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觀察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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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觀察日記
餐廳的小角落裏，裏琉面對墻壁獨自坐著，手中的可頌面包被啃得只剩最後小小的一個角了。但如果要讓她描述下這枚面包究竟是怎般滋味，她肯定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半個詞。
她的心思根本沒有在面包上。
咀嚼的動作純粹只是條件反射的行為而已，味道當然是嘗不出來的。所謂的食之無味，大概就是這麽回事吧。
不過飽腹感倒是真切的。哪怕只剩下了最後一口，裏琉也不想吃了。低迷的食欲在這個瞬間消失為零，她默默疊起了面包紙袋，身後傳來的嬉笑般的話語聲依然沒有停下。
大約隔了三個桌子左右的距離，其他同事們正聚在一起享用午飯，聊到的話題從最近哪家店上架了新一季的服飾，到喜歡的口紅色號，再到鄰裏之間的八卦揣測，裏琉偷摸聽了好久，還是沒有聽他們說起關於升學的話題。哪怕有那麽幾回，終於等到她們談到自家孩子了，可聊起的也只是打算待小朋友們去哪裏完而已，毫無參考價值。
至少，對於焦慮著升學大事的裏琉來說，她想聽的才不是哪個公園更好玩這種悠悠閑閑的事情。當然了，她也不是很想拉下面子擠進同事們的話題之中，所以在悄悄棲身於餐廳的孤島之中，做個存在感極低的竊聽者，以免未來的某一天自己也會變成育兒聊天中的分享者之一。
裏琉懷揣著這般固執的念頭，又默默聽了好一會兒。知道午休時間結束了，她還是沒能從同事們今日份的聊天中攫取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實在太叫人失望了。
很不想承認，但事實確實是，除了區役所的同僚之外，裏琉找不到其他能夠觸碰到教育業的渠道了。
身在橫濱的夥伴們，有家室的都寥寥無幾，更別提有心思投身進子女的教育之中了。
最尊敬的森先生，他對洋裝很有見地，但考慮到愛麗絲並不需要——也不喜歡讀書，肯定對升學一事也不甚上心。
而正在教育業中發光發熱的悟先生，由於裏琉始終懷揣著“他這麽討厭的人怎麽教得好未成年人”這樣的成見，自然是不可能專門向他低頭請教的。
況且他還在通訊錄黑名單裏呢，裏琉暫時並不打算把他放出來。
至於自己嘛……
從自己的身上尋找一些有用的教訓，不失為靠譜的方法。可惜問題是，裏琉過去獲得教育的來自於居家授課的家教老師。好不容易能去往學校讀書，還沒經歷到升學這一步就逃離了家。
倘若思索得嚴謹一些，她應該才是最不適合為津美紀規劃升學計劃的那個人吧，甚至比起甚爾都要差上一些。
於是，留給她的能夠望向教育業的窗口，便只剩下區役所的已婚同事們了，盡管今天依然沒能竊聽到有價值的信息——當然昨天、前天也沒能聽到，甚至這個月來她們都沒討論起過這件事。
啊啊……真叫人失望。
似乎是沮喪的心情正在推著分針往前走，只是恍惚著發了會兒呆，午休時間消失無蹤。裏琉把面包袋子團成圓球，遠遠地丟進角落的垃圾桶裏，想到下午還要繼續蹲守在根本沒什麽居民會來辦理事務的冷清窗口前，就已經覺得無聊透頂了。
“對了，小琉。”
走在前頭的那幾個同事中的一位轉頭看著她，揚起一如既往很友善但帶著隔閡感的職業微笑。
“你之前是不是說過，你家孩子要來我們這裏進行工作體驗？”
“嗯，是的是的。”裏琉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就在明天，到時候還請各位多多擔待了。”
“哎呀，不用這麽客氣啦——”
同事擺擺手，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客氣。
