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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作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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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作高深

“那就是了。”

夏厘對趙保風比劃的傷口樣式給出了肯定的結論,“但我真沒有殺他,偷襲不成之後他就走了。話說,你大哥為什麽要偷襲我?”

有時候自證最好的方式是反問。

趙保風眼神躲閃,他知道那眼上的傷並不致命,且並未傷到眼球,只是不好看罷了。他可以猜到趙保宗偷襲的目的,但他沒有確鑿證據,且並這等行為十分不光明磊落,故而強行進行自己的話題,“你沒騙我?”

他不知道的是趙保宗在出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逃不掉了。夏厘當時的出手不是為了傷人,而是為了留記號,從一開始,他就是想要留個記號,這才專往這種顯眼的地方招呼。因為他知道自己擒不住,但只要留了個證據,他才會有抓趙保宗的理由。

只是沒想到,人在卻在他動手之前被人解決了,也不知道是誰出得手?

“若是要騙你,我大可以說沒見過他。”

夏厘真誠地道。都說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夏厘對這個必殺技的使用頗為得心應手。

趙保風想想覺得有道理,但還是覺得眼前這人應該沒有那麽簡單。一時想不到質疑的點,趙保風轉而問,“那我二伯呢,可與你有關?”

在這件事上,就連趙葉青都不見得完全相信夏厘,趙保風有所疑慮也是正常的。

“真不是我。”

夏厘指了指綁在柱子上的侯金球,“那天他也在,不信你可以問問他。”

“你在?”

趙保風猛地一回頭,逼視著侯金球,兩眼仿佛冒著火光。

劍皇出事時現場只抓住了夏厘,雖然夏厘說還有一人,但並沒有人相信。難道這個刺客不但偷了二伯的屍身,甚至還有可能是殺了二伯的兇手?

趙保風悚然,甚至反省這兩天是不是對這個刺客太溫柔了,以至於什麽都沒能問出來。

“別這麽看著我。”

侯金球被他看地心裏發虛,難得沒有跟他嗆,“我要是能殺老頭子,還能被你抓住啊?”

趙保風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這刺客武功確實不怎麽樣。除了比較滑溜,也就他家普通護衛的水準。要是這都能夠殺掉劍皇,二爺爺這些年豈不是白混了。

想到這裏,趙保風再次將懷疑重點移到夏厘這邊,他畢竟是武盟少主,誰知道有多少不為人所知的法寶傍身呢?

“說的好像我就能打過劍皇似的。”

夏厘適時的嘟囔一句。

趙保風被噎了一下,這位武功也不怎麽樣,傳聞還不得夏扶風的青睞。

夏厘在夏家的處境,或許還不如他自己在趙家的處境,這次都被押上刑臺了也不見夏扶風出面解救。就算武盟有法寶,應該也不會落到夏厘身上。

“我說三當家,你就別藏著掖著了,欺負老實人有意思嗎?”

夏厘不像趙保風那麽糾結,直接跟柱子上的侯金球對上話了。別看侯金球被綁在柱子上,可真的一點罪都沒受。跟被趙保風帶走的那天相比,面色還紅潤了些許。

侯金球訝然,“你認識我?”

他自認沒有在夏厘跟前暴露過名號,而夏厘作為堂堂武盟少主,又怎會認識他一個小小山匪呢。

“羚子寨的三當家,外號猴子,全名侯金球,賊不走空的典型,溜門撬鎖的高手。”

夏厘淡淡地將侯金球的背景細細道來。

“這雞毛蒜皮的事,居然也能入得了少盟主的眼。”

侯金球呵了一聲,他是真沒想到,這堂堂武盟少主居然還真的認識自己。

老實人趙保風無語,“……”

合著你們什麽都知道,就我啥也不知道唄。可你倆都是我劫來的,審了半天我也啥也沒問出來,你們自己反倒聊上了,簡直就是把我的逼供技術按在地上摩擦。

“夠了!”

趙保風忍無可忍。

說了半天一句正事沒有,他果然還是對他們太好了。

“你關他這麽久,也沒能問出來劍皇屍身的下落吧?”

這現場的局勢,夏厘很快猜出出這樣的結論,並提出了條件,“如果我幫你問出來,能否給我個機會?”

趙保風表示懷疑,“你怎麽知道我二伯在他手上?”

他可是真沒從這簡短的對話中,聽出任何關於劍皇屍身的信息。

“我是武盟少主啊。”

夏厘含糊地一句帶過。

劍皇案發現場的第一次見面,他便發現侯金球與劍皇關系不一般。加之侯金球盜賊出身,再聯想地道裏聽來的信息,侯金球的嫌疑非常大。

畢竟還是猜測,又不想讓趙保風知道那天他在洩洪道裏的偷聽行為,只好故作高深。

趙保風:“……”

這理由他竟無法反駁,甚至還覺得夏厘有點陰陽怪氣,仿佛是在內涵他什麽。比如強加在夏厘身上的各種官司,其中都有一個理由就是“他是武盟少主”。

既然“武盟少主”可以是給他扣帽子的理由,那麽又為什麽不能是辦事能力的理由呢?

