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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時出聲，均是一楞，鄭曦笑著道，“公主先說。”
贏琪剛鼓起的勇氣又嗦地退回去了，有氣無力地道，“還是將軍先說吧。”或許她還是再想想，想個更妥當的法子。
“軍中有些事，需要去處理，今晚我需回一趟長安，可能要過一日才能有空。待公主回宮時，我來接公主要不要？”
玉玄道長說藥浴要早些開始，那他們的大婚就得提前，免得夜長夢多。這事，他得去趟皇宮，他相信那皇帝是會同意的。
還有聘禮，雖已備得差不多了，但他想要他的小公主，在大婚那日，成為整個大齊最耀眼幸福的女人。
他前些年得了塊差不多一人高的暖白玉，是整一塊的，價值連城。他將它雕成贏琪的模樣。還有最後一些未雕刻完，他得趕在大婚前，完成。
好給她一個驚喜。
贏琪斜了鄭曦一眼，完全不明白，他在歡喜什麽。是歡喜終於離開了她，不用再侍候她這個任性嬌氣的公主？
贏琪很不開心。
鄭曦一直關註著贏琪，自她出現在他視野裏，他的目光就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她的一顰一笑，每一分情緒變化，都被他看在眼裏，記在了心裏。
她不開心，是因為他嗎？是舍不得他？
鄭曦心緒激動，撫著絡子的手微微顫抖。突然有些不想走了，想時時刻刻陪著她。但一想到，是為他們長久的以後，又不得不走。
真想把她變成一只小兔子，這樣他就能攛在兜裏，走到哪都帶著。
贏琪在玉清山暫住下來，當夜，她睡著後，鄭曦就走了。她本是想他早些走，最好晚膳前就滾的。鄭曦卻說，擔心她害怕，睡不著一定要等她睡著後，才走。
贏琪很想說，就是他在，她才睡不著。不過，鄭曦也只守在門外，躺在床上，側過頭就能看到窗子外，他高大的身影。
每每這時，他都會精準地扭轉頭，看過來。就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
這一夜，贏琪睡得很沈，一夜無夢。
直到早上醒來，她還下意識地看向窗子外。空空如也，那一瞬，她竟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悵然。
還是早膳時，聽了觀中的小道士說的，才知，他是四更天，踩著深秋的霜露走的。午膳時，又聽說，天亮時分，住在西邊廂房的雲焱華也走了。
是被尚書大人，五花大綁給綁回去的。
走時，雲焱華很不甘心，又吵又鬧，還被尚書大人給胖揍了一頓，這才安靜了。
贏琪嘴角微抽，覺得這雲焱華真是可憐，昨兒被鄭曦差點掐死，今又被他老父親揍……想著，又很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不過這兩日，她倒是與玉玄道長熟絡了。
他一日三餐來給她把脈，說是受人之托。還說就是因為她，他才不能出門雲游。他說，他早想好了，這次去南邊雲游。
贏琪請求道，“若是有機會去南越，能否去看看皇姐？”
玉玄道長很爽快地答應了。
贏琪心中感激，便陪著他下棋。只是，發現這老頭，竟沒有一點高人風範，下棋居然耍賴，悔棋。
不是常說，觀棋不語真君子，舉手無悔大丈夫！
他這一七尺男兒，還敵不過她一小女子。
簡直就是幻滅了！
這日風和日麗，長春觀東院內，贏琪又被玉玄道長拉著下棋。捏了一顆白子，落在一處，將黑子齊齊圍住了。
贏琪甜甜一笑，“道長，你又輸了。”伸手要去將黑子都收了。
玉玄道長一把護住棋盤，吹胡子瞪眼，“我下錯了。”將他剛落下的那顆黑子撚起來，敲著額頭，苦惱得白眉緊鎖。
“道長，您這都悔了十次了。”
玉玄道長眼睛一瞪，理直氣壯道，“十次怎麽了？小小年紀，這麽沒耐心，老道練藥時別說是十遍，幾百遍都試過。”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插進來，“道長就不要為難公主了，我來跟你下。”
陽光下，鄭曦一身鴉青色暗紋錦袍，大步進來。俊朗非凡神采奕奕。這是贏琪第一次見到鄭曦沒有穿武將服，有些新奇不由多看了兩眼。
覺察到贏琪的目光，鄭曦像只開屏的孔雀，挺直了背脊。
