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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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晚上的夜月會所處處透著一股紙醉金迷的味道，就連走廊都充斥著奢靡的氛圍，偶爾有人路過，也是穿著最新款的潮牌奢侈品，就差臉上寫著我很有錢了，但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偏偏站著一個與周圍格格不入的人。
感受到身邊有人靠近，林羽白迅速側身避讓，盯著地板假裝在研究那塊花紋繁覆的地毯。
“這個人怎麽穿得那麽土，該不會是偷跑進來的吧……”
那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同行的人捂住嘴，因為他看到了林羽白拿在手上的黑卡。
夜月會所是會員制，僅僅是有錢還不足以敲開這裏的大門，綜合考慮的還有家族勢力和產業等因素，而他們的會員也分三六九等，其中最高等的就是林羽白手裏的黑卡。
被拖走的那人在同伴的指示下也看到了黑卡，他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有沒有被聽見，只是在與林羽白擦肩而過時微微提高聲音，為自己之前的行為找補：“這個人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哈，即使那麽土的衣服都蓋不住他的氣質。”
衣服土是真的，畢竟淘寶29.9包郵的格子衫怎麽穿都不可能潮得起來，但有氣質也是真的，林羽白的身形挺直，即使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人群中，也能讓人第一眼就發現他。
但是他害怕別人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所以刻意低頭含胸，穿最普通的衣服，戴能夠遮住一半臉的黑框眼鏡。
直到那人遠去，林羽白才松了口氣，他有些害怕和人接觸，如果不是突然收到朋友的表白，他是絕對不可能來這種地方的。
在無人的走廊深吸了幾口氣，他抓緊胸前單肩包的背帶，鼓足勇氣往短信裏說的地方走去。
“那個人回來了，他們家最近正在給他找相親對象，要不你也哄娘娘腔去，據說成了會有合作機會……”
“他是男的。”
“聽說這次是最後一次了，所以男女都行，家世不重要，但一定要長得可愛，所以我看林羽白可以，那張臉比小姑娘的都可愛，要不是男的，我都想玩一玩。”
聽到自己的名字，林羽白推門的動作停了下來，有些害怕聽到接下來的對話。
他小時候因為個子矮又長得白，沒少被人嘲娘娘腔，各種惡作劇與捉弄更是接連不斷，在灰暗的學生時光，只有裏面那個人向他伸出過手，說願意成為他的朋友。
“玩屁，一個男人長那張臉，你也不嫌惡心。”賀志帆點上一支煙，語氣有些涼：“他畏畏縮縮的，上不得臺面，真把他推過去，咱們都得死。”
“哇哇，這可不是一個朋友能說出來的話，小心被他聽到了哭鼻子。”
“誰和他是朋友。”賀志帆把煙灰隨意地彈在桌上，說：“要不是我爸說林家還沒有完全放棄他，叫我忍一下，我也不會耐著性子陪他玩。”
在煙霧彌漫的包廂中，賀志帆的聲音宛如深夜的夢魘，“哭了又怎樣，到最後不還是會回到我這裏，求我和他做朋友。”
“畢竟除了我也沒人理他。”
裏面的笑聲傳到了屋外，化成刺骨的寒氣，將林羽白的血液一寸寸地凍結，讓他渾身發冷。
他自以為的友情原來只是一場逐利的笑話。
眼淚在一瞬間掉了下來，但他頭腦卻比來時更加清醒，他格外冷靜地推開門走進去，穿過人群走到賀志帆的面前，將那一個屏幕都裝不下的小作文舉起來，問：“這就是你說的喜歡嗎？”
他的聲音不似成年男子那樣清晰醇厚，反而帶著一股軟乎乎的感覺，這也是他經常被嘲笑的地方。
“我……”賀志帆眼中有幾分慌亂，他開了口卻只能說出一個字，。
周圍的人看了過來，四周的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只用一個瞬間賀志帆恢覆了剛才那副漫不經心地模樣，戴著完美的假面笑著說：“不是你讓我發的嗎，說是什麽想要體驗被愛的感覺。”
“自己讓人發還找上來質問，要不要臉啊。”
“真要臉的話就不會求人發這種短信了。”
一句句帶著惡意的笑像猝了毒的釘子，一寸寸地紮進林羽白的心臟，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當然，這些人也不會給他機會。
他只是在聊天時說過最近創作出現瓶頸，編輯建議他尋找一下被愛的感覺，但他從來沒有要求賀志帆給他發求愛短信。
周圍的笑聲與深夜的噩夢重疊，給心裏的那片海澆上濃重的墨色。
林羽白抓起桌上裝滿酒的杯子，只要一揮手，就能把對方潑成落湯狗，但他最後只是重重將酒杯砸回桌上。
