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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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上完最後一節課，於恬本來打算離校回家，收拾書包時想起中午把精讀筆記借給室友方媛，而方媛還沒有還她。
周五精讀有一場小測驗，於恬決定從今天起就開始看筆記覆習。
方媛放學後有事不能回去，她只能自己先回一趟寢室。
於恬直接從教室去寢室，途中一直沒看被調成靜音模式的手機，不知道秦然給她打了多少個電話。
到了宿舍門口，於恬從挎包裏拿出鑰匙。
推門而進的瞬間，身後的門忽然關上，於恬猝不及防被旁邊躥出來的幾個人按住。
回過神時，已經被她們死死按著跪在地上。
孫涵月坐在於恬書桌上，給狗腿們使了個眼色，不等於恬叫出聲，她的嘴已經被堵上了。
於恬腿上燙傷還沒好，一使力就疼得厲害，毫無準備的受傷的身體，面對這幾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根本不是對手。
孫涵月從桌子上跳下來，走到於恬面前，擡手一巴掌扇去。
“媽的臭女表子，上次打我一巴掌，得意得很？以為老娘這麽好欺負？”
孫涵月力氣大，下手狠，於恬被這一巴掌扇得頭暈眼花，耳邊響起嗡嗡聲。
她揚起頭，冷冷看著孫涵月。
“看什麽看？老娘讓你看！”孫涵月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於恬另一邊臉上。
於恬猛地掙紮一下，按著她的四個人力氣更重了。
“沒見過當女表子還那麽囂張的。還男女通吃啊，跟宋思晴又搞上了？”孫涵月惡毒地笑起來，幫兇們附和著哄笑。
站在一旁沒參與按住於恬，也沒對於恬動手的陶韻詩維持著一慣虛假做作的淑女範，一手捂著嘴，一手輕輕推了孫涵月一把，嗲著聲說：“哎呀，好惡心呀你，說得這麽直白！”
孫涵月擡起於恬下巴，冷笑：“敢做就別怕被人說。哎喲我看看，嘖嘖嘖，新晉校花這張漂亮臉蛋兒怎麽腫啦？還流鼻血了？真是弱不禁風啊，男人最喜歡你這樣了吧？”
進校第二周，京大校內論壇就開始選舉校花。
這事於恬沒關註，也不在乎，只記得宋思晴提過一次，說有人偷拍了幾張她的照片發到校園論壇上，立馬爆紅，帖子都快一百頁了。
什麽回覆都有，大部分感嘆好美好純，只有一小撮心理陰暗的回帖說她在外面賣，宋思晴披馬甲回覆過一條——
“人家有男朋友好嗎？男朋友特帥特牛逼，爾等男女吊絲就別他媽瞎YY了！！！”
宋思晴在微信上跟她說的這事，把截圖發給她看，她也沒放在心上，還勸宋思晴別跟那些神經病計較。
當不當新晉校花對於恬來說壓根沒有影響，孫涵月就不一樣了。
從小學到高中，孫涵月都是能在學校出盡風頭的那個。
雖然不及於恬漂亮，但也是標致模樣，稍微化點妝，也是當之無愧的校花人選。
本以為在大學還能繼續當校花出風頭的孫涵月，眼見於恬在校園論壇上火起來，每天都有人來偷偷看她，拍她，她還裝作淡泊名利，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孫涵月這股火氣越積越重，對於恬越來越恨，早就等著好好收拾她一頓了。
這會兒眼中釘跪在自己面前無法還手，孫涵月變本加厲囂張起來，想起論壇上那個回帖，氣不打一處來，巴掌左臉右臉換著扇，罵得愈加不堪入目。
“就他媽你這樣的，還配有男朋友？男朋友還特帥特牛逼？我牛你MLGB啊！個賤逼玩意兒，除了會爬男人床，你他媽還會什麽？會吃‘香蕉’？”
按著於恬的幾個女生哈哈大笑起來。
於恬總共挨了四個巴掌，每一個都下手很重，血從她鼻子嘴巴裏流出來。
她始終冷冷淡淡看著面目猙獰，瘋子一樣的孫涵月，沒有低頭。
孫涵月被她冷靜而不屑的態度激怒，揪起她頭發，掄起胳膊又要打，被陶韻詩攔住。
“算了，涵月，算了吧。差不多行了……”
陶韻詩收起看熱鬧的表情，見於恬鼻子嘴巴血流不止，有些害怕：“鬧大就不好了。咱們走吧。”
孫涵月推開她，翻了個白眼，罵道：“慫逼。”
“算啦算啦，別跟她一般見識。你不是跟梁坤林約好一起吃晚飯嗎？再不走來不及了。”陶韻詩笑了笑，摸摸劉海緩解尷尬。
梁坤林是孫涵月男朋友，孫涵月這人油鹽不進，偏偏最愛梁坤林，最聽他的話，也最在乎他的感受。
她看了看表，離跟梁坤林約吃飯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把她衣服脫了。”孫涵月一聲號令，狗腿子三下五除二扒光於恬身上的衣服褲子。
