膽子,他也是不敢的。

腦中突然浮現一個畫面,是昨日,宮中教事嬤嬤跟她說的夫妻間的一些事,還有給她看的那些羞人的避火圖。

贏琪:“?!!”

面如火燒,羞惱地瞪了鄭曦一眼,罵道,“你……你無恥!”迅速收回雙手,安安分分再不敢動了。

鄭曦微楞,隨即笑了。

“公主這話就錯了,你我乃夫妻,此乃天經地義。”借著說話,慢慢平覆身體裏翻騰的暗火。

聞言,贏琪也顧不上羞怕了,扭過頭狠瞪著鄭曦,“我們說好的,成婚後互不相幹,不是真夫妻。不能……不能……”

鄭曦故意側過頭,俊臉與贏琪的嬌顏近在咫尺,呼出的熱氣互相交纏。

“不能什麽?公主倒是說清楚,公主不說清楚,臣如何知曉呢?”

贏琪沒有註意到他們此時姿勢有多暧昧,氣得不行,這人平時看著挺聰明的,怎麽這麽笨。

一瞪眼,“就是那個。”

鄭曦故意裝作不知,“哪個?公主說與臣聽聽。”

水已褪去了顏色,變得清澈,說明藥浴已完成。

目光凝在贏琪臉上,細細查看不放過一絲一毫,發覺自他入了浴桶後,贏琪精神好了許多,也沒有先前那麽難受了。還有精神力鬥嘴。

莫非玉玄道長說的,需體力剛猛之人在旁協助是這個意思?

想到以後三年夜夜都得如此,既歡喜又痛苦。

可真是痛並快樂著。

正想入非非,突見得贏琪全身一陣痙攣,暈了過去。

鄭曦大駭,心臟猛地一下停跳了一拍。

“公主!!”

①②摘自百度

③摘自《周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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