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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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龍淵之內，空氣都開始變得粘稠起來，岑今若艱難地喘著氣，什麽都看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腳下終於有了踏實的觸感，但並非堅實的土地，而是如同沼澤一般，柔軟而危險。
岑今若想，龍淵似乎也沒有傳說中那麽危險。
一只手擦幹眼淚，好奇心慢慢顯現，岑今若想取出火折子看看周圍情況，而就在她手中火折子亮起的一瞬間，周遭傳來無數扭曲刺耳的尖叫，嚇得岑今若火折子掉在地上。
尖叫逐漸轉變為低語呢喃從四面八方湧來，空無一物的龍淵似乎被看不見的東西占滿，岑今若想要再次撿起火折子，地面卻抖動了一下，火折子不知道滾到了哪裏，一點光亮都看不見了。
將右手裏的八寶盒換到左手上，取出師尊給她的的星回，劍身散發著幽微的淡藍色光芒，舉起來的一瞬間，岑今若看見了劍身旁邊不到一尺的地方，醜陋怪異的人臉伸著舌頭，她下意識想用法術攻擊，卻察覺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這根本不是舒眉魔族，而是和她一樣的人。
怎麽回事？不是說人進入龍淵，很難活下來嗎？
雖然樣貌詭異，但只要還是人，岑今若便沒有那麽害怕。
“請問你在這裏做什麽？”
面前的人並沒有回答她，面色蒼白，四肢嶙峋，頭發像是出生後就沒有剪過，他瞇起的眼睛轉了轉，舌頭仍未收回，嘴裏呢喃著什麽無法理解的音節。
岑今若退了兩步，拿著劍的手也動了動，卻又看到了一個類似的“人”，身上還有女人的特征，眼睛差點突出來，匍匐在地上。
這是……人畜。被魔族作為食物擄去人類，像雞鴨豬狗一般被豢養著，幾代之後，只剩下生物的本能，而失去了作為人的認知，甚至從外貌上，都開始表現出了些許不同。
她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也看到了更多的“人畜”，他們被隨意地地堆在一起，擁擠的樣子就像工廠裏從未離開鐵籠的鴨子，擠在一起被填入食物，毫無尊嚴。
岑今若心裏湧起一股寒意，雖然比起預料之中的兇狠魔族、巨大的魔獸怪物，眼前的場景對她並沒有什麽傷害，但是更讓她感到恐懼，岑今若清楚地認知到：這裏即是煉獄。
跑！唯一的念頭就是跑！
岑今若腦子裏想不到別的事情，轉身往黑暗中跑去，那些人畜嘩啦啦爬向四周，仿佛在畏懼著她身上的某些東西。
岑今若無法拿劍指向這些和她一樣的“人”，她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僅剩的求生意志讓她只能拼命地往外跑。
但是外面是哪裏呢？她不知道。
僅僅跑了幾步，她意識到了自己不是來當逃兵的，硬生生停下腳步，
對了，要把八寶盒放進龍淵深處，但具體是在哪裏呢？她完全不知道，只能盡力往最裏面走。
“怎麽不跑了？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跑啊！”
詭異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語調像是鸚鵡或者海豚在模仿人類，岑今若完全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星回劍上的光芒給了她一點勇氣，岑今若強忍著恐懼大聲說：“我才不跑！畏畏縮縮不敢見人，你是什麽東西？”
剛說完話，巨大的爪子朝她襲來，岑今若險險避過，甚至沒有想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做，已經朝著利爪伸來的方向飛奔而去。是了，她覺得那聲音一定是敵人，判斷它大概在那個方位，理智還未給出推理過程，本能已經得出結論。
另一道急促又尖銳的聲音響起：“別吃她，別吃她，留下生人，一定能生下很多好吃的人。”
岑今若不再和它們廢話，她清楚自己要做的是將八寶盒送進深處，一手握劍，一手拿著盒子往聲音來處狂奔。
忽然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右腿遲鈍地傳來劇烈疼痛，岑今若茫然看了過去，發現自己的右腳已經被什麽野獸咬掉。
“說了別吃！……好香好香好香，這個血為什麽會這麽香？”
阻止她被吃掉的怪物嗅到了她的血液，貪婪地想要舔舐，岑今若拿著劍毫不留情地刺了過去，這對那怪物來說就像是撓癢癢，但岑今若的目的不是這個，而是——
