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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果的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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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果的審訊

我面無表情坐在審訊室裏,對面是撐著下頜面帶耐人尋味表情的夜蘭。

沒什麽比一覺醒來後讓曾經最棘手的對手審問更糟糕的事了。

“帕諾斯,男,冒險家協會在籍冒險家,出生不詳,一年前經石門進入璃月。五月二十號正式作為線人活動,二十二號會見往生堂堂主後於南碼頭散步。二十六號前往冒險家協會,與凱瑟琳對話後直接前往稻妻。”

她擡眼看我:“那天你們聊了什麽?”

“私事。”想到這兩個字完全沒法讓對方滿意,我補充道:”一個朋友在稻妻遇到危險,不能坐視不理。”

“什麽朋友?”

“蒙德西風騎士團煉金術師阿貝多。”

“你還和西風騎士有交情?”

“職業原因,以前幫他找過妹妹。”

她將行程表甩在桌上,又取出一份文檔,是我提交的稻妻行動報告。

“通過凱瑟琳得知,阿貝多與你聯絡的信件從鶴觀經其他人轉交稻妻協會,然後發往璃月最後才到你的手上。稻妻方面證據還在搜集,在他們回來前,你能告訴我為什麽阿貝多失蹤的地方是鶴觀,你抵達後第一站卻去了海祈島?”

夜蘭從桌後站了起來,手裏拿著行動報告走到我身後。

“情報網六到八月消息,六月四號有人在離島見過你,六月二十七日海祈島方面自治武裝小規模暴動。七月十九,離島暗線最後一次看見你,那時你準備回璃月,為你送行的是一個叫托馬的人。”

右眼皮跳了跳,她會往其他國家布置暗線我不意外,這場審訊在意料之中。

層巖的事像一根刺,我擔心的是如果她將二者聯系起來,那我就徹底變成騙取信任的可恥的稻妻人了。

信任建立難如登天,崩塌卻是一瞬間的事,

不能給出合理解釋,我要面對的除了牢獄之災還有連最開始至冬間諜名單事件的指控。

所以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好吧,都是我的原因。

夜蘭不知道我的心理歷程,她繼續說:“托馬,神裏家的家臣。”

她轉到我面前,語氣並不嚴肅,帶著閑談的輕快,神色似笑非笑:“海祈島之後的事你沒寫,這個時間點到七月十九你在哪裏?另外,是不是也該和我聊聊新朋友?”

“離開海祈島後,我和一個叫楓原萬葉的浪客一起活動,在踏韝砂探索區域秘境。他受了些傷還在離島,不久後回來就能求證。至於托馬——”

我停了下來,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怎麽?有難言之隱嗎?”

“不。”我否認。

眼前審訊者神色認真,完全看不出會顧念舊情的意思。

對他們這種人祈求寬恕無異於笑話,想要全須全尾出去只有兩條路,其一要有用,其二同上。

“你還記得那天夜裏我來巖上茶室,最後決定跟隨你的原因嗎?”

“記得,你在調查愚人眾執行官,我手裏有你要的情報,承諾給你自主調查的權利。”

“我去稻妻就是為了此事。”

夜蘭冷笑一聲,將報告輕輕拍在我面前:“為了救朋友前往稻妻?又說是在調查執行官?”

“不沖突。”

“理由。”

“阿貝多已經平安回到蒙德,事實上一開始他就沒有遇到危險,送達到璃月協會的求救信是假的。

我抵達離島後甚至沒來得及尋找前往鶴觀的船,就被托馬強制帶到社奉行,他們拿阿貝多的安危,換一個委托。”

“你答應了?”

“我沒得選。”趕在夜蘭提問前,我先回答了委托內容:“眼狩令有愚人眾作亂,事後大部分被清算依然有部分逃脫。

奉行所徹查全國,但幕府與海祈島關系緊張,社奉行令我找出他們的準確位置方便與海祈島交涉。”

牽扯到另一個國家的機構,夜蘭沈思片刻,命一旁的人記下,然後說:“這好像不在社奉行職責範圍。”

“三奉行之間的爭鬥,或許。”

“好,姑且相信”她點點頭,“下一個問題,社奉行為什麽要偽造信件騙你?”

“不知道。”

“嗯?”