於恬嘴裏堵著東西，想喊喊不出，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用盡全力掙紮著，卻怎麽也逃不掉。
四個女生把光著的於恬按在椅子上，用事先準備好的麻繩從上到下連著椅子綁起來。
孫涵月拿出手機，對著於恬拍了很多張照片，又錄了好幾個視頻，才揮揮手讓人給於恬松綁。
“今天這事兒敢說出去，這些照片咱們就網上見咯。”孫涵月把手機舉到於恬眼前，屏幕沖著她，得意地晃了晃。
於恬看見屏幕上的自己，心上像是被人一刀接一刀捅。
臉上的疼痛麻木了。嘴裏是鮮血的腥甜。
她終於意識到，原來的自己有多蠢。
她以為，有些人，有些事，只要不在意，不計較，日子就能得過且過過下去。
她以為人心還不會壞到這種程度。
她最蠢的一點在於，高估了孫涵月的道德底線，卻又低估了孫涵月的狠毒程度。
宋思晴回寢室拿東西時，於恬剛穿好衣服褲子。
“我——靠！你臉怎麽了？！”宋思晴被她紅腫的臉，和臉上的血跡嚇一大跳。
於恬沒說話，去廁所洗了把臉，將血跡清洗幹凈。
鼻子嘴巴已經沒流血了，她抽了幾張紙擦幹臉，攏起淩亂的頭發紮了個隨意的馬尾。
“誰打的？”宋思晴怒氣沖沖進來。
其餘兩個室友，霍英琪大大咧咧熱心腸，方媛嬌嬌弱弱小可愛，怎麽都不像是下手這麽狠的人，跟於恬也從來沒有任何過節。
“孫涵月。”於恬把擦臉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語氣竟然意外地平靜。
“她一個人？”
“其他人按著我，她打的。”
“她怎麽進來的？！”
於恬搖搖頭，拎著包走出寢室。
宋思晴怕她再出事，拉起她的手跟她一起下樓，給秦然打了個電話。
出了寢室樓，她們在去學校南側門的路上碰見跑過來的秦然。
天已經黑了，路燈亮起來。昏暗燈光下，於恬腫起的臉上表情黯淡，臉色煞白。
秦然一楞，以為看錯了，再定睛一看，確實是於恬。
秦然心疼瘋了，攥著於恬胳膊，破口大吼：“誰打的？我他媽問你，誰打的？！”
於恬低頭不說話，秦然扭過臉問宋思晴，額頭青筋暴起：“你知道麽，誰打的？”
宋思晴正要告狀，於恬輕輕開口：“走吧，車裏說。”
秦然不肯，拉著她的手，氣得快發瘋：“走個幾把走！老子今天削了他！”
於恬按住他手臂，淡定得像是被打的人不是自己：“殺人要償命。回車裏慢慢商量。”
秦然沒辦法，見她都這樣了，還硬挺著不哭不鬧，心裏難受死了。
三個人回到車上。
宋思晴會開車，秦然把車鑰匙給她，讓她坐駕駛位，待會開車。
後備箱裏有急用醫藥箱，跌打損傷等常見藥都有備著，秦然拿著藥坐到後座，替於恬輕輕擦著臉上紅腫的地方。
“誰他媽打的？”秦然擰著眉，眸子陰沈得駭人。
紅腫的皮膚被他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於恬疼得瞇了瞇眼，身子顫了下。
“你不認識。”於恬緩了緩，開始講述來龍去脈。
秦然默默聽著，眉心就沒展開過，拳頭攥得越來越緊，聽到於恬被扒光衣服拍果照時，狠狠捶了一下車窗。
“哥，你、你先別激動……”宋思晴頭一次見他怒成這樣，有些嚇到了。
在宋思晴印象中，秦然很少發火。他是個城府很深的人，什麽事都埋在心底，喜怒不形於色，很難讓人看出他真正的情緒。
秦然咬著後槽牙冷笑，點了點頭。這個點頭不像是在回應宋思晴，倒像是心裏打定了什麽主意。
作為受害者，於恬更恨更氣。
可她知道，哭泣和生氣沒有用。她得抓緊時間及時止損。
“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照片和視頻刪掉，防止她外傳。”秦然冷著臉開口。
跟於恬想到一塊兒去了。
宋思晴點點頭：“對！誰讓她們進寢室的，怎麽收拾她們，這些事兒以後再說。當務之急是銷毀照片視頻。可孫涵月隨時帶著手機，怎麽刪掉？如果不盡快刪掉，萬一她今晚就傳出去可怎麽辦？”
宋思晴撓頭發愁。
經歷過這場折磨，於恬頭腦異常冷靜。
她理了理思緒，腦中冒出一張臉來。
“陶韻詩……”於恬看向宋思晴，問：“她跟孫涵月關系是不是最好？”
“嗨，她倆啊？她倆出了名的塑料姐妹花！表面上關系可鐵了，其實吧，背地裏誰也不服誰，誰也瞧不上誰。孫涵月家庭條件好像比陶韻詩家好些。而且我聽說——”
“聽說什麽？”
“聽說陶韻詩家裏好像出了什麽事兒。她偷偷去借校園貸了。”
於恬蹙起眉心：“真的假的？”
平時她不關心孫涵月這個小團夥什麽情況，對這些傳聞一無所知。
