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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麗花說到做到，轉學，入學一連串事情都在開學前及時聯系學校處理到位。
原來的校方對於春遲近幾年的學習生活一直都比較關心，看到她終於有了更好的歸宿表示高興，因而轉學手續辦得異常順利。
新學校考慮到春遲家庭的特殊性，也沒有過於為難。
班主任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矮矮胖胖，稀疏的頭發勉強三七分，一見人就咧嘴笑，眼睛瞇成線：“新同學來啦，我可等了你好一會。”
“徐老師好。”
春遲在校門口給徐慶江鞠了個大躬。
徐慶江樂呵呵的，招了招手：“走吧，我領你去班上和同學們打個招呼。”
初三學年一向少有轉學生，要轉也都是往最好的學校轉，像這種不溫不火的幾年都難出一個，更何況是春遲這種極其紮眼的轉學生。
徐慶江可是專門受了校長托付而來的。一定要極力避免新舊生不和的局面，更不能有老生欺負新生的情形出現。
原話是這樣，往簡單了說，無非就是要徐慶江保證，不要讓春遲成為校園暴力的靶心。
“獨眼龍。”
果然人和人都是差不多的。春遲站在講臺上又聽到了同樣的議論聲，即使那聲音很小，可畢竟聽得太熟了，光是空氣微微的波動下，她都可以領會其中包含著的意思。
不過，到底是新的環境。
新的學校，還有新的方向，以及，新的家。
春遲仍舊抱著莫大的希望，坐到了屬於她的座位上。
春遲在新領的作業本上也寫下了她的名字：楊春遲。
她一口氣將新名字寫了十幾遍。
好像就真的換了一個人似的。她和小奈是不一樣，小奈連牙膏的味道換一下都受不了。而春遲巴不得將整個人生都全部翻個底。
姓楊沒什麽不好。
春遲沒有恨過楊麗花，也不確定愛不愛。只是覺得，有總比沒有好，只是覺得，還有機會成為一個孩子挺好的。
不用去菜市場，也不用去食堂撿漏，也不用幫人打掃衛生賺小費。春遲哼唧著歌將一沓試卷裝進書包裏。
書包是楊麗花給她買的，通體呈粉色，拉鏈吊著支流氓兔，隨書包一起還有個小錢包。
裏邊裝著楊麗花給的零用。
天還很涼，在飄窗上坐得稍微久一些，兩片屁股蛋子就冰冰的，春遲就從網上買了床新的小毯子專門墊在飄窗上，還給小奈買了個新的小桌子。
現在就連花錢也感覺輕松了不少。
一天早餐加零用，每天有幾十二塊的凈收入，比拿工資還要愉快。春遲拿著這幾天存下來的零用錢在樓下便利店買了小奈最近特別喜歡吃的熱狗。
小奈除了大小便的剛需，基本不出臥室，只要春遲不在家，她就把門鎖著，一個人呆在房間裏擺棋子，或者畫小人，一到了下午，她就半遮半掩地抱著窗簾把臉貼在玻璃上往樓下張望。
主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春遲為了讓她看得清楚些便總從邊上綠化帶裏的小徑走。
每次春遲的手一擡，小奈就像被搖控了似的也跟著舉起手來晃一晃。
長時間呆在光線充足，視線開闊的房間裏，小奈已經變得不那麽容易驚懼，甚至每天都專心地等著春遲回來領她出門散步。
林醫生也說，小奈的情況並不算太嚴重。遭受創傷的時候年紀太小，在還沒有認識世界的時候，就先對這個世界關上了心門。
林醫生是個很溫柔的女醫生，春遲把小奈的情形給她說了後，她表示可以想想辦法解決小奈不願意出門看醫生的問題。
