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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回光返照?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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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故意的!”

“你認為本將軍會做這麽無聊的事嗎?”金歡冷冷地瞥了柳如懿一眼。

“就是你們,你們是故意的,是你們……”柳如懿已經不管不顧了,她想朝楚飛飛撲過去,被大長老喚來的侍衛給拖了出去。

“爺爺,如懿她……”知諾覺得柳如懿剛剛已經把矛頭對準了楚飛飛,不能讓柳如懿就這麽走了。

“知諾,你先退到一邊。”老者身上的威嚴加重,知諾只能乖乖閉上嘴。

“少將軍,能否告知老朽,你手中的錦盒從何而來?”老者的目光投向金歡。

“這個嘛……”金歡轉了轉手中的錦盒,“方才本將軍覺得無聊便在貴府的花園散步,沒想到遇到知諾小姐的侍女,就是剛剛那個叫秋兒的,本將軍看她神情有異,就出聲叫住了她。沒想到她心中有鬼,被本將軍一喚,嚇得落荒而逃,就連丟了東西也不自知。”

“那將軍如何知道這正是知諾所丟之物,你們剛才也說過,這東西並不是特殊之物,這位姑娘能有,難道那丫頭不能有嗎?”老者扶著長胡須,目光灼灼。

“這個不難猜。”金歡輕笑,他把錦盒翻過來,指著上面一行半個米粒大小的字跡說:“大皇子果然癡情知諾小姐,就連送的這麽小小的禮物都刻有傾慕之詞,可想而知,其他禮物上定會也刻了相同的字跡,不妨請大皇子親自確認。當然,如果你們擔心大皇子故意偏袒自家侍女,可以再拿一樣禮物做字跡對比,本將軍還是很認可大皇子的癡情的。”

說著,金歡還一臉佩服地看向夜朝,眾賓客中也有不少誇讚他癡情事跡的。

“大皇子連一個錦盒都親自刻字,可見他對知諾小姐一往情深吶!”

“你們沒聽過前段時間的傳聞嗎,大皇子為獲得知諾小姐芳心,可是弄了很多旁人見都沒見過的稀奇玩意,那可是花銀子買都買不到的東西!”

“對對對,那絕對是大皇子送的禮物沒錯了,不過,他那侍女手上怎麽也有一個相同的,難不成大皇子還同時送了兩個?”

八卦永遠是最吸引人的,大家把註意力從大皇子癡情刻字轉到了大皇子一次送倆禮物,不少圍觀群眾不嫌事大的開始質疑大皇子的用心。

知諾眼眶紅紅地看向夜朝,夜朝眉頭緊皺,一張臉繃得緊緊的。

“是我!”楚飛飛忍不住站出來了,她不希望聽到他們如此說夜朝。

“是我看到大皇子為知諾小姐挑選的耳環很漂亮,就跟著買一對戴。”為了讓大家認為她所說不假,她裝作誠惶誠恐的模樣:“我也不知道今日會讓知諾小姐誤會,還請知諾小姐責罰。”

楚飛飛低頭朝知諾拜了拜,周圍的賓客頓時炸了鍋,紛紛把話頭指向楚飛飛,說她想要東施效顰,說她不安好心,甚至說她妄想麻雀變鳳凰。

知諾的臉色稍緩,含著溫淚的眼眶裏閃過一絲狠毒。她剛要開口說什麽,大長老卻搶先開口:“既然是誤會解釋清楚了就好,今日是諾兒生辰宴,已經擾了眾位賓客的興致。”老者看向知諾,“去讓下人端上府上的桃李酒,讓賓客們好好盡興盡興!”

被老者的眼神壓著,知諾只能低頭答應。她招來侍女傳令,不一會兒,醉人的酒香成功轉移了賓客的註意力。

“本將軍今日不勝酒力,還請大長老允許我先行回去休息。”金歡說話間已經抓著楚飛飛朝廳外走,“這個侍女我也一並帶走了,免得留下來壞了大家的興致。”

楚飛飛被金歡拖著走出長老府,等離開了一段距離後,她掙脫了他的手。

“我說你是不是傻!”金歡伸出鋒利的指尖,很想劃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面究竟裝了什麽東西。“你知道大長老府是何等地方,你極有可能有命進去無命出來!”