宋思晴在班上除了她也沒什麽朋友，想了想，搖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而已。沒準兒這消息是孫涵月故意捏造出來惡心她的呢。”
於恬沈思片刻，看著宋思晴：“不過，陶韻詩這人，虛榮拜金是肯定的吧？”
她忘不掉那次在食堂，陶韻詩發現秦然送給她的那塊名表是真貨時，滿臉都是向往渴望。
宋思晴一拍大腿：“那可不！你看她平時那麽裝，搞得自己好像什麽淑女名媛一樣，其實就是個見錢眼開的貨色。
“有一次我走在她跟孫涵月後面，聽見孫涵月跟她炫耀自己新買的愛馬仕限量包包，可把她羨慕壞了。”
那就好辦了。人都是有弱點的，找準弱點，就不怕達不到目的。於恬想了一會兒，讓宋思晴幫她聯系一下方媛。
“找她幹嘛？你不是有她QQ嗎？直接敲她就好了。”宋思晴記得於恬跟方媛關系不錯。
於恬抿了抿唇，搖頭：“你幫我找她要回我的精讀筆記吧，我不想再跟她講話。”
“什麽意思？”
“今天中午她借走我精讀筆記沒還我，下課後說筆記放寢室裏了，家裏有事得先走，我就自己回寢室拿。結果孫涵月她們已經等在寢室裏……你覺得，是誰把寢室鑰匙給她們的？”
宋思晴一聽就明白了。
不是她地域歧視，這事兒京州大妞霍英琪絕對幹不出來。就霍英琪那個熱心又火爆的性子，還能幹這麽陰損缺德的事？
倒是外地人方媛，平常話不多，喜歡獨來獨往，雖然看起來天真單純，可宋思晴覺得，她心裏總像是藏著什麽事，還不是一般的事，是壓在她心頭，讓她很難開心起來的麻煩事。
“好，我聯系她。”宋思晴拿出手機，QQ上給方媛發了條消息，擡頭看於恬，“順便……要不要試探問一下這事兒？”
於恬搖搖頭：“先別。別慌，別打草驚蛇。就讓孫涵月以為我是個懦弱的草包，這樣她才會掉以輕心。”
宋思晴問：“所以刪掉照片視頻後，你打算怎麽辦？”
見於恬沈默不答，宋思晴又問秦然：“哥，你什麽打算？”
秦然一直聽她們說著，宋思晴問了才扭扭脖子，開口道：“你們只管想辦法刪掉照片視頻，其他的交給我。”
“那你到底打算怎麽辦呀？”宋思晴見他臉色陰沈，黑得嚇人，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孫涵月她們。
秦然不說話，手肘撐在車窗上，拳頭抵著太陽穴，另一只手緊緊握住於恬的手。
宋思晴知道，他不肯說，別人是問不出所以然來的，也就知趣閉嘴了。
於恬沒有陶韻詩聯系方式。她在班級群裏找到陶韻詩QQ，申請加好友，附加消息——“需要錢嗎？”
那邊很快通過申請，陶韻詩發來兩個字：【於恬？】
於恬：【嗯？】
陶韻詩：【你什麽意思？】
於恬：【聽說你借了校園貸，利滾利很難還清吧？要不要幫你一把？】
於恬不知道宋思晴這消息是真是假，但目前為止，也只有從這裏入手試一試了。
兩分鐘後，陶韻詩回覆：【怎麽幫？】
看來校園貸這事是真的。於恬松了一口氣。
於恬：【互幫互利。你幫我刪掉孫涵月手機裏的照片跟視頻，我幫你還清校園貸。】
陶韻詩不太相信，可是很快又想起於恬那塊大幾百萬的鑲鉆名表，猶豫片刻，問：【真的？】
於恬懶得廢話：【你欠多少錢？】
陶韻詩：【目前一百萬……過了今天，會更多。】
於恬：【行。我先付你三十萬定金，剩下的等你刪完，而且確保沒有外傳之後，全部轉你。】
就當花一百萬買回自己名譽了。破財消災在所難免，於恬只能看開。
這一百萬，也是為自己買的一個深刻教訓。
其實陶韻詩只欠了六十萬，但她覺得於恬既然買得起那塊表，既然問都不問她欠多少錢，上來就說要幫她還債，就證明於恬不差剩下這四十萬，所以才獅子大開口，報了個假數。
果然，於恬立馬就答應了。
於恬答應得太爽快，陶韻詩又有些懷疑。她讓於恬現在就轉那三十萬定金過來。
三十萬不是小數目，於恬心裏還有別的打算，約她今晚面談。
於恬提出在大學城附近一家高檔咖啡廳包廂見面。
大學城附近的餐飲店雖然普遍平價，但也有一些供有錢學生消費的高檔地方。
她把地點定在那裏，無非是想打消陶韻詩的疑慮，讓陶韻詩知道，自己付得起這一百萬。
陶韻詩答應過去。時間定在晚上八點。
宋思晴看了看手機，已經七點二十了，她把車開到咖啡廳外。
於恬下車後，宋思晴將車開到對面停下，和秦然在車裏等著。
於恬刷著秦然以前給的那張銀行卡，在咖啡廳辦了一張VIP會員卡，跟著服務員走到樓上包廂。
於恬把包廂號發給陶韻詩，八點，陶韻詩準時出現在包廂門口。
陶韻詩換了身衣服，小香風套裝，配上她那頭黑長直頭發，很有淑女氣質。
於恬想，可惜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刪照片也不難，我知道她手機屏保密碼。不過需要等個合適的契機，怕就怕刪得晚了，她已經把照片發出去了。”
