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回光返照？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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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將軍如此大忙，不如讓本將軍請楚姑娘吃點東西，聊表謝意。”此時的金歡已經一改之前對楚飛飛威脅的態度，熱情地伸手相邀。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楚飛飛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她搖搖晃晃地從椅子上站起，再次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邊伸懶腰邊朝大門走。
“慢著！楚姑娘莫不是忘記還有東西在本將軍手裏？”
金歡掀開長袍坐下，不緊不慢地從懷裏取出一個錦盒，正是那只裝有珍珠耳環的錦盒。
“卑鄙！”楚飛飛再一次爆發了。
青松茶樓，楚飛飛兩只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嘴裏咬著豬蹄，當做是在啃對方的骨頭。
“楚姑娘如此盯著在下看，莫不是對本將軍有意思？”金歡好笑地看著楚飛飛憤怒的眼神，他伸手為她添上茶水。
“將軍多慮了，我才不會對動不動就翻臉威脅別人的家夥有意思。”楚飛飛用力咬了咬嘴裏的肉。
“本將軍只是想請楚姑娘吃飯而已，奈何楚姑娘不賞臉，本將軍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金歡從懷裏掏出那只錦盒放在桌子，楚飛飛趕緊放下筷子，伸手拿回盒子，打開仔細瞧裏面的耳環是否安然無恙。
“總算拿回來了。”楚飛飛蓋上盒子松了口氣。
“既然物歸原主，楚姑娘對本將軍的成見是否可以消除了。”金歡舉著茶杯喝了一口，“本將軍還是很願意跟楚姑娘做朋友的。”
172閃瞎了眼
“朋友？”楚飛飛心頭一跳，自從來到妖族，除了小瑟，還真沒有誰說跟她做朋友，就連夜朝也只能讓她以侍女的名義跟在身邊。
“怎麽？楚姑娘看不上金某？”金歡挑了挑眉。
“不是。”楚飛飛表情變得嚴肅，“我只是很驚訝少將軍居然會跟我這種身份低微的侍女做朋友，難道你看不出我是半妖人嗎？”
“等到你殺的敵人多了，就會明白所謂的貴族和奴隸根本沒有區別，都是血肉之軀，都只有一條命。”金歡的爪尖輕輕摩挲著茶杯，眼神平靜。
楚飛飛靜靜看著他，慢慢消化他話裏的意思。忽然，她莞爾一笑，把手裏的茶杯舉在半空中，真誠地說：“我叫楚飛飛，你可以叫我飛飛。”
金歡看著半空中的茶杯嘴角微微勾起，他也舉起茶杯與之相碰，杯子之間傳來清脆的聲響。
“我叫金歡，妖族少將軍。”
目光對視，他們相視而笑。
所有的相識只在一瞬間，所有的相交只在一個念頭。
楚飛飛心裏痛快，嘴巴也不再拘謹，她好奇地詢問金歡關於他的故事，為什麽會當上將軍，帶兵打仗的時候遇到過什麽故事等等。
金歡面帶笑意地跟她講述，說到高興之處，他們哈哈大笑，說到驚險刺激的時刻，他們神情嚴肅。越說越暢快，竟然就忘了時間，忘了地點，以及忘了註意四周。
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座位上，知諾正兩只眼睛噴火地瞪著楚飛飛，尤其是見她對著金歡笑時，知諾差點咬碎銀牙。
“好你一個不知羞恥的賤人，居然勾引完夜朝哥哥，現在又來勾引少將軍，成心跟我過不去對不對！”知諾用力攪著手裏的錦帕，一旁的貼身侍女見她臉色難看，小心翼翼地詢問：“小姐，我們要過去嗎？金將軍在那裏。”
“你以為我眼瞎嗎！”知諾壓抑著音量，惡狠狠地瞪了侍女一眼。她很想發飆，但礙於周圍人多，擔心傳出不利她的話。
“走！”
看金歡對楚飛飛的態度，知諾實在難以再待下去，她忍住怒火，甩袖離開茶樓。
好你個楚飛飛，我絕對要讓你後悔你所作的一切！
楚飛飛對金歡的印象大幅度提高，雖然一開始他的三番五次的威脅令她跳腳，但接觸後發現他性情豪爽，對朋友仗義，值得深交。
楚飛飛在房間裏拿著毛筆寫寫畫畫，她想畫一副象棋，打算送給金歡作為軍中消遣之物。
“吱嘎”房間的門被推開，夜朝滿臉興奮地走進屋，見楚飛飛趴在桌子上畫圖，饒有興趣地湊過去看。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楚飛飛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飛飛，今日我有兩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夜朝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也不賣關子了：“一是，之前的傳聞是假的，諾兒與金少將軍並無關系，今日我在宮裏遇到金少將軍，是他親口說的。”
夜朝看楚飛飛仍然低頭作畫，便坐下來，與她平視。
“二是，幾日後便是諾兒的生辰宴，往年只是送來帖子，今年可是諾兒特意邀請我過去。”夜朝的臉上滿是笑意，他仔細瞅著楚飛飛，試探著：“只是……只是諾兒希望飛飛你也去，她說你聰明能幹，想讓你幫她梳妝打扮，然後我……”
“然後你就答應了。”楚飛飛毫不意外。
“其實也不是什麽重活。”夜朝臉上晃過一絲尷尬，“諾兒說想跟你學桌球的技巧，下次可以一起打球。”
“我會提早過去的。”楚飛飛頭也沒擡繼續低頭畫圖，夜朝看著她欲言又止，幾番猶豫後，大步走出房間。
夜朝走後，楚飛飛緩緩擡起頭看著房間的木門，她左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右手繼續畫著。
幾日後，大長老府裏掛起了喜慶的燈籠，要不是沒貼紅紅的“囍”字，楚飛飛怕是真要以為這裏是在舉行婚禮。
如約而至，楚飛飛被一個小丫頭帶到了知諾的閨房。還沒踏進屋裏，楚飛飛就被琳瑯滿目的物件閃瞎了眼：大玉瓶，金佛像……簡直比人族皇後他們家還要炫富。
知諾察覺到楚飛飛正目瞪口呆地欣賞著自己的擺件，臉上浮現出得意：“這些都是夜朝哥哥送給我的。”
“看得出來。”楚飛飛點點頭。
“我本不想要的，奈何夜朝哥哥堅持送給我，都快把我這屋子占滿了。”知諾指著梳妝臺上一副珍珠耳環：“這個也是夜朝哥哥送給我的，雖說樣式簡單了些，但還算精致。他以前送我的禮物不是金燦燦的就是銀晃晃的，這次總算送了點特別的，楚姑娘覺著好看嗎？”
楚飛飛的眉頭輕皺，那樣的耳環她也有一副，正被她貼身帶著。
知諾見楚飛飛不說話，眼睛盯著那副耳環，她故意用力“啪”的一聲把錦盒蓋子關上。
“我還以為楚姑娘會因為上次我表哥的事不會來了。”
楚飛飛沒有搭腔，知諾輕笑：“看來楚姑娘也明白那只是一場誤會，還望楚姑娘不要介意。”
楚飛飛仍然不吭聲，知諾眼裏燃起挑釁：“怎麽？楚姑娘仍在記恨我？”
“沒有。”楚飛飛摸了摸下巴，“我只是覺得你今日的妝容很漂亮，想必一定會迷倒眾賓客。”
知諾的臉上顯出微楞，不過很快，她輕撫著鬢發，嘴角忍不住揚起得意的笑容。她轉過身看著梳妝臺前的鏡子，繼續仔細打扮。
說實話，她不說話的時候真是一個標準的美人胚子，溫婉可人，氣質出眾，難怪夜朝會那麽喜歡她。
知諾已經梳妝妥當自然不需要楚飛飛幫忙，楚飛飛在她屋裏待了一小會兒後，又被侍女帶到宴會廳，迎面撞見了幾日不見的金歡。
“你怎麽也來了？”見到熟人，楚飛飛原本無聊的情緒總算好點。
“收到帖子自然要過來看看，大長老的面子不能不給。”金歡聳了聳肩，“倒是你，怎麽從內院出來，莫不是又去做紅娘牽線了？”
173禿頂麻雀
“我才不是什麽紅娘，頂多是被踩得禿頂的麻雀。”楚飛飛輕聲一笑。
“禿頂的麻雀，這又是什麽故事？”經過前幾日的相處，金歡已經了解楚飛飛嘴裏總喜歡蹦出一些他從沒有聽過的詞語典故，每次聽她解釋都能收獲不少。
