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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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在進屋時，她恢覆如常，端了個木盆放在矮倚上，開始為他清洗頭發。
洗好後，她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純白長帕開始為他擦拭著，一綹一綹頭發，很有耐心的擦幹，手都快酸了，納蘭止白說道：“上來。”
妗小小全神貫註的擦弄著頭發，沒有聽清，“什麽？”
納蘭止白拍了拍木榻，“做這裏？”
妗小小聽話的脫了鞋子，做到他身邊。
突然，納蘭止白躺了下來，頭枕在她的腿上，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散落一片，燭火漫漫，有著別樣風采。
她的手指穿插在發絲間，絲絲縷縷，別樣的感覺，像是有一只蝴蝶襲上心間，在心口上煽動翅膀，癢癢麻麻，一會又突覺有些窒息。
房門，扣動聲。
伏舒在外邊說道：：“公子，施姑娘來了。”
“表哥。”
納蘭止白沒有動，說道：“進來吧。”
妗小小想要起身下榻，躲起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門被推開，夾雜著冷風灌入，施含煙與元琺走了進來。
施含煙一進屋中，就見素來不喜與人親近的表哥正躺在一個婢子的腿上，二人舉止親密，那婢子臉紅紅的，帶著幾分少女獨有的羞赧，婢子手腳慌亂的不知從哪翻出的一根白玉簪，匆忙的為表哥半束發。
施含煙大為意外，又多看那婢子幾眼，這時，納蘭止白才不緊不慢起身坐起，理了理身上的褶皺。
施含煙見到他額頭已經包紮過，問道：“表哥你的傷怎麽樣了？”
“無礙。”納蘭止白對著元琺點了點頭。
妗小小有些拘謹，到了兩杯熱茶待客，然後去了暖閣隱去身形。
“我爹同意退親了？”
施含煙一臉輕松，“舅舅應允了。”說完，似是想到什麽，又一臉正色的說道：“去年，你為了護著我們離開，你受傷了？”
納蘭止白啜了一小口熱茶，輕悠悠的態度，“嗯！早好了。”
“你們準備什麽時候把婚事辦了？”
施含煙俏皮的和元琺相視一笑，道：“下個月二十八，表哥你一定要來。”
納蘭止白應了一句。
施含煙又坐了會，說了一會話，與元琺一同離開。
妗小小從暖閣探頭探腦走了出來，盯著納蘭止白看，一副好奇的樣子，“你們以前有過婚約啊？”
納蘭止白沒有回答。
妗小小沒完沒了，繼續追問著：“施姑娘居然為了那小白臉逃婚了？誒呀！”她搖了搖頭覺得很是惋惜，裝模作樣又道：“她真是沒眼光，撿了芝麻，丟了西瓜，上哪能尋到你這樣模樣家世出挑，又那麽深情的夫婿。”
納蘭止白蹙眉，道：“安靜。”
妗小小立刻用手捂著嘴，然後滿臉同情的望著他。
納蘭止白看著她那雙骨碌碌亂轉的大眼睛，不知道又想些什麽，他說：“我一直把含煙當做妹妹，直到兩年前她突然寫信給我，她有了意中人，我們想解除這門親事，可是父母不同意，婚期將至，後來我掩護著他們出走。”
“所以你父親把你揍成重傷？然後離家出走一個多月。”
納蘭止白質問：“誰和你說的？”
妗小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猜的？”
納蘭止白起身下榻，往暖閣走去，“那時天黑雪厚，我為了引開追捕的人，馬車跑的急，從懸崖上摔了下去。”
妗小小突然眉心一跳，“你哪天掉下懸崖的？”
納蘭止白折返回來，站在她面前，一張俊逸的臉離她越來越近，目光帶有壓迫感深凝著她：“怎麽，有事？”