他退後兩步，緊緊地抓著胸前的單肩包背帶，自以為惡狠狠地瞪了周圍那些人，克制著哭意一字一頓地說：“我沒有讓他發短信，還有，我和林家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你也不用忍了。”
只是他的相貌和聲音的確沒有太大的殺傷力，甚至在他逃離包廂前，還聽到不知道是誰發出的感嘆：“還……挺可愛的。”
所以他才不想開口說話，一個大男人控制不住眼淚就算了，個子小聲音也不剛硬，走到哪都是笑柄。
一個大男人要什麽可愛！他用力將包廂大門帶上，讓自己和那個令人難過的包廂隔離開來。
林羽白以為在他走後包廂會重新恢覆活躍，甚至會拿他作為酒後笑談，但實際上包廂內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原因無他，只是桌上剛才被林羽白拿過的酒杯竟出現了深深的裂痕，隨著包廂門的關閉，竟沿著裂痕碎成幾瓣，裏面的紅酒蜿蜒著從桌上流下去，一滴又一滴地落到地上。
像是血跡。
賀志帆面色蒼白地閉上眼，第一百零一次感謝林羽白的良好教養和膽小的性格，要不然現在裂開的，可能是他的頭。
“那什麽，今天突然來打擾賀少也挺不好意思，那邊包廂的人在催了，我們先走了哈。”
“賀哥，下次有心事可以找我們，獨自喝酒多悶啊。”
賀志帆揮揮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誰也沒發現他的腳邊躺著一束鮮紅的玫瑰，只是現在被踩得接近雕零。
他一口將酒灌下喉嚨，沒事的，那人的身邊誰也沒有，到最後還是會回到他的這裏，到時候再道個歉好了。
……
林羽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離開包廂的，回過神時，自己正在某一層的洗手間裏，對著鏡子哭得十分狼狽。
手機還在包裏震動，是編輯在和他商量舊書的再版情況，讓他在微博上更新條漫維持人氣。
【青葉：兔子太太你醒醒！你是治愈系畫家，不是致郁系！新的條漫真的太絕望了，千萬不能發啊！不知道您最近遭遇了什麽，要不咱們先把工作放一放，好好享受生活享受愛~】
【向陽兔：嗯，麻煩您幫我發個停更公告。】
他收起手機，狠狠地抹了一把臉，如果可以，他也想好好享受生活享受愛。
洗手間裏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廁所隔間的門發出輕微的響動，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走了出來，淡定地在一旁洗手，仿佛沒看到旁邊這個縮在角落默默流淚的人。
林羽白還沒來得及在心中感謝西裝男子的無視，洗手間外又來了一個人，對方還很熟撚地攀上了他的肩，假裝關心地問他：“怎麽哭了？要不要哥哥帶你去快樂一下？”
這輕佻的語氣，是在走廊說他土氣的那個潮男。
不擅長與人有肢體接觸的他瞬間炸毛，連眼淚也憋回眼眶，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頭發也翹起小小的弧度，像一只炸毛的貓。
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吧嗒吧嗒”地落到地上，他握緊拳頭又放開，在心裏默默倒數。
他低頭看著地上落下的淚滴一聲不吭。
“吧嗒”。
五。
“吧嗒”。
四。
“吧嗒”。
三。
他是真的很努力的在忍耐了。
“吧嗒”。
二。
可是他今天有一點點的累。
這小小的空間中好像有誰嘆了口氣，然後那只令人討厭的手終於離開了他的肩膀。
“滾。”冷厲的聲音裏仿佛帶著殺氣，像是□□電影裏大戰在即的開場，誰敢說一個“不”字他就能從西裝裏掏出家夥和人幹起來。
只有一個字，那個輕浮的路人便連話也不說地跑了。
“找不到爸媽了？”西裝男的聲音很冷硬，甚至好像帶著一點不耐煩。
林羽白知道自己估計又被人當作未成年了，他沈默地搖頭，又覺得這樣好像不太禮貌，於是磕磕巴巴地道了聲謝，連頭都沒敢擡。
還好對方也是不是愛追究的人，就連這句話也像是隨口問的，打著電話便離開了。
林羽白將遮住半邊臉的黑框眼鏡拿下來，露出那張過分好看卻稍顯幼態可愛的臉，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意圖將止不住的淚意全部拍回去。
其實他也不是特別撕心裂肺的那種難過，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他一直在洗手間裏哭了半小時，在此期間，沒有任何一個人闖進來。
當他終於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走出去時，忽然發現門口放著一個“清洗中”的工作牌，想來應該是那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弄的，以防出現剛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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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身邊有人靠近，林羽白迅速側身避讓，盯著地板假裝在研究那塊花紋繁覆的地毯。