“現在好多學校都喜歡搞工作體驗這一套，去年我家兒子也被布置了這樣的作業。我和他說，媽媽上班的地方很冷清的，爸爸在軟件公司負責的工作更有趣，就這麽把他打發到我家那位的公司體驗生活去了。”她笑吟吟的，擡手擋住了嘴角的弧度，“真是的，這群老師也不嫌麻煩。”
“啊哈哈哈……是呢。”
裏琉笨拙地笑了笑，漫不經心的應聲純粹是敷衍。
哪怕只是短短地被拽進育兒話題，都讓她覺得滿心不自在。她把腳步放得更慢了些，幾乎像是踱回到了辦公位上，繼續任由升學的苦惱在腦海中盤旋。
這惱人的思緒攏共盤旋了二十四圈半，回過神時，裏琉這才發覺，自己好像還要面對一樁更加煩惱的差事。
“這裏就是裏琉小姐工作的地方嗎？”
站在區役所的大門前，津美紀和惠好奇地往裏張望著。
距離規定的上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老舊的茶色大門依然緊閉著，為本就昏暗的區役所大廳籠罩上了一層更深的屏障，幾乎完全看不清內部是什麽模樣了，也難怪從沒有來過這裏的津美紀和惠會忍不住往裏打量。
至於為什麽會到的這麽早，思來想去，唯一合理的屆時，大概是裏琉踩著油門的腳太用力了一點吧。
估計又要交罰款了。她想。
“雖然看起來黑漆漆的，但只是因為沒有開燈哦。”
裏琉幹笑了幾聲，羞於告訴他們，其實這小地方就算是燈火通明也依然破破舊舊的。她甚至有點想不通自己為什麽非要說出這種逞強的挽回尊嚴的話，明明自己從來就不怎麽喜歡這裏。
無論如何，不管心中究竟懷揣了怎樣的念頭，她的這番說辭似乎真的說服兩個孩子。津美紀和惠都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眼底閃爍起的期待實在讓裏琉不好意思直視。慌忙挪開目光。
帶著他們從後門的員工通道走進這棟老舊建築物的內部，裏琉還是難以藏起惴惴不安的心緒，邁出的步伐都變得虛浮了。
樓梯間掉落的墻皮、隨便擺放在角落裏積灰的紙箱，還有從上個世紀就丟在過道中央從來沒有打算移動一寸距離的破爛打卡機，這裏一切又一切陳舊的痕跡，平常見到了也覺得無所謂，從不會放在心上，此刻卻變得分外刺眼，化身為羞恥的傷口。裏琉莫名想要找一塊不透明的油布，把這裏所有丟臉的地方全部都蓋起來，別被津美紀和惠看到才好。
羞愧地如此想著的裏琉，一度似乎忘記了，與背地裏的工作相比，區役所的確是可以放上臺面的、正派的差事，只是看起來並不多麽漂亮罷了。直到片刻之後，這個事實才緩慢地從心底浮起。
她想，如果連這個地方都覺得不夠體面、恨不得蓋住藏起的話，或許她更應該將自己籠罩在不透明的油布之下。
自己才應當是最不體面的。
心緒與腳步一並下沈，重重砸向松動的木地板，地面仿佛也隨之一震。裏琉慢吞吞地刷開每一道門，彌漫在工位之間的寂靜顯得各位冷清。
實在來得太早了些，裏琉居然變成了今日上班比賽中的第一名。想不到接下來要做些什麽，她呆楞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這才從小會議室裏搬出兩把凳子，在自己的座位旁邊給津美紀和惠安排了他們今天的值班座位，沿著墻壁摸索了好久才總算是打開了所有的燈，而後便又是不怎麽討人喜歡的沈默。
如果能與這兩個孩子多點共同話題就好了。裏琉沮喪地這麽想著。可惜懊惱也無用，此刻她大腦中能夠想到的話題居然只有升學而已。這個沈重的話題，連她自己都不樂意多費心思去琢磨，更何況津美紀和惠呢。
無聊地在抽屜裏翻找了一圈，裏琉本想找些糖果之類的小零食給他們解解饞，意外的居然找出了區役所的宣傳冊。剛來這裏工作時，窗口的架子上總會擺滿宣傳冊，搞不懂究竟是為了宣傳本區役所的可辦業務，還是純粹用作發達時間用的。印象裏沒過多久這東西就收起來了，直到今天才總算是重見天日。
說起來，身為職員的自己都還沒有看過這本冊子呢。
裏琉飛快地翻過每一頁，文字也被拖拽成了長長的模樣，她當然也沒打算用心留意其中的文字，只是漫無目的地瞥著，仿佛翻動書頁才是她的首要任務。