贏琪一陣雀躍，她本不喜歡下棋，這兩日陪著玉玄道長下棋，簡直就是噩夢。她發誓，她這一輩子再也不碰棋子了。
正準備起身讓出位置，鄭曦就徑直拉了把凳子，坐在她旁邊。身體微微傾斜，長臂繞到贏琪另一側，去拿桌上的棋子。
像是將她整個人給圈在了懷裏。
贏琪面上一熱，小聲道，“讓……讓我先出去。”
鄭曦不知是沒有聽到，還是太專註，只修長的手指輕撚著棋子，微皺著眉，似在思考下哪裏。
下了兩步，玉玄道長棋子一扔，叫嚷嚷，“不玩了不玩了。”就嗖地一跑沒影了。
贏琪很不解，與她下棋時，玉玄道長可是勁兒十足，一個勁地拉著她下棋，那模樣，簡直就是個琪癡。
怎麽鄭曦一來，他就連琪都不下，就跑了？
鄭曦自然是知道贏琪在想什麽，心中一嗮，他身邊就有個臭棋簍子陳磊，早知道該怎麽對付這類人了。
想著哪天讓這兩臉皮厚的下一局，也不知道，最終會是誰賴過誰。
心情甚好地，捏了捏贏琪的小鼻子，親昵問道，“在想什麽？”
希望能從她嘴裏聽到，是在想他。這兩日，他就像是瘋魔了般，做什麽都能想到她。好多回，都差點放下正事，來玉清山見她了。
都說感情是相互的，他這般相思成疾，她定也是想他的吧。
“玉玄道長。”
鄭曦俊臉倏地垮下來，他發現，他已經無法忍受，從她口中說出任何一個男人的名字，哪怕是一個糟老頭。
這種越發強烈，甚至已癡狂的占有欲，讓他自己都害怕。
雙手不自覺地收緊，像是要將懷中人兒，融入骨血裏。
“哎呀，你！”
贏琪這才發現，她仍是被他圈著，不由面一紅，掙紮著要起來，鄭曦順勢松手，贏琪立馬如兔子一般，蹦起來逃得遠遠的。
懷中驟空，似乎心裏也空了一塊。鄭曦微皺眉頭，撫上胸口，袖中手指收緊，目光緊凝在贏琪白嫩嬌美的小臉上。
他已備好一切，皇帝也改了大婚時間，三日後，她，就要是他的新娘了。她，就要是他的了。
鄭曦淺褐色的雙眸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贏琪從袖兜裏掏出一張疊好的白紙，這是她這兩日，冥思苦想，想出來的，一全兩美的辦法。手指靈巧地將白紙展開。
“我想好了，我不喜歡你，我想你也是不喜歡我的……”
鄭曦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雙眼陰沈兇狠，“誰說我不喜歡你的？”
贏琪一呆，不敢置信地指指鄭曦，又指指自己，“你，喜歡，我？”
鄭曦嘴角上揚，正要點頭，卻見贏琪一臉驚恐，像是面前有一只要吃她的兇獸。
“不！不行！你若喜歡我，我們就不能成婚。”
鄭曦劍眉緊皺，這是什麽話！但看贏琪又不像是在說反話，煩躁地捏了捏眉心，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我是說我不喜歡你，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聽錯了。”這話說得有些賭氣。
贏琪不但沒氣，還大松了口氣，“既然我們互相不喜歡，那……”
鄭曦完全壓不住心裏的暴虐，鳳目如兇狠的頭狼，狠狠盯著贏琪，似乎只要她再說一句，就要張大血盆大口，將她吞了。
贏琪面色一白，雙腿發軟，不由又想到了，那日鄭曦發狂，差點掐死雲焱華的那一幕。嬌弱的身子在顫抖，手上舉著紙張也在抖。
鄭曦眸光在那張紙上掃過，見到了合約婚契四個字。
這小丫頭膽子倒不小，竟敢搞這一套。
鳳眸緊鎖在贏琪蒼白的小臉上，涼涼地問，“公主害怕什麽？”
這口吻，這氣勢……完全就是野獸在吃人前的預告。
贏琪戰戰兢兢縮成一團，可即使這樣，她仍是咬著牙，將那紙扔過去，哆哆嗦嗦道，“成……成婚後，互……互不幹涉……”
紙張被風吹起在空中打了個璇兒，“啪”地一下輕打在鄭曦臉上，鄭曦狠狠扯下臉上的紙，眼神如兇狠的惡狼，泛著青光。
贏琪再頂不住了，往後一退，後腰碰到了高椅子，疼得眼圈一紅，杏眼蓄滿淚水，可憐兮兮地掛在眼角。
鄭曦本想嚇嚇她，哪知她竟把自個傷到了，忙上前，雙手一摟，抱起贏琪讓她坐在高椅上。自己則蹲下身，單膝跪地，微微仰頭，淺褐色的雙眸裏光芒一閃一閃，像是一只討好主人的大狗狗。
“公主，抱歉，我錯了。”
贏琪鼻子驀地一酸，剛才還倔犟著不肯掉落的眼淚，撲簌簌滾下來。鄭曦慌了，手腳無措地伸出大手去接。只覺得那掉落在他掌心的淚珠，一顆顆燙得他心口都痛。
