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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〇五八 聚散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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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不在兵, 造化游戲。

她能以游戲者的心態去探討戰爭, 可倘若戰爭真來時,她無法假裝手頭兩個武器只是游戲機上兩個發射按鈕, 億萬傷亡也不是一堆數據。

她的時代有關日本鐵證如山的罪證, 並未因國家仇恨便將她這一代教育成奉國之命令為天命不可違,如此便將他國人性命視為草芥螻蟻。即便他日因玩弄人命而受譴責, 卻只對未嘗做到鞠躬盡瘁報效祖國而心懷歉疚, 對他人性命仍不帶半分負罪感。

這就是她的國與她的時代賦予她的頭腦與人性,因此也與軍國主義教育下的佐久間有本質區別。

這份罪孽太深重。除非有朝一日她變成為佐久間,她一定會毫不猶豫按下兩個發射按鈕, 在萬裏之外那個島嶼上的性命化作飛灰以後,事了拂衣去, 帶著游戲大獲全勝的平靜喜悅, 微笑著舉杯。

可惜她的國沒有將她教育成為殺人機器。

這不知是幸事還是不幸事。

她的國有著五千載深入骨髓的仁慈與道德,不會因個人狹隘,也不會因三百年來異族治下而將骨子裏的氣節與良知泯滅。

正因此, 徐少謙能懂。

倘若他日那片島嶼居民終因決策者的罪孽付出代價,萬頃高樓崩塌,滿城浮屍,鑿飲耕食民安物阜終成荒蕪廢墟, 幸存者帶著殘缺異變之軀殘喘半生;倘若她的舉動引得舉世震動,萬千救援者從四海奔赴輻射區悼亡死難者拯救存活者,萬千無辜者又有幾許被她埋下的暗瘤中傷?

從她放手去做那一刻,所有後果都由她一己承擔。

到那時, 她恐怕做不到問心無愧。

她要麽做一個徹底仁慈高潔的聖人,要麽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她此刻在痛苦掙紮,便意味著,到那時到來之前,她若沒能將自己打造成為真正的佐久間,在整個國家因她而受到良心摧折的那一刻,重壓之下,她一定會崩潰,會被自己親手摧毀。

百分之五十正好及格,可是百分之五十的學生卻是最差的學生。因為他們無法做到對自己盡責任,也沒有承擔失敗的勇氣。

懂得利用“核”,來使得中國在未來起碼二十年的軍備競賽中立於不敗之地的徐少謙,便已承認在戰爭中使用暴力無傷大雅,大抵亦不是什麽聖人。

仁義也罷,大愛也罷,統統拋卻。

此時此刻他只是她的老師,他不想親眼看到她在自我責難與愧疚之中葬送自己。

“一位物理學家該如何為國效力?”

“你要懂得你應盡的責任,也承擔得起所應承受的痛苦。”

“這是一條兇險之路。”

“既然拿得起這引人非議的利刃,那麽便也承擔得起利劍穿心之痛。”

她當然不可能既是林致,又是佐久間。

可是當徐少謙給予她三秒鐘的思索時間,她的答案卻是:“若無法規避成為一個劊子手的最終下場,她情願用膠皮袋套牢自己的頭部。”

倘若這就是她的最終答案,那麽這也會是她的最終下場。

她終究交了一份令他失望透頂的答卷。

從理學院回來,她不知道有多少夜沒能安眠入睡。她的房間太幽靜,一閉上眼,腦海裏無數個林致在反覆拷問自己。索性搬到小會客廳裏去,那裏樓下是廚房,隔壁挨著餐廳;入夜,鍋爐房咣咣響至淩晨兩三點,再過幾小時,尚未天亮,葛公館的下等丫鬟們便會輕手輕腳準備各類早餐報紙,隔著一道墻,豎起耳朵便能聽見她們嬉笑交談,極有人氣。

小會客廳也有小會客廳的不好,滿客廳掛著各國名人簽名畫片。一到晚上,月光灑進來,她便跟一顆又一顆偉人大頭大眼瞪小眼,運氣好時能被他們銅鈴大眼催眠數小時。

兩周後,眼見她驟減的體重與深重的黑眼圈,穗細忍不住嘀咕道:“恐怕所有禮服都將要大一圈。”

葛太太終於忍無可忍:“你那位尊師不肯來就將你煩惱成這樣?為什麽事?家事還是學業?若是為這些事情,倒也不見得是什麽德才兼備的大度君子。”

她只好說,“他受了點傷,走路都需輪椅代步。”

葛太太不則聲。良久才問,“一個儀式罷了。別人都不行?”

