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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廠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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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廠長公主?!

太陽並不算太猛烈,明亮卻不灼熱的光線鋪蓋了人們的視野。游樂園裏時不時傳來興奮與恐懼的尖叫聲,回頭一看,就有一列傳統游樂園體驗項目——雲霄飛車飛馳而過。

除了中氣十足的大人們在玩刺激項目時的鬼哭狼嚎以外,孩童更為尖細的聲線在游樂園這種嘈雜熱鬧的環境當中,嘰嘰喳喳地竟也沒有被蓋住聲音。

孩子們蹦蹦跳跳,扯著家長的衣袖說要玩這個、想吃那個,頗有一份童真童趣。

游樂園中的噴泉湧起高高的水柱,時高時低,還分出不同的花樣來。只有非常微少的水霧往外揮灑出去,倒是很好地起到了降溫的效果。隔著那層水霧看去,朦朦朧朧的還有幾分夢幻的錯覺。

而青年男女們身為游樂園裏從來絡繹不絕的情侶,亦有不少在這裏拍照打卡的,從他們那無時無刻不緊牽著的手上,就可以無比清晰地看出這些情侶們約會時黏乎乎的氣息。

“嘛,這裏的氣氛可真是活潑啊……”千島鶴眉目間十分柔和,輕輕地笑了一下,突然又轉過頭看向諸伏景光,眼神有些揶揄。

她伸出手,用力一拍諸伏景光的肩,眼中閃過狡黠的光:“只是這裏的情侶也太多了,狗糧都要被餵飽了呢~”

被猛地一拍肩的黑發青年噎了一下,很快也展露出笑容。他悄咪咪地挪動了一下腳步,往千島鶴那邊靠得更近一些,一手按住千島鶴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另一只手則十分輕車熟路地在對方的發頂揉了好幾下。

千島鶴的發質並不是那種細軟類型的,但摸起來的手感依舊很好,蓬松的微卷發垂下,揉起來就像是在順一個小動物的毛。

“真是的,帕圖斯……說什麽狗糧啊,非要提及的話,難道你不願意和我呆在一起嗎?”諸伏景光笑著低頭,正好對上了千島鶴的視線,“我可是只想要你和我在一起的哦?”

千島鶴:“……”

沒想到這人入戲還挺深。

她正準備心虛地把頭側過去一邊,但在看到青年正含笑的藍色眼睛後……

咳,又心志不堅地決定符合人設地繼續與蘇格蘭扮演一對正熱戀中的情侶了。

雖然周圍並沒有組織盯梢的人,但這種演技本來就是要逐步提升的,有機會練練也不是壞事——

啊……好吧好吧,不是演的。

……喜歡啊,是真的。

千島鶴稍微踮起腳,就湊到了剛好微彎起脊背的黑發青年的耳邊,非常自然地把他剛才所說的臺詞接了下去。

“確實如此。而我,也希望你能好好聽話呢……”她呼吸間的溫熱的氣息在諸伏景光的耳邊輕輕拂過,旁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會認為這只是一對正在講悄悄話的小情侶。

“畢竟,我最喜歡聽話的你啦!”