薄薄的冊子，三五秒鐘便能翻到盡頭。裏琉轉手把宣傳冊遞給了津美紀，說，如果對她的工作內容感興趣的話，可以先看看冊子裏的內容——本心其實只是希望打發掉一點無聊的沈默時間而已。
裏琉這番不懷好意的小心思，津美紀和惠當然完全沒有覺察到，只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這本了不起的宣傳冊，如獲珍寶一般。
過了不多久，終於有其他同事到了。見到早已坐在工位上的裏琉，同事也顯得有些驚訝，好心地揶揄了她幾句。
臨上班前，還要先帶著津美紀和惠挨個向每位同事們問好。雖然這兩個孩子向來省心，但小學生出現在工作場合，難免還是會給大家添麻煩的。
也不能忘記還帶他們到討厭的領導面前露露臉，既然都已經開始了人情世故的面子工作，肯定是要進行到底的。
再之後嘛……就是一如既往無趣的上班時間。
而對於津美紀和惠來說，從分針走過“12”的瞬間開始，他們的“工作”也將啟動了！
認真留意著區役所的每一個角落與端坐在窗口前的裏琉小姐，她的每一個小動作都分外仔細地落入了孩子們的註視之中，包括她偶爾按動圓珠筆時時快時慢的頻率，以及偶爾控制不住地在白紙上劃上幾道。
上述看似沒有意義的動作，實際上確實沒有什麽意義。
她只是無聊了。
在這個略有些老齡化的社區，平常會來造訪區役所辦理業務的居民本就少得可憐，未曾想今日更是稀少到了新的境界。苦等了好幾個小時，那扇茶色的自動門的開合次數屈指可數，其中的好幾次甚至只是感應到了飛鳥而已。
好不容易盼到有辦理業務的居民光臨，沒想到居然徑直走向了隔壁的窗口，簡直像是對她的惡作劇。
恰是在苦悶的心情將要觸碰到頂點之時，藏在桌下的手機震了震。
上班時間當然是不能使用通訊工具的，但這條準則並不影響裏琉想要偷瞄一眼的心思。
摁亮屏幕，新短信的預覽界面跳了出來。
「未知號碼：來吃午飯啦！」
茶色自動門吱呀吱呀地慢悠悠敞開，五條悟站在門邊，笑嘻嘻地沖裏琉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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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的小角落裏，裏琉面對墻壁獨自坐著，手中的可頌面包被啃得只剩最後小小的一個角了。但如果要讓她描述下這枚面包究竟是怎般滋味，她肯定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半個詞。
她的心思根本沒有在面包上。
咀嚼的動作純粹只是條件反射的行為而已，味道當然是嘗不出來的。所謂的食之無味，大概就是這麽回事吧。
不過飽腹感倒是真切的。哪怕只剩下了最後一口，裏琉也不想吃了。低迷的食欲在這個瞬間消失為零，她默默疊起了面包紙袋，身後傳來的嬉笑般的話語聲依然沒有停下。
大約隔了三個桌子左右的距離，其他同事們正聚在一起享用午飯，聊到的話題從最近哪家店上架了新一季的服飾，到喜歡的口紅色號，再到鄰裏之間的八卦揣測，裏琉偷摸聽了好久，還是沒有聽他們說起關於升學的話題。哪怕有那麽幾回，終於等到她們談到自家孩子了，可聊起的也只是打算待小朋友們去哪裏完而已，毫無參考價值。
至少，對於焦慮著升學大事的裏琉來說，她想聽的才不是哪個公園更好玩這種悠悠閑閑的事情。當然了，她也不是很想拉下面子擠進同事們的話題之中，所以在悄悄棲身於餐廳的孤島之中，做個存在感極低的竊聽者，以免未來的某一天自己也會變成育兒聊天中的分享者之一。
裏琉懷揣著這般固執的念頭，又默默聽了好一會兒。知道午休時間結束了，她還是沒能從同事們今日份的聊天中攫取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實在太叫人失望了。
很不想承認，但事實確實是，除了區役所的同僚之外，裏琉找不到其他能夠觸碰到教育業的渠道了。
