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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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趁著夜色，她小跑著來到汐竹苑。
明月當空，星辰熠熠升光。
巧焉站在竹子下，剔著牙，一眼就瞧見妗小小神情慌亂的跑了過來，巧焉沒有好氣的問道：“誰允許你隨意的跑到這裏來？”
妗小小往房間裏看了看，好言好語的說：“求姑娘行個方便，讓我進去。”
巧焉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譏諷的出言道：“你以為自己是誰啊！公子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妗小小抿唇，見巧焉不放行，大聲喊：“公子睡了麽？”
巧焉見此，心中大怒，揚手便要掌誆妗小小。
就在這時，有人出聲制止。
“住手。”納蘭止白推開門，淡淡的說道：“讓她進來。”
巧焉這才不甘的收回了手，狠狠地瞪了一眼她。
妗小小進了屋，回身就把門栓插上。
納蘭止白在撫琴，神情淡淡。
妗小小到了杯茶，遞了過去，納蘭止白並沒理她，一曲下來，妗小小胳膊都軟了，最後只得把茶杯放在桌上。
她想要好好和他解釋，納蘭止白這才開口下了逐客令：“時辰不早了，你還是回去吧。”
聽這話，她就猜到他一定是惱了。
妗小小也顧不上什麽形象，一屁股做到地上，拽著他的衣擺就不松手。
納蘭止白欲拂袖而去，終了，沒拗過她。
“你聽到外邊傳的那些話了？”
納蘭止白這才看了她一眼，問：“她們說的可是真的？”
妗小小說：“嗯！也不全是。”
“嗯！說說看。”
她抱著男人得大腿假裝痛哭流涕，“公子，我錯的離譜。”
他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
納蘭止白一副刻薄的模樣，淡淡追問：“錯哪了？”
妗小小又說道：“你大人大量莫要與我計較了。”
“是麽。”不鹹不淡。
半響後，才幽幽的說道：“看來，你還沒意識到底錯在哪裏？”
妗小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用無辜又可憐巴巴的眼睛一眨一眨望著他。
納蘭止白怒了，“新喪還未滿半年，你就急著改嫁了？？？”
“哪有的事？？”她信誓旦旦。
納蘭止白凜聲問：“下人傳你要為管家生子，給他傳宗接代？這事你從未和我說起，為什麽要瞞著著我？”
“嗚嗚………天地良心，我說我是被逼的，你信麽？”妗小小委屈的道：“我也不是要瞞著你，只不過我們剛在一起，沒來得及與你說。”
納蘭止白心底五味雜陳：“哦！繼續說下去。”
妗小小跪做在納蘭公子腳邊，把經歷過的事通通講述一遍，並且非常積極的承認錯誤。
納蘭止白聽後，眸裏風雲湧起，最後俯身扶起她，“你當真存死之心，去撞墓碑。”
妗小小不知道他是何意，只點點頭回應。
納蘭止白眸子閃過一抹痛色，又帶了一絲柔情的把妗小小攬在懷裏，“對不起，我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妗小小依偎在他懷裏有些懵，他這是不生她的氣了？
“小小，有一件事，我也要向你坦白。”
妗小小沈醉在他的懷抱裏，隨口問了句：“什麽事？”
“我們的孩子，我沒有護好。”納蘭止白垂眸，有些憂傷。
妗小小從他懷中掙開，吃驚看著他問道：“什麽時候，這事我怎會不知？”