為了錢，陶韻詩願意鋌而走險，但這個任務顯然有些難度。
“你今晚能跟她見面嗎？”於恬問。
“她跟男朋友吃完晚飯後約我們去KTV喝酒慶祝。本來我要過去的，沒想到你會聯系我。”陶韻詩洗完澡打扮得光鮮亮麗正準備趕去KTV，臨走前收到於恬的QQ消息。
“喝酒慶祝？”於恬一時沒明白，她們有什麽事好慶祝的。
陶韻詩低下頭，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就……孫涵月覺得欺負到你是件喜事兒。”
“……”於恬攥緊雙拳，氣得身子微微發顫，很快冷靜下來，松開拳頭，“你趕緊去KTV吧。她們不是要喝酒嗎？想辦法把孫涵月灌醉，然後偷手機刪照片。對了，記得買雙手套，在手機上留指紋。”
“定金——”
“賬號給我，我馬上讓人轉。”
於恬收到陶韻詩發來的賬號，微信上發給秦然，秦然從手機銀行直接轉錢過去。
陶韻詩沒想到定金拿得這麽順利又這麽容易，暗自竊喜，就算刪不掉孫涵月手機裏的照片，假裝成功了，騙一騙於恬就行，反正她那麽好騙。
要是照片被孫涵月發出去，於恬問起來，就說明明刪掉了，沒想到她會備份到雲端。
正美滋滋想著，陶韻詩聽見於恬叫她。
“剛才的談話我都錄音了，你要是打什麽鬼主意，我就把錄音發給孫涵月。你覺得她要聽到這些話，會放過你嗎？”
錄音筆藏在於恬外套兜子裏，以防萬一，她又偷偷開了手機錄音。
陶韻詩冷汗一層一層往外冒。
她怎麽也沒想到，平時不聲不響看起來沒什麽腦子的傻白甜，心機竟然這麽深！
可是事到如今，陶韻詩已經沒有退路……
回到車裏，宋思晴把車往秦然住處開。
於恬看出不是回老城區的路，趕緊讓宋思晴調頭。秦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麽：“我讓老陳把小海接過去了，現在在家陪他。”
秦然怕她不肯跟他回去，握著她的手不放：“這陣兒回我那去，省得又有人作妖。你想讓我殺人償命？”
這話不是沒有道理。孫涵月要是發現照片視頻全被刪了，還不得氣瘋？
她發瘋時做的惡毒事，於恬今天親自領教過，太明白這種沒道德沒底線的人有多可怕了。
車子開到地下停車場，宋思晴跟著秦然於恬一起上樓。
秦然知道宋思晴現在沒地方住，總讓她住酒店也不是個事兒，今晚先讓她住這裏，明天把另一套房子的鑰匙給她，讓她自己單住。
回到家，於恬擦了幾遍澡。
腿上的燙傷還沒好，不能洗淋浴，不能泡浴缸，只能多擦幾遍身子。
擦完身子去洗頭，洗完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楞楞坐在床邊。
秦然拿來一條毛巾給她擦頭發，又去浴室找來吹風機。
拍拍大腿，讓於恬坐過來。
於恬坐在他腿上，秦然開了暖風，一手晃著吹風機，一手輕輕擦動她頭發。
吹完雙臂把她圈進懷裏，臉埋進她頸窩，聞著清甜的發香。
“哥哥……”於恬把頭靠在秦然肩上。
她很久沒有這樣叫他了。跟他逢場作不出戲後，她很難再這麽叫他。
但是今晚，她真心實意就這麽叫了出來。
被孫涵月狠狠扇巴掌時，她沒哭；被她們扒光衣服拍果照時，她也沒哭……
靠在他肩上前一秒，她一點哭泣的欲望都沒有。
可是臉貼在他肩膀那一刻，聞到他身上熟悉的煙味和檸檬汽水味的那一刻，眼淚忽然就決堤。
秦然捧起她的臉，撥開劉海，吻上她光潔的額頭。
“別怕，以後哥哥保護你。”他的唇從額頭一點點移動，覆在她還未消腫的臉上。
“要是照片刪不掉，傳出去——”於恬身子止不住發顫。
“不會的。”
“怎麽不會？孫涵月什麽事幹不出？”
秦然握住她的手，吻了吻手背，眸中寒光畢現。
“她現在正跟男人瘋著呢，沒心思管那些照片。”
於恬推開他，睜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秦然揚起一邊嘴角：“你跟姓陶的在咖啡廳談那會兒，我讓人找到他男朋友了。”
“然後呢？”
“然後打發那個小白臉一點錢。”
於恬眼睛瞪得快突出來：“再然後呢？！”
秦然撚起她一縷頭發，打著圈玩兒，歪著腦袋看她，眼裏是她從未見過的兇狠陰鷙。
“如果姓陶的沒刪掉照片，我親自刪。今晚小白臉會給她拍視頻。”
於恬恍然大悟：“你想拿他們——”於恬臉刷地紅起來，“他們那個那個……那個啥的視頻來威脅她？”
秦然搖搖頭，糾正道：“我要買個熱搜，幫她名震四海。”
除了孫涵月，參與這事的其他人，誰他媽也別想好。
秦然的人生準則從無欲則剛變成了——欺負他的女人，那就是：
找，死。