“是我大意了。”楚飛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靠著巷子裏的石壁滑坐在地上。

“你早知道知諾會對你不利?”金歡跟著蹲下身,“那你還往火坑裏跳?”

楚飛飛不答話,只是低垂著腦袋。

“幸虧被我發現那侍女形跡可疑,撿到了錦盒,否則你今日必定會被她們按下偷竊罪名。”金歡神情莫測地盯著楚飛飛,“你明明可以讓那些栽贓你的女人自食惡果,為什麽到最後還跳出來背負所有?楚飛飛,你平日裏不是挺精明的嗎,怎麽今天這事就犯了糊塗?”

“我一侍女就是一背黑鍋的。”楚飛飛苦笑,“我不抗誰抗?”

“你!”金歡被她的話噎得夠嗆,好半天後,他想起了一個人。

“你是為了他!你一定是為了他!”

楚飛飛臉色一僵,金歡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為了他什麽都肯做嗎?他剛才明明可以站出來為你作證,可實際上呢,他一直站在那裏眼睜睜地看著你被其他人誣陷、辱罵,他沒有幫你說一句話!而你呢,不僅不怪他,反而還處處維護他,他真的有那麽好嗎?好到讓你可以無條件幫他,甚至看著他與別人歡好?”

楚飛飛的臉一陣一陣蒼白,她舔了舔幹涸的嘴唇,低聲說:“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

“你喜歡他!”金歡目光如炬地盯著她。

“不是。”楚飛飛下意識躲閃,“我只是在報恩。”

178綁起來填井

“你在騙你自己。”金歡毫不客氣地揭穿。

楚飛飛的眉頭皺起,她動了動唇:“我不用知道是不是騙,反正我現在還能過得下去,等哪一天實在過不下去了,自然會有答案。”

金歡被她的話打敗了,久久沒有再開口。僻靜的巷子裏傳來幾聲狗吠,一陣風吹過誰家院落的樹葉,沙沙作響。

“你已經得罪那個女人了。”許久後,金歡嘆息一聲。

“今日你當眾讓她難堪,以我對那個家族的了解,他們一定會找你麻煩。”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楚飛飛從地上緩緩站起身。

“你要不要跟我去妖族邊關,那裏雖然比不上京城的繁華,但落得逍遙自在,由我保護你,他們定不敢輕易動你。”金歡熱誠地看著楚飛飛,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是在渴望一個肯定的答覆。

“邊關嗎?”楚飛飛想起了另一個地方,她也曾見過那落日孤煙,見過水寒風似刀,更見過刀鋒淩厲,鐵馬血河,那樣的場景是她再也不想去的地方。

看到楚飛飛臉上忽然浮現的悲傷,金歡心中明了她的答案一定是拒絕的。他輕輕嘆了口氣:“我待在皇城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你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來找我。”

“謝謝!”楚飛飛萬分感激,今日若不是金歡出手相助,她怕是沒那麽容易脫身。

“你若真要謝我。”金歡笑了笑,“那就在我離開前多準備點好玩的玩意兒,讓我在孤獨的邊關還能尋得樂子。”

“沒問題。”楚飛飛一口答應。

夜深的長老府內知諾如一根木樁站在書房裏不敢隨意亂動,她的額頭上已經冒出薄汗,微微顫抖的小腿顯示出她已經站立在原地不少時間了。事實上,她剛送走參加宴會的賓客,就被爺爺叫到這裏罰站。

“該死的楚飛飛。”知諾不止一次地在心裏暗罵,今日若不是因為她,自己又怎麽可能會在賓客面前丟臉。

“吱嘎——”

書房的門被推開,知諾趕緊收回思緒,站得更直了。

“知道我為什麽要罰你嗎?”進來的是大長老,他走到書桌前坐下,看著平日裏寵愛的孫女。

“諾兒不知。”知諾蒼白著臉,含糊地答道。

“真的不知?”老者加重了語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堂堂長老府孫女居然在一個小小的侍女手上吃虧,說出去簡直就是丟我這張老臉!”

“爺爺,是那個姓楚的女人在搞鬼,是她想……”

“閉嘴!”老者生氣地打斷知諾的話,“知諾,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以為今日之事真沒有誰看得出來?你先是讓侍女誣陷她偷走東西栽贓陷害,後又故意讓柳家丫頭揪住不放,事到如今,在我的面前,你還不說實話!”

