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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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13
下午，李朝暮換了身新衣裳，謝漆燈便帶著她走出這層小結界。
他們早已回到修真界，只是選擇暫居的地方偏向低調，再加上謝漆燈在周圍置下結界，尋常不會被人發現。
李朝暮在這裏住了兩個多月，如今出了結界才發現修真界已經冬初，好在她有了靈力，可以靠自己禦寒。
謝漆燈沒有要掩飾他修為的意思，虛空踏出一步便將世界縮成方寸，轉瞬間行至萬裏之外。
李朝暮眨眼的時間，他們人就來到了山河宗。
幾個月不見，她竟然覺得今日的山河宗略顯陌生。
她的感覺其實沒有錯，兩個月前三十三宗的掌門同時發現墮魔淵的封印早已破碎，裏面關著的那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三十三宗只得各自分派人手前去固守邪魔，山河宗去的是陸兮音，陸川的意思是借此機會展示她玉魂根的才能，最好是能在三十三宗的人面前大放異彩。
修真界這兩個月因為謝漆燈而動蕩不安，人心惶惶，生怕他哪天突然回來將這個世界攪弄得翻天覆地。
陸川此時正在和三十二宗的人用玉簡通訊，在對付謝漆燈這件事上，三十三宗達成了高度的一致，所有的事情都要往後推，此時只有找到謝漆燈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玉簡那頭是衛扶舟在說話。
“他若回來，第一個定會來尋我，婻怡身體弱，我已經安排人將她送走，浮雲宗近日全面警戒，若有風吹草動定會通知大家……”
所有人都同意他這番話，畢竟三百年前那一戰還歷歷在目，雖然當時也死了不少人，但還有一部分活了下來。
陸川認為衛扶舟言之有理，幾乎每個人心裏都有所慶幸——衛扶舟一定會成為第一個被謝漆燈找上的人，而他們都得排在後面，還有時間做出更多的安排。
陸川理了理紛亂的心緒，沈聲道：“我已經將兮音派去墮魔淵，她是玉魂根，在加強封印這件事上，她能……”
話未說完，門外忽然傳來弟子們的尖叫。
他眉心微皺，對玉簡那頭其餘三十二宗的人道：“我這邊有事，先——”
轟的一聲，山河殿整扇門被不知名的兇猛靈力擊飛，半扇門落在陸川眼前，他周身湧起結界擋住了這道攻擊。
碎石紛亂，墜落，陸川看見兩道人影不緊不慢地踏入被攪弄得頗有些狼藉的大殿。
玉簡那頭傳來疑問：“陸道友，你那邊是不是遇見了什麽事？”
看清前方那人的面容，陸川眼尾驀地發紅，他死死看著緩步走進大殿的那名紅衣白發的青年，嘴唇竟不自覺地顫抖，略帶恐懼地嗓音傾瀉而出。
“謝、漆、燈！”
世界一瞬間寂靜，三十三宗的人仿若被人掐住喉嚨，沒人再敢說出一個字。
被他喊出名字的白發青年對此置若罔聞，只微微偏頭看向身側的綠裙女人：“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李朝暮盯著不可置信的陸川，一字一頓道：“是他。”
謝漆燈便滿意地頷首，擡袖輕揮，一道恐怖的結界便自上而下籠罩住整座大殿，結界外的人驚聲尖叫，結界內卻針落可聞。
謝漆燈輕點了李朝暮的肩膀，將她向前推了一把，嗓音低沈地響起。
“有我在，去做你想做的。”
陸川想不到自己多年前帶回來的這個外門弟子竟然會跟著謝漆燈一起回宗門，甚至還要殺了自己。
“朝暮！你瘋了嗎，竟然和那個人為伍？你可知道他是誰？！”
李朝暮一步步向他走去，淡定道：“知道，他是我師父。”
陸川震驚不已：“你竟然拜他為師？”
李朝暮反問道：“不然呢？
她滿臉嘲弄：“難道要我拜你為師？拜你這個剝奪了我的魂根安在你女兒身上的卑鄙小人為師？”