最後看診的地點就定在了小區樓下。
好在林醫生的工作室就在附近，她每天下班後便過來小區裏轉轉，不遠不近地跟在春遲和小奈的身後。
小奈起初時會不斷地找地方躲起來，後面見的次數多了，又見春遲每次都和林醫生說話，她便慢慢不那麽排斥，甚至接受了林醫生送給她的一只小企鵝。
分別的時候，林醫生握了握布偶服上的毛毛，笑著給小奈說：“好想看看真正的小奈是什麽樣子呢，肯定好漂亮哦。”
“謝謝醫生。”回到家，春遲按原先約定好的咨詢費直接轉過去給林醫生：【小奈回來後很開心。】
雖然沒有笑出來，不過她一直把小企鵝舉過來給春遲看：“漂亮。”
“是啦，你最漂亮。” 春遲伸手捏了捏企鵝，又捏了捏小奈的臉：“笑一個。”
小奈轉過身，又低頭去擺弄布偶服了。
布偶服的質量並不好，本身就沒花多少價錢的東西，穿得久了以後，表面的毛毛便不再光滑，甚至還會打結。
小奈發現後，立即便開始采取了行動，每天脫下來就必定要用梳子把布偶服上的毛毛梳上好幾遍，直到找不到毛團為止。
外邊傳來男人的聲音。
是楊麗花她們回來了，今天周五，是小奈最不喜歡的日子。她對於男人的聲音極度敏感，只要劉文東在家，她就堅持呆在櫃子裏一動也不動。
好在吃過飯，劉文東和楊麗花會出去散散步，或者去隔壁和人搓搓麻將，不然小奈連大小便都要憋著。
剛來的那天就憋濕了一條褲子，這使得小奈對劉文東的存在更加感到不安。
“叔叔。”春遲一直叫劉文東叔叔，每次都會主動先問好。
劉文東點了支煙哼了聲，面上仍舊不溫不火。從春遲進門到現在，他幾乎就沒給過個笑臉，平時也基本很少主動說話。
好像是兩夫妻吵架了。
楊麗花歪著身了靠在沙發上玩手機，一言不發。春遲輕手輕腳地回到房間把門帶上。
“沒有你不開心，現在有了也不見你給點表示，劉東發，你什麽意思。”楊麗花的聲音從門縫裏飄了進來。
煙灰缸磕在大理石茶幾桌上，發出脆響：“我是讓你給我生一個，沒讓你把別人的孩子也領回來。”
“這房子又不是你一個人買的，裏邊也有我的份，多住個人怎麽了，能吃你多少。”
“一年兩年我也無所謂，可往後，上高中，上大學，那可都是錢，就你那點工資，你顧得上嗎？我的錢都用來交房貸了，到時候你生孩子又要辭工，哪裏有多餘的錢養家。”
春遲將門反鎖起來。
門縫合得嚴嚴實實，卻還是沒能阻斷各種紛雜的細碎的聲音。春遲打開櫃子坐了進去，合上櫃門後，她突然發現，好安靜。
什麽也看不見。
什麽也聽不見。
這就是小奈的世界嗎？
春遲第一次有些理解小奈了。她抱著膝蓋註視著黑暗，黑暗中一只綿軟的手伸過來推了推她。
“小奈，你喜歡這裏嗎？”
黑暗中，小奈動了動。
也不知道是搖腦袋還是點頭。春遲伸手也不在乎，只說：“你快點好起來，等我畢業了，我們就坐車去別的地方吧，去漂亮的地方。”
劉文東待人雖然冷漠，不給好臉色，但吵歸吵，當著春遲的面還是會極力忍著的，也不會動手。
就是生起氣來一整天不出門。
小奈憋得整張臉都漲紅起來。
“外邊沒有人，真的，我保證，他出去了。”春遲想要把小奈從櫃子裏拉出來，小奈卻死命地縮著身子，完全不肯動。
在黑暗中的長期獨處，使得她異常敏感，能很準確地聽出大門開合的聲音。她知道劉文東此時還在房子的某處呆著。
“拉在身上怎麽辦？那麽臭。”在春遲連續不斷地以臟臭的語言攻擊下，小奈總算有了點反應，捂著肚子往外挪了幾步。
才幾下就又想著往櫃子裏鉆。
春遲一點情面也不留地推著她走到了門口。
客廳裏此時空蕩蕩的，確實沒有人，小奈總算放松了下，被春遲拎進了衛生間，丟到了馬桶上。