“上次番五的事，你將養了一個月，我並沒與你說。”
妗小小下意識的撫了撫肚子，那裏曾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可是自己沒有保護好他，心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悶悶的喘不上氣。
納蘭止白輕柔的捧起她巴掌大的小臉，吻一點一點落了下來，從額頭，眉心，最後唇齒相交。
他擁著她往暖閣裏去，聲音暗啞著在她耳邊低語著：“我們在要個孩子吧。”
妗小小害羞的把頭埋在他的懷裏，如抽空水的魚兒，軟軟的癱在床鋪上。
納蘭止白一把揮下帳幔。
屋子裏的燭火已滅。
侯在外邊的巧焉和巧雲，神色大變，半響才發出聲，“她……那賤婢還在屋裏。”不用細說，孤男寡女誰都猜到裏邊發生著什麽，她如失去神智一樣就要往裏沖。
巧雲同樣的失魂落魄，她坐在地上，一臉的不敢置信。
伏舒上山拽著巧焉，低聲道“做什麽？公子已歇下，你不想在府裏做事了？”
巧焉好半天才找回一絲理智，撕心裂肺的吼道：“憑什麽那賤婢還在公子的屋中，我們便不行。”
她嗚咽著：“那怕那個人不是我，是巧雲，我也不會不甘。”她瘋瘋癲癲就往出跑，嘴裏喊著：“我去稟告老夫人去。”
伏舒想去攔，巧焉拔下簪子，用此已死明志，伏舒無法，只得放她離開。
夜裏，巧焉一路哭著來到老夫人房中，驚動了許多人。
第二天，府裏上下都知道了妗小小爬上了二公子的床，惹的貼身丫鬟尋死覓活與老夫人告狀。
老夫人聽後，氣得不輕，一早便命人傳喚納蘭止白訓話。
納蘭止白堅定的欲娶妗小小為妻。
一夜間，天變了，眾人議論，這個身份並不清白的婢女，有可能會成為府上的少夫人，也不知道她用了何手段，迷惑了清風霽月的二公子非她不娶。
有人說，無非是青樓裏的勾欄伎倆罷了。
與此同時，妗小小臥在暖閣裏，不敢踏出半步，因為外邊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納蘭止白神通廣大，只用一天便找出馮德夫婦所做下的惡事，馮德做私賬貪了納蘭府上的銀兩，雖不算多，但足以讓他被逐出府外，緊接著，官府把馮德夫婦帶回府衙問話，起初面對罪行連聲抵賴，後來在鐵證面前一一交代了。
孫玉鵝身背八條人命，馮德也有參與，被打入大牢，等待發落。
馮德所做的壞事又牽引出另一個人身上，這人身份舉足輕重，納蘭止白含糊其詞，並沒有究出。
他沒有想好，是否放那人一馬，畢竟這關乎到府上的名譽聲望。
納蘭煒和大夫人都不同意妗小小這個兒媳婦，大夫人拖著病重的身子，痛斥著兒子，讓他跪在宗祠三天三夜。
大夫人已死相逼，不準納蘭止白去見妗小小，又吩咐下人，用棍棒把妗小小逐出府外。
妗小小拖著一身傷，在府外徘徊幾日，不見納蘭止白，只得回了十裏坡。
她不知道的是，前腳剛走，大夫人便病逝了，府上白幡高掛，紅棺停靈，一眾丫鬟婆子披麻戴孝，堂前納蘭煒痛斥納蘭止白不孝，把人活活氣死。
納蘭止白如抽了魂般，一聲不吭，日夜在靈堂前守夜盡孝。
大夫人的喪事風光大葬，待吊唁的人離開，二姨娘迫不及待教唆著納蘭煒把她扶正。
納蘭若水和納蘭墨羽在房間裏勸著納蘭止白節哀順變，納蘭止白意有所指問道：“若是有一天你們發現親生娘傷人害命，惡債累累，會怎麽辦？”
納蘭若水笑的雲淡風輕，“你有什麽事，就去辦，不必顧及我們，天理昭彰，人間公道。”
納蘭止白笑了。
汐竹苑。
二姨娘春風滿面，卻又故作傷感的說道：“姐姐故去已有數日，止白你莫要在悲傷，活著的人都要往前看不是。”
納蘭止白沒有回話，低頭整理母親的遺物。
