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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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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路邊的攝像頭已經安裝完畢,有個穿著工作服的員工小跑過來,讓厲寒成過去和他們一起測試攝像頭的性能,劉劍鋒也恰好以此為借口,把兩人分隔開來。

“那有空再聯系。”林羽白揮揮手,心裏的遺憾全部寫在了臉上。

“好。”對面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劉劍鋒轉頭看了眼身邊的厲寒成,忽地生出一股危機感。

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他略帶試探地說:“林小白,你們林家好像不能早戀?”

“嗯。”林羽白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說到早戀的事,但還是認認真真地回答:“其他分家不知道,但我哥說我們家的人不能早戀,早戀打斷腿。”

“哦,那還挺嚴重的,你可千萬別早戀,要不然被心懷不軌的人騙了,他沒事你全責。”劉劍鋒刻意提高一點音量,確保他旁邊的厲寒成也能聽見。

林羽白點點頭,說:“我不早戀。”

他今年二十二歲,也沒機會早戀了。

得到保證的劉劍鋒松了口氣,也覺得自己太過緊張,這兩人差了七歲,還都是男人,怎麽可能是他想的那樣。

厲寒成假裝沒聽懂其中的暗諷,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說:“該走了,與其關心你弟弟有沒有早戀,不如考慮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

“這句話還是留給你自己吧。”劉劍鋒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和你不一樣,我可是有對象的人。”厲寒成聲音輕輕,視線落在與他揮手道別的人身上。

放下了心中過於離譜的猜想,劉劍鋒倒是沒發現這兩人的互動,一邊往前走一邊敷衍地點頭:“是是是,象棋的那對象。”

不怪他這麽想,凡是和厲寒成接觸過的人都知道,這人不孤獨一輩子都對不起他那張嘴和那副黑心腸。

一離開林羽白視線所及的範圍,劉劍鋒立即停下來在家族群分享林羽白的現狀,完全不顧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外人,家族群裏活躍得像過年搶紅包,到後面打字都來不及回答那些問題,當場打開攝像頭開了個視頻會議,那邊聲音混雜,問林羽白瘦沒瘦還能不能打現在長得怎麽樣,就連兩人說了什麽話都恨不得讓劉劍鋒實況轉播。

厲寒成在接起視頻的前一刻就離開了,等他調試完攝像頭回來時,這會議才堪堪開完。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林家這陣仗,但每次看到還是忍不住嘖嘖稱奇,“這才離家四年,如果他以後結婚了怎麽辦。”

劉劍鋒皺著眉,一臉不讚同地說:“為什麽要結婚,林家又不是養不起一個閑人。”

厲寒成:“……”

完了,前路坎坷。

他點了一支煙,重新在心底衡量想要達到的結果和需要付出的代價,他知道這小兔子難叼,沒想到會那麽難。

*

林羽白剛到家的時候,對面也拉開了門,廖佳夕探出頭左右看了好幾眼,確認沒有人跟在後頭,才招招手邀請林羽白到她家。

“這……不太好吧。”林羽白有些猶豫。

除了上一次誤入厲寒成的家,他還沒有去過誰家,更別提對方是個女孩子。

“沒有什麽不好,這邊是我租來畫畫的,想讓你幫我看看我的畢業設計。”

林羽白這才走過去,他曾經也做過幫人改畫的兼職,所以對這方面還算有些經驗。

屋裏和他那邊一樣,顏料全部擺在地上,正中間擺著一個畫布,只勾了個輪廓,大致上能看出是個起舞的少女。

“剛才那個是賀志帆吧,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以前是朋友,但是他好像從來沒有把我當作朋友。”林羽白苦笑著從廖佳夕手裏接過冰咖啡,沒想到賀志帆說得還真沒錯,哪裏都有想認識他的人。

“應該不是男女朋友的那種朋友吧。”廖佳夕問完又意識到自己有些冒犯,趕忙補救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這人以前騙過我閨蜜,泡到手後又開始各種貶低他,後來我閨蜜感覺不對看了他的手機,才發現這人腳踏五條船,還跟個什麽導師學PUA技巧,我就是擔心你被他騙了。”

“PUA?”林羽白的世界白得就像一張紙,除了畫畫什麽都沒有,也不知道這個詞的具體意思。

“你竟然不知道PUA?!”

