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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被烈日烤得赤白的馬路上彌漫著來自各家餐館的油煙味，行走其中的路人們東瞅瞅西看看，左右猶疑著想找家合意的館子解決午飯。
在街邊的小巷子裏，身形高挑的少女正使著勁往外拖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腦袋上戴著頂印有小黃鴨圖案的太陽帽，背著粉花色的小書包，身上穿著白色的花布襯衫，米黃色的五分休閑褲，踩著淡蘭色的運動鞋，打扮得即時尚又精神，不過此時的她臉上卻布滿了氣惱的神情。
紀淺穿得倒是清爽，利落的藍白撞色短袖配一條寬松的五分休閑褲，然而這樣涼快的打扮也沒能改變她大汗淋漓的現狀。
“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啦。”紀淺再次用力去拉小奈。
小奈兩只腳加一只手緊緊地纏在電線桿上，臉蛋漲得泛粉，眼眶濕潤潤的就是不肯動。
她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將近有半個小時。紀淺實在糾纏不過，只能打電話給春遲。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小奈還很配合。
紀淺看她身上還穿著春天的長褲長袖，便心血來潮地問她要不要買新衣服。
沒想到小奈立刻就點了腦袋，還自己收拾好，梳好頭發，穿好鞋子。
紀淺來這邊的時候很匆忙，沒帶衣服，所以給自己買了身新的衣服把校服換了下來。
小奈也跟著照做換了身新衣服，還興匆匆地又另外挑了一身。
乖得不能再乖。紀淺甚至還給小奈拍了張照片發給春遲，炫耀她們的逛街成果。
照片發完，紀淺就打算領著小奈去住所附近吃東西，結果才走到街邊，小奈就突然跑到旮旯裏縮起來不願意走了。
問她，她也什麽都不說，回家也不願意，去醫院也不答應。
就耗著。
春遲人在醫院裏，光是聽紀淺七七八八的描述也不是很清楚小奈到底是什麽情況。
打開視頻，小奈看到春遲後，方才弩了弩嘴巴：“臭。”
“哪裏臭？”
紀淺抓著自己身上的衣袖衣擺，甚至連頭發也抓起來聞了聞：“我身上不臭。”
小奈對著手機拼命地搖了好一會頭，手一伸一縮地嘀咕著，吐出來的字紀淺楞是沒聽懂。
交流了半天，春遲恍然過來，她掛斷視頻，給紀淺發了信息：【應該是有血腥味，你帶她往相反的方向走。】
按著春遲的方法，紀淺先從邊上買了個漢堡給小奈抱著，又牽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
小奈果然就安靜了不少，走路也顛顛地迅速不少。
“可是我真的沒有聞到腥味啊。”紀淺把小奈送回家就又跑回了醫院。
她白天除了中午，其餘時間基本都在醫院裏陪春遲。
春遲的臉部已經消腫不少，但動了手術的地方仍舊有很明顯的痕跡。
她每天早中晚要上線直播一個半小時左右，向粉絲描述當下的感受和回答關於術後恢覆事項類的問題。
趙醫生給她配的餐基本都是一個味，都沒怎麽變過，幾天下來膩得不行。
紀淺看不下去，專門從外邊帶了份鹹骨粥給她。
春遲一口氣吃完，連盒底都舔得幹幹凈凈，她長籲口氣摸了摸肚子：“小奈對血腥味很敏感，那條路邊上有個肉攤，有時候會現殺活羊牛。”
中午估計肉都賣完了，所以紀淺看不到肉攤很正常，不過血腥味有時候兩三天都散不盡，小奈一吸鼻子都能聞出來。
“還好只是血腥味，我在街上的時候以為她舊病覆發了，真怕她失控尖叫。”
春遲手術那天，紀淺接到小奈打的電話。
小奈雖然表達得不是很清晰，但至少能向外求助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更何況還敢跟著她大半夜的去醫院。
“我真的覺得她現在和別的小孩子沒什麽區別了。”紀淺說。
“她進步很大了，不那麽怕人了，就是還沒有辦法一個人去到外邊。”春遲輕輕地咧了下嘴角，她現在仍舊不能大副度地動臉：“ 她要是肯去學校和別的小朋友一起玩，就會越來越好。”
說到這裏，春遲擡眼定定地瞧著紀淺：“你不要上課嗎？”
雖然是暑期，但按理說，這個時候的紀淺應該在補課才對。
紀淺擺了下頭：“請假了。”
“你怎麽和老師說的？”七中的請假制度春遲是知道的，尤其是中考高考屆的學生，請個假過五關斬六將，簽幾個名都不一定批得下來。
紀淺晚上就過來了，沒有一點準備，怎麽可能一下子請得到假。