贏琪癟著嘴，很委屈，“你……你剛才嚇我……”她是真的嚇得不輕，昨兒晚上，她又做噩夢了，今早醒來，人還恍恍惚惚的。
鄭曦低首輕語，“我錯了，公主打我好不好？”說罷，捉著贏琪柔若無骨的小手，往自己臉上扇了幾下。
贏琪紅著臉，覺得這人，也太……從沒見過他這般的，兇起來能嚇死人，哄起人來，又面皮都不要了。
“那成婚後，我們互不幹涉。”
“……好。”
回到宮裏，贏琪驚奇地發現整個未央宮都披紅掛彩，一片喜慶之色。就連來往的宮人也都面帶笑容，特別是見到她時，更是笑得燦爛。
贏琪一臉莫名。
莫不是她記錯了時日，今兒是過年？
馬車一路行駛，到了其安殿，卻見得大殿門口，擁簇著一群的人。正是，尚服司的李嬤嬤。只見她一張老臉笑得跟朵花似的，扭著肥碩的腰肢，小跑步過來。
跟在她身後的幾個宮女，手中各托著一個木盤，是大紅的
——嫁衣？鳳冠？
“琪公主快些來試試。”
才進到內殿，幾個宮女就湧上來，將一件精美的嫁衣，披到贏琪身上，隨後又是鳳冠……甚至連那成婚時用的團扇，也讓她手持著試了。
贏琪像一個牽線木偶人，毫無靈魂地被她們擺弄。終於可以喘口氣時，尚儀司的掌事嬤嬤也來了。
說是要排練大婚時的禮儀流程。
贏琪終於爆發了，“大婚不是下月嗎？怎現在就開始排了？”
嬤嬤們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
“小公主還不知道呢，前兒大將軍上奏陛下，要將婚禮提前，陛下已同意了，三日後就是大婚了。”
“大將軍送來的聘禮，可是繞了大半個長安城呢。特別是那尊小公主的玉像，栩栩如生，聽說是大將軍親手雕刻的呢。現下，整個長安城那些個貴女，可都在羨慕公主呢。”
贏琪一懵，不是說好是合約婚姻嗎？隨便走走過場就行。心裏湧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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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中有些事，需要去處理，今晚我需回一趟長安，可能要過一日才能有空。待公主回宮時，我來接公主要不要？”
玉玄道長說藥浴要早些開始，那他們的大婚就得提前，免得夜長夢多。這事，他得去趟皇宮，他相信那皇帝是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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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給她一個驚喜。
贏琪斜了鄭曦一眼，完全不明白，他在歡喜什麽。是歡喜終於離開了她，不用再侍候她這個任性嬌氣的公主？
贏琪很不開心。
鄭曦一直關註著贏琪，自她出現在他視野裏，他的目光就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她的一顰一笑，每一分情緒變化，都被他看在眼裏，記在了心裏。
她不開心，是因為他嗎？是舍不得他？
鄭曦心緒激動，撫著絡子的手微微顫抖。突然有些不想走了，想時時刻刻陪著她。但一想到，是為他們長久的以後，又不得不走。
真想把她變成一只小兔子，這樣他就能攛在兜裏，走到哪都帶著。
贏琪在玉清山暫住下來，當夜，她睡著後，鄭曦就走了。她本是想他早些走，最好晚膳前就滾的。鄭曦卻說，擔心她害怕，睡不著一定要等她睡著後，才走。
贏琪很想說，就是他在，她才睡不著。不過，鄭曦也只守在門外，躺在床上，側過頭就能看到窗子外，他高大的身影。
每每這時，他都會精準地扭轉頭，看過來。就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
這一夜，贏琪睡得很沈，一夜無夢。
直到早上醒來，她還下意識地看向窗子外。空空如也，那一瞬，她竟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悵然。