“爺爺……”知諾咬著唇,看著老者威嚴的目光,硬著頭皮開口:“我,我就是看不慣她整日纏著夜朝哥哥的狐媚樣!今日本來是想給她一個小小教訓,不曾想少將軍也被她迷惑,處處為她說話。爺爺,在妖族誰不給我們長老府三分薄面,偏偏那少將軍故意跟我們作對,難道他連爺爺都不放在眼裏嗎?”

“啪!”大長老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桌面上顯出破裂的斷痕。

“一個只會打仗的武夫我還不曾放在眼裏,今日要不是看在妖族還得要他去看門,你以為我會讓他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走出長老府,也不看看我長老府是什麽地方!哼,我會讓他知道長老府究竟有多少能耐!”老者面色陰惡,渾濁的眼睛裏寫滿了狠辣。

“今日之事我已經交代下去不許外揚。”

知諾的臉上一喜,正要放松提著的心,又聽老者重重一哼。

“你身為長老府的千金,居然敗在一個卑賤侍女手裏,我若不罰你,你怕是長不了幾分教訓。你繼續站在這書房裏想清楚,好好想想!”說著,老者起身走出書房。

“楚飛飛,你這個賤人,害我被爺爺責罰,日後我定要殺了你,殺了你!”

知諾狠狠地咬著唇,兩只手緊緊攪著手中的錦帕。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年紀稍長的侍女拽著一個年輕侍女走進來。知諾滿眼怒火地瞪著那名年輕侍女秋兒,要不是這臭丫頭沒用,她也不至於讓楚飛飛那個賤人得逞。

“小姐,這丫頭想逃走,幸虧被我發現及時給捉了回來!”年紀稍長的侍女用力一推,秋兒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逃走?”知諾冷冷一哼,“秋兒,小姐我平日裏待你不薄,可今日你卻連同外人害我,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秋兒顫抖著身體求饒,“我也想完成小姐交代的事,可是我,我太害怕了,又,又被那少將軍所嚇,所以,所以我……我本想著提前稟告小姐,可是,可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看在秋兒平日裏盡心盡力伺候小姐的份上,求小姐開恩,饒了我這一次,我保證,保證下次絕對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

“下次?”知諾彎下身,伸出右手緊緊捏住了秋兒的下巴:“你還有命活到下次嗎?”

秋兒的身體猛然一顫,眼神恐懼地望著知諾,眼淚鼻涕齊流。

“來人,把她給我綁起來填井!”知諾森然命令,兩個一直守在門外的侍衛上前拖走了哭天喊地的秋兒。從此,大長老府的井下又多了一抹亡靈。

“小姐息怒,千萬別因秋兒那個死丫頭氣壞了身子。”侍女雲翠給知諾端上一杯茶水,知諾擺了擺手,仍然直挺著身體站在原地。她知道,嚴格的遵守爺爺的命令才能討爺爺歡心。

“小姐,雲翠這幾天一直在琢磨一件事,不知該不該跟小姐說。”雲翠壓低聲音,顯得很猶豫。

“有什麽事直接說。”知諾心情不好,不喜歡繞彎子。

179稱職吃貨

“是!”雲翠謹慎地拜了拜,“我是瞧那姓楚的賤人有問題!”

知諾瞥了瞥眼,示意她繼續說。

“那賤人想法頗為古怪,整出來的東西都是我們妖族不曾見過的,而且我曾向大皇子府上打聽,他們全都不知道那賤人是何來歷,只說是大皇子從街上撿回來的。”

雲翠滿臉神秘,壓低聲音:“也就是說那賤人身份是個迷,我估摸著極有可能是潛入妖族的奸細。她這麽死皮賴臉地纏著大皇子,不就是想利用大皇子做靠山嗎!”

“這麽說來是有些奇怪……”知諾皺著眉頭陷入了沈思,忽然,她嘴角勾起一抹奸笑:“楚飛飛,這次你插翅難飛!”

距離大長老府幾公裏處的大皇子府裏,楚飛飛被金歡執意送回來後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在等,等夜朝會不會來找她。

可是,沒有。

一連好幾天,楚飛飛都沒能見到夜朝,他像是在故意躲著她。

難道他還在怪自己破壞了知諾的生辰宴?