陸川面色大變，第一時間掐斷和玉簡那邊的通話，可惜這些話早就被其餘三十二宗的人聽見，分布在修真界各地的掌門皆是神色各異。
“李朝暮，你在胡說什麽？”陸川勉強微笑，“你根本就沒有魂根，是你身後那個人欺騙了你，我撫養你十幾年，怎會對你做出那種事？”
李朝暮笑了聲，擡步邁上破碎的臺階，每走一步金丹三境的靈力便爆發一階，她知道自己不是陸川的對手，陸川是化神境巔峰，她只有金丹境，但她身後還有謝漆燈。
既然謝漆燈今日帶她來報仇，必然不會讓她死在這裏。
李朝暮毫無畏懼地用釋放的靈力與陸川的抗壓，越來越近。
“是，你撫養我十幾年，你以為我年紀小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是魂根，用一點小恩小惠騙走我的魂根。
“為了讓你的良心好過些，你將我帶回山河宗，卻又怕我發現你們的秘密，故意把我丟在外門，說著不讓別人欺負我，其實每次都對那些事視而不見。
“你在期待什麽？期待我會死在外門弟子的霸淩中？這樣就不需要你們親自動手？
“可惜我的玉魂根陸兮音根本沒辦法徹底融合，你們每年都需要我替她穩定魂根，沒了我，她即便有玉魂根也沒辦法使用。
“除此之外，你們還想做什麽呢？等陸兮音徹底融合了我的魂根，你們是不是會直接殺了我滅口？”
李朝暮擡手截斷陸川突如其來的攻擊，靈力化刃，驀地切斷殿中的一根支柱，半座大殿轟然倒塌。
陸川不敢相信化神境的攻擊竟然能被她截斷，她明明沒有了魂根，這輩子都無法修煉，又怎麽可能截斷他的攻擊？
李朝暮停下腳步，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麽能修煉？”
她迎著陸川驚懼的目光，輕聲道：“修真界並非只有一個玉魂根啊。”
除了玉魂根的主人，沒有人知道，兩個玉魂根體質的人在一起修煉是可以事半功倍的，她能夠安撫謝漆燈破碎的識海，謝漆燈也能將他的修為渡給她。
哪怕玉魂根被人剝奪，依然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陸川至死都想不明白怎麽會變成這樣，謝漆燈的靈力彌漫在李朝暮身邊，哪怕是化神境的全力攻擊對他來說也只是輕飄飄的小孩子玩鬧罷了。
李朝暮食指點在陸川的喉嚨上，微微俯身靠近他耳邊，細聲道：“你曾經就是這樣殺死的我。”
一股靈力輕而易舉地貫穿他的喉嚨，血液噴薄而出，濺到她臉上。
李朝暮沒有一絲躲閃，她的眼睫上也沾了血，眼前的一切都是紅色，她定定地看著陸川不甘心地咽下最後一口氣，這才松開貫穿他喉嚨的手。
食指沾到一絲鮮血，謝漆燈從她身後走過來，握著她的手微低著頭，用袖子給她手指沾到的血仔細擦去。
“你方才同他講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秘密。”李朝暮笑瞇瞇地說。
謝漆燈睨了她一眼：“李朝暮。”
李朝暮哎了聲，將臉蹭到他胸口，借著他的衣裳擦臉：“師父，你為什麽總是連名帶姓地叫我？”
謝漆燈按著她腦袋把她弄開，看了眼胸前亂糟糟的血跡，嫌棄道：“你不也總是喊我師父？”
“可你確實是我師父啊。”
“那你也確實叫李朝暮。”
李朝暮：“……”
好像是沒有什麽問題。
她想通了，也沒計較這點小事，掐了個火訣將陸川的屍體燒了個幹幹凈凈：“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她計劃著這一趟來都來了，不如趁機搜刮些好東西回去，為了抓邪魔做試驗，她家底都掏空了，已經沒錢買材料和丹爐，丹爐總是爆炸，她一點也不想再繼續修那個破爛。
李朝暮興致勃勃地要去丹房掃蕩，忽而聽見謝漆燈的聲音。
“朝暮。”
李朝暮腳步一頓。
謝漆燈若無其事地從她身側走過，見她還楞在原地，催促道：“快點，待會兒還要去墮魔淵找你另一個仇人。”