“傳說天上有一個仙女看上了地上一個放牛娃，仙女下凡跟放牛娃成親被仙女她媽知道了，說那放牛娃既無存款，又沒有房子，不允許仙女跟窮小子在一起。仙女不肯，鬧騰，仙女她媽一生氣就施法把仙女跟窮小子隔開了，差不多就是你在水這頭，我在水那頭的距離，反正就是要讓他們無法相見。後來，有一群麻雀看不下去了，搭起一座麻雀橋讓仙女與放牛娃踩著它們的頭頂約.炮.額，不是，是相見！仙女和放牛娃見面的次數多了，那些被他們踩在腳下的麻雀自然就禿頂了，明白了嗎？”
楚飛飛說得有些口渴了，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這些麻雀也真是好心，也不知那仙女與放牛娃會如何感謝那些搭橋的麻雀？”金歡用爪尖摩挲著下巴認真地思考。
“誰會在意呢！”楚飛飛不以為然，“畢竟主角是那仙女和放牛娃。”
“我倒是喜歡麻雀。”金歡一雙狼眼緊緊盯著楚飛飛，嚇得她心臟跳漏了一拍。
楚飛飛趕緊抓起茶杯想要擋住他的眼眸，擋住自己的不自然。心裏暗罵自己，慌什麽，又不是說你！
“可惜那麻雀實在笨了些，都被踩禿了頭也不知道向那仙女和放牛娃索要一些精神損失費。”金歡嘆息地搖了搖頭。
“噗——”楚飛飛一口茶水噴出，差點沒把自己嗆到。
早知道就不告訴這家夥“精神損失費”是什麽意思了，居然馬上用上了。
“飛飛！”
夜朝被侍女引進宴會廳，他幾步走過來。
“拜見大皇子。”金歡朝夜朝行禮。
“少將軍也在。”夜朝擡了擡手，他看了看楚飛飛，又看了看金歡：“你們認識？”
“不認識！”
“認識！”
楚飛飛瞪了金歡一眼：“剛認識，但是不熟。”
“原來是這樣。”夜朝笑了笑，“少將軍是我妖族最勇猛善戰的將軍，深受父皇重任。”
“大皇子過獎了。”金歡客氣地拱了拱手，看楚飛飛在一旁對他擠眉弄眼，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地笑：“這位姑娘是？”
“她是我府上侍女，若叨擾了少將軍，還請將軍多多包涵。”夜朝上前一步，有意無意地擋在了楚飛飛面前。
“聽聞大皇子府上美酒多，我看這美人也不少。”金歡故意忽略楚飛飛在後面做出抹脖子的動作，“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大皇子成全。”
夜朝看金歡的眼睛一直越過自己，他回頭看了看，嚇得楚飛飛趕緊立正站好。他一轉身，楚飛飛立刻抓耳撓腮，做出各種威脅金歡的姿勢。
“你這家夥想說什麽！”
“不許節外生枝！”
“趕緊閉嘴，否則格殺勿能！”
楚飛飛急得跳腳，可又不想在夜朝面前表現自己與金歡關系。
“少將軍且先說說，看我能不能辦到。”夜朝沒有一口答應。
“我想向大皇子要一樣寶貝。”金歡的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他眼睛盯著楚飛飛：“是個活物，能蹦能跳，有時候很聽話，有時候又非常不聽話。”
“這個……”夜朝的眉頭微微一皺，“我府上還有這種東西？我怎麽不知道？”
“那寶貝就在大皇子府上。”金歡好笑地看著楚飛飛緊張兮兮的臉，“我要的就是——”
楚飛飛睜大了眼睛瞪著他。
夜朝的臉上閃現出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急躁。
“麻雀！”金歡頓了頓，“我要的是大皇子家的一只麻雀！”
“麻雀？”夜朝錯愕，以為自己聽錯了：“少將軍想要我府上的麻雀？”
“正是。”金歡背著手，很滿意看到被自己的話嚇得這會兒還沒有回過神的楚飛飛。
“不知大皇子可否願意。”
“如果少將軍只是要我府上的一只麻雀，倒也不是什麽難事，待我回府後命侍衛捉一只送到將軍府上。”夜朝雖然不明白金歡要麻雀幹什麽，但想著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便答應下來。
“殿下。”楚飛飛低著頭，陰沈著聲音：“我出去一下。”說著，頭也不擡地快步走出宴會廳。
夜朝看金歡正望著自家侍女的背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可表面上還是維持著笑：“讓少將軍見笑了，都怪我平日對她教導不嚴，讓她懶散慣了。”
“不礙事。”金歡毫不客氣地顯露對楚飛飛的濃厚興趣，“楚姑娘聰慧過人，又不拘小節，倒是少見。”
夜朝很不喜歡金歡看楚飛飛的眼神，要不是對方為妖族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要不是對方前段時間主動跟他解釋知諾的事，他早就甩臉走人了。
回去要跟飛飛好好說說，以後要離這位少將軍遠點。
楚飛飛在院子裏閑逛散心，想到自己居然誤以為金歡會當著夜朝面索要自己，楚飛飛就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燒，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死金歡，你那種愛惡作劇的性子能不能改改，我早晚會被你折騰出心臟病！”楚飛飛發洩地拔著樹葉，一盆半人高的小盆景差點要被她拔禿頂時，楚飛飛看到幾名侍女擁著盛裝打扮的知諾朝著宴會廳的方向走過來。
楚飛飛知道宴會要開始了，趕緊回去找了一處角落坐下。
知諾本就長得不錯，加上妝容打扮更顯得千嬌百媚。一雙雙眼睛隨著知諾的步伐而移動，楚飛飛瞅著夜朝，他看知諾的眼睛都看直了。
“騷年們，請低調點。”楚飛飛暗暗吐槽，不僅僅是夜朝，在場還有不少青年才俊都為知諾的出現而展現出渴望，也有不少年輕小姐或羨慕，或嫉妒。
由於這裏面就屬夜朝的身份最尊貴，他的座位緊挨著知諾。
174秀恩愛
“謝謝大家賞臉參加我的生辰宴。”知諾站在夜朝的身邊，朝夜朝露出甜美的笑容：“夜朝哥哥，你能來我實在太高興了。”
“我每年都會參加你的生辰宴，今年自然也不會例外。”夜朝的臉上滿是柔情，他從懷裏掏出一份紅色帖子：“知道你喜歡精致的東西，這些是我收集了一年的飾品，送給你！”
全場嘖嘖稱讚，誇大皇子大手筆，誇大皇子好癡情，居然提前一年就準備禮物。楚飛飛心裏微微嘆息：“這呆子送個禮物都送得跟暴發戶似的，難怪知諾會傲嬌她那屋子都被禮物堆滿了，敢情以前都是一年一年往裏面送的？”
感覺到一道犀利的眼神，楚飛飛擡起頭望了望四周，沒有找到視線的主人。
可能是她感應錯了，自己已經縮在最角落了，應該不會被人識出來。
“夜朝哥哥，你能來參加我的生辰宴我已經很滿足了，以後可別這麽破費了，諾兒以後還要過很多生辰呢！”知諾嬌嗔道。
“我答應過你要送給你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夜朝滿腔的赤誠，惹得賓客們紛紛起哄，知諾的臉嬌羞的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我看知諾小姐跟大皇子挺般配的，若是以後大皇子繼承皇位，知諾小姐便是我妖族的妖後！”
“大皇子每年都送知諾小姐那麽多寶貝，我要是知諾小姐早就答應嫁給大皇子了！”
“知諾真是好福氣，若有男子如大皇子對知諾那般癡情，我就算是死也心甘情願！”
楚飛飛坐在角落裏吃著桌上的菜，雖然嘴裏如同嚼蠟，但她還是非常認真的想要品嘗出味道。要不是因為她現在站起來離開太過惹人註目，她早就離席而走了。這知諾真夠狡猾的，故意點名讓她過來，就是為了多一位觀眾來看他們秀恩愛？
“夜朝哥哥，你送我的禮物足夠堆成小山了。”知諾嬌媚一笑，“你知道這些禮物中，我最喜歡你送我的哪一樣嗎？”
知諾神秘一笑，看在場觀眾滿是好奇，便招手讓貼身侍女去取。
小侍女很快地走出大廳，又很快地走出來。她附在知諾的耳邊小聲說了什麽，知諾聽後臉色微變。
“怎麽會不見呢，那可是夜朝哥哥送我的禮物，你再回去仔細找找！”
“諾兒，怎麽了？”夜朝關心地問。
“對不起，夜朝哥哥，我把你送我的禮物弄丟了。”原本還笑臉如花的知諾瞬間眼含淚水，“我今早梳妝的時候還看著的，怎麽一下不見了呢！”
