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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哥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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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哥的春天

有了之前的教訓,左右兩棟樓的人還算自覺。

今天不知道是吃了什麽膽。

春遲繞著屋檐邊找了一圈,最後在屋角看見一個塑料袋。

紅色的袋子裏裝著彩色的東西。春遲仰著脖子往左右樓層都瞅了遍,沒看見人影。下午這回基本都去上工了,也就剩下個把在家裏帶孩子的老太太不然就是放假沒事幹的熊孩子。

老人家的話躲不快,熊孩子就厲害了,一定會沖你哈哈大笑。當下這種完全沒有半點作弄痕跡的氛圍著實令人不安

為了防止有詐,春遲從邊上拿了根小棍子捅了捅袋子。

“噗……”

看到春遲厥著屁股像對待炸藥包一樣去捅袋子的樣子,紀淺剛含進嘴裏的蘇打水全噴出了窗外。

誰也沒註意到噴出的水氣從三樓往下落,背著光悄悄閃出小截彩虹的影子。

袋子裏的東西一點都不臟。

確認過袋子裏全是零食後,春遲疑惑地往周邊看了看,然後把袋子背到手後頭,沖著樓上那些空空蕩蕩的窗戶毫無底氣地喊了兩嗓子:“是誰家掉東西了,不要我就給扔了哈。”

“我真扔了哈,下次再敢往亂丟東西別怪我不客氣。”

春遲幾乎是退著回到屋裏的。

有薯片,還有奶糖還有辣條和口香糖。

“浪~費。”小奈面對零食一點反應都沒有,磕巴了兩個字,接著就又去擺弄她的棋。她吃飽後對食物便沒什麽感覺。

春遲倒是加咽了幾番口水。最後剝了個奶糖含進嘴裏,剩下的那些她又裝回袋子裏塞進了角落的木箱中。

好吃的得留著特別的日子吃。

“口香糖?”良哥接過兩片鉑紙包著的口香糖,笑了:“行啊你,也知道孝敬我了。”

“應該的,請我那麽多回,我總得意思一下。”春遲嘿嘿地笑著,又把剩下的幾片,一人一片分給了邊上的兄弟。

良哥雖然生得不是腰圓膀闊的身姿,不過隨手就能掏出幾百塊錢招呼大家吃個夜宵喝點小酒,因此身邊總不缺點頭哈腰的。

最常跟在他身邊的除了春遲就是周升和秦全。

周升年紀比良哥大,二十出頭,皮膚黑得發光,有時候會跟別人出去工地上幹活,不過大多數時候都窩在這一帶閑晃。

秦全是兩三個月前跟著良哥的,好像是初中生,覺得讀書沒意思便跑了出來,專門幹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大概是仗著個高,秦全總喜歡擺出一副比春遲大的樣子,夾著煙坐在橋墩上不拽裏拽氣的:“春遲,老大叫你搞的那個女人呢?叫出來一起玩啊。”

秦全前段時間給家裏抓回去關了一周禁閉,今天才把門砸破跑出來的,跑的時候還專門換了身幹凈衣裳,搶了她媽的手機。

光是看表面,和普通的男孩子也沒什麽不同。

智商堪憂。

良哥一巴掌就往秦全後腦勺上招呼:“你再說一個搞字試試。”

良哥似乎很不喜歡把那些聽著齷齪的字眼用在紀淺身上。這種時候,春遲又覺得,良哥可能是真的喜歡紀淺,而不是只貪圖她的美色。

“升總,你那邊不是住著幾個廠妹嗎?去約出來,我請大家吃小龍蝦。”良哥笑得沒臉沒皮的,伸腳踢了踢周升:“趕緊去。”

得。

狗改不了吃屎,徐清良就是濱江區最渣的二流子。春遲皺了下鼻子,在心裏顧自腹緋,祝你永遠也追不到你的女神紀淺。

周升低頭在微信裏聊了一拔果然就約到了四五個女生。

看著打扮得花枝招展,高矮胖瘦各類齊全的妹子,良哥強忍著笑,低下頭去摁手機,憋著氣在春遲耳邊說:“這他媽也太醜了吧,我得趕緊看看女神的照片洗洗眼晴。”

說完他終於忍不住了,假裝和春遲說了個笑話,抱著肚子沒完沒了地笑。

他一笑,春遲就得陪著笑。

良哥家底好,見的世面也算多,至少在他那個靠讚助費上的貴族學校裏好看又有氣質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

被周升叫來的幾個女孩年紀都不算大,十六七的樣子,大體都是偏胖的身材,估計都是初中剛畢業就迫不及待跑出來打工了,學人家化妝穿網紅裙子。

結果就是成熟的妝扮配稚嫩,又帶點嬰肥的臉蛋塗脂抹粉,在燈下顯得有點奇奇怪怪的味道。

“我叫溫妮,叫我妮子就可以。”跟在後頭的女生沒有塗口紅,綁著兩條辮子,穿著條黃白相間的方格連衣裙倒令人感到親切。

有點眼熟。

就那個賣豆腐的,說小時候希望雙目失明的傻子。

春遲沒搭理溫妮的問好,故意扭開頭和另一個女孩子說話:“你們廠裏的活有外包嗎?”