李朝暮突然就笑了，腳步輕快地向他走過去，離那抹紅色的身影越來越近。
“師父，你也學壞了。”
謝漆燈拽住她身後的一縷頭發，陰惻惻：“你叫我什麽？”
“師父啊。”李朝暮故意說，“師父師父師父。”
謝漆燈氣笑了：“李朝暮，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
都敢當面耍他了。
李朝暮剛想說什麽，忽而見他身形一頓，她道：“怎麽了嗎？”
謝漆燈低頭看了眼不知哪裏，神色不變道：“沒什麽，去拿你需要的東西。”
李朝暮狐疑：“真的沒事？”
謝漆燈道：“拿完東西便去墮魔淵。”
李朝暮想到他方才的古怪，沒心情繼續搜刮寶貝，只簡單找了些需要的必備品，待會三十二宗可能會收到消息趕來，時間有點趕，便趕緊的跑出去和謝漆燈匯合。
剛到近前卻見他倏地吐出一口血。
李朝暮心臟重重一跳，手中抱著的一些丹藥嘩啦灑到地上，離得越近嗅到的血腥味越重。
李朝暮忽然發現他紅色的衣裳已經被血濡濕。
謝漆燈隨手擦了擦唇邊溢出的血，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麽，這段時間他的身上經常會多出一些傷口，逃離在外邪魔被修真界這些人殺了不少，不過今日被殺的邪魔似乎最多，三十二宗的人應當是聚集在墮魔淵封印出口了，出口的邪魔最多。
他說話的聲音還是那般無所謂：“還缺什麽？不缺的話便該去墮魔淵了。”
李朝暮恨不得把東西全摔他臉上，氣得渾身的毛都炸了：“你吐血了不知道嗎？！現在還去什麽墮魔淵？！”
謝漆燈被她兜頭罵了一頓倒是沒生氣：“又不是第一次。”
確實不是第一次，但上次吐得這麽厲害還是破廟那會兒，李朝暮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天發生的事，她東西也不要了直接上手去扒他衣裳。
謝漆燈抓住她手腕，衣袖間淌下的血順著手腕滴到她身上。
李朝暮擡頭看他，他唇色艷紅，臉色卻逐漸蒼白。
謝漆燈道：“李朝暮，去墮魔淵。”
李朝暮不知道他為什麽到現在還執著地要去墮魔淵，她不想去了，今天可以不報仇，但是謝漆燈不能渾身是血地再倒在她面前。
墮魔淵。
李朝暮突然想起三十三宗可能會布置的計劃，付青山和紀燃看見了墮魔淵出來的邪魔，自然不會將這件事瞞下，衛扶舟他們最怕謝漆燈出來，一定會派人去墮魔淵查看情況。
謝漆燈與墮魔淵的邪魔共生，只有邪魔死了，他的身體才會流血。
三十三宗的人在屠殺墮魔淵的邪魔。
李朝暮渾身發抖，聲音也在顫：“對，墮魔淵，他們一定全都去了墮魔淵，墮魔淵逃出來的邪魔死了，否則你不會受傷……”
她以為墮魔淵的邪魔只能通過謝漆燈出來，卻沒想過墮魔淵附近還有逃散在外的邪魔。
懊恨湧上心頭，一點點啃食她的心。
謝漆燈並不在意這件事，他早已與墮魔淵融為一體，只要墮魔淵一日存在，他便一日不會死，除非三十三宗將墮魔淵的所有邪魔全部斬滅。
若是此事如此簡單，墮魔淵也不會安好無損地存在幾千年，謝漆燈知道自己死不掉，不過他擔心的不是這個。
他不會死，但會陷入昏迷，倘若他失去意識，以李朝暮的這點修為，根本無法抵抗三十三宗的圍剿。
李朝暮不能再去墮魔淵，三十三宗的人一定在那裏等著謝漆燈，他們還沒發現謝漆燈與墮魔淵之間的秘密，若是此時送上門去，這個秘密就保不住了。
他們若發現邪魔與謝漆燈共生，定然會將所有的力量對準墮魔淵裏的邪魔，他們不是謝漆燈的對手，但只要殺死哪怕一只邪魔，謝漆燈就會多出一道傷口，殺死的邪魔越多，謝漆燈的傷便會越重。
“不能去墮魔淵。”她握著謝漆燈滿是鮮血的手，擡眸看他，“我們回去。”
她研究了很久該如何在不傷害到謝漆燈的情況下也能消滅墮魔淵的邪魔，只差最後一步，一定可以研究出來。
謝漆燈不同意，隨手拭去唇邊的血：“你要找的人還在墮魔淵，今日不殺了她，明日你體內的汙魂珠還會發作。”