知諾看上去很著急，夜朝也跟著著急。
“是不是放在哪裏不記得了？”
“不會！”知諾搖搖頭，“夜朝哥哥送我的禮物我都寶貝的收好著，不會亂放的。”
她的神情一滯，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神瞥向楚飛飛所在的角落，又很快的轉回來。
夜朝察覺到她眼神的方向，也跟著看了看，詢問：“怎麽了？”
“今早楚姑娘來過我的房間，當時看到你送我的那對珍珠耳環很是喜歡的模樣……”說著，她又搖搖頭：“不會的，應該是我弄錯了。”
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夜朝的眉頭深皺，看向楚飛飛的眼神裏有些覆雜。
“小姐，奴婢看到楚姑娘曾在小姐離開後進入過小姐的房間。”知諾身邊的貼身侍女閃爍著眼睛小聲說。
“閉嘴！”知諾狠狠地瞪了侍女一眼，訓斥道：“這裏不用你伺候了，下去！”
侍女的身體抖了抖，縮著脖子退下。
“知諾，既然知道誰的嫌疑最大，為什麽不抓起來嚴加拷問？”知諾的好姐妹柳如懿早就發現楚飛飛了，現在更是立即跳出來。她可沒有忘記上次楚飛飛帶給她的羞辱，她要趁機報覆。
“如懿，楚姑娘不是那樣的，一定是秋兒她看錯了。”知諾急切地解釋道，她越是著急，越顯得要替楚飛飛掩飾什麽。
眾賓客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楚飛飛，儼然把她當做了偷拿主人東西的小偷。
楚飛飛知道沒辦法繼續安靜吃東西了，索性放下筷子站起身。
“我沒拿。”
“你說沒拿就沒拿！”柳如懿插著腰走到楚飛飛面前，二話不說就動手要搜她的身。楚飛飛沒想到她會直接動手，躲閃了一下還是被柳如懿揪住了衣服，拉扯間，一個錦盒掉落，蓋子摔在地上被彈開，一對珍珠耳環落在地上。
“好哇，果然是你！”柳如懿看著地上的錦盒，幸災樂禍：“就知道你這賤人手腳不幹凈，居然敢偷到大長老府上了，人證物證俱在，這次看你還如何狡辯！”
柳如懿故意拔高聲音好讓宴會廳裏所有賓客都能聽清楚，他們看向楚飛飛的目光有鄙夷，可憐，嘲笑，等著看好戲……
“這是誰家的侍女，居然敢偷知諾小姐的東西，真是丟了主人家的臉面，還不拖出去亂棍打死！”
“膽子挺肥的，臉蛋也長得不錯，作為藥爐實在合適不過了！”
“難怪她一直躲在角落裏，典型的做賊心虛！真是不要臉！”
……
謾罵聲不絕於耳，楚飛飛的目光卻緊緊盯著夜朝，還好，夜朝看她的眼神中不是鄙夷，也不是厭惡，他很焦急，看上去像是要站出來替她解釋。
楚飛飛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他好不容易才跟知諾和好，若是現在當眾揭穿，不就是等於打知諾的臉嗎！
“你別以為不做聲就什麽事都沒有了！”柳如懿以為楚飛飛在向夜朝求救，故意擋在兩人中間。
“你平日裏不是挺能說的嗎！”柳如懿挑釁地冷冷一哼，“說呀，說你是怎麽偷溜進知諾的房間，怎麽偷走東西的！”
“知諾小姐曾邀我進入她的閨房，出來後我便沒有再去過。”楚飛飛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的那對珍珠耳環。
“啪！”
她的手被柳如懿重重一拍，虎口發麻，珍珠耳環再次重重摔在地上。
175當傻子耍了
“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柳如懿惡狠狠地瞪著楚飛飛，“你說你沒偷，那這對耳環你要作何解釋，難不成它們自己成精，飛到你身上的不成！”
“真不知廉恥！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老實點承認！真是不打不老實！”
“就是就是！死鴨子嘴硬，我看早點向知諾小姐賠禮道歉，說不定知諾小姐還會大發慈悲饒她一死。”
“她難道當我們都瞎了嗎！也對，跟一個半妖人講臉面有何用，不如一刀把她頭斬了來得痛快！只要知諾小姐一聲令下，我柴某定當獻上厲刀！”
賓客裏有不少想要找機會拍長老府馬屁的，此時全都怒目圓睜地看著楚飛飛，說的話一個比一個難聽。夜朝的臉越發陰沈，像是被黑色陰雲籠罩。
楚飛飛再次彎下腰撿起耳環，她仔細抹去珍珠上的灰塵，甚是愛惜。
“楚姑娘。”知諾嬌嬌地聲音響起，她走上前，看著楚飛飛，眼裏有一抹不忍：“楚姑娘，若是尋常之物，你若喜歡，拿了就拿了。可這是夜朝哥哥送我的禮物，我實在喜愛的很，還請楚姑娘還給我。”說著，就要伸手拿走耳環。
知諾的手落了一個空，她眼底閃過一絲陰郁，臉上卻無限委屈地看著楚飛飛把耳環放進懷裏。
“這是我的東西。”楚飛飛堅定地說。
“嘖嘖嘖，怎麽還成她的東西了，她不是被嚇傻了吧！”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今日可是大開眼界了！”
“這小小奴婢竟然還無法無天了，我看淩遲處死也不為過！”
夜朝垂下的兩只手緊緊捏成了拳頭，他幾次想開口卻又猶豫再三沒有開口。他沈著臉，眉心的褶皺深且厚重。
“賤人果然是賤人，看我不切下你的手，要你這麽不知好歹！”一旁的柳如懿手上閃過一抹寒光就要朝楚飛飛的手削過去，在距離楚飛飛不到幾毫米的地方，一道金光閃過，擋在了楚飛飛面前。
“是誰！”柳如懿見一擊被阻，氣得跺腳。
“姑娘這麽焦急想要教訓楚姑娘，難不成跟我一樣，知道楚姑娘是被栽贓陷害的不成？”金歡從椅子上緩緩站起身，他的手上還盤旋著一抹金色小劍。
“剛剛是你出的手！”柳如懿知道金歡的身份，眼睛偷偷看向知諾，見知諾面色如常，便又大了膽子朝金歡不客氣說道：“就算是少將軍，這麽當眾偏袒一個小偷，怕也不好吧！”
“我無意偏袒誰，只是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實在忍不住想要弄清楚一二。”金歡收回手裏的金色小劍，他眼神犀利地看向柳如懿：“敢問小姐，有何證據證明楚姑娘偷了東西？”
被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柳如懿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身體撞在了桌邊上。她穩了穩身子，強烈壓抑住內心對這個男人的恐懼：“剛剛大家不是都看見了嗎，從她身上掉落的東西正是知諾所丟之物，還有知諾的侍女也撞見過她曾偷偷溜進知諾的房間！”
“哦，是嗎？”金歡的嘴角露出一抹嘲笑，“那侍女只說見過楚姑娘進入過知諾小姐的閨房，卻沒有親眼看見楚姑娘拿走東西，這樣也能算作人證？如果這也算的，那今日凡是進入過知諾小姐閨房的都該有嫌疑，她那侍女必定也是其中之一，說不定就是她偷拿了知諾小姐的東西，反而誣陷楚姑娘呢？”
賓客中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大家覺得他的話似乎有些道理。
“也是，誰會傻到今日在長老府裏偷東西，我瞧那珍珠耳環也不是特別金貴之物，犯不著冒險去偷啊！”
“是不是弄錯了，可別讓真正的小偷逍遙法外，否則真把我們全都當傻子耍了！”
“該不是長老府鬧內鬼，卻栽贓給外人吧？”
知諾臉上的笑容徹底不見了，她朝柳如懿遞了個眼色，柳如懿領會地朝著金歡說道：“就算那侍女有可能看錯了，那耳環呢，該不會是那侍女故意放進她的兜裏的吧！”
“姑娘果然慧眼如炬，也猜到了那侍女把耳環偷偷放進楚姑娘的兜裏。”金歡拍手誇獎道，柳如懿臉上一紅，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誇得害羞了。
“少將軍，就算你是少將軍也不能顛倒黑白！”柳如懿咬著唇，“少將軍如此替她說話，莫不是想要為她開脫？”
“是又如何？”金歡毫不客氣地頂上去，噎得柳如懿漲紅著臉，支吾了好半會兒也沒能回嘴，憋著一口氣差點沒順過去。
你想把我怎樣，你能把我怎樣！