以後會經常發小肥章噠~另外，你們真的不考慮去專欄收藏一下接檔文嗎T-T《他說愛情回來過》，寫完秦然於恬這本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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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精讀有一場小測驗，於恬決定從今天起就開始看筆記覆習。
方媛放學後有事不能回去，她只能自己先回一趟寢室。
於恬直接從教室去寢室，途中一直沒看被調成靜音模式的手機，不知道秦然給她打了多少個電話。
到了宿舍門口，於恬從挎包裏拿出鑰匙。
推門而進的瞬間，身後的門忽然關上，於恬猝不及防被旁邊躥出來的幾個人按住。
回過神時，已經被她們死死按著跪在地上。
孫涵月坐在於恬書桌上，給狗腿們使了個眼色，不等於恬叫出聲，她的嘴已經被堵上了。
於恬腿上燙傷還沒好，一使力就疼得厲害，毫無準備的受傷的身體，面對這幾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根本不是對手。
孫涵月從桌子上跳下來，走到於恬面前，擡手一巴掌扇去。
“媽的臭女表子，上次打我一巴掌，得意得很？以為老娘這麽好欺負？”
孫涵月力氣大，下手狠，於恬被這一巴掌扇得頭暈眼花，耳邊響起嗡嗡聲。
她揚起頭，冷冷看著孫涵月。
“看什麽看？老娘讓你看！”孫涵月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於恬另一邊臉上。
於恬猛地掙紮一下，按著她的四個人力氣更重了。
“沒見過當女表子還那麽囂張的。還男女通吃啊，跟宋思晴又搞上了？”孫涵月惡毒地笑起來，幫兇們附和著哄笑。
站在一旁沒參與按住於恬，也沒對於恬動手的陶韻詩維持著一慣虛假做作的淑女範，一手捂著嘴，一手輕輕推了孫涵月一把，嗲著聲說：“哎呀，好惡心呀你，說得這麽直白！”
孫涵月擡起於恬下巴，冷笑：“敢做就別怕被人說。哎喲我看看，嘖嘖嘖，新晉校花這張漂亮臉蛋兒怎麽腫啦？還流鼻血了？真是弱不禁風啊，男人最喜歡你這樣了吧？”
進校第二周，京大校內論壇就開始選舉校花。
這事於恬沒關註，也不在乎，只記得宋思晴提過一次，說有人偷拍了幾張她的照片發到校園論壇上，立馬爆紅，帖子都快一百頁了。
什麽回覆都有，大部分感嘆好美好純，只有一小撮心理陰暗的回帖說她在外面賣，宋思晴披馬甲回覆過一條——
“人家有男朋友好嗎？男朋友特帥特牛逼，爾等男女吊絲就別他媽瞎YY了！！！”
宋思晴在微信上跟她說的這事，把截圖發給她看，她也沒放在心上，還勸宋思晴別跟那些神經病計較。
當不當新晉校花對於恬來說壓根沒有影響，孫涵月就不一樣了。
從小學到高中，孫涵月都是能在學校出盡風頭的那個。
雖然不及於恬漂亮，但也是標致模樣，稍微化點妝，也是當之無愧的校花人選。
本以為在大學還能繼續當校花出風頭的孫涵月，眼見於恬在校園論壇上火起來，每天都有人來偷偷看她，拍她，她還裝作淡泊名利，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孫涵月這股火氣越積越重，對於恬越來越恨，早就等著好好收拾她一頓了。
這會兒眼中釘跪在自己面前無法還手，孫涵月變本加厲囂張起來，想起論壇上那個回帖，氣不打一處來，巴掌左臉右臉換著扇，罵得愈加不堪入目。
“就他媽你這樣的，還配有男朋友？男朋友還特帥特牛逼？我牛你MLGB啊！個賤逼玩意兒，除了會爬男人床，你他媽還會什麽？會吃‘香蕉’？”
按著於恬的幾個女生哈哈大笑起來。
於恬總共挨了四個巴掌，每一個都下手很重，血從她鼻子嘴巴裏流出來。
她始終冷冷淡淡看著面目猙獰，瘋子一樣的孫涵月，沒有低頭。
孫涵月被她冷靜而不屑的態度激怒，揪起她頭發，掄起胳膊又要打，被陶韻詩攔住。
“算了，涵月，算了吧。差不多行了……”
陶韻詩收起看熱鬧的表情，見於恬鼻子嘴巴血流不止，有些害怕：“鬧大就不好了。咱們走吧。”
孫涵月推開她，翻了個白眼，罵道：“慫逼。”
“算啦算啦，別跟她一般見識。你不是跟梁坤林約好一起吃晚飯嗎？再不走來不及了。”陶韻詩笑了笑，摸摸劉海緩解尷尬。
梁坤林是孫涵月男朋友，孫涵月這人油鹽不進，偏偏最愛梁坤林，最聽他的話，也最在乎他的感受。
她看了看表，離跟梁坤林約吃飯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把她衣服脫了。”孫涵月一聲號令，狗腿子三下五除二扒光於恬身上的衣服褲子。