倘若他在這期間昏迷，根本沒辦法幫她壓制汙魂珠，她會……
“那就讓它發作！”李朝暮吼他。
謝漆燈被她吼得一楞，沒見過她發這麽大的火，而她發火是因為他。
他笑了出來，不受控制地又開始吐血，止不住地咳，眸色氤氳起許久未見的癲狂。
他伸手將李朝暮攬進懷裏，讓她也染上自己的血，黑眸直勾勾地看著她逐漸變得艷紅的臉，輕喘息著，邊咳邊笑道：“好，那就回去。”
左右還有時間，他們可以再雙修兩次，待明日她體內的汙魂珠發作時就做一次，如此便能將之壓制一段時間。
除此以外還有件事，他得提前做好準備。
謝漆燈身上的傷時而加深，時而自行治愈，斷斷續續，通過他身體的流血程度便能推測出墮魔淵那裏的情況。
謝漆燈的瘋病從來沒被治愈過，血流得越多，他愈是興奮，體內有種破壞欲無法發洩，轉而又會變得陰沈暴戾，結界裏的東西被他毀了大半，溫泉水也被染紅，熱氣氤氳在水面，將周圍的一切描繪成地獄般的幻境。
李朝暮只是去拿了點藥，回來發現花了兩個月時間裝扮的屋子直接被他毀了一半，深吸口氣。
不能怪他，他現在受傷了，需要發洩。
李朝暮把外面靈力四溢的謝漆燈強硬地拉到另一間屋子，幸好這間還沒被毀掉，她要給他上點藥，被他攥著手腕推開。
“不必。”他壓抑著血液中沸騰的殺意與破壞欲，眸色濃濃地盯著她，“它自己會愈合。”
即便上了藥，很快也會被新的傷口淹沒，沒用的。
李朝暮向他靠近一步，他便後退兩步，聲色低低地警告她：“李朝暮，你最好離我遠點。”
他不會傷她，但總會想對她做一些過分的事。
謝漆燈擦掉唇邊溢出的血，眉心魔紋紅得近乎發黑，在李朝暮聽他的當真要走遠時他又發瘋去抓她胳膊，把她扯回懷裏，壓著她的唇狠狠碾磨。
“不許離我太遠。”他意識到力氣可能用的重了，轉而克制著，輕輕啄吻她臉頰和耳朵，“但也不能離我太近。”
李朝暮擡手抱住他，輕聲說：“這麽近可以嗎？”
謝漆燈動作僵住。
他最終還是乖乖坐下，任由她替自己上藥，身體上斑駁恐怖的傷痕暴露在她眼底，他垂著眼睫盯她的眼睛。
沒有一絲厭惡與恐懼。
謝漆燈知道，他的臉有多好看，身體的這些傷便有多恐怖，哪怕只是留下一副骷髏架子都比現在好。
“李朝暮。”他想摸摸她的臉，想起手指還沾著的血，動作停了一下。
李朝暮臉上早就沾到了他的血，幹涸的，新鮮的，雖然不多，但瞧著確實有些紮眼。
謝漆燈沈默了一下，體內的破壞欲突然消失大半，他的語氣有些別扭，低聲問：“惡心嗎？”
李朝暮擡頭：“什麽？”
謝漆燈抿著唇，不肯再問第二次，搭在床沿的手骨節泛白。
李朝暮目光落在他身上這些橫七豎八的傷痕，這才意識到他話中的含義。
“原來你那天晚上生氣是因為……”她看見了他的傷。
他不想給她看。
李朝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放下藥，靜靜地看著他，問道：“要雙修嗎？”
謝漆燈一怔。
李朝暮道：“不是神識雙修的那種。”
真實的他和她，女人雪白的肌膚與男人恐怖的傷斑呈現出視覺上的刺激對比，若是真覺得惡心，她絕對不可能和他做這種事的。
李朝暮想了想，又添了句：“我們可以點著燈做。”
她會看的很清楚，也會讓他看清楚，她不會覺得惡心，更不會對這些傷唯恐避之不及。
謝漆燈沈默地看著她，任由傷口破碎再愈合。
最終也沒有繼續，謝漆燈的傷口不再流血，說明墮魔淵那邊的修士停止對邪魔的屠殺了。
晚間，兩人再次恢覆往常的相處，淡淡的血腥氣還沒有散去，李朝暮被謝漆燈箍在懷裏，借著月光打量他襟口下隱隱露出的傷痕。
謝漆燈的氣息還是冷且淺，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他還活著，李朝暮悄悄擡手，指尖點在他的一處傷痕，慢慢地繼續往下。
並沒有睡著的謝漆燈攥住她造作的手指，陰森森道：“李朝暮，不想睡你可以出去吹冷風。”
李朝暮沒吭聲，直到他松開手翻身背對著她，連被子都拽過去大半，把他自己蓋得嚴嚴實實，活像是怕她又對他耍流氓。