“雷霆！”
比起同齡的弟子，她的優勢只有吃了黃中李後修得仙體，靈力也有了質的飛躍，以往小小的雷電竟然經過星回使出了雷霆萬鈞的氣勢。雷電嘶鳴，雪白的電光照亮了這個滿是怪物的龍淵，也照亮了岑今若堅定冷酷的面容。
她一定要封印了這裏，岑今若想。
腿上的傷口似乎也沒有那麽疼了，實戰技巧沒有多少，完全是憑借著身體裏源源不斷的靈力不要錢似的甩出各種雷電風火訣。
可是越往前走，怪物就越厲害，不僅僅是巨大的體型，還有小一些的，也在撕咬著她的身體，到了已經完全無法行動的時候，岑今若懷中的八寶盒終於起了反應，盒子打開的聲音不大，在她耳中聽來卻聲若雷霆，岑今若硬撐的一口氣終於卸下，失血過多的她倒在了柔軟的地上。
她並不知道，這裏只是一個魔族的舌尖，她拼盡全力，也沒有跑出去。
意識消亡的最後一瞬，界碑碎片從身體裏脫離，矗立了九萬六千年的界碑承載的歷史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岑今若終於明白，要身負界碑碎片的人將陣法送來龍淵到底是什麽意思。
八寶盒內是界碑背面記載的陣法，要想起作用，須得銘刻在界碑碎片之上，也就是說，如果她不死，界碑碎片不出來，是無法起效的，從選定她進入龍淵那一刻起，死亡已經註定。
岑今若茫然地想，師尊他知道這件事嗎？如果知道，為什麽還要那麽辛苦地教她練劍？
……
這是龍淵昆侖有史以來最大的異象，地動山搖，天傾地陷，按照群星位置拔地而起的群山失去了一切規律，所有人自顧不暇，而在“昆侖”中央，四周數座山峰掉進了深不見底的龍淵，這個和昆侖一模一樣的地方以龍淵為中心，再次分裂成了數片區域。
數百年來，無數昆侖弟子沒有做到的事情一夕之間完成。
明霄真人一陣心悸，看向了龍淵的方向，沖天而去的結界升起，強大又包容地護住了大地，魔氣妖氛蕩然無存，天地間清凈寧和。
短暫的沈默過後眾人歡呼起來，哪怕是平日裏最是嚴肅的長老，臉上也露出了喜悅的微笑。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昆侖想要完成的結界，竟然就這麽做到了！而且遠比想象中更為強大。
好好隱藏著的舒眉也拿出岑今若的魂燈，面無表情地看著魂燈燈芯瘋狂閃爍直到熄滅，終於松了口氣。
太好了，有人替她死了，她的命運已經改寫，今後在無人可以左右她的人生！
新的地貌生成，魔界的深淵變成了人間斷崖，九命貓黑色的身影閃電般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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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腳下終於有了踏實的觸感，但並非堅實的土地，而是如同沼澤一般，柔軟而危險。
岑今若想，龍淵似乎也沒有傳說中那麽危險。
一只手擦幹眼淚，好奇心慢慢顯現，岑今若想取出火折子看看周圍情況，而就在她手中火折子亮起的一瞬間，周遭傳來無數扭曲刺耳的尖叫，嚇得岑今若火折子掉在地上。
尖叫逐漸轉變為低語呢喃從四面八方湧來，空無一物的龍淵似乎被看不見的東西占滿，岑今若想要再次撿起火折子，地面卻抖動了一下，火折子不知道滾到了哪裏，一點光亮都看不見了。
將右手裏的八寶盒換到左手上，取出師尊給她的的星回，劍身散發著幽微的淡藍色光芒，舉起來的一瞬間，岑今若看見了劍身旁邊不到一尺的地方，醜陋怪異的人臉伸著舌頭，她下意識想用法術攻擊，卻察覺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這根本不是舒眉魔族，而是和她一樣的人。
怎麽回事？不是說人進入龍淵，很難活下來嗎？
雖然樣貌詭異，但只要還是人，岑今若便沒有那麽害怕。
“請問你在這裏做什麽？”
面前的人並沒有回答她，面色蒼白，四肢嶙峋，頭發像是出生後就沒有剪過，他瞇起的眼睛轉了轉，舌頭仍未收回，嘴裏呢喃著什麽無法理解的音節。
岑今若退了兩步，拿著劍的手也動了動，卻又看到了一個類似的“人”，身上還有女人的特征，眼睛差點突出來，匍匐在地上。
這是……人畜。被魔族作為食物擄去人類，像雞鴨豬狗一般被豢養著，幾代之後，只剩下生物的本能，而失去了作為人的認知，甚至從外貌上，都開始表現出了些許不同。
她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也看到了更多的“人畜”，他們被隨意地地堆在一起，擁擠的樣子就像工廠裏從未離開鐵籠的鴨子，擠在一起被填入食物，毫無尊嚴。
岑今若心裏湧起一股寒意，雖然比起預料之中的兇狠魔族、巨大的魔獸怪物，眼前的場景對她並沒有什麽傷害，但是更讓她感到恐懼，岑今若清楚地認知到：這裏即是煉獄。