身在橫濱的夥伴們，有家室的都寥寥無幾，更別提有心思投身進子女的教育之中了。
最尊敬的森先生，他對洋裝很有見地，但考慮到愛麗絲並不需要——也不喜歡讀書，肯定對升學一事也不甚上心。
而正在教育業中發光發熱的悟先生，由於裏琉始終懷揣著“他這麽討厭的人怎麽教得好未成年人”這樣的成見，自然是不可能專門向他低頭請教的。
況且他還在通訊錄黑名單裏呢，裏琉暫時並不打算把他放出來。
至於自己嘛……
從自己的身上尋找一些有用的教訓，不失為靠譜的方法。可惜問題是，裏琉過去獲得教育的來自於居家授課的家教老師。好不容易能去往學校讀書，還沒經歷到升學這一步就逃離了家。
倘若思索得嚴謹一些，她應該才是最不適合為津美紀規劃升學計劃的那個人吧，甚至比起甚爾都要差上一些。
於是，留給她的能夠望向教育業的窗口，便只剩下區役所的已婚同事們了，盡管今天依然沒能竊聽到有價值的信息——當然昨天、前天也沒能聽到，甚至這個月來她們都沒討論起過這件事。
啊啊……真叫人失望。
似乎是沮喪的心情正在推著分針往前走，只是恍惚著發了會兒呆，午休時間消失無蹤。裏琉把面包袋子團成圓球，遠遠地丟進角落的垃圾桶裏，想到下午還要繼續蹲守在根本沒什麽居民會來辦理事務的冷清窗口前，就已經覺得無聊透頂了。
“對了，小琉。”
走在前頭的那幾個同事中的一位轉頭看著她，揚起一如既往很友善但帶著隔閡感的職業微笑。
“你之前是不是說過，你家孩子要來我們這裏進行工作體驗？”
“嗯，是的是的。”裏琉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就在明天，到時候還請各位多多擔待了。”
“哎呀，不用這麽客氣啦——”
同事擺擺手，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客氣。
“現在好多學校都喜歡搞工作體驗這一套，去年我家兒子也被布置了這樣的作業。我和他說，媽媽上班的地方很冷清的，爸爸在軟件公司負責的工作更有趣，就這麽把他打發到我家那位的公司體驗生活去了。”她笑吟吟的，擡手擋住了嘴角的弧度，“真是的，這群老師也不嫌麻煩。”
“啊哈哈哈……是呢。”
裏琉笨拙地笑了笑，漫不經心的應聲純粹是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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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惱人的思緒攏共盤旋了二十四圈半，回過神時，裏琉這才發覺，自己好像還要面對一樁更加煩惱的差事。
“這裏就是裏琉小姐工作的地方嗎？”
站在區役所的大門前，津美紀和惠好奇地往裏張望著。
距離規定的上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老舊的茶色大門依然緊閉著，為本就昏暗的區役所大廳籠罩上了一層更深的屏障，幾乎完全看不清內部是什麽模樣了，也難怪從沒有來過這裏的津美紀和惠會忍不住往裏打量。
至於為什麽會到的這麽早，思來想去，唯一合理的屆時，大概是裏琉踩著油門的腳太用力了一點吧。
估計又要交罰款了。她想。
“雖然看起來黑漆漆的，但只是因為沒有開燈哦。”
裏琉幹笑了幾聲，羞於告訴他們，其實這小地方就算是燈火通明也依然破破舊舊的。她甚至有點想不通自己為什麽非要說出這種逞強的挽回尊嚴的話，明明自己從來就不怎麽喜歡這裏。
無論如何，不管心中究竟懷揣了怎樣的念頭，她的這番說辭似乎真的說服兩個孩子。津美紀和惠都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眼底閃爍起的期待實在讓裏琉不好意思直視。慌忙挪開目光。
帶著他們從後門的員工通道走進這棟老舊建築物的內部，裏琉還是難以藏起惴惴不安的心緒，邁出的步伐都變得虛浮了。