她心中思緒百轉千回，好半晌才無奈地伸手拽了拽他的被角。
謝漆燈一動不動，聽著身後的細微動靜。
被子裏忽然拱進一只溫暖的手，那只手不知在找什麽，前後左右亂撞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他的手，輕輕勾住他的小指。
李朝暮低聲說：“謝漆燈，我有辦法治好你的傷。”
不過現在還差最後一步。
這種時候她倒是不喊他師父了。
過了很久他才重新轉過來，撈起被子把她整個人重新裹進懷裏，不厭其煩地揉捏她的長發和臉頰，然後又很嫌棄地說：“李朝暮，你身上怎麽這麽冷。”
李朝暮：明明是你身上冷，倒打一耙就屬你厲害。
謝漆燈輕哼著將她箍得更緊，兩縷白色長發搭在她腰間，被橫過去的手臂死死壓住，他自顧自地說：“罷了，左右我也不會嫌棄你。”
李朝暮：“……”
謝漆燈聲音一沈：“你也不許嫌棄我。”
李朝暮忍耐：“你還睡不睡？不睡就出去吹冷風。”
謝漆燈不說話了，在她打算閉眼睡覺時他低下頭狠狠咬了口她的臉頰。
李朝暮：“……”
為什麽我不能日更十萬原地完結，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寫下一個故事了嗚嗚嗚，我的愛就是如此的短暫且不持久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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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朝暮換了身新衣裳，謝漆燈便帶著她走出這層小結界。
他們早已回到修真界，只是選擇暫居的地方偏向低調，再加上謝漆燈在周圍置下結界，尋常不會被人發現。
李朝暮在這裏住了兩個多月，如今出了結界才發現修真界已經冬初，好在她有了靈力，可以靠自己禦寒。
謝漆燈沒有要掩飾他修為的意思，虛空踏出一步便將世界縮成方寸，轉瞬間行至萬裏之外。
李朝暮眨眼的時間，他們人就來到了山河宗。
幾個月不見，她竟然覺得今日的山河宗略顯陌生。
她的感覺其實沒有錯，兩個月前三十三宗的掌門同時發現墮魔淵的封印早已破碎，裏面關著的那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三十三宗只得各自分派人手前去固守邪魔，山河宗去的是陸兮音，陸川的意思是借此機會展示她玉魂根的才能，最好是能在三十三宗的人面前大放異彩。
修真界這兩個月因為謝漆燈而動蕩不安，人心惶惶，生怕他哪天突然回來將這個世界攪弄得翻天覆地。
陸川此時正在和三十二宗的人用玉簡通訊，在對付謝漆燈這件事上，三十三宗達成了高度的一致，所有的事情都要往後推，此時只有找到謝漆燈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玉簡那頭是衛扶舟在說話。
“他若回來，第一個定會來尋我，婻怡身體弱，我已經安排人將她送走，浮雲宗近日全面警戒，若有風吹草動定會通知大家……”
所有人都同意他這番話，畢竟三百年前那一戰還歷歷在目，雖然當時也死了不少人，但還有一部分活了下來。
陸川認為衛扶舟言之有理，幾乎每個人心裏都有所慶幸——衛扶舟一定會成為第一個被謝漆燈找上的人，而他們都得排在後面，還有時間做出更多的安排。
陸川理了理紛亂的心緒，沈聲道：“我已經將兮音派去墮魔淵，她是玉魂根，在加強封印這件事上，她能……”
話未說完，門外忽然傳來弟子們的尖叫。
他眉心微皺，對玉簡那頭其餘三十二宗的人道：“我這邊有事，先——”
轟的一聲，山河殿整扇門被不知名的兇猛靈力擊飛，半扇門落在陸川眼前，他周身湧起結界擋住了這道攻擊。
碎石紛亂，墜落，陸川看見兩道人影不緊不慢地踏入被攪弄得頗有些狼藉的大殿。