“反正我沒那麽快回去，我衣服都買了，最近就先住你家。”紀淺一臉無所謂：“你的新房子還不錯，早上起來一開窗就能聽見鳥叫。”
“有時候還能看見蟲子。”春遲傻傻地瞇著眼睛笑了下。想起來前些天剛搬進去的時候，在窗戶上看到的爬蟲。她最害怕這種軟體動物。
好在小奈在，小奈拿著小棍子就把蟲子從窗邊戳到了樓下。
隨著直播次數的境加，春遲慢慢對於粉絲的提問和該說的話越來越熟練。
對著手機說話這事就相當於她每天反覆跟小奈單向交流差不多，反正一直自言自語就行了，偶爾看到有需要解答的問題答一下。
到後邊熟練以後，她有時候還會把鏡頭轉過去拍一下紀淺。
每次粉絲看到紀淺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刷屏驚嘆：【這也是微整的效果嗎？也太強大了吧。】
紀淺笑著指指臉又指指眼睛說：“效果好吧？娘胎裏整的。”
【笑起來好清純啊，不知道小遲好了以後能不能這麽好看。】
看到下邊有粉絲提她，春遲連連擺手，笑得很不好意思：“紀淺比我好看太多了。”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邊上的小姑娘眼熟嗎？】
【有點像覃閑】
【樓上+1】
【不能再同意了，眼睛超像。】
聽到下邊一片人提到覃閑，春遲趕緊把手機鏡頭轉回來。
覃閑就是紀閑的媽媽，年輕的時候演過好幾部知名影視劇，近幾年雖然出鏡較少，但也時常擔演一些大牌劇作裏的重要角色。
在新人演員層出不窮的影視圈，覃閑屬於老派演員，很少出現在輿論射程呢，不過去年的離婚事件直接將她重新頂上了熱點，過去半年她的名字時常被媒體翻出來吸取流量。
紀淺把手機給春遲的時候裏邊有些照片沒有清空，其中多數都是她和覃閑的合影。
紀淺很少提到她媽媽，春遲也沒主動問過。
手機移開，下邊的粉絲仍舊感覺可惜。
【小覃閑呢？都忘記截圖了。】
【說不定真的是覃閑她女兒，太像了，春節的時候不是有個節目嗎？覃閑女兒有出鏡。】
【得了吧，關註醫美直播的人自個什麽斤兩沒個B數嗎，還是看我們小遲的褪變才實在。】
五天時，春遲的臉就不再腫了，留下細下的縫合痕跡。對於臉上的疤痕她一直不是很在意，從手術下來後開始，她就始終關心眼睛的恢覆狀態。
此時她的眼皮已經完全回歸了原位，使得瞳孔整個地露出來，整個人一時間清爽不少。
春遲人本來就小小的，手術後臉部一直比較腫，大家只顧著看她恢覆的情況，直到現在恢覆得差不多了才意識到這是個小姑娘。
【疤痕哪裏來的？這麽點年紀。】
【不是，怎麽從來沒有見過小遲的家人。】
【就只看見過小覃閑，平時看到最多的就是趙醫生吧，爸媽呢？都不管的嗎？】
春遲有些慌亂，她拿起放在放在小桌子上的打印紙，看了一眼又訥訥地放下。
紙上寫了很多專業性的問答要點，但沒有一條是關於她的生活的。
好在趙醫生很快就進來，轉過鏡頭：“是這樣的，春遲是孤兒，所以我們在進行的本身就是公益活動。希望大家可以持續關註。”
“至於其它的問題，是小遲的個人隱私，謝謝大家關心。”
趙醫生許了春遲的空，表示可以讓她出去走走。
春遲在醫院裏，每天的活動範圍僅限於廁所和休息室，差點沒被悶死。得到許可後拉著紀淺就往外邊跑。
為了幫助春遲防曬，紀淺在網上買了兩頂帽子，兩個人一人一頂，出門就戴上了。
兩只眼睛看世界的感覺真好。春遲一路上看什麽都覺得美，一扭頭看見紀淺的時候楞了下。
紀淺頭上也戴著頂粉色的帽子，側邊的帽邊上用淺白的線繡著兩個字。
在背著人的地方，春遲把自個帽子摘下來看了眼。
帽子的同一方向側面也繡著字。
春遲把帽子拿給紀淺看：“你拿錯了，這頂寫了你的名字。”
春遲理所當然地以為，寫著紀淺名字的帽子屬於紀淺。而紀淺腦袋上戴著那頂寫著春遲的帽子才是她的。
紀淺接過帽子重新給春遲扣上，順帶撥了下帽檐：“沒弄錯，這頂就是你的。”
春遲摸了摸帽子上的字，指尖撫過緊密的繡線：“可是寫了你的名字。”
紀淺細長的手搭過春遲的肩膀，振振有詞：“因為是我買的。”
“可是你戴的帽子上寫了我名字。”
“因為我喜歡你的名字。”
又是一個大晴天，紀淺告訴春遲，外邊仍舊很熱，還是醫院裏好，有空調。
春遲這些天基本沒見過太陽，為了保護肌膚，她連玩手機的時間都被趙醫生嚴格控制。
按趙醫生的話說，你現在是gg品，有一點瑕疵都會影響口碑。
怎麽說呢，趙醫生在某些方面算是個好人，不過更多時候，他還是更看重生意。所以最初約定好的時間一到，趙醫生就讓護士來通知說不能繼續住院了。
本身這種手術也不需要住院，這幾天的待遇都是醫生為了觀察以及直播方便。
春遲坐在鏡頭前和直播間的粉絲們宣布出院的消息。經過幾天細致的護理，她臉上的手術留下的紅腫都早已消了下去，嫩白的臉蛋上只有兩條細可察的縫合線。