金歡是久經沙場的將軍，砍過敵人的頭顱比在場所有的頭顱加起來還要多幾百倍，身上的肅殺之氣豈是這些連殺雞都沒見過的富二代能承受的。
正當眾賓客包括知諾在內以為金歡會使用強的把楚飛飛帶走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廳外響起。
“我看是誰惹少將軍生氣了。”
說話間，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步履穩健地走進來。知諾一見老者，立刻喜上眉頭，迎上去：“爺爺，您來了。”
老者輕輕拍了拍孫女的手背，看樣子很是寵愛這個孫女。他看了一眼眾賓客，對著夜朝笑道：“大皇子也在，老朽有禮了！”
“大長老客氣了！”夜朝禮貌地回禮。
大長老扶著長胡須，看向其他賓客：“今日是諾兒的生辰宴，我想著我這個老頭子別打擾到你們年輕人的聚會，所以來得晚了，還望各位見諒！”
他嘴上客氣，可語氣卻一點都沒有要別人見諒的意思。
大家也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句客套話，都還是恭敬地朝老者拜了拜。
誰讓對方位高權重呢！
老者的目光最終停留在金歡身上：“少將軍，剛才不知什麽事惹了將軍生氣？還請少將軍詳說，看老朽能不能從中調解一二。”
“爺爺，也不是什麽大事。”知諾不等金歡開口，插嘴道：“爺爺還是別為難大家了，您一來，大家都不敢好好說話了！”
176不服
“呵呵呵，你是嫌爺爺礙事了不成！”老者看著知諾寵溺地笑了笑，“不過，我看還是得把事情弄清楚，免得讓少將軍覺得我們長老府待客不周了。咦，柳丫頭，你的臉這麽那麽紅啊，誰欺負你了？”
“如懿向大長老問安。”柳如懿乖巧地朝老者拜了拜，一掃剛才的刁蠻。她看了看知諾，故意裝作掙紮幾番後，說道：“大長老您來的正好，剛好替知諾做主！您知道的，知諾她心善，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還自己忍著。作為知諾的好姐妹，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嗯？”老者的眼神看向知諾，知諾恰好眼眶微紅，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
“爺爺，我……”
在老者的鼓勵下，知諾終於緩緩開口：“夜朝哥哥曾送我一對珍珠耳環，是我鐘愛之物，剛剛提起時便想戴著給大家看看，可是秋兒說耳環不見了，還說看到楚姑娘曾進入過我的閨房，後來從楚姑娘身上掉落出珍珠耳環，我想拿回，可楚姑娘不願，少將軍覺著是我們冤枉了楚姑娘，就……”
知諾說話的時候，兩只美目很是委屈地看向金歡，令旁人湧出憐香惜玉之情。
可金歡卻沈著臉，不動聲色。
“少將軍，諾兒說的可是真的？”老者的臉上收起了笑意，他看向楚飛飛，卻被金歡擋住在楚飛飛面前。
“知諾小姐說的不假，但事實並非如此。”
“東西都從她身上找到了，還有假的嗎！”柳如懿憤憤不平地說。
“我說過了，你們所指認的人證，並非楚姑娘一人有嫌疑，伺候的侍女都有嫌疑。至於那對耳環，剛剛大家也看到了，並非什麽特別之物，也就說在街上都能買到，為什麽這對耳環一定是知諾小姐的，而不是楚姑娘的呢？”
金歡的話激起更多的議論，就連大長老也跟著微皺起眉頭。
“不可能！”知諾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示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就算是耳環相同，為什麽連裝耳環的錦盒都一模一樣？”
“知諾小姐，連耳環都能一樣，錦盒為什麽不能一樣？”金歡毫不客氣地把話還了回去。
他的手伸進袖口裏，像是要從裏面掏出東西。此時，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上，金歡回過頭，楚飛飛面露沈色地朝他搖了搖頭。
“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柳如懿見楚飛飛阻攔金歡，以為她是做賊心虛，更加肯定楚飛飛是小偷：“諾兒有一對珍珠耳環，她也恰巧有一對耳環，而且還是諾兒丟了以後才說自己有一對一模一樣的，就連盒子也恰巧一模一樣的？少將軍，你在諾兒的生辰宴上如此偏袒一個小偷，實在不妥吧！”
金歡的太陽穴跳了跳，顯然是受不了這個女人的聒噪。他剛想動一步，楚飛飛的手就緊緊扯著他的衣袖，提醒他不要輕舉妄動。
“楚姑娘？”老者的眼睛在他們身上來回走動，面露疑色，“莫非你就是大皇子身邊的那位貼身侍女？”
“正是。”這次不等楚飛飛開口，夜朝站了出來：“大長老，飛飛她……”
“大皇子稍安勿躁！”老者打斷了夜朝的話，他撫了撫胡須：“今日是諾兒的生辰宴，不該為此等小事擾了大夥兒的興致。諾兒啊，你弄丟了大皇子送你的禮物實在不該，你還不趕緊向大皇子敬杯酒，求大皇子饒了你這次的過錯。”
“爺爺，我……”知諾沒想到老者不僅沒有幫她出氣，反而要她當眾承認錯誤，頓時臉色蒼白。她想跟老者辯解什麽，可被老者威嚴的一瞪，只能抿嘴唇不敢多說一個字。
“大長老，明明是小偷偷走了東西，你不懲罰小偷，為什麽要讓知諾道歉。今日是知諾的生辰宴，可不能讓知諾受此等委屈！”柳如懿說話的時候還惡毒地瞪了楚飛飛一眼。
“柳家丫頭。”老者的語氣加重了幾分，顯示出他已經相當不耐煩了：“我知道你平日與諾兒交好，今日也為諾兒說了不少話，想必該是累著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可不要累壞身子，令老朽不好與閣主交代。”
老者話裏已經相當明確了逐客之意，令在場賓客全都倒吸一口氣，尤其是柳如懿，臉色比知諾的還要蒼白幾分。被大長老當眾驅逐出府，就意味著她從此再也不能踏進這裏，連帶著她爹和洪福閣也極有可能受她牽連。
柳如懿的指尖深深戳進手心裏，她一雙眼睛陰毒地盯著楚飛飛，她今日遭遇的一切都歸咎於她！
“我不服！”她指著楚飛飛，“你才是小偷，要趕也是趕你走！你仗著有大皇子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小偷就是小偷，就算你今日逃過一劫，可你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明日就會在市井傳開，你一輩子都要背負偷竊之名，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來人，送柳小姐出去！”老者微怒，招來侍衛。
“慢著！”金歡伸手攔住了侍衛，老者眉頭一皺。
“我認為柳小姐今日並不是全部說的是廢話，剛剛她提醒了本將軍，若是今日這事弄得不清不楚，日後楚姑娘怕是難以洗清罪名了。”金歡抽開被楚飛飛拉住的衣袖，也不看她，徑直走到最前面。
“小偷這罪名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但關於名節，還是弄清楚得好。”
他這話像是說給楚飛飛聽的，更像是說給大長老聽。
不等老者再發話，他已經從衣袖裏取出一個錦盒，跟掉在地上的錦盒一模一樣。他打開盒蓋，裏面安靜地躺著一對珍珠耳環。
“咦，這兩個盒子是一樣的，連耳環也是一樣的！”
“這真是趕巧了，鬧了一個大烏龍！我就說嘛，要真是小偷當場被抓住早就跪地求饒了，你看她，從頭到尾都面不改色，很坦蕩嘛！”
“坦蕩有什麽用，你們知道這裏是哪裏嗎，這裏可是長老府！小小侍女，鬥得過人家嘛！”
177往火坑裏跳
“看來果真是誤會！不過，這盒子怎麽會在少將軍手裏？”
大長老身邊的知諾臉色難看至極，她緊緊揪著手裏的錦帕，強忍著心底的怒意。還好，不用她出頭，柳如懿已經撲過去想要搶走金歡手裏的錦盒。