看到林羽白搖頭,廖佳夕有些驚訝,她和林羽白細細說了最近曝光出來的幾個案例,她擅長看人臉色,一見到林羽白咬著下唇,就知道這人八成也是賀志帆的受害者。

林羽白看著前面只有輪廓的畫布,心底竟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雖然他一直在逼自己相信賀志帆,但理智卻從沒有信過他,所以聽到這些事,非但沒有難過,反而感覺松了口氣。

就好像是他下意識地在找賀志帆沒把他當朋友的證據,讓自己不要再那麽愚蠢,被“朋友”二字欺騙。

“賀志帆那個殺千刀的狗崽子,就該去坐牢!還好你和他掰了。”廖佳夕握緊手裏的冰咖啡,恨得牙癢癢。

林羽白點點頭,說:“還好掰了。”

下一次賀志帆再敢腆著臉找上門,他就不會對他那麽溫和了。

“不說那個晦氣的人了,你來幫我看看這幅畫,怎麽改都差點意思。”

廖佳夕把人帶到另一個房間,雖然把人拉進來是為了提醒他賀志帆不是個好人,但想讓他幫忙改畫的心也是真的,畢竟林羽白是唯一一個受全院老師誇讚的學生。

她來到窗邊的一個畫架旁,掀開遮住畫的布,一個身著紅裙跳探戈的女子躍然紙上,熱烈奔放,帶著蓬勃的生命力,就像廖佳夕本人,擁有著無限的熱情和對生活的愛。

“你畫得真好。”林羽白由衷地感嘆,他喜歡畫裏的熱情,那是他沒有的東西。

廖佳夕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怨起來:“你可別嘲笑我了,你大一畫的畫就能掛在秋陽畫廊出售了,我的這幅還不知道有沒有資格進去。”

秋陽畫廊,是京海市最有名的畫廊,質量高要求也高,極少有學生的畫作能陳列在其中。

被誤會的林羽白趕忙解釋:“沒有嘲笑,我是真的覺得好,只是某些細節的處理導致畫面有些不和諧,但問題不大,我認為一幅畫的重點還是在於畫師所表達的感情,我就很喜歡這幅畫裏的感情。”

“開玩笑的,別緊張。”廖佳夕笑了笑,看著畫說:“我也很喜歡這一幅,要不然也不會連夜去買顏料,這是我昨晚一夜沒睡趕出來的。”

她記下林羽白說的幾個地方,兩人討論了一番,發現這麽改的確會好很多。

廖佳夕滿足地將記錄靈感的本子放下,問他:“聽說秋陽畫廊給你發了挺多邀請,但你都拒絕了。”

“嗯,因為畫不出秋陽畫廊需要的畫了。”

秋陽畫廊裏陳列的畫都是溫柔而治愈的,但他現在畫出來的,是能將人吞噬的絕望。

“你是指風格嗎?”廖佳夕問。

看到林羽白點頭,她轉身從書櫃裏抽出一本巨大的畫冊,翻到其中一頁遞給林羽白,說:“這是秋陽畫廊曾經展示的畫,你知道嗎,秋陽畫廊在成立後只展示過兩個學生的畫,一個是你的,一個是她的,我覺得你大可不必擔心風格的問題,誰說世界上只能有陽光呢。”

這一頁的畫命名為《冬陽》,明明是個溫馨的主題,筆調卻是灰暗的,別人聯想到的冬陽是寒冷中的一束光,這幅畫卻是永遠無法結束的寒冬,陽光照不暖這看不到盡頭的冬日,也照不亮黑暗的人生。

絕望到讓人落淚。

“這時候的她好像因為家庭變故嚴重抑郁,所以畫作都帶著絕望,不過依舊登上了秋陽畫廊,這是她在六年後創作的一幅同名的畫,這時候的她可能是找到了生活中的希望,所以這次的《冬陽》格外的治愈,也賣出了前所未有的高價。”

廖佳夕快速翻到另一頁,遞給林羽白。

這次的《冬陽》的確格外溫暖,雖然不及夏日的熱烈,卻是黑暗中不滅的一道光,她找到了她的光,她覺得自己能夠重啟新的人生。

林羽白很喜歡這幅畫,喜歡到閉著眼都能臨摹出每一個細節。

原作就掛在他家的客廳裏,後來因為他的喜歡被轉移到他的房間,也是因為這幅畫,他才開始走上治愈系畫手的路。

但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這幅畫原來名叫《冬陽》。

“這兩幅畫都是咱們京海市畫家柳依依創作的,三天後藝術城那邊要辦她的個人展,我手上恰好有票,你要去看看嗎?”

雖然是個問句,但廖佳夕這邊根本沒等人回答就把電子展票發過去了。

“反正離得近,就當散散心唄,祝你脫離了賀志帆的苦海。”

“謝謝。”

林羽白握緊手機,沒有拒絕廖佳夕的好意,冥冥之中有種感覺,他這一趟必須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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