於恬嘴裏堵著東西，想喊喊不出，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用盡全力掙紮著，卻怎麽也逃不掉。
四個女生把光著的於恬按在椅子上，用事先準備好的麻繩從上到下連著椅子綁起來。
孫涵月拿出手機，對著於恬拍了很多張照片，又錄了好幾個視頻，才揮揮手讓人給於恬松綁。
“今天這事兒敢說出去，這些照片咱們就網上見咯。”孫涵月把手機舉到於恬眼前，屏幕沖著她，得意地晃了晃。
於恬看見屏幕上的自己，心上像是被人一刀接一刀捅。
臉上的疼痛麻木了。嘴裏是鮮血的腥甜。
她終於意識到，原來的自己有多蠢。
她以為，有些人，有些事，只要不在意，不計較，日子就能得過且過過下去。
她以為人心還不會壞到這種程度。
她最蠢的一點在於，高估了孫涵月的道德底線，卻又低估了孫涵月的狠毒程度。
宋思晴回寢室拿東西時，於恬剛穿好衣服褲子。
“我——靠！你臉怎麽了？！”宋思晴被她紅腫的臉，和臉上的血跡嚇一大跳。
於恬沒說話，去廁所洗了把臉，將血跡清洗幹凈。
鼻子嘴巴已經沒流血了，她抽了幾張紙擦幹臉，攏起淩亂的頭發紮了個隨意的馬尾。
“誰打的？”宋思晴怒氣沖沖進來。
其餘兩個室友，霍英琪大大咧咧熱心腸，方媛嬌嬌弱弱小可愛，怎麽都不像是下手這麽狠的人，跟於恬也從來沒有任何過節。
“孫涵月。”於恬把擦臉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語氣竟然意外地平靜。
“她一個人？”
“其他人按著我，她打的。”
“她怎麽進來的？！”
於恬搖搖頭，拎著包走出寢室。
宋思晴怕她再出事，拉起她的手跟她一起下樓，給秦然打了個電話。
出了寢室樓，她們在去學校南側門的路上碰見跑過來的秦然。
天已經黑了，路燈亮起來。昏暗燈光下，於恬腫起的臉上表情黯淡，臉色煞白。
秦然一楞，以為看錯了，再定睛一看，確實是於恬。
秦然心疼瘋了，攥著於恬胳膊，破口大吼：“誰打的？我他媽問你，誰打的？！”
於恬低頭不說話，秦然扭過臉問宋思晴，額頭青筋暴起：“你知道麽，誰打的？”
宋思晴正要告狀，於恬輕輕開口：“走吧，車裏說。”
秦然不肯，拉著她的手，氣得快發瘋：“走個幾把走！老子今天削了他！”
於恬按住他手臂，淡定得像是被打的人不是自己：“殺人要償命。回車裏慢慢商量。”
秦然沒辦法，見她都這樣了，還硬挺著不哭不鬧，心裏難受死了。
三個人回到車上。
宋思晴會開車，秦然把車鑰匙給她，讓她坐駕駛位，待會開車。
後備箱裏有急用醫藥箱，跌打損傷等常見藥都有備著，秦然拿著藥坐到後座，替於恬輕輕擦著臉上紅腫的地方。
“誰他媽打的？”秦然擰著眉，眸子陰沈得駭人。
紅腫的皮膚被他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於恬疼得瞇了瞇眼，身子顫了下。
“你不認識。”於恬緩了緩，開始講述來龍去脈。
秦然默默聽著，眉心就沒展開過，拳頭攥得越來越緊，聽到於恬被扒光衣服拍果照時，狠狠捶了一下車窗。
“哥，你、你先別激動……”宋思晴頭一次見他怒成這樣，有些嚇到了。
在宋思晴印象中，秦然很少發火。他是個城府很深的人，什麽事都埋在心底，喜怒不形於色，很難讓人看出他真正的情緒。
秦然咬著後槽牙冷笑，點了點頭。這個點頭不像是在回應宋思晴，倒像是心裏打定了什麽主意。
作為受害者，於恬更恨更氣。
可她知道，哭泣和生氣沒有用。她得抓緊時間及時止損。
“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照片和視頻刪掉，防止她外傳。”秦然冷著臉開口。
跟於恬想到一塊兒去了。
宋思晴點點頭：“對！誰讓她們進寢室的，怎麽收拾她們，這些事兒以後再說。當務之急是銷毀照片視頻。可孫涵月隨時帶著手機，怎麽刪掉？如果不盡快刪掉，萬一她今晚就傳出去可怎麽辦？”
宋思晴撓頭發愁。
經歷過這場折磨，於恬頭腦異常冷靜。
她理了理思緒，腦中冒出一張臉來。
“陶韻詩……”於恬看向宋思晴，問：“她跟孫涵月關系是不是最好？”
“嗨，她倆啊？她倆出了名的塑料姐妹花！表面上關系可鐵了，其實吧，背地裏誰也不服誰，誰也瞧不上誰。孫涵月家庭條件好像比陶韻詩家好些。而且我聽說——”
“聽說什麽？”
“聽說陶韻詩家裏好像出了什麽事兒。她偷偷去借校園貸了。”
於恬蹙起眉心：“真的假的？”
平時她不關心孫涵月這個小團夥什麽情況，對這些傳聞一無所知。
宋思晴在班上除了她也沒什麽朋友，想了想，搖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而已。沒準兒這消息是孫涵月故意捏造出來惡心她的呢。”