二姨娘看著在他面前的夜宵，催促道：“我瞧著你這些日子清減許多，剛才讓下人熬了一碗蓮藕湯，你嘗嘗。”
納蘭止白手裏的動作一停，譏笑著，站起身，來到窗前一動不動。
二姨娘心急了起來。
“你為什麽要步步相逼？”
二姨娘表情一凝道：“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難到我給你送湯還出錯了？”
“這些年你所做的事，就不怕厲鬼索命麽？”
二姨娘眼神躲閃，沒好氣的問：“二公子說的話我真是越發不懂？”
納蘭止白回過神，滿眼都是恨意，責問道：“當初三姨娘臨盆之際，你暗裏在她的飯菜裏下了紅花，這才導致她產下死嬰，大出血而亡，一屍兩命，你又命下人編排，把三姨娘的死推脫到我母親身上，說她苛待三姨娘，這才導致她胸氣郁結，難產而死，以此讓我父親與母親感情產生裂痕。”
二姨娘一副受傷的神情，道：“二公子，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怎麽如此猜忌我。”
納蘭止白不與她爭吵，接著道：“你的惡事，不止如此，我那哥哥和母親也皆是你所害的吧。”
二姨娘眼神裏有著掩蓋不住的慌亂，她站起身怒斥：“凡事都得講究個證據，你怎可無端的誣陷於我。”
納蘭止白見她嘴硬，不承認，繼續逼問：“是嗎？這些年你一直在給我下藥，盼著我死，還有上次你雇歹人劫殺我。這些你都忘了。”“
“我沒死恐怕讓你失望了。”
二姨娘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惱羞成怒，喊道：“你休要胡說。”
“你刻意的摸黑妗小小，是知道她與我有情，我知曉她的身世，若是嫌棄她，逐她離開，孫玉鵝所做的壞事就可隱下，可我比你們更清楚妗小小是個怎樣的人，你便將我和她的事，捅到我母親耳中。”
如此一來，大夫人的死便完美的推脫到他身上。
因為所有人會認為大夫人是被納蘭止白氣死的。
納蘭止白努力的壓制心底的怒火，“可是百密必有一疏，母親房中的無憂花藤，出賣了你，那是你院中的，雖然我至今不知你所下的是何毒，但是我猜你把這無色無味的毒藥，埋在了花盆的土裏。”
“只要有人給花盆澆水，毒氣便會誘發母親身體裏殘存的劇毒。”
二姨娘的臉上終於驚慌起來，狡辯的說道：“我沒空聽你胡說八道，瘋子。”說完，她就要奪門而走，不曾想，剛推開門，就見院子站了一行人。
納蘭煒驚怒的看著她，納蘭墨羽和納蘭若水一左一右的站在納蘭煒身邊。
二姨娘失神片刻，腿一軟，撲通一聲癱軟的跪做地上，極力爭辯著：“你不要聽他胡說，我沒有做過那些事，真的，我沒有？”
納蘭煒目光越過她，望向納蘭止白。
納蘭止白擊掌出聲，青山從暗房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兩個官差壓著馮德。
院門口還跪著一人，是聶婆子，她和二姨娘裏應外合，利益熏心，自知做下的惡事敗露，負荊請罪，來到汐竹苑。
納蘭止白說道：“馮德為了減輕罪行，早已經把你做的惡事招了出來，姨娘你還有什麽想說的麽？”
二姨娘臉刷的一下失去血色，額頭也滲出細汗，跪爬到納蘭煒腳下，哭訴道：“老爺，求求你，饒了我的一時糊塗。”
納蘭煒嫌棄的一腳踹在她身上，連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想在和這惡婦說。
二姨娘轉頭，又向納蘭墨羽和納蘭若水哭道：“你們去和老爺求求情。”
納蘭墨羽和納蘭若水對視一眼，都選擇沈默。
她哭哭啼啼，怨恨的吼道：“好歹我也是你們的生身娘親，你們就這般冷漠？”
納蘭若水轉過身，道：“我情願沒有你這般心腸歹毒的母親。”