“這不是真的，這是假的！”柳如懿被神逆轉氣昏了頭，“誰知道這是不是你自己買的，故意拿出來糊弄大家！啊，我知道了，你們今天就是來搗亂的，對不對！你們故意偷走知諾的耳環，然後找來一個一模一樣的，就是想讓知諾當眾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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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先回去了。”楚飛飛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她搖搖晃晃地從椅子上站起，再次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邊伸懶腰邊朝大門走。
“慢著！楚姑娘莫不是忘記還有東西在本將軍手裏？”
金歡掀開長袍坐下，不緊不慢地從懷裏取出一個錦盒，正是那只裝有珍珠耳環的錦盒。
“卑鄙！”楚飛飛再一次爆發了。
青松茶樓，楚飛飛兩只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嘴裏咬著豬蹄，當做是在啃對方的骨頭。
“楚姑娘如此盯著在下看，莫不是對本將軍有意思？”金歡好笑地看著楚飛飛憤怒的眼神，他伸手為她添上茶水。
“將軍多慮了，我才不會對動不動就翻臉威脅別人的家夥有意思。”楚飛飛用力咬了咬嘴裏的肉。
“本將軍只是想請楚姑娘吃飯而已，奈何楚姑娘不賞臉，本將軍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金歡從懷裏掏出那只錦盒放在桌子，楚飛飛趕緊放下筷子，伸手拿回盒子，打開仔細瞧裏面的耳環是否安然無恙。
“總算拿回來了。”楚飛飛蓋上盒子松了口氣。
“既然物歸原主，楚姑娘對本將軍的成見是否可以消除了。”金歡舉著茶杯喝了一口，“本將軍還是很願意跟楚姑娘做朋友的。”
172閃瞎了眼
“朋友？”楚飛飛心頭一跳，自從來到妖族，除了小瑟，還真沒有誰說跟她做朋友，就連夜朝也只能讓她以侍女的名義跟在身邊。
“怎麽？楚姑娘看不上金某？”金歡挑了挑眉。
“不是。”楚飛飛表情變得嚴肅，“我只是很驚訝少將軍居然會跟我這種身份低微的侍女做朋友，難道你看不出我是半妖人嗎？”
“等到你殺的敵人多了，就會明白所謂的貴族和奴隸根本沒有區別，都是血肉之軀，都只有一條命。”金歡的爪尖輕輕摩挲著茶杯，眼神平靜。
楚飛飛靜靜看著他，慢慢消化他話裏的意思。忽然，她莞爾一笑，把手裏的茶杯舉在半空中，真誠地說：“我叫楚飛飛，你可以叫我飛飛。”
金歡看著半空中的茶杯嘴角微微勾起，他也舉起茶杯與之相碰，杯子之間傳來清脆的聲響。
“我叫金歡，妖族少將軍。”
目光對視，他們相視而笑。
所有的相識只在一瞬間，所有的相交只在一個念頭。
楚飛飛心裏痛快，嘴巴也不再拘謹，她好奇地詢問金歡關於他的故事，為什麽會當上將軍，帶兵打仗的時候遇到過什麽故事等等。
金歡面帶笑意地跟她講述，說到高興之處，他們哈哈大笑，說到驚險刺激的時刻，他們神情嚴肅。越說越暢快，竟然就忘了時間，忘了地點，以及忘了註意四周。
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座位上，知諾正兩只眼睛噴火地瞪著楚飛飛，尤其是見她對著金歡笑時，知諾差點咬碎銀牙。
“好你一個不知羞恥的賤人，居然勾引完夜朝哥哥，現在又來勾引少將軍，成心跟我過不去對不對！”知諾用力攪著手裏的錦帕，一旁的貼身侍女見她臉色難看，小心翼翼地詢問：“小姐，我們要過去嗎？金將軍在那裏。”
“你以為我眼瞎嗎！”知諾壓抑著音量，惡狠狠地瞪了侍女一眼。她很想發飆，但礙於周圍人多，擔心傳出不利她的話。
“走！”
看金歡對楚飛飛的態度，知諾實在難以再待下去，她忍住怒火，甩袖離開茶樓。
好你個楚飛飛，我絕對要讓你後悔你所作的一切！
楚飛飛對金歡的印象大幅度提高，雖然一開始他的三番五次的威脅令她跳腳，但接觸後發現他性情豪爽，對朋友仗義，值得深交。
楚飛飛在房間裏拿著毛筆寫寫畫畫，她想畫一副象棋，打算送給金歡作為軍中消遣之物。
“吱嘎”房間的門被推開，夜朝滿臉興奮地走進屋，見楚飛飛趴在桌子上畫圖，饒有興趣地湊過去看。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楚飛飛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飛飛，今日我有兩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夜朝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也不賣關子了：“一是，之前的傳聞是假的，諾兒與金少將軍並無關系，今日我在宮裏遇到金少將軍，是他親口說的。”
夜朝看楚飛飛仍然低頭作畫，便坐下來，與她平視。
“二是，幾日後便是諾兒的生辰宴，往年只是送來帖子，今年可是諾兒特意邀請我過去。”夜朝的臉上滿是笑意，他仔細瞅著楚飛飛，試探著：“只是……只是諾兒希望飛飛你也去，她說你聰明能幹，想讓你幫她梳妝打扮，然後我……”
“然後你就答應了。”楚飛飛毫不意外。
“其實也不是什麽重活。”夜朝臉上晃過一絲尷尬，“諾兒說想跟你學桌球的技巧，下次可以一起打球。”
“我會提早過去的。”楚飛飛頭也沒擡繼續低頭畫圖，夜朝看著她欲言又止，幾番猶豫後，大步走出房間。
夜朝走後，楚飛飛緩緩擡起頭看著房間的木門，她左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右手繼續畫著。
幾日後，大長老府裏掛起了喜慶的燈籠，要不是沒貼紅紅的“囍”字，楚飛飛怕是真要以為這裏是在舉行婚禮。
如約而至，楚飛飛被一個小丫頭帶到了知諾的閨房。還沒踏進屋裏，楚飛飛就被琳瑯滿目的物件閃瞎了眼：大玉瓶，金佛像……簡直比人族皇後他們家還要炫富。
知諾察覺到楚飛飛正目瞪口呆地欣賞著自己的擺件，臉上浮現出得意：“這些都是夜朝哥哥送給我的。”
“看得出來。”楚飛飛點點頭。
“我本不想要的，奈何夜朝哥哥堅持送給我，都快把我這屋子占滿了。”知諾指著梳妝臺上一副珍珠耳環：“這個也是夜朝哥哥送給我的，雖說樣式簡單了些，但還算精致。他以前送我的禮物不是金燦燦的就是銀晃晃的，這次總算送了點特別的，楚姑娘覺著好看嗎？”
楚飛飛的眉頭輕皺，那樣的耳環她也有一副，正被她貼身帶著。
知諾見楚飛飛不說話，眼睛盯著那副耳環，她故意用力“啪”的一聲把錦盒蓋子關上。
“我還以為楚姑娘會因為上次我表哥的事不會來了。”
楚飛飛沒有搭腔，知諾輕笑：“看來楚姑娘也明白那只是一場誤會，還望楚姑娘不要介意。”
楚飛飛仍然不吭聲，知諾眼裏燃起挑釁：“怎麽？楚姑娘仍在記恨我？”
“沒有。”楚飛飛摸了摸下巴，“我只是覺得你今日的妝容很漂亮，想必一定會迷倒眾賓客。”
知諾的臉上顯出微楞，不過很快，她輕撫著鬢發，嘴角忍不住揚起得意的笑容。她轉過身看著梳妝臺前的鏡子，繼續仔細打扮。
說實話，她不說話的時候真是一個標準的美人胚子，溫婉可人，氣質出眾，難怪夜朝會那麽喜歡她。
知諾已經梳妝妥當自然不需要楚飛飛幫忙，楚飛飛在她屋裏待了一小會兒後，又被侍女帶到宴會廳，迎面撞見了幾日不見的金歡。
“你怎麽也來了？”見到熟人，楚飛飛原本無聊的情緒總算好點。
“收到帖子自然要過來看看，大長老的面子不能不給。”金歡聳了聳肩，“倒是你，怎麽從內院出來，莫不是又去做紅娘牽線了？”
173禿頂麻雀
“我才不是什麽紅娘，頂多是被踩得禿頂的麻雀。”楚飛飛輕聲一笑。
“禿頂的麻雀，這又是什麽故事？”經過前幾日的相處，金歡已經了解楚飛飛嘴裏總喜歡蹦出一些他從沒有聽過的詞語典故，每次聽她解釋都能收獲不少。