楚飛飛決定主動去找他,卻幾次撲了個空。她知道,這次的事怕是真讓夜朝為難了,所以他才會故意不想見到她,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無論如何她今天都要見到夜朝,有什麽事情講清楚說明白,躲來藏去的算什麽事!

楚飛飛去廚房折騰出幾樣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端著盤子盈盈走向夜朝的書房。

“楚姑娘,大皇子殿下不在裏面。”守門的侍衛攔住了她。

“殿下去哪了?”

“我們也不是很清楚。”侍衛互相看了一眼,堅定地說。

“哦。”楚飛飛明白地點點頭,一臉惋惜地看著手裏的盤子:“可惜了,我做了那麽多好吃的,大皇子不在,吃不了,全部倒掉真是可惜了。”

她故意把盤子往侍衛的面前湊了湊,噴香的飯菜惹得守門侍衛一臉垂涎。

“要不這樣吧,我把這些菜送給你們吃好了,別浪費了!”楚飛飛伸出手裏的盤子遞給其中一個年輕的守衛,對方遲疑地看了看同伴,不知道該不該收下。

“拿著呀,這可是我親手做的飯菜,平日裏大皇子都喜歡吃呢,味道絕對不錯!”楚飛飛毫不吝嗇地誇讚自己的手藝,見侍衛還是很猶豫,她故作生氣:“你們若是不吃,那我可拿給其他侍衛吃了,反正誰吃都一樣。”說著,她就要收回盤子,卻被那個年輕侍衛一把搶了下來。

“吃,吃,我們吃,這飯菜隔著老遠都聞著香,肯定好吃!”年輕侍衛拍著馬屁,另一個侍衛也忍不住了,走過來與年輕侍衛一起捧著盤子:“楚姑娘做的東西連大皇子都讚不絕口,我們兄弟若是能吃上一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楚飛飛被他們的話逗樂了,招呼他們趕緊坐下來嘗嘗。

這兩名侍衛放在現在絕對是稱職的吃貨,連站崗放哨的職責都顧不上了,當真坐下來吃起碟子裏的飯菜。

“香,真香!”

“太好吃了,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吃貨侍衛狼吞虎咽,還不忘繼續拍馬屁,楚飛飛看他們吃得太急,還好心的替他們倒上美酒。

“謝謝楚姑娘!”年輕侍衛對著楚飛飛舉了舉杯子,一飲而盡後臉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說實話,從昨晚值夜到現在,我早就饑腸轆轆了,多虧了楚姑娘的飯菜,總算活過來了!”

“你們從昨晚一直守到現在?”楚飛飛舉起酒壺把空杯滿上,“其他侍衛呢,你們不是輪班休息嗎?”

“他們都去酒窖守著大皇子了,哪趕得過來……”年輕侍衛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同伴用力碰了碰手肘,年輕侍衛一楞,尷尬地看了楚飛飛一眼,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吃。”楚飛飛眼眸一亮,兩只腳已經大步離開書房院子,朝著酒窖方向奔去。

夜朝喜愛酒,為了珍藏佳釀,他特意在府中打造了一座藏酒閣。

藏酒閣建在府中深處,被一整片蔥郁的竹林包圍,顯得格外有喝酒的情調。

楚飛飛穿過層層竹林,還沒有踏進藏酒閣,就聽見裏面傳來鈴鐺般的笑聲,是知諾。

“夜朝哥哥,我就知道會在這裏,每次你鬧不見的時候,只要在這裏就一定能尋到你!”

“你怎麽來了?”夜朝抱著酒壇,有些漫不經心。

“夜朝哥哥,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知諾嬌嬌地問,“自從上次生辰宴後你就沒有來找我,夜朝哥哥,連你也懷疑是我故意誣陷楚姑娘嗎?”