她不知如何作答。儀式而已,其實都一樣。

婚期臨近,邀請函上眾人漸漸自各地來到香港。作為新娘娘家人唯一代表,葛太太在公館裏為林梓桐與許小姐準備一間最大客房。

樓下與花園裏時常會有小型麻將會與酒會。因許小姐外形不便,林梓桐大部分時候只能獨身赴宴;又因這兩人婚禮舉行得低調,因此,林梓桐不下十次被各類姑奶奶們暗中探尋生辰八字以及是否婚配。

不過規矩如他,尚且還做不到撼動父親的地位。

楚望也見到她傳說中三名舅舅。楚望母親排行老二,除開年逾五十的長兄,令兩名舅舅舉手投足竟各有各的倜儻風度,第二個舅舅引得不少女子芳心大動,第三個舅舅甚至也受到了與林梓桐類似的待遇。

靠原始資本吃飯,外貌與風度自然放在第一位,葛太太將其稱之為騙吃騙喝的花花公子作派,並顯然考都沒考慮過要讓他們三人之中任何一個去扶著楚望戴上白紗手套的手。

“要麽黃先生如何?”葛太太試探著問道,“華懋飯店之後人人都當他有你義父之名,與謝家交好,後來又為謝擇益之事感謝於你,救出鄭亦民。他如何?”隔了陣,葛太太又說,“不過他至三日當天清晨才上碼頭,有些倉促,需那日一早再與他商量。”

她只好點點頭。

“這下能睡好了嗎?”

她反道過去安慰眉頭不展的葛太太:“等謝擇益回來見我缺斤少兩,會不會退貨?”

穗細與蜜秋一齊笑。葛太太啐她:“你當集市上買豬肉?”

好在她並沒有瘦太多。

禮服陸續送來,少許幾位好奇的女眷在她衣帽間裏等候新娘子試穿。她由穗細幫忙,試一身出來,外頭女眷便盯著她一陣驚嘆:“這身出行時織錦禮服上提花太講究了,這樣細小精巧的花紋得繡上幾許時候?”

她穿著衣服不過走了數步,葛太太盯著她群上的摺,沒吱聲,立馬叫穗細將她引回去換下一身。

下午草坪酒會穿的收腰魚尾紗裙幾乎是抹胸的,再往上,便是一截薄薄一層輕紗掛至肩上;裙擺以下卻是厚厚一層又一層輕紗,上面漸次鑲嵌一粒一粒金剛石圓鉆,一動,小小的閃耀得人眼睛發暈。

少數幾個七大姑八大姨感慨:“新娘腰格外的細。”

葛太太道,“她最近瘦了些。”

不知誰讚道,“該有的地方都有。”

又有人誇讚:“瘦些更好。想必沒瘦時,衣服太熨帖了,反而沒這麽靈動。”

葛太太不動聲色的笑。

晚宴之後的夜禮服是輕薄而重的深藍塔夫綢長裙。酒紅的半透明薄紗前襟漸變至鎖骨下方,長長深藍色絲絨裙便直直墜下去,在腰際稍稍一收,從臀線往下,深藍絲絨外頭更多一層輕柔藍色紗裙,與長裙優雅的淺淺幾個摺子一同,幾個交錯起伏嫻靜而止雅,奢華卻不浮誇。