千島鶴一臉笑意。

馴服值+1get√

……好吧,其實這次她和諸伏景光一起到游樂園來,根本不能算是約會,他們的最終目的其實是要替組織完成一次非法交易——只是地點定在了游樂園罷了。

組織總是不願意放棄成員做任務時喜歡穿黑衣服的企業文化,但讓兩個兇神惡煞的大老爺們穿著黑色風衣過來殺人放火實在太過顯眼。

在權衡利弊之後,他們最後只能決定讓剛獲得代號不久的帕圖斯和在組織當中相當靠譜的蘇格蘭威士忌搭檔,扮演情侶,進入游樂場,找到任務目標,完成這一次任務。

……當然,硬要找一個合理的理由的話,諸伏景光不久前在組織當中散播的傳聞也有著大功勞。

組織畢竟在黑暗當中盤踞不止一個世紀之久,目前並沒有高調出場的打算,低調與隱蔽無疑仍是現階段的重中之重。

——而這就導致了很多因為癡迷於犯罪快感而加入組織的成員們,在大部分時間裏都無法暢快淋漓地完成他們所向往的藝術犯罪。

對於組織想要殺的人,他們想怎麽折騰都沒事。但如果把組織的存在捅了出去……

那對不起,組織也不會給你留半條活路。

雖然組織安排的任務並不會讓太多代號成員有閑下來的空隙,但肉.體上的忙碌並不能抵消精神上的無聊。

也正是因此,那些加入犯罪組織後,並沒有更多機會享受到新奇娛樂的各種人渣敗類們,當然得找機會為自己的精神家園添點養分。

組織當中的慕強心理風氣本就盛行,再加上他們還總愛對高層代號成員們做過事情的津津樂道——

……很好,流言就是這麽產生的。

諸伏景光無奈扶額。

雖說這件事確實是他策劃的,但這流言發酵的程度也確實是他始料未及的。

走在組織據點,他總感覺身邊人看待他和千島鶴的眼神都變得有些異樣——

一回頭,他們連不知道從哪裏冒來的病嬌文學都拿出來大聲朗讀了。

“……蘇格蘭威士忌露出了一個謙遜溫柔的笑容,手卻緊緊地掐在了帕圖斯纖細的脖頸上,捏出了大塊青紅交加的印子,靠近她的耳側,低聲說了一句:‘永遠不要……試圖逃離我。’”

諸伏景光:???

……

“帕圖斯高傲地用著不屑的眼神註視著蘇格蘭威士忌,一手卻持著手.槍狠狠地抵在了蘇格蘭威士忌的下顎上,強迫那正朝自己跪著的男人擡起頭,滿意地笑道:‘這才對嘛~聽話……才會有獎勵哦。’”

千島鶴:???

……

至於後面的故事……刺激到諸伏景光自己都不想重述一遍。

簡直……聞者傷心、聽者落淚,過路者看見諸伏景光的身影都要發出“嘖嘖”兩聲。

諸伏景光:……

不是,你們真的這麽閑嗎?!

雖然但是……總覺得自己的人設又多了點什麽奇怪的東西耶?

還有自己以前對這個犯罪組織的看法……現在好像也往什麽不可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了呢。

他甚至還記得,就在自己剛打算出任務的時候,某個酒名為波爾圖的高瘦男人突然間攔住自己的尷尬情景。

“蘇格蘭,你是怎麽做到成功控制住帕圖斯的?”波爾圖看起來尖酸刻薄的面相竟做出了一種十分誠懇的表情,“求您教教我,我也不想努力了!”

諸伏景光:……

控·制?!

還教·教·你?!

盡管早已怒火中燒,身處在組織當中,他還是習慣性地揚起了那副溫和好人臉,只是眸中已經閃爍起了一種冰冷的質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念與邪性。

他低下頭來,慢條斯理把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朝著波爾圖笑了一下。

“啊……這個嘛,你真的想知道嗎?”

黑發青年語氣散漫,聲音的尾處微微上揚,玩味的態度之下,卻盡是自己私有物被侵犯後的憤怒與可怖陰冷。

他湛藍色的眼中仿佛燃燒著火焰漆黑如墨,燎燒著憎惡與扭曲的亢奮,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溫和清澈的聲音如同引誘無辜者步入地獄的毒舌引信。

波爾圖本想說出口的話一下子就被卡在了喉嚨深處,眼角餘光不慎地掃到了黑發青年幽深的眼神,冷不防渾身一滯,繼而從尾椎到發頂同時爬滿了紮人的毛骨悚然。

“不不不不不……我不想知道了!”

果然!蘇格蘭表面上看起來一副溫柔紳士的模樣,實際上就是一個心態陰暗的變.態吧!

他就連這句話吐出時都是那麽語無倫次,直接十分狼狽地逃離現場。

……咳,心中還有嗑CP成功的狂喜。

哇,蘇格蘭對帕圖斯的態度果然不一般耶!當代病嬌文學的現世典範啊!

諸伏景光:……

啊對對對,人設是他立的,流言是他傳的,對象也是他喜歡的……

他還能說什麽呢?