“諾兒,生辰宴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夜朝仰頭喝了一口酒,“你先回去吧,我想獨自再喝點。”

“夜朝哥哥。”知諾無限委屈地看著夜朝,再勸說了幾句,見他當真不理她,知諾輕咬著紅唇緩步走出藏酒閣。她回頭看了一眼夜朝,眼底裏閃過一抹厭惡。

竹林被風輕柔吹拂,林鳥幾聲脆鳴更顯幽靜。

楚飛飛抱著腳靜靜地縮在一處隱蔽的角落裏,她不敢出聲,更不敢走進去跟他打招呼。

他連心上人都舍得下逐客令,更別說她了,怕是見面了彼此尷尬。

楚飛飛側著臉,兩眼出神地看著窗戶的縫隙。從這個角度,勉強可以看見裏面正在自己給自己灌酒的夜朝,她輕輕嘆息,有時候她真弄不懂他在想什麽。

時間過得快得很,只是幾個恍惚間,天色已經漸黑。

窗戶裏面黑漆漆的,聽不見酒壇碰撞的聲音,楚飛飛猜想夜朝恐怕已經醉倒了。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身形一個踉蹌,差點沒栽倒在地。一個動作保持那麽久了,她那兩條腿早麻得沒有了知覺。

楚飛飛使勁揉了揉腿,慢慢走進屋裏。趁著點點月色,她看見一個黑色身影趴在桌子上。

找來火折子點亮蠟燭,趴桌上的夜朝察覺到動靜,迷糊著睜開眼,見是楚飛飛,又安心地趴了回去。

“夜朝,夜朝!”楚飛飛推了推他的胳膊,想將他喚醒:“更深露重,這裏可不是睡覺的地方,要睡回你的床上再睡。”

180黑衙

夜朝被她推得不耐煩了,瞇著眼從桌子上吃力地爬起來。

“楚飛飛!”他面色潮紅,喝了不少。

“你還認得我就好。”楚飛飛看他只是喝醉,並沒有什麽大問題,暗暗松了口氣。

“我怎能不認得你,你化成灰我都認得你。”夜朝晃著頭,兩只手又摸索著找來酒壇,準備繼續喝。

“別喝了。”楚飛飛搶下他的酒壇,“你要是不痛快見我,知會一聲就行,用不著自己買醉,小心傷了自己。”

“我確實不想見你。”酒壇被奪,夜朝的兩只手輪了空,他指著面前的楚飛飛:“世人說我這個大皇子窩囊沒用,以前我只當他們有眼不識真英雄,可現在,我發現他們說的很對,我的確窩囊的很!我連自己的侍女都不敢站出來保護,我憑什麽自認為自己是英雄,我就是一窩囊廢!”

“別這樣說自己,你只不過是不想讓知諾難堪,我不怪你。”楚飛飛本以為夜朝一直躲著不見她,是在埋怨她壞了知諾的生辰宴,沒想到他一直在責怪自己。

楚飛飛輕輕撫著他的臉,心裏一陣後悔。她早該找他說清楚,這樣他也不用每日躲在這裏借酒消愁。

“不,你該怪我!”夜朝一把抓住楚飛飛的手,“我明明知道你是被陷害,卻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我明明可以證明,可以承認那是我送給你的,卻沒有說出來。你知道我那時候有多唾棄我自己嗎!尤其是看到金歡把你救走,那時候我才知道我就是個什麽都幹不成的窩囊廢,我是窩囊廢!”說著,夜朝舉起拳頭狠狠砸向自己的胸口,楚飛飛一驚,用力拉回他的手,不讓他繼續傷害自己。

“我不怪你,真的,我一點都沒有怪你。”楚飛飛急切地喊道,兩只手緊緊握住夜朝的手。

終於,夜朝安靜了下來,他兩眼無聲地看著楚飛飛,慢慢的,慢慢的,他的唇靠近她的唇……

就在兩張紅唇快要接觸的時候,夜朝的頭重重靠在了楚飛飛的肩膀上,睡著了。

楚飛飛緊繃著身體,一秒,兩秒,十秒,二十秒……

直到感覺呼吸得到順暢,她才大吸一口氣。

剛剛她還以為他……

滿臉緋紅,好在夜朝閉著眼睛看不見。楚飛飛抹了把臉,抓住桌上的酒壇給自己灌了一口。

“真是要命!”她胸口有一種莫名的惡氣,很想砸了手裏的酒壇發洩,卻最終沒有把壇子丟出去。他還在靠著她的肩膀睡覺,她不能鬧出大動靜怕驚醒了他。

外面的夜是否已深,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今夜她註定無眠。

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楚飛飛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在變相告白,跟一個醉酒的傻瓜告白。

