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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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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一聲“大寶貝”叫得倪苒心裏飄飄然,橙子吃起來也甜津津的。

“那我去你公司等你下班好不好?”

“是真的要等我下班還是要查崗?”柯培促狹地問。

她真是一反常態,之前她還在林嘉慧公司幫忙的時候,他們同在一幢寫字樓裏辦公,他叫她上樓吃飯,她還常常推托,說是對他影響不好。

突然說要去公司等他,這只能解釋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倪苒把最後一瓣橙子餵給他:“我不管,我要去。”

上午處理了各種瑣事,柯培在公司吃過午飯,又開了個會,進行得差不多時,把小馬叫到身邊,吩咐他回去把倪苒接過來。

小馬聽令出發,沒過多久就折回會議室,一溜小跑過來,附在他耳旁說了幾句話。

“什麽時候來的?”柯培問道。

提前突擊,難道還真是查崗?

“剛剛,我正好在電梯裏遇到了太太。”

“她人呢?”

“薇薇安小姐帶她去您辦公室了。”

柯培擺擺手,示意他可以出去,繼而往前坐了坐,雙手交疊,會議還在進行中,一群骨幹員工等著他發話。

經過了幾天的高壓工作,公司裏的每個人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公關做得還算成功,說不上反轉,然而道歉的措辭和態度都到了點子上,公眾也肯買賬。

幾個副總和經理看到他跟小馬交談的時候,臉上露出緩和的神色,甚至有些笑意,不禁松了口氣,看來Boss心情不錯。

然而這毫無用處,高興歸高興,門一關上,柯培又斂了笑容,一個接一個地開始問責。

另一邊,倪苒坐在柯培的辦公桌前,東摸摸,西摸摸,他桌上養著瓶銅錢草,大概因為室內開著暖氣,長得很好,綠油油的。倪苒彈了兩下葉子,註意到瓶子旁邊躺著個頭皮抓,她拿起來按了按腦袋,還挺舒服,只是這種老年人才用的東西會出現在柯培的桌子上,可見他最近十分頭疼,為公司的事焦頭爛額吧。

她躺在椅子上玩了一會兒,柯培的助理薇薇安端著咖啡進來,放在桌上:

“柯太太,您的拿鐵,已經加過一份糖了。”

“謝謝,”倪苒破天荒地叫住她,“薇薇安?”

對方轉身微笑:“有什麽吩咐,柯太太?”

“我們互留一下聯系方式吧,”倪苒拿出手機,先把自己的二維碼調出來,“以後柯培忙起來不方便的時候,我可以找你。”

“好,我很榮幸。”薇薇安也拿手機。

心裏卻犯著嘀咕,自己之前為了跟柯太太套近乎,曾經提出要加她為好友,然而被她拒絕了,理由是“先生公司裏的事我不方便參與”,好像生怕占了柯總的便宜似的。

現在怎麽突然改變想法了?

加過好友,留過手機號碼,薇薇安退出去關上門,她看到倪苒正拿起桌上的一份報表。

報表沒有封皮,數據就在第一頁上一目了然,倪苒大致掃了一眼,放下時,柯培正好進來。

“在看什麽?”

倪苒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去撲到他懷裏,他抱著她坐下,笑著道:“你這是偷看公司機密。”

“要滅口嗎?”倪苒笑嘻嘻地仰起臉。

“唔,確實要。”柯培堵住她的唇,與她纏綿了一陣子,舍不得滅口,那就“封口”。

“浩然說晚飯想吃烤肉,我答應了他,等會兒一起去他學校可以嗎?”

還以為會有二人約會,柯培失落之餘,也覺得確實是一家三口吃頓飯比較重要,點頭道:“聽你的,餐廳訂過嗎?”

“訂了的。”

“你都在這裏幹什麽了?”柯培掃了一眼桌子,筆筒裏的幾只筆被她按色號和款式分類擺得整整齊齊,文件夾也從大到小按順序重放了一遍,她該是有多無聊。

“你不覺得這樣舒服多了嗎?”

倪苒這是在課題研究小組養成的壞習慣,她教授喜歡整齊有序的東西,她每次交作業之前,不得不把數據也分門別類地梳理一遍。

“這份報表看出什麽名堂了沒有?”柯培把她剛剛看的東西拿起來。

“有吧……”倪苒想了想,問他,“今年的營收情況是不是沒達到預期啊?”