“我說,你倆是不是忘了我啊?問不問得出來,還得我說了算吧。”

侯金球表示不服。

這倆人說得好像東西在他們手上似的,要知道自己才是這信息的所有者,按理說自己才是最有資本談判的人才是,怎麽自己反倒成了別人的談判資本,感覺虧大了。

這事情發展地太快,他有點跟不上。

夏厘向侯金球走近,笑得很溫柔,卻讓侯金球無由來打了個寒戰。就聽夏厘道,“因為他太溫柔了,而我……心狠手辣。”

說話間,“唰”的一下,一道寒光便朝侯金球的面門而來。

侯金球沒想到這人說動手就動手,想要解開繩索逃跑,已然來不及了。趙保風綁的繩索,在侯金球看來本是形同虛設,他不走不是不能而是不想。結果他現在想走時,卻來不及了。解開的繩索還掛在手上,鋒刃已然刺破他的脖頸,鮮血順著刀尖流了出來。

侯金球眼睛一閉:我命休矣!

利刃懸停在他的脖頸之前,握著鐵片的手忽地往上一挑,嚇得侯金球眼睛又是一閉,心臟幾乎停跳。但半晌後,想象中的劇疼並沒有發生,卻發現縛脖子上的繩索松寬了些,睜開眼對上的是夏厘含笑的溫柔眼眸。

侯金球本能地擡手扒拉,結果一使勁並沒能拽開。

侯金球一臉茫然,“……”

繩索被割開一半,還沒有斷,這位到底想幹嘛?

“抱歉,生疏了。”

夏厘說話間,將那利刃隨手丟棄,空出來的手在侯金球的脖子上抹了一把,夏厘指尖立刻被染成紅色,“都出血了。”

侯金球看向地上的利刃,卻是一塊脫落的家具護片,斷口處十分鋒利。他就說同樣是被綁來的,趙保風怎麽會還給他留有武器,原來是在這屋內隨後撿的鐵片。

“你幹什麽?”

侯金球自己伸手解開縛頸的繩索。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剛才太過緊張,他並沒有發覺自己脖子被劃破了。

“給三當家松綁啊。”

夏厘在侯金球衣服上擦幹凈指尖沾染的血跡,成功嚇唬到了人,讓他心情不錯。

趙保風盯著地上散落的繩子,半晌無言。

什麽情況,這人能輕易解開他的繩子!那他為什麽不跑,擱這逗他玩呢?

他突然覺得在這兩人跟前,自己才是那個跳梁小醜。他有點生氣,但是這兩人又是自己劫來的,一腔怒火不知道該往哪放,只好自己吞下,像吃了蒼蠅般惡心。

“三當家好快的手。”

看著散落的繩子,夏厘由衷讚嘆。從他出手到現在,兩息之間,侯金球就已將身上的縛繩全部解開了,包括那根夏厘想割但沒割開的縛頸繩。

侯金球沈著個臉,總感覺自己被人陰了。要不是被他這一嚇,他怎麽可能來解繩索。結果他示弱的人設就此坍塌,如此好的藏身之地就這麽沒了。

他一扭頭,剛好撞上趙保風比他還難看的臉,咳了兩聲掩飾尷尬,“巧合,之前都沒能解開,今天綁得松了。”

趙保風聽著怎麽那麽不對味呢,幹嘛跟他解釋這個?

就像怕他受到太大打擊,有意安慰似的。說來他還算是侯金球的敵人,對手之間本就你死我活,騙到那是本事,誰會顧忌對手的感情。

其實,侯金球並未完全將趙保風視作敵人。

雖說被抓了,但趙保風待他還不錯,沒有刑訊逼供不說,還給他治傷,一日三餐也很全。雖說綁著,但因怕壓著傷口,捆得還比較松。

如此的人性化,讓他想起了嘴硬心軟的老頭子趙延蘭,一時都沒舍得逃走。

他就是貪戀這點如真似幻的溫存。

或許別人不會在乎這微末的善意,但對侯金球來說卻彌足珍貴,特別是在失去老頭子和羚子寨之後。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吧。”

夏厘無情地扯斷侯金球的留戀。

侯金球也不是多愁善感的,立刻擺正自己的位置,“沒有好談的。”

夏厘笑了笑,“我們也算難兄難弟了,你就真不想知道劍皇是怎麽死的?”

提到這個,侯金球可就不淡定了,急問:“你知道?”

經過這些天的沈澱,他早沒了最初的沖動,侯金球對夏厘嫌疑人的身份也沒有當初那麽篤定了。

“不是你殺的,也不是我殺的,那麽只有從屍身之上找線索了。”

夏厘分析道。

就這?侯金球十分失望,這誰想不到啊,“我看過,沒有。”

不知道為什麽,他對趙保風總還有幾分可笑的信任,總覺得這人跟老頭子有點像,不知不覺間便放松了警惕,說話也不再避著他。

見侯金球沒有否認,夏厘再接再厲,“你又不是仵作,你能看出什麽。”

他默認屍身在侯金球那裏,“再說,劍皇本就是趙家的人,是要進祖墳的,你要把他一個人葬到哪個荒郊野嶺去?哦,對了,你在雁渡那邊有塊地,不會是想要把他葬在那吧?”

說到那塊地,侯金球是真的驚了。那是他偷偷買的,本以為除了他沒有人知道,後來發現賀榮知道。賀榮也就罷了,畢竟是他家賬房,尋得蛛絲馬跡也可以理解,可這人是怎麽知道的?他都沒來過羚子寨。

可不論怎麽說,那是他最後的安全港,被夏厘一語道破,感覺像被人觸碰了底線。侯金球怒,“你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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