在燈光的照射下，縫合的痕跡也幾乎掩去。鏡頭裏的春遲看起來完全是個水靈靈的小姑娘。
下邊的粉絲得知她後續幾天將不會再直播就嗚呼哀哉，畢竟連續跟了這麽多天，看著她一點點改變到恢覆，突然要停播總覺得少了什麽。
春遲已經可以自然地瞇眼微笑，她對著鏡頭一直招手：“還有術後修覆，到時候還會再見面哦。”
【是不是要去上學了，你的好朋友小覃閑呢】
【有沒有公眾號，不舍得，還想看完全恢覆的樣子。】
【喜歡你看笑，很可愛啊。】
【小遲很可愛，小覃閑很少女，兩個都是我喜歡的長相，可是我只有一張臉可以整，emmm】
【那就見不到小覃閑啦？真的很心水她的五官，特別有範。】
看到下邊一片人提紀淺，春遲擡頭看向紀淺，瞪了瞪眼睛，作出詢問的表情。
紀淺單手裏拎著個包，裏邊裝著春遲的洗漱用品，站在原地等了好一會，看春遲這意思，不跟直播間下的粉絲說再見似乎不大友好。
她聳聳肩，有些無奈：“轉過來吧。”
春遲把支架上的手機翻轉過來，人也跟著鏡頭站到了紀淺身邊。她一站到紀淺旁邊，就顯得更加小了，軟軟糯糯的，咧嘴笑的時候像個小孩子。
紀淺在旁邊表現出完全不同的氣質，嘴角傲氣地揚了揚，空著的手擡起來沖鏡頭擺了下：“大家好啊，再見啦。”
【哈哈哈哈，禮貌而尷尬的問候。】
【你們怎麽成的朋友啊，性格差異好大啊。】
【一個萌，一個呆酷，互補。】
這時門開了。
紀淺聽到身後門把轉動的聲音，想著可能是趙醫生或者護士於是側過身子讓出一個空位來。
紀淺回頭看見進來的女人，身子僵了僵，呆滯片刻後才訥訥地張口：“媽。”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進來女人咬牙切齒，手握成拳舉了舉，差一點就擂上紀淺肩上。
大概是看到邊上有人，覃閑咬了咬牙，忍下去：“跟我回去。”
覃閑伸手去拉紀淺。
春遲在旁邊看得楞了神，她以前在小賣鋪裏看到過覃閑演的電視。
覃閑到了年紀，出鏡角色基本都是扮演長輩類的，有時也演那種比較兇的人物。
演得有模有樣，看起來就像壞人，此時的闖入和氣勢比電視鏡頭裏強得多。
紀淺看到覃閑動作粗魯地來拉她，便趕緊躲開：“在直播呢。”
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再加上離婚事件以來各種被跟拍的經驗，覃閑聽到有直播的頭個反應便是背過了身躲到旁邊。
她站到了鏡頭的後邊看了眼站在她正對面的春遲。
春遲臉上的手術痕跡在鏡頭裏看不明顯，在真人眼前卻可以輕易識別。
覃閑皺了皺眉頭，顯然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情形下會有直播。
她扯過紀淺，把手機打開：“我看看直播內容。”
直播間此時已經亂成團。
【不是，等等，剛剛進來一個人是覃閑本人嗎？】
【我賭十包辣條，一定是。】
【所以大小覃閑都被我們這群醜逼撞在了一個醫美直播間裏？】
【明天頭條被預定了。】
【照這樣推下去，覃閑的顏果然是靠微整維持的吧，哪裏來的凍齡傳說啊。】
【難道出現在整形醫院就代表整過？樓上長點腦子吧。】
春遲這才想起來下播。
覃閑手裏的屏幕一時變暗，她再次看向春遲，再看回紀淺：“你們到底在搞什麽？”
紀淺還是被覃閑拉走了。
走出幾步紀淺又跑回來把手裏的包還給春遲：“我沒事，回頭再來找你。”
紀淺自然是沒有請到假，只和班主任說不舒服在家裏休息就完事兒了。
班主任跟姥爺他們一核實，事兒就鬧了開來。
覃閑發消息過來問紀淺，紀淺就出去玩幾天，現在很好的話，之後問什麽時候回也都是吱吱唔唔。
紀淺寒假的時候才在一檔真人秀裏隨覃閑出過鏡，同期還的還有其他幾個明星的小孩子，都是高三生。
本來沒什麽事，可是就前一段時間，網上也不知道誰就炒出一個話題，說要看看這幾個星二代誰的分數好之類的。弄得家長幾個都不由自主地開始著重自家孩子的成績。
覃閑剛好想著要抓抓紀淺的成績，卻不成想遇到紀淺逃學搞失蹤。
到處找了好幾天，最後還是經紀人無意翻到微博，看微博裏有提到什麽小覃閑，順著線索摸進直播間才找到紀淺。
春遲還沒辦法經受油煙，按著老方法直接電飯煲搞定了午餐。
小奈每扒一口飯就要擡頭看她一看。
“怎麽了？”
“好看了。”小奈用手指了指自個的眼睛：“你這裏。”
春遲臉上原本的疤有一些增生，但不至於嚇人，但眼睛那裏因為提肌受損而比較影響整體容貌。
小奈是最清楚春遲原本的樣子的，她又指了指臉上：“也好看了。”
小奈說話流利了不少，而且會主動發表看法，春遲開心地敲了下她的腦袋：“喜歡這樣吧？”
小奈搖了搖頭：“不。”
“為什麽？”
“有點。”小奈想了想：“不認識。”
