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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小別勝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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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小別勝新婚

返航時途經永寧碼頭, 海珠跟韓霽帶著鳥下船了,兩人去街上買些肉糧和瓜果往紅石村去,打算接上平生去府城住段時間, 年關的時候再送他回來。

天氣陰了幾天, 今天難得放晴,太陽的金光穿透雲層,風也是暖融融的,鸚鵡雀躍地抖毛飛起, 它飛在人前, 說:“鳥來過這裏。”

遠處曬海帶和鹹魚的人聽到稚氣的聲音看過來, 認出是海珠和韓霽,遠遠地揮手打招呼。

“感覺永寧鎮和生活在這個地方的人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海珠擡眼望去,前方的路, 後方的小鎮, 海邊的碼頭,都有她的身影。

“留下住幾天?去青石巷看看?”韓霽提議。

“算了。”她留戀的是那種感覺,她從街頭巷尾跑走過, 相熟的人隨口招呼一聲, 閑聊兩句,那種輕松和愜意的感覺讓人懷念。此時再回青石巷, 街坊鄰居會驚喜, 但這種驚喜很寡淡,七八句話說不完,一時半刻的交談又讓人掉興, 她也沒有跟街坊鄰居促膝長談的掛念。

“老了可以回這邊住, 也不行,那時我相熟的人也老了, 甚至先我一步走了,不是那個感覺了。”海珠搖頭,她望著出現在眼前的小漁村,暖陽落在青石墻上,它還是以前的樣子,“不知道大黃狗還是不是那狗德行。”

“我們成親也不過一個多月,怎麽感覺你像是離開十年八年似的?在島上的日子不如意?”韓霽從她的這番話裏品出一絲落寞。

“還不錯啊,我就是懷念這裏的生活。”

“那說明島上的生活還是不如這裏有意思,你之前在這裏做什麽,在島上也一樣,我不約束你,出船打漁、開食肆賣飯菜,你還可以繼續做。”韓霽說得認真,他仔細琢磨一番,繼續道:“女子比武隊的事你可以派人負責,不用親自挨個村通知。”

“哎呀,你誤會了,我哪能讓自己受委屈,天冷下不了海,沒逮到好東西我開什麽食肆?我又不想在家帶著孩子玩,就借機出來了。”海珠比了個手勢,說:“閉嘴,別說了,開春天氣暖和了我就出海了,在海底逮到好東西我就做菜賣。”

“鳥看見大黃狗了。”鸚鵡飛進村了,它繞著狗飛,嘴裏不停說好久不見。

海珠攤手,說:“看吧,鳥也有這個感覺。”

大黃狗還是老樣子,它盯著海珠不動,待人走近了,它聞到肉腥味,眼珠子挪到韓霽提的東西上,僵直的狗尾巴歡快地搖動,耳朵也塌下來了。⊙

“海珠、夫人…少將軍夫人……”

“阿婆,喊我海珠就好,我娘今天沒出村吧?”

“她在家,剛剛還在這裏納鞋底,回去做飯了。”

“那你忙,我過去讓她多添個菜。”

“你回來了,你娘要置一大桌菜。”

海珠笑兩聲,在大黃狗的引路下,她跟韓霽走進於家大門,院子裏曬著衣裳,椅子上放著針線筐,屋頂上的煙囪在冒煙了。

大黃狗沖進竈房,秦荊娘見它回來了,還詫異道:“今天這麽早就下學了?”

“平生去官塾裏讀書了?”海珠探頭。

“哎呦!”秦荊娘被突起的聲音嚇了一跳,看清人,她激動地拍腿,“你這丫頭,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平生下學了。什麽時候回來的?十來天前平生回來說你來過永寧,我去碼頭問,還真是你,來了又走了,怎麽也不來家一趟?”