跑！唯一的念頭就是跑！
岑今若腦子裏想不到別的事情，轉身往黑暗中跑去，那些人畜嘩啦啦爬向四周，仿佛在畏懼著她身上的某些東西。
岑今若無法拿劍指向這些和她一樣的“人”，她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僅剩的求生意志讓她只能拼命地往外跑。
但是外面是哪裏呢？她不知道。
僅僅跑了幾步，她意識到了自己不是來當逃兵的，硬生生停下腳步，
對了，要把八寶盒放進龍淵深處，但具體是在哪裏呢？她完全不知道，只能盡力往最裏面走。
“怎麽不跑了？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跑啊！”
詭異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語調像是鸚鵡或者海豚在模仿人類，岑今若完全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星回劍上的光芒給了她一點勇氣，岑今若強忍著恐懼大聲說：“我才不跑！畏畏縮縮不敢見人，你是什麽東西？”
剛說完話，巨大的爪子朝她襲來，岑今若險險避過，甚至沒有想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做，已經朝著利爪伸來的方向飛奔而去。是了，她覺得那聲音一定是敵人，判斷它大概在那個方位，理智還未給出推理過程，本能已經得出結論。
另一道急促又尖銳的聲音響起：“別吃她，別吃她，留下生人，一定能生下很多好吃的人。”
岑今若不再和它們廢話，她清楚自己要做的是將八寶盒送進深處，一手握劍，一手拿著盒子往聲音來處狂奔。
忽然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右腿遲鈍地傳來劇烈疼痛，岑今若茫然看了過去，發現自己的右腳已經被什麽野獸咬掉。
“說了別吃！……好香好香好香，這個血為什麽會這麽香？”
阻止她被吃掉的怪物嗅到了她的血液，貪婪地想要舔舐，岑今若拿著劍毫不留情地刺了過去，這對那怪物來說就像是撓癢癢，但岑今若的目的不是這個，而是——
“雷霆！”
比起同齡的弟子，她的優勢只有吃了黃中李後修得仙體，靈力也有了質的飛躍，以往小小的雷電竟然經過星回使出了雷霆萬鈞的氣勢。雷電嘶鳴，雪白的電光照亮了這個滿是怪物的龍淵，也照亮了岑今若堅定冷酷的面容。
她一定要封印了這裏，岑今若想。
腿上的傷口似乎也沒有那麽疼了，實戰技巧沒有多少，完全是憑借著身體裏源源不斷的靈力不要錢似的甩出各種雷電風火訣。
可是越往前走，怪物就越厲害，不僅僅是巨大的體型，還有小一些的，也在撕咬著她的身體，到了已經完全無法行動的時候，岑今若懷中的八寶盒終於起了反應，盒子打開的聲音不大，在她耳中聽來卻聲若雷霆，岑今若硬撐的一口氣終於卸下，失血過多的她倒在了柔軟的地上。
她並不知道，這裏只是一個魔族的舌尖，她拼盡全力，也沒有跑出去。
意識消亡的最後一瞬，界碑碎片從身體裏脫離，矗立了九萬六千年的界碑承載的歷史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岑今若終於明白，要身負界碑碎片的人將陣法送來龍淵到底是什麽意思。
八寶盒內是界碑背面記載的陣法，要想起作用，須得銘刻在界碑碎片之上，也就是說，如果她不死，界碑碎片不出來，是無法起效的，從選定她進入龍淵那一刻起，死亡已經註定。
岑今若茫然地想，師尊他知道這件事嗎？如果知道，為什麽還要那麽辛苦地教她練劍？
……
這是龍淵昆侖有史以來最大的異象，地動山搖，天傾地陷，按照群星位置拔地而起的群山失去了一切規律，所有人自顧不暇，而在“昆侖”中央，四周數座山峰掉進了深不見底的龍淵，這個和昆侖一模一樣的地方以龍淵為中心，再次分裂成了數片區域。
數百年來，無數昆侖弟子沒有做到的事情一夕之間完成。
明霄真人一陣心悸，看向了龍淵的方向，沖天而去的結界升起，強大又包容地護住了大地，魔氣妖氛蕩然無存，天地間清凈寧和。
短暫的沈默過後眾人歡呼起來，哪怕是平日裏最是嚴肅的長老，臉上也露出了喜悅的微笑。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昆侖想要完成的結界，竟然就這麽做到了！而且遠比想象中更為強大。
好好隱藏著的舒眉也拿出岑今若的魂燈，面無表情地看著魂燈燈芯瘋狂閃爍直到熄滅，終於松了口氣。
太好了，有人替她死了，她的命運已經改寫，今後在無人可以左右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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