“傳說天上有一個仙女看上了地上一個放牛娃，仙女下凡跟放牛娃成親被仙女她媽知道了，說那放牛娃既無存款，又沒有房子，不允許仙女跟窮小子在一起。仙女不肯，鬧騰，仙女她媽一生氣就施法把仙女跟窮小子隔開了，差不多就是你在水這頭，我在水那頭的距離，反正就是要讓他們無法相見。後來，有一群麻雀看不下去了，搭起一座麻雀橋讓仙女與放牛娃踩著它們的頭頂約.炮.額，不是，是相見！仙女和放牛娃見面的次數多了，那些被他們踩在腳下的麻雀自然就禿頂了，明白了嗎？”
楚飛飛說得有些口渴了，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這些麻雀也真是好心，也不知那仙女與放牛娃會如何感謝那些搭橋的麻雀？”金歡用爪尖摩挲著下巴認真地思考。
“誰會在意呢！”楚飛飛不以為然，“畢竟主角是那仙女和放牛娃。”
“我倒是喜歡麻雀。”金歡一雙狼眼緊緊盯著楚飛飛，嚇得她心臟跳漏了一拍。
楚飛飛趕緊抓起茶杯想要擋住他的眼眸，擋住自己的不自然。心裏暗罵自己，慌什麽，又不是說你！
“可惜那麻雀實在笨了些，都被踩禿了頭也不知道向那仙女和放牛娃索要一些精神損失費。”金歡嘆息地搖了搖頭。
“噗——”楚飛飛一口茶水噴出，差點沒把自己嗆到。
早知道就不告訴這家夥“精神損失費”是什麽意思了，居然馬上用上了。
“飛飛！”
夜朝被侍女引進宴會廳，他幾步走過來。
“拜見大皇子。”金歡朝夜朝行禮。
“少將軍也在。”夜朝擡了擡手，他看了看楚飛飛，又看了看金歡：“你們認識？”
“不認識！”
“認識！”
楚飛飛瞪了金歡一眼：“剛認識，但是不熟。”
“原來是這樣。”夜朝笑了笑，“少將軍是我妖族最勇猛善戰的將軍，深受父皇重任。”
“大皇子過獎了。”金歡客氣地拱了拱手，看楚飛飛在一旁對他擠眉弄眼，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地笑：“這位姑娘是？”
“她是我府上侍女，若叨擾了少將軍，還請將軍多多包涵。”夜朝上前一步，有意無意地擋在了楚飛飛面前。
“聽聞大皇子府上美酒多，我看這美人也不少。”金歡故意忽略楚飛飛在後面做出抹脖子的動作，“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大皇子成全。”
夜朝看金歡的眼睛一直越過自己，他回頭看了看，嚇得楚飛飛趕緊立正站好。他一轉身，楚飛飛立刻抓耳撓腮，做出各種威脅金歡的姿勢。
“你這家夥想說什麽！”
“不許節外生枝！”
“趕緊閉嘴，否則格殺勿能！”
楚飛飛急得跳腳，可又不想在夜朝面前表現自己與金歡關系。
“少將軍且先說說，看我能不能辦到。”夜朝沒有一口答應。
“我想向大皇子要一樣寶貝。”金歡的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他眼睛盯著楚飛飛：“是個活物，能蹦能跳，有時候很聽話，有時候又非常不聽話。”
“這個……”夜朝的眉頭微微一皺，“我府上還有這種東西？我怎麽不知道？”
“那寶貝就在大皇子府上。”金歡好笑地看著楚飛飛緊張兮兮的臉，“我要的就是——”
楚飛飛睜大了眼睛瞪著他。
夜朝的臉上閃現出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急躁。
“麻雀！”金歡頓了頓，“我要的是大皇子家的一只麻雀！”
“麻雀？”夜朝錯愕，以為自己聽錯了：“少將軍想要我府上的麻雀？”
“正是。”金歡背著手，很滿意看到被自己的話嚇得這會兒還沒有回過神的楚飛飛。
“不知大皇子可否願意。”
“如果少將軍只是要我府上的一只麻雀，倒也不是什麽難事，待我回府後命侍衛捉一只送到將軍府上。”夜朝雖然不明白金歡要麻雀幹什麽，但想著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便答應下來。
“殿下。”楚飛飛低著頭，陰沈著聲音：“我出去一下。”說著，頭也不擡地快步走出宴會廳。
夜朝看金歡正望著自家侍女的背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可表面上還是維持著笑：“讓少將軍見笑了，都怪我平日對她教導不嚴，讓她懶散慣了。”
“不礙事。”金歡毫不客氣地顯露對楚飛飛的濃厚興趣，“楚姑娘聰慧過人，又不拘小節，倒是少見。”
夜朝很不喜歡金歡看楚飛飛的眼神，要不是對方為妖族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要不是對方前段時間主動跟他解釋知諾的事，他早就甩臉走人了。
回去要跟飛飛好好說說，以後要離這位少將軍遠點。
楚飛飛在院子裏閑逛散心，想到自己居然誤以為金歡會當著夜朝面索要自己，楚飛飛就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燒，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死金歡，你那種愛惡作劇的性子能不能改改，我早晚會被你折騰出心臟病！”楚飛飛發洩地拔著樹葉，一盆半人高的小盆景差點要被她拔禿頂時，楚飛飛看到幾名侍女擁著盛裝打扮的知諾朝著宴會廳的方向走過來。
楚飛飛知道宴會要開始了，趕緊回去找了一處角落坐下。
知諾本就長得不錯，加上妝容打扮更顯得千嬌百媚。一雙雙眼睛隨著知諾的步伐而移動，楚飛飛瞅著夜朝，他看知諾的眼睛都看直了。
“騷年們，請低調點。”楚飛飛暗暗吐槽，不僅僅是夜朝，在場還有不少青年才俊都為知諾的出現而展現出渴望，也有不少年輕小姐或羨慕，或嫉妒。
由於這裏面就屬夜朝的身份最尊貴，他的座位緊挨著知諾。
174秀恩愛
“謝謝大家賞臉參加我的生辰宴。”知諾站在夜朝的身邊，朝夜朝露出甜美的笑容：“夜朝哥哥，你能來我實在太高興了。”
“我每年都會參加你的生辰宴，今年自然也不會例外。”夜朝的臉上滿是柔情，他從懷裏掏出一份紅色帖子：“知道你喜歡精致的東西，這些是我收集了一年的飾品，送給你！”
全場嘖嘖稱讚，誇大皇子大手筆，誇大皇子好癡情，居然提前一年就準備禮物。楚飛飛心裏微微嘆息：“這呆子送個禮物都送得跟暴發戶似的，難怪知諾會傲嬌她那屋子都被禮物堆滿了，敢情以前都是一年一年往裏面送的？”
感覺到一道犀利的眼神，楚飛飛擡起頭望了望四周，沒有找到視線的主人。
可能是她感應錯了，自己已經縮在最角落了，應該不會被人識出來。
“夜朝哥哥，你能來參加我的生辰宴我已經很滿足了，以後可別這麽破費了，諾兒以後還要過很多生辰呢！”知諾嬌嗔道。
“我答應過你要送給你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夜朝滿腔的赤誠，惹得賓客們紛紛起哄，知諾的臉嬌羞的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我看知諾小姐跟大皇子挺般配的，若是以後大皇子繼承皇位，知諾小姐便是我妖族的妖後！”
“大皇子每年都送知諾小姐那麽多寶貝，我要是知諾小姐早就答應嫁給大皇子了！”
“知諾真是好福氣，若有男子如大皇子對知諾那般癡情，我就算是死也心甘情願！”
楚飛飛坐在角落裏吃著桌上的菜，雖然嘴裏如同嚼蠟，但她還是非常認真的想要品嘗出味道。要不是因為她現在站起來離開太過惹人註目，她早就離席而走了。這知諾真夠狡猾的，故意點名讓她過來，就是為了多一位觀眾來看他們秀恩愛？
“夜朝哥哥，你送我的禮物足夠堆成小山了。”知諾嬌媚一笑，“你知道這些禮物中，我最喜歡你送我的哪一樣嗎？”
知諾神秘一笑，看在場觀眾滿是好奇，便招手讓貼身侍女去取。
小侍女很快地走出大廳，又很快地走出來。她附在知諾的耳邊小聲說了什麽，知諾聽後臉色微變。
“怎麽會不見呢，那可是夜朝哥哥送我的禮物，你再回去仔細找找！”
“諾兒，怎麽了？”夜朝關心地問。
“對不起，夜朝哥哥，我把你送我的禮物弄丟了。”原本還笑臉如花的知諾瞬間眼含淚水，“我今早梳妝的時候還看著的，怎麽一下不見了呢！”
知諾看上去很著急，夜朝也跟著著急。
“是不是放在哪裏不記得了？”
“不會！”知諾搖搖頭，“夜朝哥哥送我的禮物我都寶貝的收好著，不會亂放的。”