二姨娘開始痛斥著：“我為了誰，不還是為了你麽，墨羽，我的兒，娘是為了你日後能當上家主，才傷人害命，就差那麽一點，這納蘭家的產業便能落在我們母子身上了。”
還未等納蘭墨羽有何反應，納蘭若水搶先一步，厲聲質問：“是你利益熏心，少往別人身上扯，天下哪有你這樣的母親，還想拉三哥下水麽？”
“別吵了。”納蘭煒出言制止，然後對著衙役說道：“兩位官爺把這惡婦帶走吧。”
“不要，不要。”二姨娘喊的嘶聲裂肺。
兩個衙役壓著二姨娘就往外走。
二姨娘爭名奪利一輩子，害了累累數條人命，算計了一生，也害了自己，她心知大勢已去，也不知從那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一頭撞在門前的石柱上，血濺當場，氣絕身亡。
她一死，生前罪孽已消。
納蘭煒還是給了她體面的身後事。
納蘭府陷入一片死寂。
母親已逝，納蘭止白再無留戀，留了一封家書，便離家出走。
十裏坡。
枝頭生嫩芽，燕子欲歸知。
妗小小每日都在村頭瞭望，來回徘徊。
天色漸暗，她從流蘇住處回來，就見自己房中透著一抹光影，她心中激蕩，飛快的跑進了屋。
屋中人，佇立在桌前，正用銀簪撥弄著小小一蔟火苗。
妗小小手指攪動著衣袖，試探的問道：“還走麽？”
納蘭止白溫柔的凝視著她，反問：“你這缺上門夫婿麽？”
妗小小喜極而泣，上前緊緊的環抱他，喃昵著說著情話。
納蘭止白回抱著她，在她耳邊說：“我再也不會離開。”
他喜歡這裏平靜無爭，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簡簡單單的生活。
一屋，倆人，三餐，四季，平安喜樂的度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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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夜色，她小跑著來到汐竹苑。
明月當空，星辰熠熠升光。
巧焉站在竹子下，剔著牙，一眼就瞧見妗小小神情慌亂的跑了過來，巧焉沒有好氣的問道：“誰允許你隨意的跑到這裏來？”
妗小小往房間裏看了看，好言好語的說：“求姑娘行個方便，讓我進去。”
巧焉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譏諷的出言道：“你以為自己是誰啊！公子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妗小小抿唇，見巧焉不放行，大聲喊：“公子睡了麽？”
巧焉見此，心中大怒，揚手便要掌誆妗小小。
就在這時，有人出聲制止。
“住手。”納蘭止白推開門，淡淡的說道：“讓她進來。”
巧焉這才不甘的收回了手，狠狠地瞪了一眼她。
妗小小進了屋，回身就把門栓插上。
納蘭止白在撫琴，神情淡淡。
妗小小到了杯茶，遞了過去，納蘭止白並沒理她，一曲下來，妗小小胳膊都軟了，最後只得把茶杯放在桌上。
她想要好好和他解釋，納蘭止白這才開口下了逐客令：“時辰不早了，你還是回去吧。”
聽這話，她就猜到他一定是惱了。
妗小小也顧不上什麽形象，一屁股做到地上，拽著他的衣擺就不松手。
納蘭止白欲拂袖而去，終了，沒拗過她。
“你聽到外邊傳的那些話了？”
納蘭止白這才看了她一眼，問：“她們說的可是真的？”
妗小小說：“嗯！也不全是。”
“嗯！說說看。”
她抱著男人得大腿假裝痛哭流涕，“公子，我錯的離譜。”