她記得初見古亦冥時，就是在懸崖底下，一地的木板殘片，他身穿普通布衣，前襟斑斑血跡，昏迷不醒。
一頭白狼聞著血腥，一點點向他靠近，就在白狼露出獠牙時，她與村裏的王二碰巧看到，王二手持弓箭，箭矢從白狼頭上飛過，嚇退白狼，她救回了他。
他們一模一樣的臉，身形也相同。去年，冬日，懸崖，受傷，消失一個月，這天下哪有這麽湊巧的事。
她乍著膽子，猛然問道：“古亦冥是你麽？？”
“你覺得我是誰？？”他的眼神一變，有些冷漠，又銳利的看著她。
妗小小臉色大變，顧不上什麽，舉止失當的去把他的衣袖往上卷起，而他任由她的舉動，沒有反抗。
他胳膊平坦無疤，並不是他。
妗小小仿佛失重一般，突然全身無力，眼看就要摔倒，下一秒，納蘭止白伸手扣住了她的腰，似笑非笑，帶著嘲弄的意味看著她。
一股荒誕的感覺從心頭生起。
妗小小呆楞楞的，似是失了魂。
納蘭止白放開她，回到暖閣。
晚上，她翻來覆去，睡的並不安穩，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起身穿好衣服，梳洗完畢，便要出門。
納蘭止白喚住她，他做起身指了指木架的衣服，妗小小知趣的取了過來，回府後，第一次為他更衣，又拿了把木梳為他束發。
期間，倆人誰都沒有說話，妗小小更是心不在焉。
巧焉，巧雲，歸家已有小半個月，他為什麽偏偏讓自己這個下等奴婢前來侍候。
兩張臉漸漸融合，她一激靈，已經回到了竈房。
這些日，京城裏又發生一件大事，不過知道的人很少，算是皇家醜聞。
巶蘭公主與人私奔，皇帝大怒責令暗衛偷偷追捕，駙馬府成了一樁笑談，秦泰州盡管不喜公主，但是和人茍且私奔，令他顏面掃地，任誰也不會高興的。
酒一杯一杯續滿，他神色不愉，流蘇在旁勸慰著，下人通報道：“爺，二公子來了。”
秦泰州這才搖搖晃晃站起身，流蘇伸手扶著他來到前廳。
納蘭止白風塵仆仆，問道：“有線索了麽？”
秦泰州把酒杯摔地，碎片賤起，裂開無數條碎痕，他牙咬切齒，而後又大笑出聲，表情舒緩，整個人十分割裂，道：“永遠不要回來，從此我便不受那婆娘的掣肘。”
流蘇一臉心疼，道：“你不要胡說。”
納蘭止白沈默片刻：才說道：“我已經私下派人查詢，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就好辦了。”
秦泰州笑著：“找什麽，一輩子都找不到，這樣皇上才會覺得虧欠與我，官升厚祿也自不會少了我。”
“窗戶紙總會被捅破哪一天，你真想被人嘲笑一輩子麽。”
流蘇走到納蘭止白身前，深施禮，說道：“煩請二公子多多留意。”
納蘭止白頷首。
施含煙在府上住了兩天便走了。
老夫人開始物色名門貴女，給孫兒做媳婦。
納蘭止白身上頑疾似乎好了，沒有在生病，大夫人甚是欣慰。城裏有名的媒婆，爭相恐後前來，差一點沒把府上的門檻踏破。
妗小小坐在竈房門口看著屋外大雪，一個小廝喊道：“誰是妗小小？外邊有人找？”
妗小小隨著小廝走了出來，見是青山，還沒開口問，他先說道：“公子要出府。”
妗小小一喜，他出去，無非是駙馬別院，要麽就是綰瑤兒那裏，“什麽時候走。”
“現在。”青山大步在前邊走著，妗小小一路小跑跟著，引來府上仆人側目，她也顧不得那麽多。
納蘭止白坐在馬車裏，妗小小也做了進去，青山駕駛著馬車而行，遽然馬車一頓，妗小小身子趔趄前傾，納蘭止白及時的拉住了她，穩了穩，問道：“發生什麽事。”
“公子，有人送信。”簾子掀起，青山把信箋呈上。
納蘭止白拆開信箋，眼神有些覆雜，說道：“通知秦泰州，速去城南瀏兀河。”
本來去往綰瑤兒院子的路，突然改變了方向，馬兒疾馳，車裏顛簸，妗小小一陣頭暈腦脹，連帶著胃裏翻滾，肚子絞痛。