反倒有了陌生感似的。說歸說，等春遲把術前的照片翻出來拿到小奈面前時，她又非要的撇開眼睛：“不好看。不要看。”
不過兩個小時左右，春遲打開手機搜了一下覃閑的名字，熱搜已經擺上了。
【覃閑現身某整形醫院】
【凍齡覃閑的‘保養’秘訣】
【覃閑攜愛女現身整形醫院】
【覃閑愛女參與gg直播】
沾帶著覃閑名字的文章晃得人眼睛疼，春遲點開熱度最高的兩個，幾乎都在議論覃閑有沒有整過，另一個則是關於曾在寒假期間出過鏡的紀淺。
覃閑曾經坦言說不支持女兒混娛樂圈，並表示女兒也沒有這方面的興趣。
而評論的人大抵都在說，喜歡直播露臉的沒幾個不喜歡娛樂圈，大抵是實力不夠吧，畢竟紀淺他爸性子沖，把圈子裏的大部份人都得罪了，沒人有興趣捧她女兒的場嘍。
於春遲而言，覃閑和紀淺都不過是在鏡頭下稍稍露了下臉，卻被這些陌生的人編成了有頭有尾的長篇故事。
紀淺和她媽媽肯定氣死了吧。春遲嘆了口氣，退回網頁，打開聊天軟件。
仍舊沒有收到紀淺的信息。
紀淺才出醫院門手機就被沒收了，覃閑的車直接開回了濱州裏。
姥爺姥姥從她進門起就一臉擔憂。
雖然離家出走不對，可是想想現在孩子暑假裏整天都被關著學習刷題，老人也不大過意。
所以當時紀淺先斬後奏跑出去說玩幾天的時候，姥爺他們還想幫著瞞兩天。
只是覃閑實在是太了解自家爸媽了，隨口問了幾句就漏了陷。
“說說吧，這次又是什麽事？”覃閑進屋把包一扔，坐到床邊，拿過紀淺的手機打開。
手機設了鎖，提示輸入秘密。
憑著印象，覃閑輸了紀淺的生日，沒開。
“密碼？”
紀淺抿了抿嘴，沒說話，顯然不打算輕易交底。
覃閑繼續試，還是打不開。
她揚了揚手，手機屏上的光折到地上，冷而亮：“最後一次，你再不說我就把手機扔馬桶裏。”
“別！”看到覃閑站起來真的往衛生間走，紀淺有些慌。她不心疼手機，反正再買一個就可以了。
但手機裏存著很多照片，尤其是這幾天的還沒來得及備份。
她報了一串數字。
“這個數字是什麽意思？”覃閑把密碼輸到手機裏，同時想了想，她不覺得這串數字和紀淺有什麽關聯。
紀淺低頭，眼睛盯著腳趾頭，嘟囔著：“沒什麽意思。”
“那這個又是什麽意思？這是醫院裏見到的那個小女孩”
覃閑把手機舉起來，手機裏的軟件圖標都悉數被隱藏了起來，整個背景圖清晰可見。
照片是春遲和紀淺的合照。
才前兩天照的，鏡頭裏的春遲臉有些泛紅，明顯不好意思。
這是她手術後，第一次自拍，紀淺求了她好久才說服了她拍一張的。
拍完紀淺就存到手機裏做了背景。
“就照片唄，能有什麽意思，你今天不是看到本人了嗎？”紀淺挺煩她媽的，不過並不怕她媽，有事說事，常常是說一句頂一句。
覃閑心提了提，想起紀淺在之前學校打架被處份的事情：“你們和人打架了？”
“沒有。”
“她是你同學？”
“是朋友。”
“這些照片怎麽回事？”覃閑拿著手機沒點幾下就打開了相冊，裏邊一張接一張都是春遲的照片。早期的那些照片能看出來是在學校，春遲穿著校服，要麽就是在做作業，要麽就是背著書包在走路。
從照片來看，似乎都不是當著本人面拍的。
一看就是偷拍。
“你拍她幹什麽？”和直播間裏的觀眾一樣，覃閑想不明白紀淺怎麽會和春遲這樣的人搞在一塊。
兩個人從外到內都沒有半點共通之處。
“覺得她好看。”
覃閑皺了下眉頭，再次挑了幾張有正臉的照片瞧了下。正臉照的照片就那麽幾張，照片裏的人表情都是一種，大抵都是咧著嘴，露出一行小白牙，傻乎乎地笑著。
最好看的一張是近期那張，左右兩邊的眼睛很齊整，瞳眸黑而亮，整個人看上去嫩白可愛。
屬於比較暖甜的長相，不過這種長相在大眾裏屬於有些出挑，放在覃閑眼裏便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
紀淺身邊的星二代不少，在同類人裏都是相貌撥尖的，隨便抓一個都比春遲好看。
覃閑沒在春遲到底好不好看的問題上扯，她冷哼著丟開手機：“我好看也沒見你存我的照片。”
“你不缺我一個粉絲。”紀淺雙手背在身後，眼睛卻始終盯著手機。
春遲肯定會給她發消息，她現在只想著這件事情。
而覃閑真正煩心的卻不是紀淺的社交問題，從醫院出來，她還沒來得及發紀淺的火，外邊的火就先燒到她身上了。
公眾人物，在別人的直播間裏露臉也就算了，問題是哪裏露不好，偏偏是做醫美的直播間。
事情出來後，趙醫生的醫院倒是火了一把，關註度一路上升。
但被問及覃閑是否在醫院裏整過容的疑問。醫院並沒有要明確答覆的意思。
擺明了蹭熱度，等著覃閑這邊自個先吱聲。
這幾年明星自證沒有整容的手段層出不窮，但效果微乎其微。