於恬沈思片刻，看著宋思晴：“不過，陶韻詩這人，虛榮拜金是肯定的吧？”
她忘不掉那次在食堂，陶韻詩發現秦然送給她的那塊名表是真貨時，滿臉都是向往渴望。
宋思晴一拍大腿：“那可不！你看她平時那麽裝，搞得自己好像什麽淑女名媛一樣，其實就是個見錢眼開的貨色。
“有一次我走在她跟孫涵月後面，聽見孫涵月跟她炫耀自己新買的愛馬仕限量包包，可把她羨慕壞了。”
那就好辦了。人都是有弱點的，找準弱點，就不怕達不到目的。於恬想了一會兒，讓宋思晴幫她聯系一下方媛。
“找她幹嘛？你不是有她QQ嗎？直接敲她就好了。”宋思晴記得於恬跟方媛關系不錯。
於恬抿了抿唇，搖頭：“你幫我找她要回我的精讀筆記吧，我不想再跟她講話。”
“什麽意思？”
“今天中午她借走我精讀筆記沒還我，下課後說筆記放寢室裏了，家裏有事得先走，我就自己回寢室拿。結果孫涵月她們已經等在寢室裏……你覺得，是誰把寢室鑰匙給她們的？”
宋思晴一聽就明白了。
不是她地域歧視，這事兒京州大妞霍英琪絕對幹不出來。就霍英琪那個熱心又火爆的性子，還能幹這麽陰損缺德的事？
倒是外地人方媛，平常話不多，喜歡獨來獨往，雖然看起來天真單純，可宋思晴覺得，她心裏總像是藏著什麽事，還不是一般的事，是壓在她心頭，讓她很難開心起來的麻煩事。
“好，我聯系她。”宋思晴拿出手機，QQ上給方媛發了條消息，擡頭看於恬，“順便……要不要試探問一下這事兒？”
於恬搖搖頭：“先別。別慌，別打草驚蛇。就讓孫涵月以為我是個懦弱的草包，這樣她才會掉以輕心。”
宋思晴問：“所以刪掉照片視頻後，你打算怎麽辦？”
見於恬沈默不答，宋思晴又問秦然：“哥，你什麽打算？”
秦然一直聽她們說著，宋思晴問了才扭扭脖子，開口道：“你們只管想辦法刪掉照片視頻，其他的交給我。”
“那你到底打算怎麽辦呀？”宋思晴見他臉色陰沈，黑得嚇人，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孫涵月她們。
秦然不說話，手肘撐在車窗上，拳頭抵著太陽穴，另一只手緊緊握住於恬的手。
宋思晴知道，他不肯說，別人是問不出所以然來的，也就知趣閉嘴了。
於恬沒有陶韻詩聯系方式。她在班級群裏找到陶韻詩QQ，申請加好友，附加消息——“需要錢嗎？”
那邊很快通過申請，陶韻詩發來兩個字：【於恬？】
於恬：【嗯？】
陶韻詩：【你什麽意思？】
於恬：【聽說你借了校園貸，利滾利很難還清吧？要不要幫你一把？】
於恬不知道宋思晴這消息是真是假，但目前為止，也只有從這裏入手試一試了。
兩分鐘後，陶韻詩回覆：【怎麽幫？】
看來校園貸這事是真的。於恬松了一口氣。
於恬：【互幫互利。你幫我刪掉孫涵月手機裏的照片跟視頻，我幫你還清校園貸。】
陶韻詩不太相信，可是很快又想起於恬那塊大幾百萬的鑲鉆名表，猶豫片刻，問：【真的？】
於恬懶得廢話：【你欠多少錢？】
陶韻詩：【目前一百萬……過了今天，會更多。】
於恬：【行。我先付你三十萬定金，剩下的等你刪完，而且確保沒有外傳之後，全部轉你。】
就當花一百萬買回自己名譽了。破財消災在所難免，於恬只能看開。
這一百萬，也是為自己買的一個深刻教訓。
其實陶韻詩只欠了六十萬，但她覺得於恬既然買得起那塊表，既然問都不問她欠多少錢，上來就說要幫她還債，就證明於恬不差剩下這四十萬，所以才獅子大開口，報了個假數。
果然，於恬立馬就答應了。
於恬答應得太爽快，陶韻詩又有些懷疑。她讓於恬現在就轉那三十萬定金過來。
三十萬不是小數目，於恬心裏還有別的打算，約她今晚面談。
於恬提出在大學城附近一家高檔咖啡廳包廂見面。
大學城附近的餐飲店雖然普遍平價，但也有一些供有錢學生消費的高檔地方。
她把地點定在那裏，無非是想打消陶韻詩的疑慮，讓陶韻詩知道，自己付得起這一百萬。
陶韻詩答應過去。時間定在晚上八點。
宋思晴看了看手機，已經七點二十了，她把車開到咖啡廳外。
於恬下車後，宋思晴將車開到對面停下，和秦然在車裏等著。
於恬刷著秦然以前給的那張銀行卡，在咖啡廳辦了一張VIP會員卡，跟著服務員走到樓上包廂。
於恬把包廂號發給陶韻詩，八點，陶韻詩準時出現在包廂門口。
陶韻詩換了身衣服，小香風套裝，配上她那頭黑長直頭發，很有淑女氣質。
於恬想，可惜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刪照片也不難，我知道她手機屏保密碼。不過需要等個合適的契機，怕就怕刪得晚了，她已經把照片發出去了。”
為了錢，陶韻詩願意鋌而走險，但這個任務顯然有些難度。
“你今晚能跟她見面嗎？”於恬問。