“這不就來了,我打算的是返程的時候過來,你女婿也來了。”海珠笑道。

韓霽露頭,說:“娘,我們來接平生去島上住些日子,你也去吧。”

“算著日子平生爹要回來了,我不去,你們接平生去。你倆別進來,出去坐,我來做飯。”秦荊娘往竈裏多塞幾根柴,她拿碗又洗了洗,從壺裏倒熱水端出去,又進屋拿吃的,兩人提來的瓜果也洗幹凈裝盤端出去,看見鳥她像是誇孫子似的誇一句長胖了,“你們坐院子裏曬曬太陽,陰了半個月,可算晴了,看著是要回溫了。”

“我也覺得要暖和了,今年的冬天算是過去了。”海珠掏出短刃給鳥切果子吃,瞥見大黃狗一骨碌爬起來往外跑,說:“平生回來了。”

但門外沒人進來,大黃狗直直奔向村口,它剛到沒一會兒,村裏讀書的孩子們相伴著回來了,平生就是其中一個,他吹個呼哨,大黃狗搖著尾巴哈著氣迎上去,尾巴搖成虛影,狗胯都要扭錯位。

“平生,你大姐跟你大姐夫來了。”坐在門外補漁網的阿婆說。

“我大姐來了?”平生領著狗大步往回跑,跑回家看見院子裏坐的人,他咧著嘴嘿嘿笑。

“別傻笑了,餓不餓?來吃點東西填填肚子,今天晌午估計飯晚。”海珠招手。

平生撂下書袋,他舀水洗洗臟手坐過去,說:“大姐,我之前聽學堂裏的人說你來過。”

“嗯,走的急,就沒來看你。”海珠抓過韓霽給鳥剝的松子遞給平生,說:“我們是來接你過去玩的,過去住段日子,你想家了再送你回來。”

平生點頭,“我去收拾衣裳。”

鳥眼巴巴地看他一口吞了一捧松子仁,眼饞地說:“嘴真大。”

韓霽敲了下桌子,遞過去幾顆松子仁堵住它的嘴。

就四個人吃飯,海珠沒讓秦荊娘多做菜,免得吃不完剩下了,等她跟韓霽帶著平生走了,家裏就她一個人,她晚上又吃剩菜。

吃飯的時候大黃狗安安靜靜趴在桌下,人丟菜下去它吃一口,沒人扔它也不出聲要,一直到人吃完飯,盛飯餵它的時候它才從桌下出來。

海珠問平生的行李可收拾好了,說:“娘,還要繼續行船,我們不多留了,這就走了。”

“唉,才進門沒多久又要走,送平

生回來的時候多住兩天。”秦荊娘解下圍裙跟著人往外走,對面鄰居家有人,她交代一聲也沒鎖門,一路送海珠到碼頭,船開動了她站在碼頭目送,船走遠了才回去。

船上,海珠跟平生打聽搬家的事,他搖頭說:“娘不告訴我,也不讓我打聽。”

“那就是有戲,她不確定什麽時候能搬過去,所以才不告訴你。”海珠說。

艙外風冷,海珠拉著平生進屋,鳥在窩裏睡著了,韓霽在自己跟自己下棋,見人進來,他擡眼說:“手談一局?”

“你讓我五子。”

“好說。”

海珠落座,讓平生坐一旁看著,跟韓霽下棋時為了擾亂他的心神,她讓他教平生下棋的規則,她則是專心致志研判每一顆棋子落下的位置。

韓霽看穿了她的詭計,時不時放她一馬,含笑看著她竊喜,在最後她以為要贏的時候開始收網,矜持地說:“險贏一子,承讓了。”

“呸。”海珠白眼翻他,說:“再來一局。”

“再來一局。”

“再來一局……”

“再來——”

站在桌上的鸚鵡伸爪按住海珠的手,說:“算了,天黑了,鳥餓了。”它看厭了,也料定了結局,肯定還是海珠輸。

韓霽大笑,挑撥道:“明珠看不起你。”

海珠放下棋子,她晃動著僵硬的脖子,說:“不陪你玩了,出去看看晚飯好沒好。”

晚飯已經好了,船上的飯菜簡單,魚湯煮粉,再炒兩個小菜就是一頓飯,飯後在船上轉轉消消食,簡單洗漱過後就睡下,再睜眼就抵達海島的碼頭了。

此時天剛蒙蒙亮,海面看著還是青黑色,碼頭上只有值夜的守衛,街上也空蕩蕩的,只有早肆裏有光亮。韓霽選一家常吃的早肆走進去,鳥緊跟其後,海珠牽著平生走在最後,屋裏蒸騰的熱氣撲來,她不由打個哆嗦。

“小二,有什麽飯已經能吃了?”韓霽走到海珠身邊,低聲問:“冷?”