反正在大多數人眼裏，好看的都動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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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被烈日烤得赤白的馬路上彌漫著來自各家餐館的油煙味，行走其中的路人們東瞅瞅西看看，左右猶疑著想找家合意的館子解決午飯。
在街邊的小巷子裏，身形高挑的少女正使著勁往外拖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腦袋上戴著頂印有小黃鴨圖案的太陽帽，背著粉花色的小書包，身上穿著白色的花布襯衫，米黃色的五分休閑褲，踩著淡蘭色的運動鞋，打扮得即時尚又精神，不過此時的她臉上卻布滿了氣惱的神情。
紀淺穿得倒是清爽，利落的藍白撞色短袖配一條寬松的五分休閑褲，然而這樣涼快的打扮也沒能改變她大汗淋漓的現狀。
“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啦。”紀淺再次用力去拉小奈。
小奈兩只腳加一只手緊緊地纏在電線桿上，臉蛋漲得泛粉，眼眶濕潤潤的就是不肯動。
她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將近有半個小時。紀淺實在糾纏不過，只能打電話給春遲。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小奈還很配合。
紀淺看她身上還穿著春天的長褲長袖，便心血來潮地問她要不要買新衣服。
沒想到小奈立刻就點了腦袋，還自己收拾好，梳好頭發，穿好鞋子。
紀淺來這邊的時候很匆忙，沒帶衣服，所以給自己買了身新的衣服把校服換了下來。
小奈也跟著照做換了身新衣服，還興匆匆地又另外挑了一身。
乖得不能再乖。紀淺甚至還給小奈拍了張照片發給春遲，炫耀她們的逛街成果。
照片發完，紀淺就打算領著小奈去住所附近吃東西，結果才走到街邊，小奈就突然跑到旮旯裏縮起來不願意走了。
問她，她也什麽都不說，回家也不願意，去醫院也不答應。
就耗著。
春遲人在醫院裏，光是聽紀淺七七八八的描述也不是很清楚小奈到底是什麽情況。
打開視頻，小奈看到春遲後，方才弩了弩嘴巴：“臭。”
“哪裏臭？”
紀淺抓著自己身上的衣袖衣擺，甚至連頭發也抓起來聞了聞：“我身上不臭。”
小奈對著手機拼命地搖了好一會頭，手一伸一縮地嘀咕著，吐出來的字紀淺楞是沒聽懂。
交流了半天，春遲恍然過來，她掛斷視頻，給紀淺發了信息：【應該是有血腥味，你帶她往相反的方向走。】
按著春遲的方法，紀淺先從邊上買了個漢堡給小奈抱著，又牽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
小奈果然就安靜了不少，走路也顛顛地迅速不少。
“可是我真的沒有聞到腥味啊。”紀淺把小奈送回家就又跑回了醫院。
她白天除了中午，其餘時間基本都在醫院裏陪春遲。
春遲的臉部已經消腫不少，但動了手術的地方仍舊有很明顯的痕跡。
她每天早中晚要上線直播一個半小時左右，向粉絲描述當下的感受和回答關於術後恢覆事項類的問題。
趙醫生給她配的餐基本都是一個味，都沒怎麽變過，幾天下來膩得不行。
紀淺看不下去，專門從外邊帶了份鹹骨粥給她。
春遲一口氣吃完，連盒底都舔得幹幹凈凈，她長籲口氣摸了摸肚子：“小奈對血腥味很敏感，那條路邊上有個肉攤，有時候會現殺活羊牛。”
中午估計肉都賣完了，所以紀淺看不到肉攤很正常，不過血腥味有時候兩三天都散不盡，小奈一吸鼻子都能聞出來。
“還好只是血腥味，我在街上的時候以為她舊病覆發了，真怕她失控尖叫。”
春遲手術那天，紀淺接到小奈打的電話。
小奈雖然表達得不是很清晰，但至少能向外求助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更何況還敢跟著她大半夜的去醫院。
“我真的覺得她現在和別的小孩子沒什麽區別了。”紀淺說。
“她進步很大了，不那麽怕人了，就是還沒有辦法一個人去到外邊。”春遲輕輕地咧了下嘴角，她現在仍舊不能大副度地動臉：“ 她要是肯去學校和別的小朋友一起玩，就會越來越好。”
說到這裏，春遲擡眼定定地瞧著紀淺：“你不要上課嗎？”
雖然是暑期，但按理說，這個時候的紀淺應該在補課才對。
紀淺擺了下頭：“請假了。”
“你怎麽和老師說的？”七中的請假制度春遲是知道的，尤其是中考高考屆的學生，請個假過五關斬六將，簽幾個名都不一定批得下來。
紀淺晚上就過來了，沒有一點準備，怎麽可能一下子請得到假。
“反正我沒那麽快回去，我衣服都買了，最近就先住你家。”紀淺一臉無所謂：“你的新房子還不錯，早上起來一開窗就能聽見鳥叫。”
