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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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醒來，是在地下車庫。
彼時，周紹川已不見蹤影。
狹窄封閉的車廂內，只剩下葉則衡與阮心悅兩人。
車窗隙開了一條縫，點燃的煙橫在車窗玻璃上，煙圈在窗外蜿蜒打轉。
無人言語的車廂，冷然的情緒像是瘟疫在蔓延。
阮心悅攥緊了身上蓋著的男士西裝，約莫是剛醒過來，聲音是啞的：“你到底騙了我多少？”
“抱歉。”
葉則衡早已預料到這一天的到來，這一聲抱歉也早有準備。他曾以為自己可以用其他緩和的方式向她坦陳的，卻不想，東窗事發的原因，竟是她拿著戶籍證明要跟周紹川領證。
甚至於，當民政局的內線，輾轉告知他阮心悅和周紹川正在民政局準備辦理結婚證時，他是憤怒的。
多年來，他故意藏好戶口本，假意遺失，不讓她接觸，不過也是為了收好這個秘密。如今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收尾，他也是沒有想到的。
只不過，見到她、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所有的憤怒都變成了心疼。他想，如果她是真的愛周紹川，鐵了心的要跟他在一起，那他是應該成全的。他原先愛她，也不過是一個人悄然的喜歡，要是害她無法跟相愛的人相守，那他真是覺得自己太卑鄙了。
將車窗上的煙收回來，他深吸了一口，沈聲道：“如果你還打算和周紹川結婚，我會想辦法幫你把這一段婚姻關系抹去，他父母那邊我也會幫你打點好。或者，如果你覺得這段關系，對你以後婚姻生活造成了影響，你也可以告訴我，我會請律師想辦法以財產分割的方式補償你。”
透過反光鏡的折射，阮心悅早已將他的話悉數納入心裏。只是，聽到他說要補償她的時候，她卻故意別開了眼，不再看他。
裹緊衣服，她覺得渾身發冷：“當年為什麽要這麽做？”
“走投無路。”
擲地有聲的四個字。
他冷笑一聲：“當年葉韻眉壓住你的戶口，不讓你高考。可你畢竟還小，總不能不讀書。我曾經試圖以收養的方式，將你落到我的戶口底下，可你已經成年，這個辦法無法實現。後來，有人提出你已到法定結婚年齡，可以利用結婚登記的方式，幫你遷出戶口，重新高考，我想了想，就那麽做了。”
“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我能擋就擋了。”他頓了頓，“至於後來，時間隔得久了，也就忘了。”
他簡簡單單地敷衍說“忘了”。無人知曉，當他看著心愛的小女孩長成亭亭，心底將她獨占的貪婪情緒不斷滋生，卻又不斷克制著自己的無奈與痛苦。
他從車後座取了一份文件過來，遞給她：“離婚協議我已經打好了，你簽完字就會有律師跟進後續的事宜。大概三天之後，你如果想和周紹川登記的話，就可以直接去了。”
她沒收。
他撣了一記煙灰：“抱歉，當年迫不得已，用了這樣的方式。”
她終於收下文件，聲音木訥：“你當年其實可以放任我不管的。”
“不可能。”他嗤笑了一聲，深吸了一口煙，煙霧順著車縫跑走。
“我承諾過會照顧你一輩子，就一定會做到。”
文件袋的壓縫紮得阮心悅生疼，分明是他偽造了兩人的結婚證明，但阮心悅卻根本恨不起他來。
大概是因為她這才明白，他竟然為她做了這麽多……
別過臉，她小心翼翼地端詳著他的側顏，這麽多年來，她從不敢這樣專註地看他，生怕精明如他，會瞧出她心底對他孤獨的愛意。此時此刻，她恍惚才發覺，記憶中在雲亭鎮裏陪她打鬧的青年已不覆存在，他似乎鬢角有了白發，眼角也有了細紋。
眼眶澀澀的，腦袋也空了。
這一瞬間，什麽小嬸、爺爺，什麽道德倫常，她都不想管了。
她在內心質問自己。
憑什麽她不能跟他相愛？
分明……他們是互相喜歡的。
打開文件袋，她仔細地將離婚協議上的條款都仔細讀了一遍。
每一列條款，都是有利於她的。
只要她狠心些，隨便攥著法律空隙，就能將他的家產榨個底朝天。
她很認真地在嘲笑他的粗心，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麽，笑著笑著，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啪嗒——”
淚水落在了紙上，洇開了花兒。
她聽不見落淚的聲音，他卻聽見了。
她看見他望向她的眼裏，有克制，有忍耐，有心疼。
片刻後，她很認真地轉過身，所幸將協議橫在他的面前。
她說：“葉則衡，我給你三秒鐘的機會。”
“你仔細想一想，和你的侄女在一起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仔細想一想，會失去多少東西，會承受別人多少異樣的眼光。”
“我只給你這三秒鐘。”
“因為過了這三秒鐘，我可能就沒有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假裝不愛你了。”
她話音剛落，他就已經給出她回應。
他把離婚協議撕得粉碎，並將她緊緊抱住。
西裝外套落在了地上，她卻不覺得冷。她開心地笑了，覺得所有郁結於心的情緒，終於都得到了釋放。只不過，笑著笑著，眼淚卻將他的襯衫全都打濕了。
得回菱湖苑洗衣服了。
她想。
不好意思啊，最近又在外地出差。
明天又得去杭州，出差三天，哈哈哈，努力趕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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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醒來，是在地下車庫。