更何況,保護好千島鶴,本來就是朗姆的命令……

想起朗姆之前給自己發過來的叮囑,諸伏景光心情微微往下一沈。

其實當初按照琴酒的意思過來搶人的時候,他是有預想過來自朗姆的巨大壓力的。

但他完全沒有想到,朗姆對現階段千島鶴究竟歸屬於哪一派,似乎根本就毫不關心……

朗姆關心的只有一個——

千島鶴本人的安全。

在他向朗姆請示,說要根據琴酒的命令把千島鶴帶走時,朗姆竟然直接以二把手的身份對他下令——

不計一切代價保護好千島鶴的人身安全。

……這件事的完整始末很少有人知道,包括實驗室的那一段,也都被人刻意地抹去了。

但只要是有代號的高層成員,大多也都若有若無地了解到一些細枝末節。

甚至已經有好事者在猜測,帕圖斯到底是不是擁有什麽“酒廠長公主”之類的奇怪身份……

而把消息放出來的人的目的同樣非常好推測——

保護好千島鶴的人身安全。

或者用更恰當一點的說法:至少在生理意義上,千島鶴不能受傷害。她絕不能死,她的神經系統更是組織獨一份的寶貝。

蘇格蘭威士忌和帕圖斯的戀情轟轟烈烈地傳遍了大半個組織,諸伏景光和千島鶴的交往苗頭卻並沒有被組織掐死在搖籃當中。朗姆只是把諸伏景光認真地敲打了一通,警告他們無論怎麽玩都不能損毀千島鶴的身體。

至於精神健康?誰愛關心誰關心去。

大家都是法外狂徒,誰不知道誰啊。

最多……最多變態一點吧。

想到這裏,諸伏景光突然間覺得自己有點頭疼。

這其中的水當然很深,他雖然是個狙擊手,但並不代表他的情報工作就做得不好。相反,作為一名臥底,情報工作理論上才是他的本職。

他準備往這個方向查下去,這也許能接觸到組織真正的機密。組織與常理不符的特別關註,讓他對千島鶴的擔憂又更加深了一層。但與此同時,他也不忘與千島鶴合作,共同利用這個現成的機會——

抓住時機暗搓搓地擴大自己的情報網。

……反正“酒廠長公主”嘛,總會有一堆投機者追隨的。

不用白不用。

……

思維回籠。

面前游樂園的景象依舊是那麽生命力旺盛,喧鬧的情景在游客耳旁制造了太多活潑的噪音。

偽裝成情侶的千島鶴和諸伏景光完美地融入其中。兩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他們登對親密的舉動,只會讓別人相信這是一對喜歡耍帥扮酷的情侶。

諸伏景光並沒有帶上他的貝斯包——因為根據計劃,本次任務並不需要他擔當狙擊手的職位。

事實上,雖然他的最初定位就是狙擊手、當初也是通過狙擊任務拿到蘇格蘭威士忌這個被譽為“生命之水”的代號的,但這並不代表他每次出任務都要進行狙擊。

組織行事往往很低調,一般喜歡采用的暗殺方式,無非就是最原始的冷兵器和毒藥兩種。若是需要毀滅物證及各種痕跡的,那就直接上炸彈。

遠程狙擊雖然可以精準殺死目標,在重要時刻也算是決定性的力量,但動用狙擊槍殺人無疑會讓更多人的目光聚焦到這件事上來,對組織的隱藏極度不利。

所以,組織當中培養的狙擊手所出的狙擊任務,大多是暗殺極難近身刺殺的高層名流,又或者是在交易時起到一個威懾的作用——畢竟,被狙擊槍指著,身上還閃爍著被狙擊槍定位的鐳射紅光,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撐住不被組織脅迫的人,那還真沒有幾個。

至於這一次的交易對象,其實是一個以前就跟組織有著合作的新聞界高層。組織讓那人處理輿論及善後,而那人則擁有用巨額金錢購買各種駭人聳聽的大新聞的渠道,並借助組織的力量推自己上位。