“最近很多暑假工,沒外包,都在廠裏邊做。”

“暑假工工資是有八十塊一天吧。”

“是啊。不過我們正式的有一百多。”女孩笑得有些得意:“我們做得比她們快。”

“厲害。”春遲表示由衷的羨慕。她不知道自己去到電子廠裏能不能賺一百多塊錢一天,她只知道電子廠的老板不要她。

一只眼睛幹活肯定不行吧。

老板這樣說。

“走走走走走,別呆這裏餵蚊子了,吃東西去。”良哥笑歸笑,義氣還是講的,算是給周升面子,點了五斤小龍蝦。

兩大堡沙鍋粥,外加五箱啤酒。

良哥打了個電話,又另外叫了三個男的來劃拳。

春遲作為一個女跟班不需要喝酒,她就負責等良哥喝醉後打個電話叫他們家保姆來將他弄回去,除此以外就是給龍哥剝蝦。

“太慢了吧。”

良哥一喝酒就像港片裏的那種老大,說話叫叫嚷嚷的。

“馬上就好。”春遲給良哥滿了杯酒:“您先喝著。”

剝一個吃一個怎麽可有搞得定。

好不容易剝出一盤蝦,春遲才給自己添了碗粥。坐在她旁邊的溫妮湊上來,一臉不解:“你幹嘛那麽聽他的話啊?”

擺明了欺負人的二流子。

溫妮沒想過跟著樓下的幾個女生出來混吃竟會遇到春遲。

她向來心直口快,在邊上坐了半天,凈看見叫良哥的那個男生欺負春遲,一時間氣得連摔了三只龍蝦。

“不聽他的難道聽你的?”春遲還記得溫妮說她獨眼的事情,心裏不得勁,不想理她。

“說什麽悄悄話呢。”良哥一筷子夾過一只剔了殼的小龍蝦,紅著眼瞅著溫妮:“不是說好出來喝酒的嗎?慫了?”

“未成年,不喝酒。”溫妮瞥了眼春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邊上的女生見她說話聲都大了便拉了拉她的衣袖:“大家都出來玩的,不要這麽掃興嘛。喝一點又不會怎麽樣,你不是老跟你爺爺一道喝的嘛。”

“沒膽就少說話。”良哥抽過一支冰鎮過的酒往溫妮面前一放:“沒種就別摻和別人的事。”

“喝個酒就有種了?”溫妮二話不說揣過瓶對著嘴就咕嚕咕嚕地把酒往肚裏灌。

瓶子很快就見底。

“逞什麽能,十瓶八瓶我也能喝。就是不屑和你這種人喝。”溫妮扔下瓶子,氣呼呼地白了春遲一眼就跑了。

……

“就、她就一學生,可能書讀太多了,有些死腦筋。”有女孩見狀尷尬地打圓場:“下次不帶她。”

良哥今天心情很不好,沒喝醉。

半路就結了錢,丟下一桌子人跑了。

“春遲,那個紀淺到底怎麽回事?”秦全喝了點酒,這會惦記起被拍腦勺罵蠢的事,很是不爽。

春遲腦門泛汗。

早知道不貪心多喝這兩碗粥了。

秦全年紀和她差不多,甚至可能還要小一點,大概十三四歲,為人卻異常狠辣又記仇,一直都都不大喜歡春遲。

畢竟良哥明顯對春遲比較寬容。

“我哪裏知道怎麽回事,良哥就喜歡人家又不敢光明正大表白,讓我盯著。”春遲兜了兜沈澱澱的書包準備隨時跑路。

秦全往地上呸了口痰:“良哥還是不是男人,找個地方把人關起來,想怎麽幹都行,還玩暗戀。惡不惡心。”

到底是誰惡心。

春遲沒想到秦全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腳底生寒:“我先回去了。”

“明天我跟你一塊去盯那個叫紀淺的,看看啥樣。”

春遲跑得很快,瘦小的身子將後邊混沌的燈紅酒綠甩得遠遠的。拐過街口的時候迎面被人叫住。

又是那個涼妮。

溫妮身上有淡淡的酒氣,她攔在春遲身前:“你別跟著那些二流子了。要是他們要脅你,你可以報警,不要怕。”

扯什麽亂七八糟的呢。

春遲抱著書包急著回家,她繞過溫妮,板著臉:“沒人要挾我,我就喜歡和他們一塊玩。”

“跟什麽人玩不好,非跟那些人。”

春遲忍無可忍:“你管得著嗎?”

“不和那些人玩,我還能跟誰玩。”春遲一邊剝蝦,一邊和小奈說話:“正經人家的小孩見了我都跑。”

小奈將鮮嫩的蝦尾遞到春遲嘴邊:“啊。”

春遲張嘴。

“奈和遲。”小奈指指春遲,又指指自己,呆滯地表達著:“玩。”

辣和麻瞬間侵占了味蕾,春遲瞇了瞇眼睛:“知道你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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