他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
納蘭止白一副刻薄的模樣，淡淡追問：“錯哪了？”
妗小小又說道：“你大人大量莫要與我計較了。”
“是麽。”不鹹不淡。
半響後，才幽幽的說道：“看來，你還沒意識到底錯在哪裏？”
妗小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用無辜又可憐巴巴的眼睛一眨一眨望著他。
納蘭止白怒了，“新喪還未滿半年，你就急著改嫁了？？？”
“哪有的事？？”她信誓旦旦。
納蘭止白凜聲問：“下人傳你要為管家生子，給他傳宗接代？這事你從未和我說起，為什麽要瞞著著我？”
“嗚嗚………天地良心，我說我是被逼的，你信麽？”妗小小委屈的道：“我也不是要瞞著你，只不過我們剛在一起，沒來得及與你說。”
納蘭止白心底五味雜陳：“哦！繼續說下去。”
妗小小跪做在納蘭公子腳邊，把經歷過的事通通講述一遍，並且非常積極的承認錯誤。
納蘭止白聽後，眸裏風雲湧起，最後俯身扶起她，“你當真存死之心，去撞墓碑。”
妗小小不知道他是何意，只點點頭回應。
納蘭止白眸子閃過一抹痛色，又帶了一絲柔情的把妗小小攬在懷裏，“對不起，我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妗小小依偎在他懷裏有些懵，他這是不生她的氣了？
“小小，有一件事，我也要向你坦白。”
妗小小沈醉在他的懷抱裏，隨口問了句：“什麽事？”
“我們的孩子，我沒有護好。”納蘭止白垂眸，有些憂傷。
妗小小從他懷中掙開，吃驚看著他問道：“什麽時候，這事我怎會不知？”
“上次番五的事，你將養了一個月，我並沒與你說。”
妗小小下意識的撫了撫肚子，那裏曾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可是自己沒有保護好他，心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悶悶的喘不上氣。
納蘭止白輕柔的捧起她巴掌大的小臉，吻一點一點落了下來，從額頭，眉心，最後唇齒相交。
他擁著她往暖閣裏去，聲音暗啞著在她耳邊低語著：“我們在要個孩子吧。”
妗小小害羞的把頭埋在他的懷裏，如抽空水的魚兒，軟軟的癱在床鋪上。
納蘭止白一把揮下帳幔。
屋子裏的燭火已滅。
侯在外邊的巧焉和巧雲，神色大變，半響才發出聲，“她……那賤婢還在屋裏。”不用細說，孤男寡女誰都猜到裏邊發生著什麽，她如失去神智一樣就要往裏沖。
巧雲同樣的失魂落魄，她坐在地上，一臉的不敢置信。
伏舒上山拽著巧焉，低聲道“做什麽？公子已歇下，你不想在府裏做事了？”
巧焉好半天才找回一絲理智，撕心裂肺的吼道：“憑什麽那賤婢還在公子的屋中，我們便不行。”
她嗚咽著：“那怕那個人不是我，是巧雲，我也不會不甘。”她瘋瘋癲癲就往出跑，嘴裏喊著：“我去稟告老夫人去。”
伏舒想去攔，巧焉拔下簪子，用此已死明志，伏舒無法，只得放她離開。
夜裏，巧焉一路哭著來到老夫人房中，驚動了許多人。
第二天，府裏上下都知道了妗小小爬上了二公子的床，惹的貼身丫鬟尋死覓活與老夫人告狀。
老夫人聽後，氣得不輕，一早便命人傳喚納蘭止白訓話。
納蘭止白堅定的欲娶妗小小為妻。
一夜間，天變了，眾人議論，這個身份並不清白的婢女，有可能會成為府上的少夫人，也不知道她用了何手段，迷惑了清風霽月的二公子非她不娶。
有人說，無非是青樓裏的勾欄伎倆罷了。
