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德溫四世（1）

這是一場詭異的送行。亨利二世、傑弗裏、約翰各懷心思地站在碼頭邊，目送理查上船。

“好好治理阿基坦，遇到麻煩一定要找父親求助。”理查首先囑咐約翰，約翰表面答應，內心卻不以為然，他已經在暢想他手刃圖盧茲伯爵父子、威震法蘭克南部的場景了。

“我知道你想去巴黎做客，但即便去了，也不要去參加比武大會，那不是你該玩的游戲。”他又對傑弗裏道，“註意安全。”

“感謝你的關心，哥哥。”傑弗裏不知道理查為什麽突然開始關註他的身體狀況，不過理查願意放下驕傲和父親和解已經超乎他預料了，因此他對他做出其他更可怕的事情也接受良好。

最後是亨利二世。“我愛您，父親。”理查緊緊地擁抱了亨利二世，亨利二世的表情介於迷茫痛苦和酸爽中，最後幹巴巴地道，“我也愛你，理查。”

除此之外他還讓亨利二世給埃莉諾帶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話：“如果約翰註定要惹出麻煩，不如讓他在我們都還活著的時候惹麻煩。”和家人告別後，他便帶著亨利二世的贈禮坐上了前往耶路撒冷的船。

“歡迎你，公爵。”盡管身體不適，但鮑德溫四世還是強撐病體前來見他，理查的目光在他纏滿繃帶的身上轉了轉，雖然是親屬，但他們從未見面，有關鮑德溫四世的事跡他更多地竟然是從其他耶路撒冷貴族和薩拉丁口中得知的，“在你前來朝聖的這段時間裏，也請在耶路撒冷城中游玩吧。”

“在你知道我要在耶路撒冷待兩年的時候，你就明白我不是單純地來朝聖吧？”理查說，“我來幫你徹底擊敗薩拉丁，你知道，我是個不錯的將領，而且我有我父親給我的錢。”

“感謝你的好意，公爵。”鮑德溫四世的聲音仍然那麽虛弱無力，“但你可能不太清楚耶路撒冷的局勢，我是國王，但我註定早逝，他們為了王位繼承人爭執......”

“我清楚。”理查再次打斷他，“但那些問題難不倒我，你只需要信任我，把耶路撒冷的軍隊交給我，然後等待薩拉丁的投降書。還有，我的房間晚上不要熄燈，我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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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鮑德溫四世相不相信他的狂言，至少他願意讓他去見耶路撒冷的軍隊和兩大騎士團，他很熟悉這些人，了解他們的欲望和弱點，因此他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耶路撒冷的軍隊整合成一支勁旅，至少在他失敗之前。

他不會在戰場上失敗，花了五個月的時間，他攻到了大馬士革，要求薩拉丁撤軍回到埃及。“撒拉森人可以來朝聖，但你的軍隊不能踏上敘利亞的土地，安心在埃及治理你的帝國吧。”談判時，理查對薩拉丁說，“我尊重你，你是我一生中最偉大的對手，但我打敗你了。”

這是一場震動基督教世界的大勝，誰也沒有想到一個一年前還在和父親與兄弟們苦苦周旋的繼承人有如此傑出的軍事才能，這意味著原本危機四伏的耶路撒冷王國能延續至少百年的國運，或許更久。

這令一直為王國未來憂慮的鮑德溫四世稍稍放了心，這天他身體稍好一些，來到聖墓大教堂祈禱：“我本以為當我去見上帝時，我的王國也會土崩瓦解，現在雖然攘除了外患，但這意味著耶路撒冷是一塊更鮮美的肥肉，會有更多野心家覬覦她。”

“你想要我做什麽？”

“多待一段時間，到我死去之後，確保我外甥的攝政會議不為野心家把持。”鮑德溫四世的呼吸急促起來，“居伊太懦弱，雷納德品性惡劣，康拉德不夠虔誠，或許貝裏昂......”

“少廢話，你不會死。”理查低喝道，然後毫無防備的鮑德溫四世被他抓住胳膊，扯下面具，猝不及防地和理查四目相對：真十字架下，理查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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