……但這次可跟以往的交易並不一樣。

千島鶴神色晦暗不清,她接到的任務內容,是在拿了這位仁兄的三億日元以後,把他滅口。

——原因很簡單,這位新聞界高層認識到組織內部的殘酷以後,心生退意,還試圖用三億日元為自己購置一條後路。

組織也夠陰狠。

表面上答應了人家,實際上卻讓成員在拿了對方的三億日元以後,直接讓他永遠閉嘴。

像是這種重在滅口的任務目標,反而不需要像諸伏景光這樣的狙擊手進行威懾。只要把人拐到小巷裏,給他的致命處來一下——

在霓虹這樣監控稀缺的環境下,這場兇案最後也只會不了了之。

總結來說就是:組織讓蘇格蘭威士忌和帕圖斯一同出任務,一方面是讓蘇格蘭威士忌帶帶新人,而另一方面……

好吧差不多就是陪大小姐。

蘇·小白臉·格·公派保鏢·蘭,“肩負重任”:小鶴你不會真的是傳說中的酒廠長公主吧……

她現在在酒廠裏就算直接橫著走都不怕了屬於是。

回憶起自己剛潛入組織時成為底層人員時的艱辛情景,那種生命被他人當做炮灰和籌碼的感覺,始終令人反胃。諸伏景光對千島鶴沒有經歷過他當年這麽艱難的臥底之路十分慶幸,但與此同時,他的憂慮之情卻更加深紮於內心當中。

小鶴的身份有秘密,他一直都知道。

……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有秘密就意味著有危險——所以他會擔心。

只是,諸伏景光同樣身為潛行在這條暗無天日的路上的臥底,他尊重千島鶴的選擇。他們互相不坦白的情報其實從來都不少,他也不會主動開口去問。

*

千島鶴混跡在人群當中,收斂起自己眼神當中潛藏著的鋒芒,搜尋起任務目標的身影。

目標幫組織做的臟事也不少,潛藏的本事確實偷師偷得不錯,應該是屬於那種一註意到附近有可疑的視線投來,就會立馬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那種人。一時半會兒,僅憑肉眼,還真無法把那個人搜尋出來。

想了想,千島鶴抽身去買了一個冰淇淋,回來後非常敷衍地大大咬了一口,壓低聲音對諸伏景光說道:“……蘇格蘭,配合一下。”

“了解。”

貓眼青年失笑,立馬就明白了千島鶴想要做什麽。

他看過來,眸色柔和,在盯著千島鶴片刻後,便朝著對方的更近處靠去。

一手圈住千島鶴的後腰,諸伏景光的另一手輕輕撫上她的下顎處,溫柔地擡起她的下巴。他壓低了聲音,卻依舊掩飾不住語氣裏低低的笑意:“嘴角沾上奶油了。”

說完,還沒等千島鶴反應過來,他便單手扣住了對方的後腦勺,迫使她更靠近自己一點。上挑的貓眼微微瞇起,心情好像瞬間變得特別愉悅,就連嘴角也多了一分上揚的弧度。

在千島鶴故作驚詫的眼神當中,諸伏景光也裝成苦惱沈吟了一會兒,這才忍笑道。

“算了,幫你吃掉吧~”

微微上挑的語調顯示了他心情特別好的事實,就像是一瞬間被治愈一樣,低低的笑聲從他的胸腔處傳來,甚至被他半強硬地鎖入懷中的千島鶴都能清楚聽見。

……反正當千島鶴反應過來之後,由於驚愕而睜大的眼睛所看到的就只有仿佛剛剛惡作劇成功的卻一臉無辜的黑發青年。

心臟在那一瞬間漏跳了一拍,千島鶴表面上面色平靜,可正是此刻這緊繃的面部表情出賣了她內心的波濤洶湧。

表面上的一切風平浪靜都只是強撐的結果,只有千島鶴才清楚她的心臟此時跳動的有多麽大聲。

她忽然往景光那邊靠了過去,腦袋靠在對方的肩膀上,特別有小心思地在他的胸口前,像小動物一樣地蹭了蹭,然後又擡起頭——明明是她自己在調戲人家,卻還要用最單純無辜的眼神看向面前的黑發青年。

“蘇格蘭。”她輕聲叫道,只有她自己和諸伏景光能聽到。

身為組織新秀的她,此刻看起來卻像一只無害的小貓,仿佛褪去了一切的冷厲與鋒芒,只剩軟乎乎的一腔溫柔。暖金色的眼眸輝映著觸手可及的陽光,而她的眼底卻在一種熱鬧當中只倒映出面前人的身影——