上好廁所後，小奈反覆地洗了好幾遍手，轉身揪著春遲的衣角打算跟出來，門一開，春遲卻往後退了步。
客廳裏，劉文東在接電話，挺著個肚子在客廳裏走來走去，不時伸手摸摸墻上精致的壁紙。
衛生間門開時，劉文東往這邊看了眼。
春遲怔在原處，即沒有叫人，也沒有動作，過了會才又重新把門關上，低下頭去正好對上小奈惶惑的雙眼。
好在劉文東接了電話後就出了門。
只是在出門的時候，難得主動地說了句關心的話：“你沒事吧？在廁所裏呆了半個小時，不悶嗎？”
“不會。”春遲隔著門說。
針對這種情況，林醫生打算下次的時候帶一個男性的同事來試探下小奈。
“急不得，得先鼓勵她把身上的布偶服脫掉，試著跟她願意接觸的人對話並互動。”林醫生很認真地在平板上記下關於小奈近期的變化。
小奈雖然接受了林醫生的靠近，不過多數時候，她仍舊更樂於同小花小草小樹們打交道，摸一下這裏，摸一下那裏。
反倒是春遲和林醫生交流要多得多。
林醫生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即使談論令人不安的話題，她也能表達得很柔和：“那以後有什麽打算呢？小奈顯然很難接受你叔叔。”
“可能會回去也說不定。”
“好不容易換了新環境，現在回去，不覺得可惜嗎？”林醫生合上筆記本，一雙手攏在一起，直起腰，雙眼看著春遲，她的註意力多集中在那幾道淺淡的疤痕上：“我可以看看你這邊的眼睛嗎？”
哎，我總是很能找到開掛的契機，使得文很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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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麗花說到做到，轉學，入學一連串事情都在開學前及時聯系學校處理到位。
原來的校方對於春遲近幾年的學習生活一直都比較關心，看到她終於有了更好的歸宿表示高興，因而轉學手續辦得異常順利。
新學校考慮到春遲家庭的特殊性，也沒有過於為難。
班主任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矮矮胖胖，稀疏的頭發勉強三七分，一見人就咧嘴笑，眼睛瞇成線：“新同學來啦，我可等了你好一會。”
“徐老師好。”
春遲在校門口給徐慶江鞠了個大躬。
徐慶江樂呵呵的，招了招手：“走吧，我領你去班上和同學們打個招呼。”
初三學年一向少有轉學生，要轉也都是往最好的學校轉，像這種不溫不火的幾年都難出一個，更何況是春遲這種極其紮眼的轉學生。
徐慶江可是專門受了校長托付而來的。一定要極力避免新舊生不和的局面，更不能有老生欺負新生的情形出現。
原話是這樣，往簡單了說，無非就是要徐慶江保證，不要讓春遲成為校園暴力的靶心。
“獨眼龍。”
果然人和人都是差不多的。春遲站在講臺上又聽到了同樣的議論聲，即使那聲音很小，可畢竟聽得太熟了，光是空氣微微的波動下，她都可以領會其中包含著的意思。
不過，到底是新的環境。
新的學校，還有新的方向，以及，新的家。
春遲仍舊抱著莫大的希望，坐到了屬於她的座位上。
春遲在新領的作業本上也寫下了她的名字：楊春遲。
她一口氣將新名字寫了十幾遍。
好像就真的換了一個人似的。她和小奈是不一樣，小奈連牙膏的味道換一下都受不了。而春遲巴不得將整個人生都全部翻個底。