“這個人怎麽穿得那麽土，該不會是偷跑進來的吧……”
那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同行的人捂住嘴，因為他看到了林羽白拿在手上的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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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拖走的那人在同伴的指示下也看到了黑卡，他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有沒有被聽見，只是在與林羽白擦肩而過時微微提高聲音，為自己之前的行為找補：“這個人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哈，即使那麽土的衣服都蓋不住他的氣質。”
衣服土是真的，畢竟淘寶29.9包郵的格子衫怎麽穿都不可能潮得起來，但有氣質也是真的，林羽白的身形挺直，即使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人群中，也能讓人第一眼就發現他。
但是他害怕別人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所以刻意低頭含胸，穿最普通的衣服，戴能夠遮住一半臉的黑框眼鏡。
直到那人遠去，林羽白才松了口氣，他有些害怕和人接觸，如果不是突然收到朋友的表白，他是絕對不可能來這種地方的。
在無人的走廊深吸了幾口氣，他抓緊胸前單肩包的背帶，鼓足勇氣往短信裏說的地方走去。
“那個人回來了，他們家最近正在給他找相親對象，要不你也哄娘娘腔去，據說成了會有合作機會……”
“他是男的。”
“聽說這次是最後一次了，所以男女都行，家世不重要，但一定要長得可愛，所以我看林羽白可以，那張臉比小姑娘的都可愛，要不是男的，我都想玩一玩。”
聽到自己的名字，林羽白推門的動作停了下來，有些害怕聽到接下來的對話。
他小時候因為個子矮又長得白，沒少被人嘲娘娘腔，各種惡作劇與捉弄更是接連不斷，在灰暗的學生時光，只有裏面那個人向他伸出過手，說願意成為他的朋友。
“玩屁，一個男人長那張臉，你也不嫌惡心。”賀志帆點上一支煙，語氣有些涼：“他畏畏縮縮的，上不得臺面，真把他推過去，咱們都得死。”
“哇哇，這可不是一個朋友能說出來的話，小心被他聽到了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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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煙霧彌漫的包廂中，賀志帆的聲音宛如深夜的夢魘，“哭了又怎樣，到最後不還是會回到我這裏，求我和他做朋友。”
“畢竟除了我也沒人理他。”
裏面的笑聲傳到了屋外，化成刺骨的寒氣，將林羽白的血液一寸寸地凍結，讓他渾身發冷。
他自以為的友情原來只是一場逐利的笑話。
眼淚在一瞬間掉了下來，但他頭腦卻比來時更加清醒，他格外冷靜地推開門走進去，穿過人群走到賀志帆的面前，將那一個屏幕都裝不下的小作文舉起來，問：“這就是你說的喜歡嗎？”
他的聲音不似成年男子那樣清晰醇厚，反而帶著一股軟乎乎的感覺，這也是他經常被嘲笑的地方。
“我……”賀志帆眼中有幾分慌亂，他開了口卻只能說出一個字，。
周圍的人看了過來，四周的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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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在聊天時說過最近創作出現瓶頸，編輯建議他尋找一下被愛的感覺，但他從來沒有要求賀志帆給他發求愛短信。
周圍的笑聲與深夜的噩夢重疊，給心裏的那片海澆上濃重的墨色。
林羽白抓起桌上裝滿酒的杯子，只要一揮手，就能把對方潑成落湯狗，但他最後只是重重將酒杯砸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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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相貌和聲音的確沒有太大的殺傷力，甚至在他逃離包廂前，還聽到不知道是誰發出的感嘆：“還……挺可愛的。”