所有禮服裏,她大抵最喜歡這一件。

自法國來的婚紗最後才到。

在這之前,葛太太以防萬一,特意在香港與上海兩處,請了幾名熟絡的意大利裁縫為她設計的各式兩款。一件長袖軟綢她嫌不夠獨特,另一件無袖吊帶抹胸長裙,她又嫌不夠莊重。

直到收到索米爾先生親手設計的婚紗,她才終於松了口氣。

絲綢薄紗長袖,袖口收在手腕上方,輕輕打了摺,鏈接腕關節處,是一層熨帖刺繡花邊;香雲紗刺繡領口輕束美人頸,卻不太過分——領口下方露出一小片V領:往上,鎖骨將素縐緞紗領口撐起微小弧度;往下是得體又大膽的一片與婚紗相得益彰的潔白肌膚;V領又將視線往下延伸,裙身是非常別致的刺繡花紋,十二層輕紗大裙擺,六層輕紗魚尾,自胸前至裙擺是由疏致密的金色歐根刺繡,在象牙白素縐緞紗上美到近乎夢幻。

同婚紗比起來,辜青斯基的飾物只能算作陪襯:造型繁覆的雪花型彎折十二克拉鉆石手鏈,孔雀型鉑金發飾、尾墜十二粒珍珠及一對普昔拉蒂蒲公英耳墜。

楚望換上衣服自衣帽間走出,引得屋中女眷小小驚叫。

往常挑剔不已的葛太太也難得眼神一亮,最後視線落在她耳朵上。

照慣例,當天葛公館花園中,是各家親眷齊聚一處的小型酒會。觀賞完新娘婚紗,眾人紛紛散去,向無緣提前觀瞻新娘容貌的旁人通風報信。

研究院眾人也收到船票,那日正午一齊抵達香港。葛太太特意為她辟出一間會客室招待朋友。亨利先生推來下午茶,這群怪人一來便派出奧本送上眾人集體制作的小型計算機(計算器)作為結婚禮物,並十分欣羨的表示:“從此你便獨享一臺可以開方的機器!”

看著那宛如win98年代的臺式電腦顯示屏的巨大計算器,楚望顫抖著雙手的道了謝。

吃過點心,眾人都表示想要去感受一下太平洋海域熱帶地區的陽光與沙灘,葛公館卻沒有那麽多車去接送來客前往淺水灣。正巧彌雅一早便受了葛太太之托帶她出門散心,自告奮勇打電話叫來謝家三位司機,一行人風風火火攜新娘子出逃,到沙灘上開起單身派對來。

時值黃昏,淺水灣飯店舞池已經布置出來。七七八八輛普利茅斯與凱迪拉克停在外頭,仆歐驚詫開門,想必有生之年從未一口氣迎接如此多造型奇特的白人來客。風風火火進入飯店一層,連帶飯店男女客人都嚇了一跳。

一開始,眾人仍在飯店一腳優雅的吃東西、喝酒、談話、聽音樂或是講笑話,酒過三杯,不約而同的異常興奮起來,不分性別的拉身邊玩伴的手進舞池,在極響的音樂下大笑著跳舞;約翰當著奧本女友的面枕著他的頭貼身熱舞,奧本女友立在舞池最周圍大笑著鼓掌……

楚望從不知這群人瘋起來是這樣。稍稍啜飲兩口威士忌,身後有人拍拍她的肩,以為是彌雅,便隨意將她手捉著示意她來旁邊坐下;而後她一扭頭,不遠處,彌雅正隔著蔣先生同一名白人姑娘在荔枝紅的燈下聊得起勁。

再回頭,發現身後少女著了一條flapper鵝黃連衣短裙,皮膚給熱帶陽光曬至光亮小麥色;一手拎著鞋子,光溜溜的腳上沾滿沙子;一手拉著她,彎著腰咯咯直樂。

她一口酒險些噴出來。“真真!”

真真忙“噓——”,拉著她的手小聲說:“來,來這邊。”

她由真真拽著,自人群背後暗處通道小跑出了飯店,自錯落樓梯上到二層露臺,露臺藏在兩顆棕櫚樹後頭,外面便是餘暉裏、峽灣中的紅金色沙灘。

露臺上擺著長長一排三十餘只沙灘椅,只三兩閑人坐在上頭。

楚望拷問她:“……你從哪裏鉆出來的?”

真真笑個不停,“廢話少說。不敢去鬧市區,只敢在城市邊緣呆著曬太陽,不知多無聊。彌雅一早就想將你從山上帶到淺水灣來,哪知你一回香港就一蹶不振。怎麽瘦這麽多?想我想的麽?”