海珠搖頭。

“灌湯包、海鮮粥、蔬菜粥、素糕、還有餛飩都能吃了。”小二答。

“灌湯包一籠,餛飩三碗,素糕一碟。”海珠點菜,她看鳥一眼,掏出碗說:“再上碗溫開水。”

“好嘞。”

灌湯包和素糕先端上桌,小二舀來一碗熱水倒瓷碗裏,隨後掌櫃送來三碗餛飩,他擦著手問好:“少將軍這是剛下船啊?”

韓霽點頭,說:“你忙吧,再有一會兒該來生意了。”

人吃飯鳥喝水,熱騰騰的湯水進肚,人和鳥都舒坦了,殘留的困頓也消失了,結了賬走出早肆,街上已經有送柴送菜的小販了,天色也已大亮。

“等等。”韓霽又拐回早肆,他問掌櫃借了食盒,買了早飯給岳家送去,順手將平生塞進齊家的門,把鳥也留下跟潮平和星珠玩,說:“祖母,我跟海珠晌午來這邊吃飯,我們先回去把手頭上的公事規整了。”

鳥一聽他們要談它聽不懂的事,頓時打消跟回去的打算,說:“飯好了鳥去喊你們。”

韓霽面上正經說話,實際上已經急得百爪撓心,不等齊阿奶說話,他就帶走了海珠,一路快步在將軍府穿梭,進了主院就打橫抱起人,大步往屋裏跑。

“急死你了。”海珠大笑。

“對,我快急死了。”韓霽坦誠地承認,闖進屋他一手抱人一手給她脫鞋,說:“在船上的這幾晚我就沒睡過完整覺。”

人撂上床他撲上去,反手扯下紗帳,衣裳一件件丟下床榻,他低語道:“你以為我夜間行船急著回來是為了什麽?”

臥房門沒關,聽到聲的丫鬟面紅耳赤地退出院子,還要守在外面防著鳥來搗亂。

從晨曦初露到日上三竿,明晃晃的太陽從敞開的門扉裏鉆了進去,海珠脫力般橫躺在床上,足尖勾起紗帳,她擡頭看一眼,扯起被角蓋在身上,清了下嗓子說:“我要喝水。”

韓霽提著茶壺出去,不一會兒又提一壺熱水進來,手上還端著一盆熱水,他用腳關上門,倒碗水吹涼送進紗帳裏,說:“來,喝水,我扶你。”

海珠瞪他一眼,自己坐起來接過碗喝,一碗水喝完才感覺活過來了。

“滾蛋吧。”她遞過碗,說:“我睡一會兒,不過去吃飯了,你自己找個借口攔下鳥。”

“我也不過去。”韓霽走到桌邊連喝兩碗水,他端水盆去給海珠擦身子,自己也收拾幹凈,打發丫鬟去齊家說他跟海珠有事出門了,傍晚回來。

他跟海珠都睡下了,餓醒了喊丫鬟送飯,吃飽了又在床上廝混,累了繼續睡,再醒來是被吵醒的,鳥回來了,在外面跟攔路的丫鬟吵架。

“穿衣裳。”海珠坐起來,她拿起床裏側的褻衣褻褲穿上。

“鳥聽見聲音了,還騙鳥!海珠——”

“讓它進來。”海珠喊,她撩開紗帳坐起來。

韓霽去開門,鳥迎頭撞上來,他捂著被羽毛刮過的臉,說:“急什麽?人又沒丟。”

鳥哼一聲,它落在屏風架上氣鼓鼓地看著兩人不吱聲。

它不開口,海珠跟韓霽也不說話,各忙各的,因為不出門了,海珠簡單地挽起頭發,素面朝天的坐在矮榻上喝茶。

“你喝不喝水?”她舉杯問鳥。

“你們騙鳥。”鸚鵡指控道,“你們在家。”

“我們剛回來沒半個時辰,剛睡下就被你吵醒了。”韓霽拎來椅子坐下,說:“明天帶平生出去玩,哪裏有好玩的?還是回府城?回府城吧,府城更繁華些。”

“那就回府城吧,回去住兩天再回來。差點忘了老龜,我去看看老龜,你去大廚房吩咐一聲,多準備些菜,晚上喊我奶他們來這邊吃飯。”海珠穿鞋下榻,說:“明珠,你跟我去海邊還是在家裏?”

幾番打岔,鳥的氣也消了,它撲棱著翅膀跟出去,遇到阻攔它的丫鬟,趾高氣昂地罵:“騙子。”

丫鬟幹笑。

海珠也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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