彼時，周紹川已不見蹤影。
狹窄封閉的車廂內，只剩下葉則衡與阮心悅兩人。
車窗隙開了一條縫，點燃的煙橫在車窗玻璃上，煙圈在窗外蜿蜒打轉。
無人言語的車廂，冷然的情緒像是瘟疫在蔓延。
阮心悅攥緊了身上蓋著的男士西裝，約莫是剛醒過來，聲音是啞的：“你到底騙了我多少？”
“抱歉。”
葉則衡早已預料到這一天的到來，這一聲抱歉也早有準備。他曾以為自己可以用其他緩和的方式向她坦陳的，卻不想，東窗事發的原因，竟是她拿著戶籍證明要跟周紹川領證。
甚至於，當民政局的內線，輾轉告知他阮心悅和周紹川正在民政局準備辦理結婚證時，他是憤怒的。
多年來，他故意藏好戶口本，假意遺失，不讓她接觸，不過也是為了收好這個秘密。如今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收尾，他也是沒有想到的。
只不過，見到她、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所有的憤怒都變成了心疼。他想，如果她是真的愛周紹川，鐵了心的要跟他在一起，那他是應該成全的。他原先愛她，也不過是一個人悄然的喜歡，要是害她無法跟相愛的人相守，那他真是覺得自己太卑鄙了。
將車窗上的煙收回來，他深吸了一口，沈聲道：“如果你還打算和周紹川結婚，我會想辦法幫你把這一段婚姻關系抹去，他父母那邊我也會幫你打點好。或者，如果你覺得這段關系，對你以後婚姻生活造成了影響，你也可以告訴我，我會請律師想辦法以財產分割的方式補償你。”
透過反光鏡的折射，阮心悅早已將他的話悉數納入心裏。只是，聽到他說要補償她的時候，她卻故意別開了眼，不再看他。
裹緊衣服，她覺得渾身發冷：“當年為什麽要這麽做？”
“走投無路。”
擲地有聲的四個字。
他冷笑一聲：“當年葉韻眉壓住你的戶口，不讓你高考。可你畢竟還小，總不能不讀書。我曾經試圖以收養的方式，將你落到我的戶口底下，可你已經成年，這個辦法無法實現。後來，有人提出你已到法定結婚年齡，可以利用結婚登記的方式，幫你遷出戶口，重新高考，我想了想，就那麽做了。”
“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我能擋就擋了。”他頓了頓，“至於後來，時間隔得久了，也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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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車後座取了一份文件過來，遞給她：“離婚協議我已經打好了，你簽完字就會有律師跟進後續的事宜。大概三天之後，你如果想和周紹川登記的話，就可以直接去了。”
她沒收。
他撣了一記煙灰：“抱歉，當年迫不得已，用了這樣的方式。”
她終於收下文件，聲音木訥：“你當年其實可以放任我不管的。”
“不可能。”他嗤笑了一聲，深吸了一口煙，煙霧順著車縫跑走。
“我承諾過會照顧你一輩子，就一定會做到。”
文件袋的壓縫紮得阮心悅生疼，分明是他偽造了兩人的結婚證明，但阮心悅卻根本恨不起他來。
大概是因為她這才明白，他竟然為她做了這麽多……
別過臉，她小心翼翼地端詳著他的側顏，這麽多年來，她從不敢這樣專註地看他，生怕精明如他，會瞧出她心底對他孤獨的愛意。此時此刻，她恍惚才發覺，記憶中在雲亭鎮裏陪她打鬧的青年已不覆存在，他似乎鬢角有了白發，眼角也有了細紋。
眼眶澀澀的，腦袋也空了。
這一瞬間，什麽小嬸、爺爺，什麽道德倫常，她都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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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麽她不能跟他相愛？
分明……他們是互相喜歡的。
打開文件袋，她仔細地將離婚協議上的條款都仔細讀了一遍。
每一列條款，都是有利於她的。
只要她狠心些，隨便攥著法律空隙，就能將他的家產榨個底朝天。
她很認真地在嘲笑他的粗心，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麽，笑著笑著，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啪嗒——”
淚水落在了紙上，洇開了花兒。
她聽不見落淚的聲音，他卻聽見了。
她看見他望向她的眼裏，有克制，有忍耐，有心疼。
片刻後，她很認真地轉過身，所幸將協議橫在他的面前。
她說：“葉則衡，我給你三秒鐘的機會。”
“你仔細想一想，和你的侄女在一起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仔細想一想，會失去多少東西，會承受別人多少異樣的眼光。”
“我只給你這三秒鐘。”
“因為過了這三秒鐘，我可能就沒有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假裝不愛你了。”
她話音剛落，他就已經給出她回應。
他把離婚協議撕得粉碎，並將她緊緊抱住。
西裝外套落在了地上，她卻不覺得冷。她開心地笑了，覺得所有郁結於心的情緒，終於都得到了釋放。只不過，笑著笑著，眼淚卻將他的襯衫全都打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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