還是早膳時，聽了觀中的小道士說的，才知，他是四更天，踩著深秋的霜露走的。午膳時，又聽說，天亮時分，住在西邊廂房的雲焱華也走了。
是被尚書大人，五花大綁給綁回去的。
走時，雲焱華很不甘心，又吵又鬧，還被尚書大人給胖揍了一頓，這才安靜了。
贏琪嘴角微抽，覺得這雲焱華真是可憐，昨兒被鄭曦差點掐死，今又被他老父親揍……想著，又很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不過這兩日，她倒是與玉玄道長熟絡了。
他一日三餐來給她把脈，說是受人之托。還說就是因為她，他才不能出門雲游。他說，他早想好了，這次去南邊雲游。
贏琪請求道，“若是有機會去南越，能否去看看皇姐？”
玉玄道長很爽快地答應了。
贏琪心中感激，便陪著他下棋。只是，發現這老頭，竟沒有一點高人風範，下棋居然耍賴，悔棋。
不是常說，觀棋不語真君子，舉手無悔大丈夫！
他這一七尺男兒，還敵不過她一小女子。
簡直就是幻滅了！
這日風和日麗，長春觀東院內，贏琪又被玉玄道長拉著下棋。捏了一顆白子，落在一處，將黑子齊齊圍住了。
贏琪甜甜一笑，“道長，你又輸了。”伸手要去將黑子都收了。
玉玄道長一把護住棋盤，吹胡子瞪眼，“我下錯了。”將他剛落下的那顆黑子撚起來，敲著額頭，苦惱得白眉緊鎖。
“道長，您這都悔了十次了。”
玉玄道長眼睛一瞪，理直氣壯道，“十次怎麽了？小小年紀，這麽沒耐心，老道練藥時別說是十遍，幾百遍都試過。”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插進來，“道長就不要為難公主了，我來跟你下。”
陽光下，鄭曦一身鴉青色暗紋錦袍，大步進來。俊朗非凡神采奕奕。這是贏琪第一次見到鄭曦沒有穿武將服，有些新奇不由多看了兩眼。
覺察到贏琪的目光，鄭曦像只開屏的孔雀，挺直了背脊。
贏琪一陣雀躍，她本不喜歡下棋，這兩日陪著玉玄道長下棋，簡直就是噩夢。她發誓，她這一輩子再也不碰棋子了。
正準備起身讓出位置，鄭曦就徑直拉了把凳子，坐在她旁邊。身體微微傾斜，長臂繞到贏琪另一側，去拿桌上的棋子。
像是將她整個人給圈在了懷裏。
贏琪面上一熱，小聲道，“讓……讓我先出去。”
鄭曦不知是沒有聽到，還是太專註，只修長的手指輕撚著棋子，微皺著眉，似在思考下哪裏。
下了兩步，玉玄道長棋子一扔，叫嚷嚷，“不玩了不玩了。”就嗖地一跑沒影了。
贏琪很不解，與她下棋時，玉玄道長可是勁兒十足，一個勁地拉著她下棋，那模樣，簡直就是個琪癡。
怎麽鄭曦一來，他就連琪都不下，就跑了？
鄭曦自然是知道贏琪在想什麽，心中一嗮，他身邊就有個臭棋簍子陳磊，早知道該怎麽對付這類人了。
想著哪天讓這兩臉皮厚的下一局，也不知道，最終會是誰賴過誰。
心情甚好地，捏了捏贏琪的小鼻子，親昵問道，“在想什麽？”
希望能從她嘴裏聽到，是在想他。這兩日，他就像是瘋魔了般，做什麽都能想到她。好多回，都差點放下正事，來玉清山見她了。
都說感情是相互的，他這般相思成疾，她定也是想他的吧。
“玉玄道長。”
鄭曦俊臉倏地垮下來，他發現，他已經無法忍受，從她口中說出任何一個男人的名字，哪怕是一個糟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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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不自覺地收緊，像是要將懷中人兒，融入骨血裏。
“哎呀，你！”
贏琪這才發現，她仍是被他圈著，不由面一紅，掙紮著要起來，鄭曦順勢松手，贏琪立馬如兔子一般，蹦起來逃得遠遠的。
懷中驟空，似乎心裏也空了一塊。鄭曦微皺眉頭，撫上胸口，袖中手指收緊，目光緊凝在贏琪白嫩嬌美的小臉上。
他已備好一切，皇帝也改了大婚時間，三日後，她，就要是他的新娘了。她，就要是他的了。
鄭曦淺褐色的雙眸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贏琪從袖兜裏掏出一張疊好的白紙，這是她這兩日，冥思苦想，想出來的，一全兩美的辦法。手指靈巧地將白紙展開。