“有時候還能看見蟲子。”春遲傻傻地瞇著眼睛笑了下。想起來前些天剛搬進去的時候，在窗戶上看到的爬蟲。她最害怕這種軟體動物。
好在小奈在，小奈拿著小棍子就把蟲子從窗邊戳到了樓下。
隨著直播次數的境加，春遲慢慢對於粉絲的提問和該說的話越來越熟練。
對著手機說話這事就相當於她每天反覆跟小奈單向交流差不多，反正一直自言自語就行了，偶爾看到有需要解答的問題答一下。
到後邊熟練以後，她有時候還會把鏡頭轉過去拍一下紀淺。
每次粉絲看到紀淺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刷屏驚嘆：【這也是微整的效果嗎？也太強大了吧。】
紀淺笑著指指臉又指指眼睛說：“效果好吧？娘胎裏整的。”
【笑起來好清純啊，不知道小遲好了以後能不能這麽好看。】
看到下邊有粉絲提她，春遲連連擺手，笑得很不好意思：“紀淺比我好看太多了。”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邊上的小姑娘眼熟嗎？】
【有點像覃閑】
【樓上+1】
【不能再同意了，眼睛超像。】
聽到下邊一片人提到覃閑，春遲趕緊把手機鏡頭轉回來。
覃閑就是紀閑的媽媽，年輕的時候演過好幾部知名影視劇，近幾年雖然出鏡較少，但也時常擔演一些大牌劇作裏的重要角色。
在新人演員層出不窮的影視圈，覃閑屬於老派演員，很少出現在輿論射程呢，不過去年的離婚事件直接將她重新頂上了熱點，過去半年她的名字時常被媒體翻出來吸取流量。
紀淺把手機給春遲的時候裏邊有些照片沒有清空，其中多數都是她和覃閑的合影。
紀淺很少提到她媽媽，春遲也沒主動問過。
手機移開，下邊的粉絲仍舊感覺可惜。
【小覃閑呢？都忘記截圖了。】
【說不定真的是覃閑她女兒，太像了，春節的時候不是有個節目嗎？覃閑女兒有出鏡。】
【得了吧，關註醫美直播的人自個什麽斤兩沒個B數嗎，還是看我們小遲的褪變才實在。】
五天時，春遲的臉就不再腫了，留下細下的縫合痕跡。對於臉上的疤痕她一直不是很在意，從手術下來後開始，她就始終關心眼睛的恢覆狀態。
此時她的眼皮已經完全回歸了原位，使得瞳孔整個地露出來，整個人一時間清爽不少。
春遲人本來就小小的，手術後臉部一直比較腫，大家只顧著看她恢覆的情況，直到現在恢覆得差不多了才意識到這是個小姑娘。
【疤痕哪裏來的？這麽點年紀。】
【不是，怎麽從來沒有見過小遲的家人。】
【就只看見過小覃閑，平時看到最多的就是趙醫生吧，爸媽呢？都不管的嗎？】
春遲有些慌亂，她拿起放在放在小桌子上的打印紙，看了一眼又訥訥地放下。
紙上寫了很多專業性的問答要點，但沒有一條是關於她的生活的。
好在趙醫生很快就進來，轉過鏡頭：“是這樣的，春遲是孤兒，所以我們在進行的本身就是公益活動。希望大家可以持續關註。”
“至於其它的問題，是小遲的個人隱私，謝謝大家關心。”
趙醫生許了春遲的空，表示可以讓她出去走走。
春遲在醫院裏，每天的活動範圍僅限於廁所和休息室，差點沒被悶死。得到許可後拉著紀淺就往外邊跑。
為了幫助春遲防曬，紀淺在網上買了兩頂帽子，兩個人一人一頂，出門就戴上了。
兩只眼睛看世界的感覺真好。春遲一路上看什麽都覺得美，一扭頭看見紀淺的時候楞了下。
紀淺頭上也戴著頂粉色的帽子，側邊的帽邊上用淺白的線繡著兩個字。
在背著人的地方，春遲把自個帽子摘下來看了眼。
帽子的同一方向側面也繡著字。
春遲把帽子拿給紀淺看：“你拿錯了，這頂寫了你的名字。”
春遲理所當然地以為，寫著紀淺名字的帽子屬於紀淺。而紀淺腦袋上戴著那頂寫著春遲的帽子才是她的。
紀淺接過帽子重新給春遲扣上，順帶撥了下帽檐：“沒弄錯，這頂就是你的。”
春遲摸了摸帽子上的字，指尖撫過緊密的繡線：“可是寫了你的名字。”
紀淺細長的手搭過春遲的肩膀，振振有詞：“因為是我買的。”
“可是你戴的帽子上寫了我名字。”
“因為我喜歡你的名字。”
又是一個大晴天，紀淺告訴春遲，外邊仍舊很熱，還是醫院裏好，有空調。
春遲這些天基本沒見過太陽，為了保護肌膚，她連玩手機的時間都被趙醫生嚴格控制。
按趙醫生的話說，你現在是gg品，有一點瑕疵都會影響口碑。
怎麽說呢，趙醫生在某些方面算是個好人，不過更多時候，他還是更看重生意。所以最初約定好的時間一到，趙醫生就讓護士來通知說不能繼續住院了。
本身這種手術也不需要住院，這幾天的待遇都是醫生為了觀察以及直播方便。
春遲坐在鏡頭前和直播間的粉絲們宣布出院的消息。經過幾天細致的護理，她臉上的手術留下的紅腫都早已消了下去，嫩白的臉蛋上只有兩條細可察的縫合線。
在燈光的照射下，縫合的痕跡也幾乎掩去。鏡頭裏的春遲看起來完全是個水靈靈的小姑娘。