黑發青年身材頎長高挑,一雙上挑的藍色貓貓眼清澈而溫柔,身上穿著簡潔的黑襯衫,同樣也認真註視著千島鶴。

四目相對,他們的眼中除了笑意,還有認真。

千島鶴垂下眼簾,突然間一踮腳,仰起頭,直接就吻上了諸伏景光的唇瓣。

“帕圖斯你——”

諸伏景光一開始也並沒有料到她會這麽做,看著突然湊近的精致的面龐,他正脫口而出的話語,直接被那一片溫熱強硬地止住了。

他的身體突然繃緊起來,腦子裏像一下子被炸開一樣,一下子變得空白。手臂處的動作突然因為有些心猿意馬而卡殼了一下,諸伏景光感受著對方的雙手再次掛到自己的頸後,肢體終於徹底僵在那裏不聽大腦的使喚了。

“唔……”

心跳聲在這個寂靜的環境裏變得尤其明顯。心臟跳動的節奏越來越急促,像是密集的鼓點。

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似乎逐漸變得粗重了起來,諸伏景光只覺得有一種戰粟的感覺迅速地劃過了他的全身。他的肌肉線條在那一瞬間舒展變化著,竟讓他有了一種詭異的滿足感感。

他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千島鶴的眼中已經蒙上一層水光。

再次收到身體即將缺氧的警示,千島鶴懊悔著自己怎麽卻又著了這只白切黑蘇格蘭的道。她試圖讓自己仍空閑的雙手推開諸伏景光,可一睜開眼看到面前那雙湛藍色的、神色可憐兮兮的貓貓眼,施加在手臂上的力道就又松懈了大半。

“蘇格蘭你等等,我們還有任務——”

千島鶴好不容易才掙脫開來,話音未落,諸伏景光的一股力道又將她的重心扯到靠近他的一邊,而他則順勢擡手一撈就把她帶進懷裏。

“我能再……吻一遍你嗎?”諸伏景光假裝後知後覺地補了這樣一個問句,聲音有些幹啞,“……就當是為了填充人設也好。”

還能怎麽辦呢……?

填充人設的說法本來就是自己提的,自己看上蘇格蘭威士忌的人設,在組織裏也立住了——

那麽這個後果也該由自己來付。

他想圈養她,她想馴服他。

此情此景,面對蘇格蘭的請求,帕圖斯無論如何也不該拒絕的才對。

至於任務……?

當然也不會有半點差錯的哦。

思緒百轉千回,但現實中也不過是過去了一瞬。

“……好。”

千島鶴的眼神晦暗不明,開口應道。

可就在那張口說話的一瞬間,諸伏景光完美接收了這個答案,他找準機會,趁虛而入——千島鶴沒來得及出口的音節全都被蘇格蘭威士忌表面上雖然柔和、實際上卻十分具有侵略性的氣息占領,通通都被堵在了喉嚨裏。

直到千島鶴最後被親到喘不過氣,眼眶幾乎已經泛紅,暖金色的眼眸中分泌出來的淚液也終於從眼角滑落,諸伏景光才堪堪放開了她。

而就在放開的瞬間,黑發青年的眼神瞬間就變得嚴肅了起來——與此同時,千島鶴也進入了在組織當中的任務狀態。

“確定交易對象已經進入那條小巷了?”

千島鶴微勾唇角,輕聲問道。

諸伏景光溫和地笑了一下,也直接點頭。

“他剛剛朝的是我的方向,熱吻中的情侶能很好地降低他的警惕心,我看清楚了——他的身邊沒有別人,確實是單獨來的沒錯……”

他的聲線清晰而磁性,仿佛天生就充滿了溫柔與儒雅,再自動疊一個親和力的buff,口中的匯報卻又是那樣的冷血無情。

“他拿了兩個手提箱過來,如無意外,那應該就是三億日元了。”

諸伏景光和千島鶴對視一眼,一把扯起她的手腕,就拉著人往目標剛剛進入的那個小巷裏走。

那條小巷陰暗狹窄,不僅年久失修,包括出入口和附近都沒有監控。在這裏進行交易和滅口,能最大程度地保證他們行動的隱秘性。至於路人的目擊供詞……?