她的神情一滯，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神瞥向楚飛飛所在的角落，又很快的轉回來。
夜朝察覺到她眼神的方向，也跟著看了看，詢問：“怎麽了？”
“今早楚姑娘來過我的房間，當時看到你送我的那對珍珠耳環很是喜歡的模樣……”說著，她又搖搖頭：“不會的，應該是我弄錯了。”
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夜朝的眉頭深皺，看向楚飛飛的眼神裏有些覆雜。
“小姐，奴婢看到楚姑娘曾在小姐離開後進入過小姐的房間。”知諾身邊的貼身侍女閃爍著眼睛小聲說。
“閉嘴！”知諾狠狠地瞪了侍女一眼，訓斥道：“這裏不用你伺候了，下去！”
侍女的身體抖了抖，縮著脖子退下。
“知諾，既然知道誰的嫌疑最大，為什麽不抓起來嚴加拷問？”知諾的好姐妹柳如懿早就發現楚飛飛了，現在更是立即跳出來。她可沒有忘記上次楚飛飛帶給她的羞辱，她要趁機報覆。
“如懿，楚姑娘不是那樣的，一定是秋兒她看錯了。”知諾急切地解釋道，她越是著急，越顯得要替楚飛飛掩飾什麽。
眾賓客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楚飛飛，儼然把她當做了偷拿主人東西的小偷。
楚飛飛知道沒辦法繼續安靜吃東西了，索性放下筷子站起身。
“我沒拿。”
“你說沒拿就沒拿！”柳如懿插著腰走到楚飛飛面前，二話不說就動手要搜她的身。楚飛飛沒想到她會直接動手，躲閃了一下還是被柳如懿揪住了衣服，拉扯間，一個錦盒掉落，蓋子摔在地上被彈開，一對珍珠耳環落在地上。
“好哇，果然是你！”柳如懿看著地上的錦盒，幸災樂禍：“就知道你這賤人手腳不幹凈，居然敢偷到大長老府上了，人證物證俱在，這次看你還如何狡辯！”
柳如懿故意拔高聲音好讓宴會廳裏所有賓客都能聽清楚，他們看向楚飛飛的目光有鄙夷，可憐，嘲笑，等著看好戲……
“這是誰家的侍女，居然敢偷知諾小姐的東西，真是丟了主人家的臉面，還不拖出去亂棍打死！”
“膽子挺肥的，臉蛋也長得不錯，作為藥爐實在合適不過了！”
“難怪她一直躲在角落裏，典型的做賊心虛！真是不要臉！”
……
謾罵聲不絕於耳，楚飛飛的目光卻緊緊盯著夜朝，還好，夜朝看她的眼神中不是鄙夷，也不是厭惡，他很焦急，看上去像是要站出來替她解釋。
楚飛飛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他好不容易才跟知諾和好，若是現在當眾揭穿，不就是等於打知諾的臉嗎！
“你別以為不做聲就什麽事都沒有了！”柳如懿以為楚飛飛在向夜朝求救，故意擋在兩人中間。
“你平日裏不是挺能說的嗎！”柳如懿挑釁地冷冷一哼，“說呀，說你是怎麽偷溜進知諾的房間，怎麽偷走東西的！”
“知諾小姐曾邀我進入她的閨房，出來後我便沒有再去過。”楚飛飛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的那對珍珠耳環。
“啪！”
她的手被柳如懿重重一拍，虎口發麻，珍珠耳環再次重重摔在地上。
175當傻子耍了
“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柳如懿惡狠狠地瞪著楚飛飛，“你說你沒偷，那這對耳環你要作何解釋，難不成它們自己成精，飛到你身上的不成！”
“真不知廉恥！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老實點承認！真是不打不老實！”
“就是就是！死鴨子嘴硬，我看早點向知諾小姐賠禮道歉，說不定知諾小姐還會大發慈悲饒她一死。”
“她難道當我們都瞎了嗎！也對，跟一個半妖人講臉面有何用，不如一刀把她頭斬了來得痛快！只要知諾小姐一聲令下，我柴某定當獻上厲刀！”
賓客裏有不少想要找機會拍長老府馬屁的，此時全都怒目圓睜地看著楚飛飛，說的話一個比一個難聽。夜朝的臉越發陰沈，像是被黑色陰雲籠罩。
楚飛飛再次彎下腰撿起耳環，她仔細抹去珍珠上的灰塵，甚是愛惜。
“楚姑娘。”知諾嬌嬌地聲音響起，她走上前，看著楚飛飛，眼裏有一抹不忍：“楚姑娘，若是尋常之物，你若喜歡，拿了就拿了。可這是夜朝哥哥送我的禮物，我實在喜愛的很，還請楚姑娘還給我。”說著，就要伸手拿走耳環。
知諾的手落了一個空，她眼底閃過一絲陰郁，臉上卻無限委屈地看著楚飛飛把耳環放進懷裏。
“這是我的東西。”楚飛飛堅定地說。
“嘖嘖嘖，怎麽還成她的東西了，她不是被嚇傻了吧！”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今日可是大開眼界了！”
“這小小奴婢竟然還無法無天了，我看淩遲處死也不為過！”
夜朝垂下的兩只手緊緊捏成了拳頭，他幾次想開口卻又猶豫再三沒有開口。他沈著臉，眉心的褶皺深且厚重。
“賤人果然是賤人，看我不切下你的手，要你這麽不知好歹！”一旁的柳如懿手上閃過一抹寒光就要朝楚飛飛的手削過去，在距離楚飛飛不到幾毫米的地方，一道金光閃過，擋在了楚飛飛面前。
“是誰！”柳如懿見一擊被阻，氣得跺腳。
“姑娘這麽焦急想要教訓楚姑娘，難不成跟我一樣，知道楚姑娘是被栽贓陷害的不成？”金歡從椅子上緩緩站起身，他的手上還盤旋著一抹金色小劍。
“剛剛是你出的手！”柳如懿知道金歡的身份，眼睛偷偷看向知諾，見知諾面色如常，便又大了膽子朝金歡不客氣說道：“就算是少將軍，這麽當眾偏袒一個小偷，怕也不好吧！”
“我無意偏袒誰，只是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實在忍不住想要弄清楚一二。”金歡收回手裏的金色小劍，他眼神犀利地看向柳如懿：“敢問小姐，有何證據證明楚姑娘偷了東西？”
被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柳如懿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身體撞在了桌邊上。她穩了穩身子，強烈壓抑住內心對這個男人的恐懼：“剛剛大家不是都看見了嗎，從她身上掉落的東西正是知諾所丟之物，還有知諾的侍女也撞見過她曾偷偷溜進知諾的房間！”
“哦，是嗎？”金歡的嘴角露出一抹嘲笑，“那侍女只說見過楚姑娘進入過知諾小姐的閨房，卻沒有親眼看見楚姑娘拿走東西，這樣也能算作人證？如果這也算的，那今日凡是進入過知諾小姐閨房的都該有嫌疑，她那侍女必定也是其中之一，說不定就是她偷拿了知諾小姐的東西，反而誣陷楚姑娘呢？”
賓客中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大家覺得他的話似乎有些道理。
“也是，誰會傻到今日在長老府裏偷東西，我瞧那珍珠耳環也不是特別金貴之物，犯不著冒險去偷啊！”
“是不是弄錯了，可別讓真正的小偷逍遙法外，否則真把我們全都當傻子耍了！”
“該不是長老府鬧內鬼，卻栽贓給外人吧？”
知諾臉上的笑容徹底不見了，她朝柳如懿遞了個眼色，柳如懿領會地朝著金歡說道：“就算那侍女有可能看錯了，那耳環呢，該不會是那侍女故意放進她的兜裏的吧！”
“姑娘果然慧眼如炬，也猜到了那侍女把耳環偷偷放進楚姑娘的兜裏。”金歡拍手誇獎道，柳如懿臉上一紅，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誇得害羞了。
“少將軍，就算你是少將軍也不能顛倒黑白！”柳如懿咬著唇，“少將軍如此替她說話，莫不是想要為她開脫？”
“是又如何？”金歡毫不客氣地頂上去，噎得柳如懿漲紅著臉，支吾了好半會兒也沒能回嘴，憋著一口氣差點沒順過去。
你想把我怎樣，你能把我怎樣！
金歡是久經沙場的將軍，砍過敵人的頭顱比在場所有的頭顱加起來還要多幾百倍，身上的肅殺之氣豈是這些連殺雞都沒見過的富二代能承受的。
正當眾賓客包括知諾在內以為金歡會使用強的把楚飛飛帶走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廳外響起。