每晚,楚飛飛都會悄悄潛入藏酒閣,照顧醉酒的夜朝。天亮之前,再離開。

很多時候都是喝醉了的夜朝自言自語,楚飛飛陪著聽。從一開始絮絮叨叨說愧疚,到後來聊起小時候的事,楚飛飛知道他這道心坎總算可以過去了,說不定明日就能在白日裏與他好好說話了,像以前那樣。

楚飛飛知道這幾日夜朝喝酒喝得厲害,特意去藥鋪抓了幾副養身體的藥材。“噠噠噠”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群身著黑色鬥篷,黑布蒙面的侍衛闖入藥鋪。藥鋪掌櫃沒見過這樣的仗勢,嚇得縮回了龜殼裏。

“你們想幹什麽?”被蒙面侍衛包圍,楚飛飛滿臉警惕。

“楚姑娘,幾日不見別來無恙?”一聲嬌笑從侍衛後面走進來,知諾。

一身白衣的知諾款款走進來,她的身邊跟著兩名身材高大的侍衛,同樣黑衣黑面,襯托著她如暗夜牡丹般顯耀招搖。

“知諾小姐也是來藥鋪抓藥?”楚飛飛不動聲色地問。

“不,本小姐今日可不是來抓藥的,而是特意來找楚姑娘的。”知諾臉上盡顯笑容,要不是此時的氛圍不夠和諧,否則楚飛飛真要以為知諾是來主動跟她和好的。

“知諾小姐若要找我,去大皇子府上喚我一聲就好了,用得著派出那麽多侍衛在藥鋪裏堵我嗎?”楚飛飛仔細瞅了瞅困住她的侍衛,各個身上散發著肅殺的氣息,不像普通侍衛。

“哼!”知諾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冷冷一哼:“楚姑娘果然口齒伶俐,只可惜今日本小姐不是來聽你說廢話的!阿左,帶楚姑娘去黑衙!”

站在知諾最左側的高大侍衛聞言上前,不用他使力去抓楚飛飛,只是朝著楚飛飛伸出左手,一股強大的吸力迫使楚飛飛的兩只腳擦著地撲過去。他的手掐住了楚飛飛的脖子,楚飛飛動彈不得。

“走!”知諾格外得意,帶著一幫黑衣黑面來去如風。

楚飛飛被囚禁牢籠裏,兩只手被堅固的鐵鏈緊緊鎖著架在石壁上,她警惕地瞪著走過來的一名戴著面具的黑衣,他伸出一只手快速地在楚飛飛的四肢上點了幾下,楚飛飛頓時覺得全身劇烈疼痛。

黑衣走回知諾身邊,低語幾聲後,知諾忽然大笑出聲。

“果然不出我所料!”知諾笑得滿臉奸詐,她慢慢走到楚飛飛面前,一雙眼睛像看死人般:“說吧,你這個非我族奸細,來我妖族究竟有何陰謀?”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楚飛飛咬著牙,忍著身體的劇烈疼痛。

“不知道?”知諾冷哼,“我已經讓右長老查出你體內根本沒有妖丹,你一個異族奸細,處心積慮潛入我妖族,又千方百計的利用大皇子作掩護,想方設法生出禍端害我妖族!哼,可惜你那小小計謀已被我識破,我勸你也別嘴硬了,老實交代,免收那皮肉之苦!”

“我從沒想過生什麽禍端。”楚飛飛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如果你算是禍端的話。”

“放肆!”知諾臉色一沈,她抓起侍衛手上的鞭子,朝著楚飛飛狠狠地抽了過去。

“啪!”

“啪!”

“啪!”

鞭子劃破空氣重重地抽在楚飛飛的身上,楚飛飛身體一陣一陣抽搐。

181酷刑

“好一個皮糙肉厚的賤人,這麽打你也不求饒,難不成你會以為還有誰能救得了你!”知諾終於打累了,把皮鞭扔回給侍衛。

她走上前,捏著已經疼得快要昏過去的楚飛飛的下巴,低聲說:“楚飛飛,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有眼無珠,接近了不該接近的,得罪了不該得罪的。”說著,她用力抽回手,表情古怪地朝著守門的侍衛喊道:“你們好好看著她,不許讓她死了,本小姐從今日起每日都要上這裏跟楚姑娘好好說會兒話。她若是死了,你們難逃重責,明白了嗎?”

