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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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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報仇嗎?

“對。”

夏厘理所當然地道,“不管怎麽說我也是武盟的人,你們寨子可是在我的地盤。”

你們在我的眼皮底下蹦迪,不鏟除你,還不能查查你啊?

提到羚子寨,侯金球眼圈紅了,那裏可是他的家啊,三天前還欣欣向榮,如今已是一片廢墟,成為了永遠的過去,“那寨子,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他們罪不至死。”

侯金球哽咽,就這麽看著他們寨子被屠?

你們既然早就查透了羚子寨,定然也知道他們並非窮兇極惡之徒。既然能容忍寨子存在這麽久,如今又為何非得做得這麽絕呢?

“那時候,我被關在趙家地牢。”

夏厘沈聲道,羚子寨的事他也是不願意看到的。不說他並未及時得到消息,就算得到,那時候他自身都難保,又如何保別人。

如今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是枉然。

話題說到這,趙保風別過頭去,不敢再看侯金球。那是他父兄造的罪孽,他沒有立場推卸,卻也沒有能力補救。這麽看來或許還是他欠這兩人的,一開始的氣勢不知不覺間便落了下來。

“想報仇嗎?”

夏厘問侯金球,“你把劍皇還回來,我幫你報仇。”

趙保風蹭一下就站了起來,緊張的問,“你們要幹什麽?”

報仇!報什麽仇?這兩個人的覆仇對象,怎麽想都是他趙家,他爹。他就是個普通人,無法做到大義滅親。就算他爹罪大惡極,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他可以認錯、可以補償,甚至可以受罰,卻做不到看著他爹去死。

“有一個條件。”

見趙保風急眼,夏厘對侯金球道,“他爹不能殺。”

侯金球雖然對趙保風有好感,但對趙延竹是真的恨,他親眼看著他帶人砍了他一寨子的人。

侯金球紅著眼眶質問,“憑什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趙保風知道自己理虧,但他真的做不到。想要說點什麽,卻又想不到理由。

“因為我倆現在都在他手上。”

夏厘替他給出了理由。這個理由很樸素,也很現實,就是有點不講道理,可道理在實力面前從來就沒有一戰之力。

侯金球一時無語。

對啊,他們一切活動的前提都是趙保風同意。如果他不同意,他們便什麽也做不了,甚至隨時可能被殺。畢竟他倆加起來都打不過趙保風,人為刀俎,他倆為魚肉啊。

就算趙保風再好說話,當面密謀要殺人家的爹,誰又能同意呢。

趙保風痛苦地閉上眼睛,“我只求……留他一命。”

雖然夏厘的理由很有說服力,但是他並不太想用。

如果能把二伯的案子了結,能把大哥的案子了結,能把七姨娘的案子了結,能讓趙家重新步入正軌,他願意代替父親承擔暴行的後果。哪怕是死,也絕不眨一下眼。

只求留他父親一命,這是他唯一的訴求。

侯金球有些意外。屠戮的罪真要背上,這輩子便很難翻身了。趙保風還很年輕,也算江湖中難得一遇的青年才俊。扛了這個罪,就算不死,這輩子也完了。

果然這人跟他親爹相比,更像劍皇,他喜歡。

只是,可惜了。

“這事背後,或許有人推波助瀾。”

夏厘說出自己的猜測,“劍聖可能被利用了。”

“誰?”

夏厘的話讓趙保風心頭一亮,夏厘這句話仿佛給他昏暗的人生破開了一道光。他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可他爹是劍聖啊,誰能利用?

夏厘並不急於說出全部猜想,只是道,“不查查怎麽知道?”

“查!”

他趙保風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父親雖然脾氣暴躁,但他也是為了克制自己,會把穿骨鎖用在自己身上的人,怎會如此視人命如兒戲?

大哥雖然現在與他不合,小時候卻也對他很好,自己這一身武功大半都是他手把手教的,那時候他還很崇拜大哥,記憶中也絕不是會濫殺無辜的人。

不論背後是誰,敢這樣構陷他們趙家,他都絕不輕饒!

“那走吧,就從劍皇屍身開始。”

夏厘提議。

接收到這兩人的目光,侯金球還是不太放心,“你們發個誓。”

誓約之後,三人的合作就此成立。

沒了後顧之憂,侯金球給出了他們一直想要的信息,“老頭子就在這裏。”

這裏本是趙家發跡前的老房子,離趙家圖騰老榆樹尚有一段距離。

在城裏修了新房之後,這裏便被作為祭祖的宗祠使用。再後來因這房子過於簡陋,且離老榆樹較遠,便又在老榆樹之旁蓋了新的宗祠,這裏便徹底荒廢了。

不過趙延蘭念舊,老房子舍不得拆,便每月派人來打掃一下,再上柱香,聊作紀念。如今劍皇一死,這裏便更沒有人來了,這也是趙保宗把人綁到這裏的原因。

就見侯金球揭開貢臺下的木板,底下居然是個地窖。甫一揭開,濃烈的祭香味便從底下湧了上來,比貢臺上的祭香濃烈了數倍。

趙保風一早便就聞到了祭香的味道,原以為是常年焚香的緣故,卻不想是這裏傳出來的。

話說,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這個地窖的存在。他出生在城中的新房,只在這邊作為宗祠的時候過來祭過祖,那都是十歲前的事了,況且祭祖誰又會打開地窖呢。

看侯金球這熟練的操作,趙保風經不住問,“你怎麽這麽熟?”