所以他才不想開口說話，一個大男人控制不住眼淚就算了，個子小聲音也不剛硬，走到哪都是笑柄。
一個大男人要什麽可愛！他用力將包廂大門帶上，讓自己和那個令人難過的包廂隔離開來。
林羽白以為在他走後包廂會重新恢覆活躍，甚至會拿他作為酒後笑談，但實際上包廂內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原因無他，只是桌上剛才被林羽白拿過的酒杯竟出現了深深的裂痕，隨著包廂門的關閉，竟沿著裂痕碎成幾瓣，裏面的紅酒蜿蜒著從桌上流下去，一滴又一滴地落到地上。
像是血跡。
賀志帆面色蒼白地閉上眼，第一百零一次感謝林羽白的良好教養和膽小的性格，要不然現在裂開的，可能是他的頭。
“那什麽，今天突然來打擾賀少也挺不好意思，那邊包廂的人在催了，我們先走了哈。”
“賀哥，下次有心事可以找我們，獨自喝酒多悶啊。”
賀志帆揮揮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誰也沒發現他的腳邊躺著一束鮮紅的玫瑰，只是現在被踩得接近雕零。
他一口將酒灌下喉嚨，沒事的，那人的身邊誰也沒有，到最後還是會回到他的這裏，到時候再道個歉好了。
……
林羽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離開包廂的，回過神時，自己正在某一層的洗手間裏，對著鏡子哭得十分狼狽。
手機還在包裏震動，是編輯在和他商量舊書的再版情況，讓他在微博上更新條漫維持人氣。
【青葉：兔子太太你醒醒！你是治愈系畫家，不是致郁系！新的條漫真的太絕望了，千萬不能發啊！不知道您最近遭遇了什麽，要不咱們先把工作放一放，好好享受生活享受愛~】
【向陽兔：嗯，麻煩您幫我發個停更公告。】
他收起手機，狠狠地抹了一把臉，如果可以，他也想好好享受生活享受愛。
洗手間裏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廁所隔間的門發出輕微的響動，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走了出來，淡定地在一旁洗手，仿佛沒看到旁邊這個縮在角落默默流淚的人。
林羽白還沒來得及在心中感謝西裝男子的無視，洗手間外又來了一個人，對方還很熟撚地攀上了他的肩，假裝關心地問他：“怎麽哭了？要不要哥哥帶你去快樂一下？”
這輕佻的語氣，是在走廊說他土氣的那個潮男。
不擅長與人有肢體接觸的他瞬間炸毛，連眼淚也憋回眼眶，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頭發也翹起小小的弧度，像一只炸毛的貓。
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吧嗒吧嗒”地落到地上，他握緊拳頭又放開，在心裏默默倒數。
他低頭看著地上落下的淚滴一聲不吭。
“吧嗒”。
五。
“吧嗒”。
四。
“吧嗒”。
三。
他是真的很努力的在忍耐了。
“吧嗒”。
二。
可是他今天有一點點的累。
這小小的空間中好像有誰嘆了口氣，然後那只令人討厭的手終於離開了他的肩膀。
“滾。”冷厲的聲音裏仿佛帶著殺氣，像是□□電影裏大戰在即的開場，誰敢說一個“不”字他就能從西裝裏掏出家夥和人幹起來。
只有一個字，那個輕浮的路人便連話也不說地跑了。
“找不到爸媽了？”西裝男的聲音很冷硬，甚至好像帶著一點不耐煩。
林羽白知道自己估計又被人當作未成年了，他沈默地搖頭，又覺得這樣好像不太禮貌，於是磕磕巴巴地道了聲謝，連頭都沒敢擡。
還好對方也是不是愛追究的人，就連這句話也像是隨口問的，打著電話便離開了。
林羽白將遮住半邊臉的黑框眼鏡拿下來，露出那張過分好看卻稍顯幼態可愛的臉，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意圖將止不住的淚意全部拍回去。
其實他也不是特別撕心裂肺的那種難過，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他一直在洗手間裏哭了半小時，在此期間，沒有任何一個人闖進來。
當他終於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走出去時，忽然發現門口放著一個“清洗中”的工作牌，想來應該是那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弄的，以防出現剛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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