馬兒不知跑了多遠，一個急剎車，妗小小再也忍不住，跑下車幹嘔起來。
“不舒服？”納蘭止白也下了車。
妗小小臉色刷白：“有些暈車。”
納蘭止白目光遠眺，前方同樣停了一輛馬車，不同的是，被一群黑衣人團團圍住，一個舉止高貴典雅的女子，絕望的掃視著眾人，眼角清淚劃過，洌洌寒風，女子大紅披風隨風而動，她孤冷又悲情，持劍而立。
女子身邊站了位一身華貴棉袍男子，他頭戴黑紗鬥笠，看不清真容，可二人看起來，卻也讓人覺得十分耀眼般配。
她們和黑衣人僵持著。
沒多久，秦泰州帶著隨從，快馬趕到，他黑著臉，拉弓搭箭對準華貴男子，那女子擋在男子身前，淒涼的笑對秦泰州，說：“你放了他，我和你回去。”
秦泰州大笑，手中握緊弓箭，蓄勢待發，納蘭止白提醒道：“秦泰州，不可。”
女子擡起高傲的頭顱，高聲問道：“你怎麽才會放過他。”
秦泰州平覆著心情，恨聲道：“除非他死。”
巶蘭公主知道，事已至此，已經無法挽回，秦泰州的怒火，無關情愛，他失了顏面，以及後半生前途，必須要有個人以血來清洗和平息。
巶蘭公主淺笑，淚流不止，從懷裏取出一塊白娟帕子，咬破手指，寫了幾行字，然後四四方方疊的平整，一步一步走到秦泰州身前交給了他。
巶蘭公主哭著說：“你把這血帕交給父王，可佑你後半生青雲直上，風舉雲搖，似錦人生，我願以此求你換他一命。”
“我不會令你為難，辱你日後名聲。”她的劍鋒利而決絕，不給任何人施救的機會，嬌嫩的脖頸流出泊泊鮮血，她如一只斷了線的風箏，軟軟的倒下去。
黑紗男子身形一閃，把巶蘭公主抱在懷裏，他慌亂的去捂著她的傷處，巶蘭公主淒苦又留戀的看著他，如同雕零的玫瑰花，在愛人的懷裏一點一點失去生機色彩。
那怕是巶蘭公主的死，黑紗男子從始至終未搭一言，看不到他的臉，便無法窺視到他是否會因痛失所愛而絕望悲傷。
妗小小註意到，那黑紗男子抱著巶蘭公主時，他的肩膀在不斷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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妗小小全神貫註的擦弄著頭發，沒有聽清，“什麽？”
納蘭止白拍了拍木榻，“做這裏？”
妗小小聽話的脫了鞋子，做到他身邊。
突然，納蘭止白躺了下來，頭枕在她的腿上，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散落一片，燭火漫漫，有著別樣風采。
她的手指穿插在發絲間，絲絲縷縷，別樣的感覺，像是有一只蝴蝶襲上心間，在心口上煽動翅膀，癢癢麻麻，一會又突覺有些窒息。
房門，扣動聲。
伏舒在外邊說道：：“公子，施姑娘來了。”
“表哥。”
納蘭止白沒有動，說道：“進來吧。”
妗小小想要起身下榻，躲起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門被推開，夾雜著冷風灌入，施含煙與元琺走了進來。
施含煙一進屋中，就見素來不喜與人親近的表哥正躺在一個婢子的腿上，二人舉止親密，那婢子臉紅紅的，帶著幾分少女獨有的羞赧，婢子手腳慌亂的不知從哪翻出的一根白玉簪，匆忙的為表哥半束發。
施含煙大為意外，又多看那婢子幾眼，這時，納蘭止白才不緊不慢起身坐起，理了理身上的褶皺。
施含煙見到他額頭已經包紮過，問道：“表哥你的傷怎麽樣了？”
“無礙。”納蘭止白對著元琺點了點頭。
妗小小有些拘謹，到了兩杯熱茶待客，然後去了暖閣隱去身形。
“我爹同意退親了？”
施含煙一臉輕松，“舅舅應允了。”說完，似是想到什麽，又一臉正色的說道：“去年，你為了護著我們離開，你受傷了？”
納蘭止白啜了一小口熱茶，輕悠悠的態度，“嗯！早好了。”