守門侍衛低頭稱是,知諾滿意地拍了拍手裏的灰塵,大笑著離開。

楚飛飛滿口是血,她松開緊咬的牙,咳嗽了一聲,終究抵不過身體劇痛帶來的暈眩,徹底昏了過去。

楚飛飛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反正她被一桶冰水澆醒後,又是一陣皮開肉綻的鞭打,然後昏迷,被澆醒,繼續昏迷。

知諾為了不讓她被輕易玩死,特意塞給她一些藥丸,能讓她幾天不吃不喝也不會死掉。

“她可真是個變態!”楚飛飛艱難地擡起被打得紅腫的眼皮看了一眼甩鞭子甩得正盡興的知諾,再次昏迷。

原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生離死別,而是要生不能,要離不得,要死無門,要別無人。

楚飛飛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噠噠!”急切的腳步聲。

“嘩啦——”牢房的鐵門被推開的聲音。

楚飛飛全身不自覺的一顫,難道一天的酷刑又要開始了嗎?

“飛飛!”

“飛飛!”

楚飛飛聽著如此小心翼翼呼喚她的聲音很熟悉,可她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

緊接著,“啪!”拴著楚飛飛兩條胳膊的鎖鏈被打開,肩膀傳來的劇痛令楚飛飛再次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她咬著已經滿是血痂的唇,口中一陣血腥。

“飛飛,你醒醒!”身體被一個溫柔的力量抱起,楚飛飛不得不艱難地睜開眼睛。

“夜朝?”她低聲喊出他的名字,“我竟然還能再見到你。”

“飛飛,我來救你了,我這就帶你出去!”夜朝眼眶俱紅,他一把抱起楚飛飛就要往牢房外沖。還沒走出鐵門幾步,一群黑衣侍衛將他們團團圍住。

“大皇子,請不要為難我們!”侍衛頭領說道。

“滾!”夜朝怒吼。

“大皇子,她是長老會下令關押在黑衙的重犯,您不能就這樣帶她走!”侍衛頭領毫不退縮。

“她是我貼身侍女,我為何不能帶她走!”說話間,夜朝的右手下垂,一把銀光閃爍在手心裏。

“大皇子,她已被查出體內無妖丹,是異國奸細,您今日若執意帶她離開,日後怕是很難向長老會交代您與這個奸細的關系了!”侍衛頭領半提醒半威脅地說。

“荒謬!”夜朝冷冷一哼,“她是不是奸細我比你們清楚!你們快快讓開,否則別怪我血洗了你們黑衙!”

夜朝手心裏的銀光大作,包圍他們的侍衛也都緊握兵器警惕地盯著他。

牢房墻壁上的火把“劈啪”作響,像是一種信號,點燃了一觸即發的爭鬥——十幾根長矛刺向夜朝,他抱著楚飛飛旋轉,腳下淩厲地踢飛了尖銳的刃口。

“嘩——”兵器發出了寒風般的冷冽之風,帶著殺意朝著夜朝撲面而去。夜朝側身躲過,手腕一抖,銀光射向進犯者,“噗——”鮮血四濺。

血腥激發了恐懼,黑衣侍衛不再顧忌夜朝的大皇子身份,紛紛張牙舞爪地揮舞著兵器像潮水般撲向夜朝。

夜朝一邊護著懷裏的楚飛飛,一邊躲著攻擊,受限於黑衙裏地勢局限,出牢的路變得艱難而漫長。

“你能來,我已經很滿足了。”楚飛飛虛弱地縮在他懷裏,下巴輕輕搭在他的肩上。

“放下我吧,我只是一個身份低微的侍女,不值得你這樣做。”

“值不值,我自己清楚。”夜朝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銀光,一邊護著楚飛飛躲閃攻擊,好幾次被圍攻上來的利刃割破了血肉。

“你知道你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嗎?”楚飛飛咳嗽一聲,身體的痙攣扯到了傷口,她痛得喘氣:“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我,你會被我連累。”

“連累什麽的等出去以後再說!”夜朝加快步伐,手裏的銀光化作一把長劍,揮舞著斬殺一波又一波朝他們襲來的黑衣侍衛。

“夜朝……”楚飛飛還想勸說,眼睛被一只大手輕輕蓋上。他微低下頭,溫熱的唇在她額前輕輕一吻:“你若累了就先休息,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