要知道這裏是他的家,沒道理外人比他還熟?而且這個位置在趙家後山,屬於趙家聖地範圍,不是誰都可以進的。

侯金球跳進地窖,漫不經心地道,“因為我在這裏住過大半年。”

那神情,總讓人覺得有點顯擺的意味,但又沒有證據。

趙保風:“……”

“怎麽可能?這裏是我家聖地!”

真當他家養的那些侍衛都是吃幹飯的,隨便誰都能去他們聖地,還一呆就是大半年?

“你還真信?”

侯金球搖頭笑了笑,“逗你的,也就個把月吧。”

雖然被人踅摸了,但趙保風並沒有時間來懊惱。

如果侯金球說的是真的,那麽一個月的時間也不短了,而他們每個月都會派人來灑掃,怎就那麽巧都沒碰上?

再說這裏清鍋冷竈的,吃喝怎麽解決?現做定然會有炊煙升起,他家守衛除非瞎。若是從外采買,這來來回回的,以侯金球的身手想不被發現很難吧?這麽想來,除非趙家有人給他送。誰經常往這裏跑不會引人懷疑呢?

趙保風似乎想到了什麽,但又不敢相信。

侯金球最先下到地窖,見沒有人跟下來,仰頭催促,“楞著幹什麽?不是要看人嗎,下來啊。”

這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菜窖,一人長,半人寬。墻角鋪著一床被子,剩下的地方勉強夠他們三個人站成一排。

看這被子的面料,是府裏下人的統一制式。不知道哪個倒黴蛋,大冬天的被偷了被子。

被子上規規矩矩地躺著一個人,仿佛睡著了一般。要不是臉色青紫、浮腫,真看不出來是個死人。

趙保風認真地看著這張臉,由於時間過長,屍身已經開始腐壞,臉和四肢都腫脹了起來。跟平日裏見到的二伯不太一樣,胖胖墩墩,連臉上褶子都沒有了,倒顯得年輕了些許。但從細節來看,確實是他的二伯沒錯。

誰能想到,鬧得沸沸揚揚的二伯屍身,竟然就在自家的老宅裏。

夏厘沒有往前湊,就停在地窖口,有趙保風認屍就夠了。

為了掩蓋屍身腐化的味道,侯金球圍著劍皇點了一圈祭香。濃烈的祭香中混雜著屍臭,那味道過於銷魂,夏厘決定給他們兩人騰點操作空間,就不下去了。

侯金球看著這張再無生機的臉,回憶當年,“十年前,我被人追殺,是老頭子救了我,就在這裏養了一個多月。”

卻沒敢說是因為偷了趙保風的寶貝匕首才被追殺的,想到這,侯金球偷偷瞥了趙保風一眼,聽說後來劍皇給少年趙保風找了把一模一樣的匕首,這事才算消停。

他不確定現在說出來,趙保風會不會接著追殺他,還是不冒這險了。

“我二伯,怎麽可能?”

有這必要嗎?趙保風不解,他二伯可是劍皇,還是趙家家主,要救個人,至於偷偷摸摸的?

劍皇當然不用偷偷摸摸,只是那個時候趙延蘭剛好在閉關,這宅子就是他的閉關之所。

說是閉關,其實就是躲清閑。他這個年齡,早就沒什麽武學上的追求了,只想安享晚年。奈何,作為趙家家主,上上下下的事情實在太多,逼得他想方設法給自己放假。

侯金球當年冒冒失失闖進來的時候,老頭子正在院子裏逗一只恰巧路過的雀兒,見到個渾身是血的少年闖進來,逗趣對象就順便換成了他。

不想這兩人還算投緣。

後來得知侯金球是因為偷了自己送給侄兒的匕首,才鬧成這樣,也沒有生氣。他這個歲數對小孩子都比較寬容,看侯金球還沒有的自己侄兒大,就想著給這走上邪路的孩子掰回來。

想著這個歲數的孩子都比較叛逆,怕亮明身份後侯金球躲他,便只作為一個普通老頭子跟他相處,想著一點點的把這孩子掰到正道上。

他知道趙保風的脾氣,別看平常乖順,鬧急了也是個倔的。為防鬧起來不好收場,老頭子便把侯金球藏了起來。還重新做了把新匕首送給趙保風,來平息此事。

侯金球自然不會跟趙保風解釋這麽多,只是道,“這是事實,不信拉倒。”

對趙保風來說,這件事真實與否,已無從考證,且不再甚重要。他現在要做的,是找出兇手,還原二伯被害真相。

屍身是侯金球背上來的。

趙保風作為劍皇的親侄兒,面對已經中度腐化的屍體,都有些下不去手,侯金球卻半點沒有嫌棄,甚至還有些小心翼翼,害怕吵醒他似的。

可以看出來,侯金球對劍皇是有感情的。而他們連師徒都不算,只能勉強算個忘年交,這樣的人又怎會是殺害二伯的兇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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