下邊的粉絲得知她後續幾天將不會再直播就嗚呼哀哉，畢竟連續跟了這麽多天，看著她一點點改變到恢覆，突然要停播總覺得少了什麽。
春遲已經可以自然地瞇眼微笑，她對著鏡頭一直招手：“還有術後修覆，到時候還會再見面哦。”
【是不是要去上學了，你的好朋友小覃閑呢】
【有沒有公眾號，不舍得，還想看完全恢覆的樣子。】
【喜歡你看笑，很可愛啊。】
【小遲很可愛，小覃閑很少女，兩個都是我喜歡的長相，可是我只有一張臉可以整，emmm】
【那就見不到小覃閑啦？真的很心水她的五官，特別有範。】
看到下邊一片人提紀淺，春遲擡頭看向紀淺，瞪了瞪眼睛，作出詢問的表情。
紀淺單手裏拎著個包，裏邊裝著春遲的洗漱用品，站在原地等了好一會，看春遲這意思，不跟直播間下的粉絲說再見似乎不大友好。
她聳聳肩，有些無奈：“轉過來吧。”
春遲把支架上的手機翻轉過來，人也跟著鏡頭站到了紀淺身邊。她一站到紀淺旁邊，就顯得更加小了，軟軟糯糯的，咧嘴笑的時候像個小孩子。
紀淺在旁邊表現出完全不同的氣質，嘴角傲氣地揚了揚，空著的手擡起來沖鏡頭擺了下：“大家好啊，再見啦。”
【哈哈哈哈，禮貌而尷尬的問候。】
【你們怎麽成的朋友啊，性格差異好大啊。】
【一個萌，一個呆酷，互補。】
這時門開了。
紀淺聽到身後門把轉動的聲音，想著可能是趙醫生或者護士於是側過身子讓出一個空位來。
紀淺回頭看見進來的女人，身子僵了僵，呆滯片刻後才訥訥地張口：“媽。”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進來女人咬牙切齒，手握成拳舉了舉，差一點就擂上紀淺肩上。
大概是看到邊上有人，覃閑咬了咬牙，忍下去：“跟我回去。”
覃閑伸手去拉紀淺。
春遲在旁邊看得楞了神，她以前在小賣鋪裏看到過覃閑演的電視。
覃閑到了年紀，出鏡角色基本都是扮演長輩類的，有時也演那種比較兇的人物。
演得有模有樣，看起來就像壞人，此時的闖入和氣勢比電視鏡頭裏強得多。
紀淺看到覃閑動作粗魯地來拉她，便趕緊躲開：“在直播呢。”
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再加上離婚事件以來各種被跟拍的經驗，覃閑聽到有直播的頭個反應便是背過了身躲到旁邊。
她站到了鏡頭的後邊看了眼站在她正對面的春遲。
春遲臉上的手術痕跡在鏡頭裏看不明顯，在真人眼前卻可以輕易識別。
覃閑皺了皺眉頭，顯然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情形下會有直播。
她扯過紀淺，把手機打開：“我看看直播內容。”
直播間此時已經亂成團。
【不是，等等，剛剛進來一個人是覃閑本人嗎？】
【我賭十包辣條，一定是。】
【所以大小覃閑都被我們這群醜逼撞在了一個醫美直播間裏？】
【明天頭條被預定了。】
【照這樣推下去，覃閑的顏果然是靠微整維持的吧，哪裏來的凍齡傳說啊。】
【難道出現在整形醫院就代表整過？樓上長點腦子吧。】
春遲這才想起來下播。
覃閑手裏的屏幕一時變暗，她再次看向春遲，再看回紀淺：“你們到底在搞什麽？”
紀淺還是被覃閑拉走了。
走出幾步紀淺又跑回來把手裏的包還給春遲：“我沒事，回頭再來找你。”
紀淺自然是沒有請到假，只和班主任說不舒服在家裏休息就完事兒了。
班主任跟姥爺他們一核實，事兒就鬧了開來。
覃閑發消息過來問紀淺，紀淺就出去玩幾天，現在很好的話，之後問什麽時候回也都是吱吱唔唔。
紀淺寒假的時候才在一檔真人秀裏隨覃閑出過鏡，同期還的還有其他幾個明星的小孩子，都是高三生。
本來沒什麽事，可是就前一段時間，網上也不知道誰就炒出一個話題，說要看看這幾個星二代誰的分數好之類的。弄得家長幾個都不由自主地開始著重自家孩子的成績。
覃閑剛好想著要抓抓紀淺的成績，卻不成想遇到紀淺逃學搞失蹤。
到處找了好幾天，最後還是經紀人無意翻到微博，看微博裏有提到什麽小覃閑，順著線索摸進直播間才找到紀淺。
春遲還沒辦法經受油煙，按著老方法直接電飯煲搞定了午餐。
小奈每扒一口飯就要擡頭看她一看。
“怎麽了？”
“好看了。”小奈用手指了指自個的眼睛：“你這裏。”
春遲臉上原本的疤有一些增生，但不至於嚇人，但眼睛那裏因為提肌受損而比較影響整體容貌。
小奈是最清楚春遲原本的樣子的，她又指了指臉上：“也好看了。”
小奈說話流利了不少，而且會主動發表看法，春遲開心地敲了下她的腦袋：“喜歡這樣吧？”
小奈搖了搖頭：“不。”
“為什麽？”
“有點。”小奈想了想：“不認識。”
反倒有了陌生感似的。說歸說，等春遲把術前的照片翻出來拿到小奈面前時，她又非要的撇開眼睛：“不好看。不要看。”