與此同時，妗小小臥在暖閣裏，不敢踏出半步，因為外邊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納蘭止白神通廣大，只用一天便找出馮德夫婦所做下的惡事，馮德做私賬貪了納蘭府上的銀兩，雖不算多，但足以讓他被逐出府外，緊接著，官府把馮德夫婦帶回府衙問話，起初面對罪行連聲抵賴，後來在鐵證面前一一交代了。
孫玉鵝身背八條人命，馮德也有參與，被打入大牢，等待發落。
馮德所做的壞事又牽引出另一個人身上，這人身份舉足輕重，納蘭止白含糊其詞，並沒有究出。
他沒有想好，是否放那人一馬，畢竟這關乎到府上的名譽聲望。
納蘭煒和大夫人都不同意妗小小這個兒媳婦，大夫人拖著病重的身子，痛斥著兒子，讓他跪在宗祠三天三夜。
大夫人已死相逼，不準納蘭止白去見妗小小，又吩咐下人，用棍棒把妗小小逐出府外。
妗小小拖著一身傷，在府外徘徊幾日，不見納蘭止白，只得回了十裏坡。
她不知道的是，前腳剛走，大夫人便病逝了，府上白幡高掛，紅棺停靈，一眾丫鬟婆子披麻戴孝，堂前納蘭煒痛斥納蘭止白不孝，把人活活氣死。
納蘭止白如抽了魂般，一聲不吭，日夜在靈堂前守夜盡孝。
大夫人的喪事風光大葬，待吊唁的人離開，二姨娘迫不及待教唆著納蘭煒把她扶正。
納蘭若水和納蘭墨羽在房間裏勸著納蘭止白節哀順變，納蘭止白意有所指問道：“若是有一天你們發現親生娘傷人害命，惡債累累，會怎麽辦？”
納蘭若水笑的雲淡風輕，“你有什麽事，就去辦，不必顧及我們，天理昭彰，人間公道。”
納蘭止白笑了。
汐竹苑。
二姨娘春風滿面，卻又故作傷感的說道：“姐姐故去已有數日，止白你莫要在悲傷，活著的人都要往前看不是。”
納蘭止白沒有回話，低頭整理母親的遺物。
二姨娘看著在他面前的夜宵，催促道：“我瞧著你這些日子清減許多，剛才讓下人熬了一碗蓮藕湯，你嘗嘗。”
納蘭止白手裏的動作一停，譏笑著，站起身，來到窗前一動不動。
二姨娘心急了起來。
“你為什麽要步步相逼？”
二姨娘表情一凝道：“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難到我給你送湯還出錯了？”
“這些年你所做的事，就不怕厲鬼索命麽？”
二姨娘眼神躲閃，沒好氣的問：“二公子說的話我真是越發不懂？”
納蘭止白回過神，滿眼都是恨意，責問道：“當初三姨娘臨盆之際，你暗裏在她的飯菜裏下了紅花，這才導致她產下死嬰，大出血而亡，一屍兩命，你又命下人編排，把三姨娘的死推脫到我母親身上，說她苛待三姨娘，這才導致她胸氣郁結，難產而死，以此讓我父親與母親感情產生裂痕。”
二姨娘一副受傷的神情，道：“二公子，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怎麽如此猜忌我。”
納蘭止白不與她爭吵，接著道：“你的惡事，不止如此，我那哥哥和母親也皆是你所害的吧。”
二姨娘眼神裏有著掩蓋不住的慌亂，她站起身怒斥：“凡事都得講究個證據，你怎可無端的誣陷於我。”
納蘭止白見她嘴硬，不承認，繼續逼問：“是嗎？這些年你一直在給我下藥，盼著我死，還有上次你雇歹人劫殺我。這些你都忘了。”“
“我沒死恐怕讓你失望了。”
二姨娘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惱羞成怒，喊道：“你休要胡說。”
“你刻意的摸黑妗小小，是知道她與我有情，我知曉她的身世，若是嫌棄她，逐她離開，孫玉鵝所做的壞事就可隱下，可我比你們更清楚妗小小是個怎樣的人，你便將我和她的事，捅到我母親耳中。”
如此一來，大夫人的死便完美的推脫到他身上。
因為所有人會認為大夫人是被納蘭止白氣死的。