“我想好了，我不喜歡你，我想你也是不喜歡我的……”
鄭曦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雙眼陰沈兇狠，“誰說我不喜歡你的？”
贏琪一呆，不敢置信地指指鄭曦，又指指自己，“你，喜歡，我？”
鄭曦嘴角上揚，正要點頭，卻見贏琪一臉驚恐，像是面前有一只要吃她的兇獸。
“不！不行！你若喜歡我，我們就不能成婚。”
鄭曦劍眉緊皺，這是什麽話！但看贏琪又不像是在說反話，煩躁地捏了捏眉心，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我是說我不喜歡你，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聽錯了。”這話說得有些賭氣。
贏琪不但沒氣，還大松了口氣，“既然我們互相不喜歡，那……”
鄭曦完全壓不住心裏的暴虐，鳳目如兇狠的頭狼，狠狠盯著贏琪，似乎只要她再說一句，就要張大血盆大口，將她吞了。
贏琪面色一白，雙腿發軟，不由又想到了，那日鄭曦發狂，差點掐死雲焱華的那一幕。嬌弱的身子在顫抖，手上舉著紙張也在抖。
鄭曦眸光在那張紙上掃過，見到了合約婚契四個字。
這小丫頭膽子倒不小，竟敢搞這一套。
鳳眸緊鎖在贏琪蒼白的小臉上，涼涼地問，“公主害怕什麽？”
這口吻，這氣勢……完全就是野獸在吃人前的預告。
贏琪戰戰兢兢縮成一團，可即使這樣，她仍是咬著牙，將那紙扔過去，哆哆嗦嗦道，“成……成婚後，互……互不幹涉……”
紙張被風吹起在空中打了個璇兒，“啪”地一下輕打在鄭曦臉上，鄭曦狠狠扯下臉上的紙，眼神如兇狠的惡狼，泛著青光。
贏琪再頂不住了，往後一退，後腰碰到了高椅子，疼得眼圈一紅，杏眼蓄滿淚水，可憐兮兮地掛在眼角。
鄭曦本想嚇嚇她，哪知她竟把自個傷到了，忙上前，雙手一摟，抱起贏琪讓她坐在高椅上。自己則蹲下身，單膝跪地，微微仰頭，淺褐色的雙眸裏光芒一閃一閃，像是一只討好主人的大狗狗。
“公主，抱歉，我錯了。”
贏琪鼻子驀地一酸，剛才還倔犟著不肯掉落的眼淚，撲簌簌滾下來。鄭曦慌了，手腳無措地伸出大手去接。只覺得那掉落在他掌心的淚珠，一顆顆燙得他心口都痛。
贏琪癟著嘴，很委屈，“你……你剛才嚇我……”她是真的嚇得不輕，昨兒晚上，她又做噩夢了，今早醒來，人還恍恍惚惚的。
鄭曦低首輕語，“我錯了，公主打我好不好？”說罷，捉著贏琪柔若無骨的小手，往自己臉上扇了幾下。
贏琪紅著臉，覺得這人，也太……從沒見過他這般的，兇起來能嚇死人，哄起人來，又面皮都不要了。
“那成婚後，我們互不幹涉。”
“……好。”
回到宮裏，贏琪驚奇地發現整個未央宮都披紅掛彩，一片喜慶之色。就連來往的宮人也都面帶笑容，特別是見到她時，更是笑得燦爛。
贏琪一臉莫名。
莫不是她記錯了時日，今兒是過年？
馬車一路行駛，到了其安殿，卻見得大殿門口，擁簇著一群的人。正是，尚服司的李嬤嬤。只見她一張老臉笑得跟朵花似的，扭著肥碩的腰肢，小跑步過來。
跟在她身後的幾個宮女，手中各托著一個木盤，是大紅的
——嫁衣？鳳冠？
“琪公主快些來試試。”
才進到內殿，幾個宮女就湧上來，將一件精美的嫁衣，披到贏琪身上，隨後又是鳳冠……甚至連那成婚時用的團扇，也讓她手持著試了。
贏琪像一個牽線木偶人，毫無靈魂地被她們擺弄。終於可以喘口氣時，尚儀司的掌事嬤嬤也來了。
說是要排練大婚時的禮儀流程。
贏琪終於爆發了，“大婚不是下月嗎？怎現在就開始排了？”
嬤嬤們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
“小公主還不知道呢，前兒大將軍上奏陛下，要將婚禮提前，陛下已同意了，三日後就是大婚了。”
“大將軍送來的聘禮，可是繞了大半個長安城呢。特別是那尊小公主的玉像，栩栩如生，聽說是大將軍親手雕刻的呢。現下，整個長安城那些個貴女，可都在羨慕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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