樓梯間掉落的墻皮、隨便擺放在角落裏積灰的紙箱，還有從上個世紀就丟在過道中央從來沒有打算移動一寸距離的破爛打卡機，這裏一切又一切陳舊的痕跡，平常見到了也覺得無所謂，從不會放在心上，此刻卻變得分外刺眼，化身為羞恥的傷口。裏琉莫名想要找一塊不透明的油布，把這裏所有丟臉的地方全部都蓋起來，別被津美紀和惠看到才好。
羞愧地如此想著的裏琉，一度似乎忘記了，與背地裏的工作相比，區役所的確是可以放上臺面的、正派的差事，只是看起來並不多麽漂亮罷了。直到片刻之後，這個事實才緩慢地從心底浮起。
她想，如果連這個地方都覺得不夠體面、恨不得蓋住藏起的話，或許她更應該將自己籠罩在不透明的油布之下。
自己才應當是最不體面的。
心緒與腳步一並下沈，重重砸向松動的木地板，地面仿佛也隨之一震。裏琉慢吞吞地刷開每一道門，彌漫在工位之間的寂靜顯得各位冷清。
實在來得太早了些，裏琉居然變成了今日上班比賽中的第一名。想不到接下來要做些什麽，她呆楞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這才從小會議室裏搬出兩把凳子，在自己的座位旁邊給津美紀和惠安排了他們今天的值班座位，沿著墻壁摸索了好久才總算是打開了所有的燈，而後便又是不怎麽討人喜歡的沈默。
如果能與這兩個孩子多點共同話題就好了。裏琉沮喪地這麽想著。可惜懊惱也無用，此刻她大腦中能夠想到的話題居然只有升學而已。這個沈重的話題，連她自己都不樂意多費心思去琢磨，更何況津美紀和惠呢。
無聊地在抽屜裏翻找了一圈，裏琉本想找些糖果之類的小零食給他們解解饞，意外的居然找出了區役所的宣傳冊。剛來這裏工作時，窗口的架子上總會擺滿宣傳冊，搞不懂究竟是為了宣傳本區役所的可辦業務，還是純粹用作發達時間用的。印象裏沒過多久這東西就收起來了，直到今天才總算是重見天日。
說起來，身為職員的自己都還沒有看過這本冊子呢。
裏琉飛快地翻過每一頁，文字也被拖拽成了長長的模樣，她當然也沒打算用心留意其中的文字，只是漫無目的地瞥著，仿佛翻動書頁才是她的首要任務。
薄薄的冊子，三五秒鐘便能翻到盡頭。裏琉轉手把宣傳冊遞給了津美紀，說，如果對她的工作內容感興趣的話，可以先看看冊子裏的內容——本心其實只是希望打發掉一點無聊的沈默時間而已。
裏琉這番不懷好意的小心思，津美紀和惠當然完全沒有覺察到，只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這本了不起的宣傳冊，如獲珍寶一般。
過了不多久，終於有其他同事到了。見到早已坐在工位上的裏琉，同事也顯得有些驚訝，好心地揶揄了她幾句。
臨上班前，還要先帶著津美紀和惠挨個向每位同事們問好。雖然這兩個孩子向來省心，但小學生出現在工作場合，難免還是會給大家添麻煩的。
也不能忘記還帶他們到討厭的領導面前露露臉，既然都已經開始了人情世故的面子工作，肯定是要進行到底的。
再之後嘛……就是一如既往無趣的上班時間。
而對於津美紀和惠來說，從分針走過“12”的瞬間開始，他們的“工作”也將啟動了！
認真留意著區役所的每一個角落與端坐在窗口前的裏琉小姐，她的每一個小動作都分外仔細地落入了孩子們的註視之中，包括她偶爾按動圓珠筆時時快時慢的頻率，以及偶爾控制不住地在白紙上劃上幾道。
上述看似沒有意義的動作，實際上確實沒有什麽意義。
她只是無聊了。
在這個略有些老齡化的社區，平常會來造訪區役所辦理業務的居民本就少得可憐，未曾想今日更是稀少到了新的境界。苦等了好幾個小時，那扇茶色的自動門的開合次數屈指可數，其中的好幾次甚至只是感應到了飛鳥而已。
好不容易盼到有辦理業務的居民光臨，沒想到居然徑直走向了隔壁的窗口，簡直像是對她的惡作劇。
恰是在苦悶的心情將要觸碰到頂點之時，藏在桌下的手機震了震。
上班時間當然是不能使用通訊工具的，但這條準則並不影響裏琉想要偷瞄一眼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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