“你調查過我,對我一直追查過去之事的行為難道沒有過猜測嗎?我失去了一些記憶。”

那些無法回憶的東西迫使我前行,不讓我回頭,使我受難至今。

我閉了閉眼,看向夜蘭,希望她能看清這份心情:“為此,我曾接受馬奧尼科夫的威脅,蒙德時又在不知情是被引入試驗場地,最後在稻妻接受一個滿是危險的委托。”

那些借著只言片語驅使我的,只要他們願意,一切都是刺向我的箭矢。

夜蘭沒有立刻接話,似乎在判斷我話語的真實性。

片刻後,她回到桌後:“你可以毫無顧忌的尋求我的幫助,就像曾經約定那樣。但你什麽都沒說。”

“對人而言,有太多僅僅知曉就是災難的事。”

“那我還是覺得無知更可怕一些。”

桌上除了審訊用的文檔還有其他東西,夜蘭將筆擺來擺去,制造聲響。

理論上上,她越隨意,我的心理壓力就越大。

但似乎已經厭倦這漫長的審訊,夜蘭松開了筆:“密室裏看到的,你出現在層巖巨淵的目的,與西風騎士的關系……畢竟是我親自招到的人,這些我都不追究。

你清楚我為什麽要在你身上花這麽長時間,我最後再問一次,你只需要回答這個問題,不要欺騙我。”

她重新撐起下頜:“你和社奉行站在一起了嗎?”

我沒說話,肢體上連一絲改變都不敢做出。

但我很快意識到這是無用的,因為毫無反應本身就不正常。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夜蘭嘆了口氣,我很少見她這樣疲憊。

“你既然記得我給你自主權承諾,還記得我當時的要求嗎?”

“情報共享。”

審訊室中一陣沈默。

我準備說些什麽,卻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進來的人在夜蘭耳旁說了幾句,她點點頭,讓其他人都出去了。

現在,這裏只有我們。

她上身後傾靠在椅背,輕生問:“你知道剛才來的人說了什麽嗎?

“不清楚。”

“凝光,七星之天權,讓我放了你。很驚訝對嗎?她甚至不知道你是誰,但璃月不僅是人的國度,還有眾仙。就算同意人治也不代表他們的時代遠去。等會兒,你就走吧。”

這裏是二樓倉庫,窗口封死,透過縫隙她看向窗外,車水馬龍。

她不再說話了。

“有些事牽扯到神明。”我眨了眨眼,沒管夜蘭重新轉回來的視線。

是的,我知道這都是她審訊用的手段,縱然並不激烈。

但,這有什麽關系?

遮遮掩掩再為自己豎起一道阻力嗎?自以為是的藏下想法獨自背負嗎?

世上沒有一樣沈重的事值得我藏在心裏,沒有什麽是可以說的,因為距離塵世太遠,凡人難以接觸,徒增煩惱;沒有什麽是不能說的,只要我願意。

對不同的人當然要采取不同的手段,酷刑無用,不代表其他方法一樣失敗。

我知道夜蘭在用這種溫和的手段對我施壓,沒有什麽交情情比得上整個璃月安危。

就算我什麽都不說從這裏走出去,她也能從其他地方制造出理由帶我回來。

那時的手段就不像今天這樣了。

更何況我依然覺得,我們之間不存在交情那種東西。踏出這道門說不定我連璃月港都走不出。

“準確來說關系著某位神明的死亡。”這不算說謊,人偶正是失去前任雷神後雷電影創造出來的。

“我們無權質疑神的抉擇,僅僅因為這條規則的恒常不變。

神明丟了一樣東西,她的臣子希望能趕在無可挽回前找回。選擇我並非出於能力考量,僅僅因為他們的神明曾向我投下目光。

這是鳴神大社巫女的說法,我不記得了。我能告訴你的是那樣東西不在璃月,我順著線索查到層巖巨淵,沒有結果。這就是我和社奉行站在一起的全部。”

因為之前她說過我可以出去了,所以說完這些我就起身準備離開,她並未阻止。

“對了。”我擰動把手,卻沒立刻打開:“終末番一直跟在我身後,算算日子也該找到我了,他們不信任我。這兩天我會出發前往須彌。”

“等等。”夜蘭叫住了我:“我不能判斷你說的是否真實。前往須彌可以,我會派人跟著。既然終末番明目張膽跟著我的人,那我為什麽不能做同樣的事?”

我:?

“別忘了,你依然是我的線人。”

“拿不出情報的線人?”

“明白自己的失職就在以後的日子裏好好彌補吧,具體出發時間留下,你可以走了,我也要去一趟玉京臺。”

見我回頭看她,夜蘭嗤笑:“怎麽?你該不會以為我說天權保你是在使詐?”

我沒說話,但表情大概是:難道不是嗎?

“你要是不想走就進去再關上一兩天,我得出門了。”

她很幹脆離開。

我也沒有繼續待下去的理由,留下夜蘭要的出發時間後,轉身出去匯入人流。

天權出面的事另有隱情,我暫時不想思考這件事。因為此刻我只有一個問題:鐘離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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