“你們準備什麽時候把婚事辦了？”
施含煙俏皮的和元琺相視一笑，道：“下個月二十八，表哥你一定要來。”
納蘭止白應了一句。
施含煙又坐了會，說了一會話，與元琺一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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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止白沒有回答。
妗小小沒完沒了，繼續追問著：“施姑娘居然為了那小白臉逃婚了？誒呀！”她搖了搖頭覺得很是惋惜，裝模作樣又道：“她真是沒眼光，撿了芝麻，丟了西瓜，上哪能尋到你這樣模樣家世出挑，又那麽深情的夫婿。”
納蘭止白蹙眉，道：“安靜。”
妗小小立刻用手捂著嘴，然後滿臉同情的望著他。
納蘭止白看著她那雙骨碌碌亂轉的大眼睛，不知道又想些什麽，他說：“我一直把含煙當做妹妹，直到兩年前她突然寫信給我，她有了意中人，我們想解除這門親事，可是父母不同意，婚期將至，後來我掩護著他們出走。”
“所以你父親把你揍成重傷？然後離家出走一個多月。”
納蘭止白質問：“誰和你說的？”
妗小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猜的？”
納蘭止白起身下榻，往暖閣走去，“那時天黑雪厚，我為了引開追捕的人，馬車跑的急，從懸崖上摔了下去。”
妗小小突然眉心一跳，“你哪天掉下懸崖的？”
納蘭止白折返回來，站在她面前，一張俊逸的臉離她越來越近，目光帶有壓迫感深凝著她：“怎麽，有事？”
她記得初見古亦冥時，就是在懸崖底下，一地的木板殘片，他身穿普通布衣，前襟斑斑血跡，昏迷不醒。
一頭白狼聞著血腥，一點點向他靠近，就在白狼露出獠牙時，她與村裏的王二碰巧看到，王二手持弓箭，箭矢從白狼頭上飛過，嚇退白狼，她救回了他。
他們一模一樣的臉，身形也相同。去年，冬日，懸崖，受傷，消失一個月，這天下哪有這麽湊巧的事。
她乍著膽子，猛然問道：“古亦冥是你麽？？”
“你覺得我是誰？？”他的眼神一變，有些冷漠，又銳利的看著她。
妗小小臉色大變，顧不上什麽，舉止失當的去把他的衣袖往上卷起，而他任由她的舉動，沒有反抗。
他胳膊平坦無疤，並不是他。
妗小小仿佛失重一般，突然全身無力，眼看就要摔倒，下一秒，納蘭止白伸手扣住了她的腰，似笑非笑，帶著嘲弄的意味看著她。
一股荒誕的感覺從心頭生起。
妗小小呆楞楞的，似是失了魂。
納蘭止白放開她，回到暖閣。
晚上，她翻來覆去，睡的並不安穩，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起身穿好衣服，梳洗完畢，便要出門。
納蘭止白喚住她，他做起身指了指木架的衣服，妗小小知趣的取了過來，回府後，第一次為他更衣，又拿了把木梳為他束發。
期間，倆人誰都沒有說話，妗小小更是心不在焉。
巧焉，巧雲，歸家已有小半個月，他為什麽偏偏讓自己這個下等奴婢前來侍候。
兩張臉漸漸融合，她一激靈，已經回到了竈房。
這些日，京城裏又發生一件大事，不過知道的人很少，算是皇家醜聞。
巶蘭公主與人私奔，皇帝大怒責令暗衛偷偷追捕，駙馬府成了一樁笑談，秦泰州盡管不喜公主，但是和人茍且私奔，令他顏面掃地，任誰也不會高興的。
酒一杯一杯續滿，他神色不愉，流蘇在旁勸慰著，下人通報道：“爺，二公子來了。”
秦泰州這才搖搖晃晃站起身，流蘇伸手扶著他來到前廳。
納蘭止白風塵仆仆，問道：“有線索了麽？”
秦泰州把酒杯摔地，碎片賤起，裂開無數條碎痕，他牙咬切齒，而後又大笑出聲，表情舒緩，整個人十分割裂，道：“永遠不要回來，從此我便不受那婆娘的掣肘。”