不過兩個小時左右，春遲打開手機搜了一下覃閑的名字，熱搜已經擺上了。
【覃閑現身某整形醫院】
【凍齡覃閑的‘保養’秘訣】
【覃閑攜愛女現身整形醫院】
【覃閑愛女參與gg直播】
沾帶著覃閑名字的文章晃得人眼睛疼，春遲點開熱度最高的兩個，幾乎都在議論覃閑有沒有整過，另一個則是關於曾在寒假期間出過鏡的紀淺。
覃閑曾經坦言說不支持女兒混娛樂圈，並表示女兒也沒有這方面的興趣。
而評論的人大抵都在說，喜歡直播露臉的沒幾個不喜歡娛樂圈，大抵是實力不夠吧，畢竟紀淺他爸性子沖，把圈子裏的大部份人都得罪了，沒人有興趣捧她女兒的場嘍。
於春遲而言，覃閑和紀淺都不過是在鏡頭下稍稍露了下臉，卻被這些陌生的人編成了有頭有尾的長篇故事。
紀淺和她媽媽肯定氣死了吧。春遲嘆了口氣，退回網頁，打開聊天軟件。
仍舊沒有收到紀淺的信息。
紀淺才出醫院門手機就被沒收了，覃閑的車直接開回了濱州裏。
姥爺姥姥從她進門起就一臉擔憂。
雖然離家出走不對，可是想想現在孩子暑假裏整天都被關著學習刷題，老人也不大過意。
所以當時紀淺先斬後奏跑出去說玩幾天的時候，姥爺他們還想幫著瞞兩天。
只是覃閑實在是太了解自家爸媽了，隨口問了幾句就漏了陷。
“說說吧，這次又是什麽事？”覃閑進屋把包一扔，坐到床邊，拿過紀淺的手機打開。
手機設了鎖，提示輸入秘密。
憑著印象，覃閑輸了紀淺的生日，沒開。
“密碼？”
紀淺抿了抿嘴，沒說話，顯然不打算輕易交底。
覃閑繼續試，還是打不開。
她揚了揚手，手機屏上的光折到地上，冷而亮：“最後一次，你再不說我就把手機扔馬桶裏。”
“別！”看到覃閑站起來真的往衛生間走，紀淺有些慌。她不心疼手機，反正再買一個就可以了。
但手機裏存著很多照片，尤其是這幾天的還沒來得及備份。
她報了一串數字。
“這個數字是什麽意思？”覃閑把密碼輸到手機裏，同時想了想，她不覺得這串數字和紀淺有什麽關聯。
紀淺低頭，眼睛盯著腳趾頭，嘟囔著：“沒什麽意思。”
“那這個又是什麽意思？這是醫院裏見到的那個小女孩”
覃閑把手機舉起來，手機裏的軟件圖標都悉數被隱藏了起來，整個背景圖清晰可見。
照片是春遲和紀淺的合照。
才前兩天照的，鏡頭裏的春遲臉有些泛紅，明顯不好意思。
這是她手術後，第一次自拍，紀淺求了她好久才說服了她拍一張的。
拍完紀淺就存到手機裏做了背景。
“就照片唄，能有什麽意思，你今天不是看到本人了嗎？”紀淺挺煩她媽的，不過並不怕她媽，有事說事，常常是說一句頂一句。
覃閑心提了提，想起紀淺在之前學校打架被處份的事情：“你們和人打架了？”
“沒有。”
“她是你同學？”
“是朋友。”
“這些照片怎麽回事？”覃閑拿著手機沒點幾下就打開了相冊，裏邊一張接一張都是春遲的照片。早期的那些照片能看出來是在學校，春遲穿著校服，要麽就是在做作業，要麽就是背著書包在走路。
從照片來看，似乎都不是當著本人面拍的。
一看就是偷拍。
“你拍她幹什麽？”和直播間裏的觀眾一樣，覃閑想不明白紀淺怎麽會和春遲這樣的人搞在一塊。
兩個人從外到內都沒有半點共通之處。
“覺得她好看。”
覃閑皺了下眉頭，再次挑了幾張有正臉的照片瞧了下。正臉照的照片就那麽幾張，照片裏的人表情都是一種，大抵都是咧著嘴，露出一行小白牙，傻乎乎地笑著。
最好看的一張是近期那張，左右兩邊的眼睛很齊整，瞳眸黑而亮，整個人看上去嫩白可愛。
屬於比較暖甜的長相，不過這種長相在大眾裏屬於有些出挑，放在覃閑眼裏便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
紀淺身邊的星二代不少，在同類人裏都是相貌撥尖的，隨便抓一個都比春遲好看。
覃閑沒在春遲到底好不好看的問題上扯，她冷哼著丟開手機：“我好看也沒見你存我的照片。”
“你不缺我一個粉絲。”紀淺雙手背在身後，眼睛卻始終盯著手機。
春遲肯定會給她發消息，她現在只想著這件事情。
而覃閑真正煩心的卻不是紀淺的社交問題，從醫院出來，她還沒來得及發紀淺的火，外邊的火就先燒到她身上了。
公眾人物，在別人的直播間裏露臉也就算了，問題是哪裏露不好，偏偏是做醫美的直播間。
事情出來後，趙醫生的醫院倒是火了一把，關註度一路上升。
但被問及覃閑是否在醫院裏整過容的疑問。醫院並沒有要明確答覆的意思。
擺明了蹭熱度，等著覃閑這邊自個先吱聲。
這幾年明星自證沒有整容的手段層出不窮，但效果微乎其微。
反正在大多數人眼裏，好看的都動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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