“她跟男朋友吃完晚飯後約我們去KTV喝酒慶祝。本來我要過去的，沒想到你會聯系我。”陶韻詩洗完澡打扮得光鮮亮麗正準備趕去KTV，臨走前收到於恬的QQ消息。
“喝酒慶祝？”於恬一時沒明白，她們有什麽事好慶祝的。
陶韻詩低下頭，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就……孫涵月覺得欺負到你是件喜事兒。”
“……”於恬攥緊雙拳，氣得身子微微發顫，很快冷靜下來，松開拳頭，“你趕緊去KTV吧。她們不是要喝酒嗎？想辦法把孫涵月灌醉，然後偷手機刪照片。對了，記得買雙手套，在手機上留指紋。”
“定金——”
“賬號給我，我馬上讓人轉。”
於恬收到陶韻詩發來的賬號，微信上發給秦然，秦然從手機銀行直接轉錢過去。
陶韻詩沒想到定金拿得這麽順利又這麽容易，暗自竊喜，就算刪不掉孫涵月手機裏的照片，假裝成功了，騙一騙於恬就行，反正她那麽好騙。
要是照片被孫涵月發出去，於恬問起來，就說明明刪掉了，沒想到她會備份到雲端。
正美滋滋想著，陶韻詩聽見於恬叫她。
“剛才的談話我都錄音了，你要是打什麽鬼主意，我就把錄音發給孫涵月。你覺得她要聽到這些話，會放過你嗎？”
錄音筆藏在於恬外套兜子裏，以防萬一，她又偷偷開了手機錄音。
陶韻詩冷汗一層一層往外冒。
她怎麽也沒想到，平時不聲不響看起來沒什麽腦子的傻白甜，心機竟然這麽深！
可是事到如今，陶韻詩已經沒有退路……
回到車裏，宋思晴把車往秦然住處開。
於恬看出不是回老城區的路，趕緊讓宋思晴調頭。秦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麽：“我讓老陳把小海接過去了，現在在家陪他。”
秦然怕她不肯跟他回去，握著她的手不放：“這陣兒回我那去，省得又有人作妖。你想讓我殺人償命？”
這話不是沒有道理。孫涵月要是發現照片視頻全被刪了，還不得氣瘋？
她發瘋時做的惡毒事，於恬今天親自領教過，太明白這種沒道德沒底線的人有多可怕了。
車子開到地下停車場，宋思晴跟著秦然於恬一起上樓。
秦然知道宋思晴現在沒地方住，總讓她住酒店也不是個事兒，今晚先讓她住這裏，明天把另一套房子的鑰匙給她，讓她自己單住。
回到家，於恬擦了幾遍澡。
腿上的燙傷還沒好，不能洗淋浴，不能泡浴缸，只能多擦幾遍身子。
擦完身子去洗頭，洗完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楞楞坐在床邊。
秦然拿來一條毛巾給她擦頭發，又去浴室找來吹風機。
拍拍大腿，讓於恬坐過來。
於恬坐在他腿上，秦然開了暖風，一手晃著吹風機，一手輕輕擦動她頭發。
吹完雙臂把她圈進懷裏，臉埋進她頸窩，聞著清甜的發香。
“哥哥……”於恬把頭靠在秦然肩上。
她很久沒有這樣叫他了。跟他逢場作不出戲後，她很難再這麽叫他。
但是今晚，她真心實意就這麽叫了出來。
被孫涵月狠狠扇巴掌時，她沒哭；被她們扒光衣服拍果照時，她也沒哭……
靠在他肩上前一秒，她一點哭泣的欲望都沒有。
可是臉貼在他肩膀那一刻，聞到他身上熟悉的煙味和檸檬汽水味的那一刻，眼淚忽然就決堤。
秦然捧起她的臉，撥開劉海，吻上她光潔的額頭。
“別怕，以後哥哥保護你。”他的唇從額頭一點點移動，覆在她還未消腫的臉上。
“要是照片刪不掉，傳出去——”於恬身子止不住發顫。
“不會的。”
“怎麽不會？孫涵月什麽事幹不出？”
秦然握住她的手，吻了吻手背，眸中寒光畢現。
“她現在正跟男人瘋著呢，沒心思管那些照片。”
於恬推開他，睜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秦然揚起一邊嘴角：“你跟姓陶的在咖啡廳談那會兒，我讓人找到他男朋友了。”
“然後呢？”
“然後打發那個小白臉一點錢。”
於恬眼睛瞪得快突出來：“再然後呢？！”
秦然撚起她一縷頭發，打著圈玩兒，歪著腦袋看她，眼裏是她從未見過的兇狠陰鷙。
“如果姓陶的沒刪掉照片，我親自刪。今晚小白臉會給她拍視頻。”
於恬恍然大悟：“你想拿他們——”於恬臉刷地紅起來，“他們那個那個……那個啥的視頻來威脅她？”
秦然搖搖頭，糾正道：“我要買個熱搜，幫她名震四海。”
除了孫涵月，參與這事的其他人，誰他媽也別想好。
秦然的人生準則從無欲則剛變成了——欺負他的女人，那就是：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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