一對剛剛還在熱吻當中的情侶,突然火急火燎地奔向無人的小巷,究竟是要做什麽……

這個問題,是成年人都可以避免回答的隱私哦。

*

——總之,一切就緒。

任務圓滿完成。

諸伏景光拎著目標原來用來裝錢的手提箱,在他身後的千島鶴也處理好了現場所留下的痕跡。

原本橫貫在屍體脖頸上的巨大傷口,如今變成了這位新聞界高層先生走在小巷中不小心摔倒、意外地割到了旁邊鋒利的鐵片而造成的結果。

森寒的碎石路上漫染著那一片血泊的鮮艷的色澤,可以預見,不久之後,這裏將變成一片洗刷不掉的黑褐色。

千島鶴強忍著內心的不適,手上卻感覺到了一股溫熱的觸覺,好像突然間就撫平了她內心當中所有的溝壑。

——諸伏景光那擁有著厚厚槍繭的手掌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這不是你的錯。”

千島鶴聽見諸伏景光啞聲道,隨之而來的便是關心的目光。

“我沒事啦……”她看向黑發青年,對方藍色的貓眼在這個陽光照不到的小巷裏顯得尤其璀璨,熠熠生輝。

“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做任務——這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可沒有這麽脆弱……”

她嘟噥著。

她這話倒並不是假話。

她沒有這麽脆弱……這句話是真的。

——但每次殺人,那種如同噬骨之蛆一般的不適感依舊會侵占她的全身。

無論被殺者是否十惡不赦,應該結束他們生命的都並不是沒有權利進行審判的“帕圖斯”——說到底,現在的她自己也是一名違法者。

雖然公安對於違法事項本就不太在意……但剝奪旁人的生命依舊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殺人並不會因為擁有看似合理的理由或次數變多而逐漸變得適應、或麻木。

殺人就是殺人。千島鶴不會為自己找任何理由。

但是現在……

一切都還沒有塵埃落定。

為了公眾的利益——

有些事情……需要犧牲。

……哪怕承擔了這些的臥底,事後會遭到無盡黑暗的反撲。

千島鶴努力平覆著自己的心情。

其實如果陪同她做任務的是別的組織成員,她當然會掩飾得幾乎完美,甚至如果有可能,她應該還會在恰到好處的時候,展現幾分自己對於他人生命的蔑視——

……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諸伏景光啊。

她喜歡的諸伏景光。

她信任的諸伏景光。

她的摯愛與同伴。

也只有在他面前,她能稍微放松一些,找回一點原本自己的感覺。

“……蘇格蘭,走吧。”

千島鶴處理完善後問題,在自己的脖頸上刮出幾道紅痕,稍微豎起領子擋上一擋,便是成年人都明白是什麽含義的痕跡了。

清點錢數完畢後,諸伏景光也點點頭,拉起千島鶴的手,就往外走去。

時間已經漸近黃昏,游樂園的游客逐漸變得稀少起來,但環境依舊十分喧鬧。

黃昏時的陽光揮灑在游樂園的一種設施上,反而顯得更加溫馨、靜謐,與美好。

任務也完成了,千島鶴正準備和諸伏景光一起離開,卻突然被一道少年音叫住了腳步。

“蘭,我一定可以成為像福爾摩斯那樣的大偵探的!”少年同樣擁有一雙清澈的湛藍色眼睛,看起來卻像是個故作老成且驕傲的小大人,“不信的話,我這就去推理出那個大姐姐和大哥哥到底是做什麽的!”

少年這麽說著,手指便指向了千島鶴和諸伏景光,緊接著便一遛小跑來到了千島鶴面前,不客氣地攔住了兩人,開始認真打量起來,大腦迅速開啟推理模式。

千島鶴and諸伏景光:……

不是吧,哪裏來的熊孩子啊?!

崽,不要總是這麽莽啊,哪天A上去把自己作沒了……到時可有苦說不出啊!!!

不過畢竟熊孩子並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職業,只是十分興奮地試圖向自家小青梅展現自己見面識人的技巧,其實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個鬼啊!

與正說得興高采烈的少年不同,站在他身邊的女孩渾身低氣壓,甚至讓人感覺……她隨時想揮出一拳,砸到面前少年臭屁的臉上。

“新一你給我回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沒有禮貌!”

然而,那個被稱為“新一”的小鬼卻沒有理會女孩的勸阻,而是自顧自地開始了他的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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