流蘇一臉心疼，道：“你不要胡說。”
納蘭止白沈默片刻：才說道：“我已經私下派人查詢，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就好辦了。”
秦泰州笑著：“找什麽，一輩子都找不到，這樣皇上才會覺得虧欠與我，官升厚祿也自不會少了我。”
“窗戶紙總會被捅破哪一天，你真想被人嘲笑一輩子麽。”
流蘇走到納蘭止白身前，深施禮，說道：“煩請二公子多多留意。”
納蘭止白頷首。
施含煙在府上住了兩天便走了。
老夫人開始物色名門貴女，給孫兒做媳婦。
納蘭止白身上頑疾似乎好了，沒有在生病，大夫人甚是欣慰。城裏有名的媒婆，爭相恐後前來，差一點沒把府上的門檻踏破。
妗小小坐在竈房門口看著屋外大雪，一個小廝喊道：“誰是妗小小？外邊有人找？”
妗小小隨著小廝走了出來，見是青山，還沒開口問，他先說道：“公子要出府。”
妗小小一喜，他出去，無非是駙馬別院，要麽就是綰瑤兒那裏，“什麽時候走。”
“現在。”青山大步在前邊走著，妗小小一路小跑跟著，引來府上仆人側目，她也顧不得那麽多。
納蘭止白坐在馬車裏，妗小小也做了進去，青山駕駛著馬車而行，遽然馬車一頓，妗小小身子趔趄前傾，納蘭止白及時的拉住了她，穩了穩，問道：“發生什麽事。”
“公子，有人送信。”簾子掀起，青山把信箋呈上。
納蘭止白拆開信箋，眼神有些覆雜，說道：“通知秦泰州，速去城南瀏兀河。”
本來去往綰瑤兒院子的路，突然改變了方向，馬兒疾馳，車裏顛簸，妗小小一陣頭暈腦脹，連帶著胃裏翻滾，肚子絞痛。
馬兒不知跑了多遠，一個急剎車，妗小小再也忍不住，跑下車幹嘔起來。
“不舒服？”納蘭止白也下了車。
妗小小臉色刷白：“有些暈車。”
納蘭止白目光遠眺，前方同樣停了一輛馬車，不同的是，被一群黑衣人團團圍住，一個舉止高貴典雅的女子，絕望的掃視著眾人，眼角清淚劃過，洌洌寒風，女子大紅披風隨風而動，她孤冷又悲情，持劍而立。
女子身邊站了位一身華貴棉袍男子，他頭戴黑紗鬥笠，看不清真容，可二人看起來，卻也讓人覺得十分耀眼般配。
她們和黑衣人僵持著。
沒多久，秦泰州帶著隨從，快馬趕到，他黑著臉，拉弓搭箭對準華貴男子，那女子擋在男子身前，淒涼的笑對秦泰州，說：“你放了他，我和你回去。”
秦泰州大笑，手中握緊弓箭，蓄勢待發，納蘭止白提醒道：“秦泰州，不可。”
女子擡起高傲的頭顱，高聲問道：“你怎麽才會放過他。”
秦泰州平覆著心情，恨聲道：“除非他死。”
巶蘭公主知道，事已至此，已經無法挽回，秦泰州的怒火，無關情愛，他失了顏面，以及後半生前途，必須要有個人以血來清洗和平息。
巶蘭公主淺笑，淚流不止，從懷裏取出一塊白娟帕子，咬破手指，寫了幾行字，然後四四方方疊的平整，一步一步走到秦泰州身前交給了他。
巶蘭公主哭著說：“你把這血帕交給父王，可佑你後半生青雲直上，風舉雲搖，似錦人生，我願以此求你換他一命。”
“我不會令你為難，辱你日後名聲。”她的劍鋒利而決絕，不給任何人施救的機會，嬌嫩的脖頸流出泊泊鮮血，她如一只斷了線的風箏，軟軟的倒下去。
黑紗男子身形一閃，把巶蘭公主抱在懷裏，他慌亂的去捂著她的傷處，巶蘭公主淒苦又留戀的看著他，如同雕零的玫瑰花，在愛人的懷裏一點一點失去生機色彩。
那怕是巶蘭公主的死，黑紗男子從始至終未搭一言，看不到他的臉，便無法窺視到他是否會因痛失所愛而絕望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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