納蘭止白努力的壓制心底的怒火，“可是百密必有一疏，母親房中的無憂花藤，出賣了你，那是你院中的，雖然我至今不知你所下的是何毒，但是我猜你把這無色無味的毒藥，埋在了花盆的土裏。”
“只要有人給花盆澆水，毒氣便會誘發母親身體裏殘存的劇毒。”
二姨娘的臉上終於驚慌起來，狡辯的說道：“我沒空聽你胡說八道，瘋子。”說完，她就要奪門而走，不曾想，剛推開門，就見院子站了一行人。
納蘭煒驚怒的看著她，納蘭墨羽和納蘭若水一左一右的站在納蘭煒身邊。
二姨娘失神片刻，腿一軟，撲通一聲癱軟的跪做地上，極力爭辯著：“你不要聽他胡說，我沒有做過那些事，真的，我沒有？”
納蘭煒目光越過她，望向納蘭止白。
納蘭止白擊掌出聲，青山從暗房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兩個官差壓著馮德。
院門口還跪著一人，是聶婆子，她和二姨娘裏應外合，利益熏心，自知做下的惡事敗露，負荊請罪，來到汐竹苑。
納蘭止白說道：“馮德為了減輕罪行，早已經把你做的惡事招了出來，姨娘你還有什麽想說的麽？”
二姨娘臉刷的一下失去血色，額頭也滲出細汗，跪爬到納蘭煒腳下，哭訴道：“老爺，求求你，饒了我的一時糊塗。”
納蘭煒嫌棄的一腳踹在她身上，連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想在和這惡婦說。
二姨娘轉頭，又向納蘭墨羽和納蘭若水哭道：“你們去和老爺求求情。”
納蘭墨羽和納蘭若水對視一眼，都選擇沈默。
她哭哭啼啼，怨恨的吼道：“好歹我也是你們的生身娘親，你們就這般冷漠？”
納蘭若水轉過身，道：“我情願沒有你這般心腸歹毒的母親。”
二姨娘開始痛斥著：“我為了誰，不還是為了你麽，墨羽，我的兒，娘是為了你日後能當上家主，才傷人害命，就差那麽一點，這納蘭家的產業便能落在我們母子身上了。”
還未等納蘭墨羽有何反應，納蘭若水搶先一步，厲聲質問：“是你利益熏心，少往別人身上扯，天下哪有你這樣的母親，還想拉三哥下水麽？”
“別吵了。”納蘭煒出言制止，然後對著衙役說道：“兩位官爺把這惡婦帶走吧。”
“不要，不要。”二姨娘喊的嘶聲裂肺。
兩個衙役壓著二姨娘就往外走。
二姨娘爭名奪利一輩子，害了累累數條人命，算計了一生，也害了自己，她心知大勢已去，也不知從那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一頭撞在門前的石柱上，血濺當場，氣絕身亡。
她一死，生前罪孽已消。
納蘭煒還是給了她體面的身後事。
納蘭府陷入一片死寂。
母親已逝，納蘭止白再無留戀，留了一封家書，便離家出走。
十裏坡。
枝頭生嫩芽，燕子欲歸知。
妗小小每日都在村頭瞭望，來回徘徊。
天色漸暗，她從流蘇住處回來，就見自己房中透著一抹光影，她心中激蕩，飛快的跑進了屋。
屋中人，佇立在桌前，正用銀簪撥弄著小小一蔟火苗。
妗小小手指攪動著衣袖，試探的問道：“還走麽？”
納蘭止白溫柔的凝視著她，反問：“你這缺上門夫婿麽？”
妗小小喜極而泣，上前緊緊的環抱他，喃昵著說著情話。
納蘭止白回抱著她，在她耳邊說：“我再也不會離開。”
他喜歡這裏平靜無爭，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簡簡單單的生活。
一屋，倆人，三餐，四季，平安喜樂的度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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