感受到他手心傳來的溫度,楚飛飛緩緩閉上眼,睫毛顫抖,淚珠滾落,洗凈臉上的血漬。

夜朝很滿意女孩的聽話,再擡頭看向黑色包圍圈時,眼裏已是血紅一片。

他廝殺,身體在重重刀光劍影中一步一步向前挪進。他讓襲擊的對手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也讓自己血肉分離。

“嘎”刀子砍進骨頭裏,他的胳膊一顫,卻堅持不肯放開懷裏的她。

察覺到她的不安,他艱難地把嘴裏的血吞回肚子裏,嘴角笑:“你知道後悔的酒有多難喝嗎?我已經後悔過一次沒有在該站出來的時候站出來,這次,我絕對不會讓自己再後悔!”

潮水般不斷湧上來的黑衣侍衛已經把利刃直指他們的腦袋,夜朝的身體本能的朝後躲閃,卻發現楚飛飛被另一側襲來的長矛當成了靶子。他低吼,側身猛然旋轉,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尖頭。

“夜朝!”

“我沒事。”有血從他的嘴角留下,滑落在楚飛飛的臉上,滾燙滾燙。

“再來!”夜朝踉蹌著身體嘶吼,手裏的長劍變得有些顫抖。隨著一波又一波黑衣侍衛的倒下,他的身體已是重重傷痕。

黑衙的通道又黑又長,仿佛沒有盡頭……

“嘩嘩”水聲?

“噠噠”腳步聲?

楚飛飛顫抖著睫毛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暖黃色的帳頂。

182交情交換

“小姐醒了?”一個侍女輕聲問道,她走上前,用打濕的錦帕輕輕擦拭楚飛飛的臉。

“這裏是……”楚飛飛想翻身,卻發現身體各個部位鉆心的疼,她皺了皺眉頭,只能一動不動地躺好。

“小姐醒了,奴婢去稟告殿下。”侍女沒有理會她的疑問,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殿下?

她想起了夜朝,心頭一動。

難道他們已經順利從黑衙出來了?

楚飛飛仔細回想,她只記得夜朝抱著她沖出牢房,一路上殺了很多侍衛,夜朝受了重傷,流了很多血,然後她體力不支昏倒了。

“你醒了。”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由遠而近,楚飛飛側臉看過去,雙眼圓睜。

“你……”

“怎麽,不認識本殿下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令原本就美艷的容顏染上幾分妖嬈,更顯得美得不可方物。

“小瑟?”楚飛飛震驚,“不,你不是小瑟。”

小瑟怎麽會穿著錦衣,佩戴玉飾,而且個頭也不像。

“你是二皇子,錦瑟?”楚飛飛眉頭緊皺,說出曾經猜想過,卻一直不確定的念頭。

“嗯,不錯,看來你在黑衙裏還沒有被知諾那女人打壞腦子,還記得本殿下。”錦瑟臉上帶著笑容,眼底裏閃現一抹嗜血。

“你放心,終有一天我會讓知諾那女人跪在你面前任憑你處置,敢動本殿下的人,她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錦瑟在床邊坐下,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楚飛飛的臉,輕笑:“不過,這一次可多虧那女人把你關進黑衙,否則夜朝也不會為了救你違抗長老會的命令。你讓他被關進了天牢,也算是勉強完成任務,你可以回來了。”

“你說什麽!”楚飛飛從床上坐起,急切地問:“你說夜朝被關進天牢了?他怎麽樣了!”

錦瑟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冷冽地目光看著楚飛飛:“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力氣關心他?要不是我設法把你從黑衙裏救出來,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夜朝是為了救我才闖入黑衙的!”楚飛飛無比焦急,“我得去救他!”

“你們這樣救來救去的有意思嗎?”錦瑟冷冷一笑,“楚飛飛,你可別忘了,當初你與我簽下生死契約,你潛入大皇子府本就是為取他性命,如今你已完成任務,就乖乖待在府中,好好養病,我是不會虧待對你的。”說著,錦瑟甩著袖子就要離開。

“等一下!”楚飛飛大喊,她想從床上爬起來,可腳上的傷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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