姓楊沒什麽不好。
春遲沒有恨過楊麗花，也不確定愛不愛。只是覺得，有總比沒有好，只是覺得，還有機會成為一個孩子挺好的。
不用去菜市場，也不用去食堂撿漏，也不用幫人打掃衛生賺小費。春遲哼唧著歌將一沓試卷裝進書包裏。
書包是楊麗花給她買的，通體呈粉色，拉鏈吊著支流氓兔，隨書包一起還有個小錢包。
裏邊裝著楊麗花給的零用。
天還很涼，在飄窗上坐得稍微久一些，兩片屁股蛋子就冰冰的，春遲就從網上買了床新的小毯子專門墊在飄窗上，還給小奈買了個新的小桌子。
現在就連花錢也感覺輕松了不少。
一天早餐加零用，每天有幾十二塊的凈收入，比拿工資還要愉快。春遲拿著這幾天存下來的零用錢在樓下便利店買了小奈最近特別喜歡吃的熱狗。
小奈除了大小便的剛需，基本不出臥室，只要春遲不在家，她就把門鎖著，一個人呆在房間裏擺棋子，或者畫小人，一到了下午，她就半遮半掩地抱著窗簾把臉貼在玻璃上往樓下張望。
主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春遲為了讓她看得清楚些便總從邊上綠化帶裏的小徑走。
每次春遲的手一擡，小奈就像被搖控了似的也跟著舉起手來晃一晃。
長時間呆在光線充足，視線開闊的房間裏，小奈已經變得不那麽容易驚懼，甚至每天都專心地等著春遲回來領她出門散步。
林醫生也說，小奈的情況並不算太嚴重。遭受創傷的時候年紀太小，在還沒有認識世界的時候，就先對這個世界關上了心門。
林醫生是個很溫柔的女醫生，春遲把小奈的情形給她說了後，她表示可以想想辦法解決小奈不願意出門看醫生的問題。
最後看診的地點就定在了小區樓下。
好在林醫生的工作室就在附近，她每天下班後便過來小區裏轉轉，不遠不近地跟在春遲和小奈的身後。
小奈起初時會不斷地找地方躲起來，後面見的次數多了，又見春遲每次都和林醫生說話，她便慢慢不那麽排斥，甚至接受了林醫生送給她的一只小企鵝。
分別的時候，林醫生握了握布偶服上的毛毛，笑著給小奈說：“好想看看真正的小奈是什麽樣子呢，肯定好漂亮哦。”
“謝謝醫生。”回到家，春遲按原先約定好的咨詢費直接轉過去給林醫生：【小奈回來後很開心。】
雖然沒有笑出來，不過她一直把小企鵝舉過來給春遲看：“漂亮。”
“是啦，你最漂亮。” 春遲伸手捏了捏企鵝，又捏了捏小奈的臉：“笑一個。”
小奈轉過身，又低頭去擺弄布偶服了。
布偶服的質量並不好，本身就沒花多少價錢的東西，穿得久了以後，表面的毛毛便不再光滑，甚至還會打結。
小奈發現後，立即便開始采取了行動，每天脫下來就必定要用梳子把布偶服上的毛毛梳上好幾遍，直到找不到毛團為止。
外邊傳來男人的聲音。
是楊麗花她們回來了，今天周五，是小奈最不喜歡的日子。她對於男人的聲音極度敏感，只要劉文東在家，她就堅持呆在櫃子裏一動也不動。
好在吃過飯，劉文東和楊麗花會出去散散步，或者去隔壁和人搓搓麻將，不然小奈連大小便都要憋著。
剛來的那天就憋濕了一條褲子，這使得小奈對劉文東的存在更加感到不安。
“叔叔。”春遲一直叫劉文東叔叔，每次都會主動先問好。
劉文東點了支煙哼了聲，面上仍舊不溫不火。從春遲進門到現在，他幾乎就沒給過個笑臉，平時也基本很少主動說話。
好像是兩夫妻吵架了。
楊麗花歪著身了靠在沙發上玩手機，一言不發。春遲輕手輕腳地回到房間把門帶上。
“沒有你不開心，現在有了也不見你給點表示，劉東發，你什麽意思。”楊麗花的聲音從門縫裏飄了進來。