楚望腦袋一陣發暈,“學業呢?”

她吐吐舌,“去了英國仍舊要在女校上一年英文課。索性找個地道牛津腔教師一對一輔道,還能剩半年時間。”

楚望瞠目結舌:“切爾斯來香港了?”

她笑道:“借你吉言,他追上船耍起賴皮,同我行至檳榔嶼便將我拽下船,一通電話至工部局,請某人相公委托皇家海軍少校親自將他調任香港。”

她“咦”了一聲。

真真撐著頭靠在欄桿上,瞇眼說:“不是同彌雅親口吐露,要‘老來一同躺在躺椅上看沙灘上的俊男’麽?看我做什麽,看沙灘呀。”

隆冬天氣,左右不過二十出頭的氣溫,自海灘邊吹來的風潮而冷。

她往沙灘上看去:遮陽傘下男女老少皆不怕冷似的,同真真一模一樣夏日裝扮。

太陽落山以後,左一叢右一叢的樹下頭皆是青年男女糾纏的影子,時不時還能聽見纏綿的低語竊笑。

沙灘稍遠,視線敞亮處便光明正大許多。沖浪剛從夏威夷盛行到澳洲,大抵還沒自美國流傳到遠東來。海上娛樂項目少了,熱鬧便全在沙灘上。不少白人仍眷戀這暮霭沈沈不肯走,倒不怕冷,著了條大花褲衩躺在沙灘椅子上,光溜溜的上半身,胸前可見的一團團雜亂絨毛。

不知不覺便想起那時離島上謝擇益也是一條有礙觀瞻花短褲,單手拎單車,大約是從美國沖浪運動裏學到的壞毛病。

想著想著,她便聽得牛津腔交談聲由遠及近。一擡頭,一個白襯衫花褲衩,另一個白襯衫黑長褲、黑色軍裝外套拿在手裏,兩人四條長腿朝她二人這裏邁過來,正是切爾斯與謝擇益。

真真在她身旁揮動手臂,切爾斯便大步邁過來。

楚望擡頭看過去,謝擇益也凝視她,腳步不由頓了頓,落在切爾斯後頭。

陽臺闌幹不足一米高,闌幹距離沙灘不足半米高。切爾斯最後幾步一個助跑,自石階一躍而上。

飯店樓上客房裏的觀景者鼓起掌。

謝擇益沒有太大動靜,軍靴踩在沙子裏慢慢踱過來,立在陽臺下將她仰視著。

楚望道:“我的單身派對,你是來做什麽的?”

切爾斯竟能聽懂國語,用英文替他作答:“他軍裝沒脫,口袋裏還有槍,聽說Madam在淺水灣,一下船氣勢洶洶開車過來,大抵是要與誰決鬥。”

真真笑起來。

切爾斯拍拍闌幹,“長官怎麽不上來?”

謝擇益微笑,“我太太瘦了不少。”

“還好。”楚望想起那個販賣豬肉的笑話,“瘦了怎麽樣,趁機退貨麽?”

謝擇益朝她張開手臂,眨眨眼,“試試便知。”

樓上陽臺諸位觀眾看熱鬧不嫌事大,先喝起彩來。

她目瞪口呆,連連否決,“穿著裙子呢。”

有好事者立刻自沙灘椅上起身,喚來仆歐,取過鑰匙將鐵欄桿上一道小門門鎖解開。

小門敞開正對石階,離她腳邊不過三四步遠,熱烈歡迎她閃亮登場。

她一陣頭疼。

眾目睽睽的,謝擇益兩步踩上臺階,在矮一級臺階處,一手摟著她的腰,輕松將她抱離地面。

她雙腳騰空而起,生怕自己掉下去,被逼無奈之下,不由自主伸手主動將他頭抱住,心裏大叫:實在太心機!

飯店陽臺傳來一陣一陣尖聲叫好。

謝擇益步子極大,途中還顛了顛她的重量,擡頭說了句:“輕了不少。”這才將她抱到沙灘椅上放下。

蹲在她身旁,擡頭看她時,眼神裏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怎麽回事?”