“我看是誰惹少將軍生氣了。”
說話間，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步履穩健地走進來。知諾一見老者，立刻喜上眉頭，迎上去：“爺爺，您來了。”
老者輕輕拍了拍孫女的手背，看樣子很是寵愛這個孫女。他看了一眼眾賓客，對著夜朝笑道：“大皇子也在，老朽有禮了！”
“大長老客氣了！”夜朝禮貌地回禮。
大長老扶著長胡須，看向其他賓客：“今日是諾兒的生辰宴，我想著我這個老頭子別打擾到你們年輕人的聚會，所以來得晚了，還望各位見諒！”
他嘴上客氣，可語氣卻一點都沒有要別人見諒的意思。
大家也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句客套話，都還是恭敬地朝老者拜了拜。
誰讓對方位高權重呢！
老者的目光最終停留在金歡身上：“少將軍，剛才不知什麽事惹了將軍生氣？還請少將軍詳說，看老朽能不能從中調解一二。”
“爺爺，也不是什麽大事。”知諾不等金歡開口，插嘴道：“爺爺還是別為難大家了，您一來，大家都不敢好好說話了！”
176不服
“呵呵呵，你是嫌爺爺礙事了不成！”老者看著知諾寵溺地笑了笑，“不過，我看還是得把事情弄清楚，免得讓少將軍覺得我們長老府待客不周了。咦，柳丫頭，你的臉這麽那麽紅啊，誰欺負你了？”
“如懿向大長老問安。”柳如懿乖巧地朝老者拜了拜，一掃剛才的刁蠻。她看了看知諾，故意裝作掙紮幾番後，說道：“大長老您來的正好，剛好替知諾做主！您知道的，知諾她心善，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還自己忍著。作為知諾的好姐妹，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嗯？”老者的眼神看向知諾，知諾恰好眼眶微紅，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
“爺爺，我……”
在老者的鼓勵下，知諾終於緩緩開口：“夜朝哥哥曾送我一對珍珠耳環，是我鐘愛之物，剛剛提起時便想戴著給大家看看，可是秋兒說耳環不見了，還說看到楚姑娘曾進入過我的閨房，後來從楚姑娘身上掉落出珍珠耳環，我想拿回，可楚姑娘不願，少將軍覺著是我們冤枉了楚姑娘，就……”
知諾說話的時候，兩只美目很是委屈地看向金歡，令旁人湧出憐香惜玉之情。
可金歡卻沈著臉，不動聲色。
“少將軍，諾兒說的可是真的？”老者的臉上收起了笑意，他看向楚飛飛，卻被金歡擋住在楚飛飛面前。
“知諾小姐說的不假，但事實並非如此。”
“東西都從她身上找到了，還有假的嗎！”柳如懿憤憤不平地說。
“我說過了，你們所指認的人證，並非楚姑娘一人有嫌疑，伺候的侍女都有嫌疑。至於那對耳環，剛剛大家也看到了，並非什麽特別之物，也就說在街上都能買到，為什麽這對耳環一定是知諾小姐的，而不是楚姑娘的呢？”
金歡的話激起更多的議論，就連大長老也跟著微皺起眉頭。
“不可能！”知諾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示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就算是耳環相同，為什麽連裝耳環的錦盒都一模一樣？”
“知諾小姐，連耳環都能一樣，錦盒為什麽不能一樣？”金歡毫不客氣地把話還了回去。
他的手伸進袖口裏，像是要從裏面掏出東西。此時，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上，金歡回過頭，楚飛飛面露沈色地朝他搖了搖頭。
“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柳如懿見楚飛飛阻攔金歡，以為她是做賊心虛，更加肯定楚飛飛是小偷：“諾兒有一對珍珠耳環，她也恰巧有一對耳環，而且還是諾兒丟了以後才說自己有一對一模一樣的，就連盒子也恰巧一模一樣的？少將軍，你在諾兒的生辰宴上如此偏袒一個小偷，實在不妥吧！”
金歡的太陽穴跳了跳，顯然是受不了這個女人的聒噪。他剛想動一步，楚飛飛的手就緊緊扯著他的衣袖，提醒他不要輕舉妄動。
“楚姑娘？”老者的眼睛在他們身上來回走動，面露疑色，“莫非你就是大皇子身邊的那位貼身侍女？”
“正是。”這次不等楚飛飛開口，夜朝站了出來：“大長老，飛飛她……”
“大皇子稍安勿躁！”老者打斷了夜朝的話，他撫了撫胡須：“今日是諾兒的生辰宴，不該為此等小事擾了大夥兒的興致。諾兒啊，你弄丟了大皇子送你的禮物實在不該，你還不趕緊向大皇子敬杯酒，求大皇子饒了你這次的過錯。”
“爺爺，我……”知諾沒想到老者不僅沒有幫她出氣，反而要她當眾承認錯誤，頓時臉色蒼白。她想跟老者辯解什麽，可被老者威嚴的一瞪，只能抿嘴唇不敢多說一個字。
“大長老，明明是小偷偷走了東西，你不懲罰小偷，為什麽要讓知諾道歉。今日是知諾的生辰宴，可不能讓知諾受此等委屈！”柳如懿說話的時候還惡毒地瞪了楚飛飛一眼。
“柳家丫頭。”老者的語氣加重了幾分，顯示出他已經相當不耐煩了：“我知道你平日與諾兒交好，今日也為諾兒說了不少話，想必該是累著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可不要累壞身子，令老朽不好與閣主交代。”
老者話裏已經相當明確了逐客之意，令在場賓客全都倒吸一口氣，尤其是柳如懿，臉色比知諾的還要蒼白幾分。被大長老當眾驅逐出府，就意味著她從此再也不能踏進這裏，連帶著她爹和洪福閣也極有可能受她牽連。
柳如懿的指尖深深戳進手心裏，她一雙眼睛陰毒地盯著楚飛飛，她今日遭遇的一切都歸咎於她！
“我不服！”她指著楚飛飛，“你才是小偷，要趕也是趕你走！你仗著有大皇子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小偷就是小偷，就算你今日逃過一劫，可你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明日就會在市井傳開，你一輩子都要背負偷竊之名，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來人，送柳小姐出去！”老者微怒，招來侍衛。
“慢著！”金歡伸手攔住了侍衛，老者眉頭一皺。
“我認為柳小姐今日並不是全部說的是廢話，剛剛她提醒了本將軍，若是今日這事弄得不清不楚，日後楚姑娘怕是難以洗清罪名了。”金歡抽開被楚飛飛拉住的衣袖，也不看她，徑直走到最前面。
“小偷這罪名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但關於名節，還是弄清楚得好。”
他這話像是說給楚飛飛聽的，更像是說給大長老聽。
不等老者再發話，他已經從衣袖裏取出一個錦盒，跟掉在地上的錦盒一模一樣。他打開盒蓋，裏面安靜地躺著一對珍珠耳環。
“咦，這兩個盒子是一樣的，連耳環也是一樣的！”
“這真是趕巧了，鬧了一個大烏龍！我就說嘛，要真是小偷當場被抓住早就跪地求饒了，你看她，從頭到尾都面不改色，很坦蕩嘛！”
“坦蕩有什麽用，你們知道這裏是哪裏嗎，這裏可是長老府！小小侍女，鬥得過人家嘛！”
177往火坑裏跳
“看來果真是誤會！不過，這盒子怎麽會在少將軍手裏？”
大長老身邊的知諾臉色難看至極，她緊緊揪著手裏的錦帕，強忍著心底的怒意。還好，不用她出頭，柳如懿已經撲過去想要搶走金歡手裏的錦盒。
“這不是真的，這是假的！”柳如懿被神逆轉氣昏了頭，“誰知道這是不是你自己買的，故意拿出來糊弄大家！啊，我知道了，你們今天就是來搗亂的，對不對！你們故意偷走知諾的耳環，然後找來一個一模一樣的，就是想讓知諾當眾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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