煙灰缸磕在大理石茶幾桌上，發出脆響：“我是讓你給我生一個，沒讓你把別人的孩子也領回來。”
“這房子又不是你一個人買的，裏邊也有我的份，多住個人怎麽了，能吃你多少。”
“一年兩年我也無所謂，可往後，上高中，上大學，那可都是錢，就你那點工資，你顧得上嗎？我的錢都用來交房貸了，到時候你生孩子又要辭工，哪裏有多餘的錢養家。”
春遲將門反鎖起來。
門縫合得嚴嚴實實，卻還是沒能阻斷各種紛雜的細碎的聲音。春遲打開櫃子坐了進去，合上櫃門後，她突然發現，好安靜。
什麽也看不見。
什麽也聽不見。
這就是小奈的世界嗎？
春遲第一次有些理解小奈了。她抱著膝蓋註視著黑暗，黑暗中一只綿軟的手伸過來推了推她。
“小奈，你喜歡這裏嗎？”
黑暗中，小奈動了動。
也不知道是搖腦袋還是點頭。春遲伸手也不在乎，只說：“你快點好起來，等我畢業了，我們就坐車去別的地方吧，去漂亮的地方。”
劉文東待人雖然冷漠，不給好臉色，但吵歸吵，當著春遲的面還是會極力忍著的，也不會動手。
就是生起氣來一整天不出門。
小奈憋得整張臉都漲紅起來。
“外邊沒有人，真的，我保證，他出去了。”春遲想要把小奈從櫃子裏拉出來，小奈卻死命地縮著身子，完全不肯動。
在黑暗中的長期獨處，使得她異常敏感，能很準確地聽出大門開合的聲音。她知道劉文東此時還在房子的某處呆著。
“拉在身上怎麽辦？那麽臭。”在春遲連續不斷地以臟臭的語言攻擊下，小奈總算有了點反應，捂著肚子往外挪了幾步。
才幾下就又想著往櫃子裏鉆。
春遲一點情面也不留地推著她走到了門口。
客廳裏此時空蕩蕩的，確實沒有人，小奈總算放松了下，被春遲拎進了衛生間，丟到了馬桶上。
上好廁所後，小奈反覆地洗了好幾遍手，轉身揪著春遲的衣角打算跟出來，門一開，春遲卻往後退了步。
客廳裏，劉文東在接電話，挺著個肚子在客廳裏走來走去，不時伸手摸摸墻上精致的壁紙。
衛生間門開時，劉文東往這邊看了眼。
春遲怔在原處，即沒有叫人，也沒有動作，過了會才又重新把門關上，低下頭去正好對上小奈惶惑的雙眼。
好在劉文東接了電話後就出了門。
只是在出門的時候，難得主動地說了句關心的話：“你沒事吧？在廁所裏呆了半個小時，不悶嗎？”
“不會。”春遲隔著門說。
針對這種情況，林醫生打算下次的時候帶一個男性的同事來試探下小奈。
“急不得，得先鼓勵她把身上的布偶服脫掉，試著跟她願意接觸的人對話並互動。”林醫生很認真地在平板上記下關於小奈近期的變化。
小奈雖然接受了林醫生的靠近，不過多數時候，她仍舊更樂於同小花小草小樹們打交道，摸一下這裏，摸一下那裏。
反倒是春遲和林醫生交流要多得多。
林醫生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即使談論令人不安的話題，她也能表達得很柔和：“那以後有什麽打算呢？小奈顯然很難接受你叔叔。”
“可能會回去也說不定。”
“好不容易換了新環境，現在回去，不覺得可惜嗎？”林醫生合上筆記本，一雙手攏在一起，直起腰，雙眼看著春遲，她的註意力多集中在那幾道淺淡的疤痕上：“我可以看看你這邊的眼睛嗎？”
哎，我總是很能找到開掛的契機，使得文很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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