柯培楞了楞,她眼力倒是很準,一般的外行人,看了這份漂亮的運營數據報表,會認為這個公司的發展正節節高升。

“我只是猜測,有點直覺,因為這裏標的次年預算報備,數字很小,說明填寫的人心態很保守,很謹慎。”

倪苒說得保守,其實她並不是完全猜測,在教授那裏實習的時候,她所做的數據分析都是基於現實案例來的,對這方面多少有些概念。

“你說得很對。”柯培揉了揉她的腦袋,“今年的gg業普遍不景氣,大家都有種危機感。”

“我不懂這個,不過,我會算模型。”她臉微微紅了紅,聲音也不覺小了下去,“眼下正是需要追加投資的時候。”

柯培皺起眉頭,翻開報表往後看:“你接著說。”

數學建模實操,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倪苒趴在桌上寫了半天,眼看快到了柯浩然的放學時間,柯培把她算過的稿紙一一收起來,找了個文件夾裝好:“帶回家,晚上繼續算。”

她抱著文件夾坐在車上,忐忑不安地問他:“你是不是不喜歡?好不容易回來在一起,我一不小心又倒騰自己的東西了。”

“怎麽會?”柯培笑著過來蹭蹭她的臉頰,“你是在幫我,我很開心,早就想過讓你做這樣的事,只是擔心你不樂意。”

“我怎麽會不樂意呢?”倪苒不解,“你的事業,我也想出一份力呀。”

她不知道柯培曾多小心翼翼,他把她的敏感看在眼裏,默默維護她的自尊,擔心她認為自己是他的附屬品。不過,那樣的時光早已悄然成為了過去,他們遲早會面對彼此,不分彼此,無所顧忌。

公關危機暫時告一段落,柯培難得得了閑,白蘭也聯系上了他,先前跟倪苒通電話時知道她會回來,正好掐著這個點來找他們玩。

“上次倪苒回來我們都沒見著,這次總算能見上面了。”白蘭把倪苒稀罕得跟大熊貓似的。

“抱歉,白蘭姐,”倪苒表達歉意,“上次是我太貪睡。”

忘了有多久沒見到陸喬,再見到他時,他也有了不小的變化。怎麽說呢,沒有像以前那樣,過分註重那副皮囊,把全身上下都用名牌包裝起來,他這次過來穿得比較隨意,整個人氣質都變得活潑了些。

“柯太太去國外留學以後反而不化妝了。”他笑道。

倪苒摸摸自己的臉,慚愧道:“實在沒有時間化,我只能放飛自我。”

白蘭樂呵呵地說:“陸喬不是那個意思,我替他翻譯一下,就是說,你現在不化妝,反而比以前更漂亮了。”

是嗎?

她倒是想了起來,幾年前,陸喬曾對自己說,其實你只缺一樣東西。

是自信。

總有一天,她的眼神會變得自信而堅定,與她向往中的一樣。

“真的變漂亮了嗎?”白蘭和陸喬走後,倪苒問柯培。

柯培提起她的下巴細細端詳了一會兒,一言不發地吻下去,明知故問。

好的愛情會讓人向好的方向發展,她與幾年前那個剛來滬市的小鎮姑娘,早已判若兩人。

甜蜜過後,倪苒又一本正經地做起了之前沒做完的工作,他照常陪在書房裏,拿了本書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坐著。

他迷戀她做每件事都認認真真的樣子,也許即使沒有他,她也會過得很好,然而,他就是強烈地想要參與她的生活,讓她過得更加更加好。

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十分短暫,度過了幾天假期,臨上飛機之前,倪苒給了他一份詳細的數據分析,吐了吐舌頭:

“我只是把課上學到的東西拿來用一用,你當作參考就可以。”

柯培看她的眼神很覆雜,這女兒一樣的妻子,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一點一點變得優秀而成熟,悄無聲息。

他握住她的手:“你到那邊以後,專心讀書就好,我讓威廉給你找了個廚師,以後別餓著自己。”

“又浪費錢啦。”倪苒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很快就要回來了,不需要廚子。”

“很快?”

“期中假我會回來一次,然後……”倪苒道,“我不是說過嘛,我要提前畢業,學校的規定是十二月份交論文,舉行畢業典禮,但我會趕在夏季學期結束之前,把學分修滿,然後回家。”

柯培心頭一熱,還是說:“別勉強,不一定要那麽著急。”

“原來你不著急,”這回輪到倪苒說話變得酸溜溜的,“沒關系,我不介意,我一個人著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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