夜幕初上,仆歐至沙灘上點起盞盞洋油燈。

楚望笑道,“苦惱無人拉著我的手走向你。”

謝擇益笑時眼裏映著點點光斑,“那有什麽關系?”

她垂頭,“我只希望得到一個祝福。”

“那人很重要麽?”

“很重要。”

“多重要?”

她想了想,“沒遇到徐教授的話,我大約會成為一個在巴黎買數棟公寓安度晚年的包租老太婆……”

謝擇益笑道,“所以呢?此刻我們也可立即去香榭麗舍買十數套均帶花園的公寓,每月拄著拐杖陪你一同收租,聊以安享晚年。”

她笑了,盯著他眼睛嘆口氣,“……若是沒有他,大約也不會有機會認真了解你。”

謝擇益認真聽著,總結道,“嗯,那的確很重要了。”

楚望笑。

謝擇益拉起她垂下的手親吻了一下,拇指在她手背上緩緩揉搓著,輕喚一聲,“謝太太。”

“嗯?”

“謝先生用來做什麽的?”

她腦子裏不由自主閃過謝擇益種種奇妙用途。

還不及想到十分貼切的回答,謝擇益接著說,“以後若是不順心的人或事,只需介紹自己為‘謝太太’。倘若他日要問責要歸咎,此人一定得先想起你身前還有個謝先生。謝先生即是你的鎧甲,未來一切風暴到來之前你只管推我去擋。謝太太,你要幾時才能知道?”

這個稱呼還能玩到下輩子去,楚望著實覺得好玩得緊。

謝擇益見她一副不曾懂得的模樣,支起身子揉揉她的頭,無奈笑了。

這番對話楚望也只當謝擇益在安慰她,往深處想,大抵也解決不了她最本質的苦惱,因此沒往心裏去。

她又問了他一些類似於切爾斯與真真如何從檳城前來香港,又作何打算之類的問題。末了兩人一齊看遠處小船在夜風中劃上岸邊,她心裏一掃數日陰霾,難得如此安寧。

他照理說應當什麽都不知道,可是這一瞬間,楚望卻總覺得身邊這個男人能懂她。

當夜玩至十點,飯店眾人尚未盡興,幾個醉鬼需連累切爾斯與兩家司機一齊才能從飯店運上車。

一行人兵分幾路,由彌雅與蔣先生開車將真真送回住地,葛家與謝家幾部車將研究院眾人直接載往石澳飯店,切爾斯與謝擇益則一同將楚望送回家中。

謝擇益身為新郎,不便在人多口雜的葛公館附近閃亮登場,三人在伯爵路岔口作別,告別詞是“隔天婚禮上見”。

楚望難得睡了兩日好覺。

第二天謝擇益果真極守規矩的沒有出現在葛太太視野範圍裏。

“大抵男賓也給Zoe哥準備了個盛大狂歡夜。”第二晚,彌雅攜真真準時出現在葛公館時,彌雅如是說。

葛太太賞她一個白眼,轉而斜睨真真:“婚禮上少得了你爸爸的朋友?”

真真狡黠笑道,“陪她上頭完畢,我即時溜到石澳村夾縫中去躲著。”

“還知道上頭,楚望自己都不知道。”

楚望莫名受到中傷,頗有些無辜。

四個人在她房間起座間中聽葛太太細細將繁瑣婚禮流程講了兩次。

楚望哈欠連天,趁睡過去以前勉強記住了個大概。

作者有話要說:  低估自己了,第二場辯論大約會出現在婚禮的插敘裏頭。

——

為啥上章更完幾乎掉了三十個收,一直自信的以為這幾章會是全篇精髓所在來著。。。關於國與國,孫子與克勞維茨,核與戰爭,與人性,與信仰。。

解答上一章評論裏一個問題:

為啥要用核,核能做什麽?

因為在二十世紀,戰爭幾乎已經是軍備競賽。所以在軍艦時代會出現華盛頓軍縮,在二戰之後世界出現無數有關限核條款。

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有核,無異於在一群硬或軟的雞蛋面前擁有了一塊石頭,至少可以將自身在二十年以內立於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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