玉簡那頭傳來疑問：“陸道友，你那邊是不是遇見了什麽事？”
看清前方那人的面容，陸川眼尾驀地發紅，他死死看著緩步走進大殿的那名紅衣白發的青年，嘴唇竟不自覺地顫抖，略帶恐懼地嗓音傾瀉而出。
“謝、漆、燈！”
世界一瞬間寂靜，三十三宗的人仿若被人掐住喉嚨，沒人再敢說出一個字。
被他喊出名字的白發青年對此置若罔聞，只微微偏頭看向身側的綠裙女人：“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李朝暮盯著不可置信的陸川，一字一頓道：“是他。”
謝漆燈便滿意地頷首，擡袖輕揮，一道恐怖的結界便自上而下籠罩住整座大殿，結界外的人驚聲尖叫，結界內卻針落可聞。
謝漆燈輕點了李朝暮的肩膀，將她向前推了一把，嗓音低沈地響起。
“有我在，去做你想做的。”
陸川想不到自己多年前帶回來的這個外門弟子竟然會跟著謝漆燈一起回宗門，甚至還要殺了自己。
“朝暮！你瘋了嗎，竟然和那個人為伍？你可知道他是誰？！”
李朝暮一步步向他走去，淡定道：“知道，他是我師父。”
陸川震驚不已：“你竟然拜他為師？”
李朝暮反問道：“不然呢？
她滿臉嘲弄：“難道要我拜你為師？拜你這個剝奪了我的魂根安在你女兒身上的卑鄙小人為師？”
陸川面色大變，第一時間掐斷和玉簡那邊的通話，可惜這些話早就被其餘三十二宗的人聽見，分布在修真界各地的掌門皆是神色各異。
“李朝暮，你在胡說什麽？”陸川勉強微笑，“你根本就沒有魂根，是你身後那個人欺騙了你，我撫養你十幾年，怎會對你做出那種事？”
李朝暮笑了聲，擡步邁上破碎的臺階，每走一步金丹三境的靈力便爆發一階，她知道自己不是陸川的對手，陸川是化神境巔峰，她只有金丹境，但她身後還有謝漆燈。
既然謝漆燈今日帶她來報仇，必然不會讓她死在這裏。
李朝暮毫無畏懼地用釋放的靈力與陸川的抗壓，越來越近。
“是，你撫養我十幾年，你以為我年紀小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是魂根，用一點小恩小惠騙走我的魂根。
“為了讓你的良心好過些，你將我帶回山河宗，卻又怕我發現你們的秘密，故意把我丟在外門，說著不讓別人欺負我，其實每次都對那些事視而不見。
“你在期待什麽？期待我會死在外門弟子的霸淩中？這樣就不需要你們親自動手？
“可惜我的玉魂根陸兮音根本沒辦法徹底融合，你們每年都需要我替她穩定魂根，沒了我，她即便有玉魂根也沒辦法使用。
“除此之外，你們還想做什麽呢？等陸兮音徹底融合了我的魂根，你們是不是會直接殺了我滅口？”
李朝暮擡手截斷陸川突如其來的攻擊，靈力化刃，驀地切斷殿中的一根支柱，半座大殿轟然倒塌。
陸川不敢相信化神境的攻擊竟然能被她截斷，她明明沒有了魂根，這輩子都無法修煉，又怎麽可能截斷他的攻擊？
李朝暮停下腳步，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麽能修煉？”
她迎著陸川驚懼的目光，輕聲道：“修真界並非只有一個玉魂根啊。”
除了玉魂根的主人，沒有人知道，兩個玉魂根體質的人在一起修煉是可以事半功倍的，她能夠安撫謝漆燈破碎的識海，謝漆燈也能將他的修為渡給她。
哪怕玉魂根被人剝奪，依然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陸川至死都想不明白怎麽會變成這樣，謝漆燈的靈力彌漫在李朝暮身邊，哪怕是化神境的全力攻擊對他來說也只是輕飄飄的小孩子玩鬧罷了。
李朝暮食指點在陸川的喉嚨上，微微俯身靠近他耳邊，細聲道：“你曾經就是這樣殺死的我。”
一股靈力輕而易舉地貫穿他的喉嚨，血液噴薄而出，濺到她臉上。
李朝暮沒有一絲躲閃，她的眼睫上也沾了血，眼前的一切都是紅色，她定定地看著陸川不甘心地咽下最後一口氣，這才松開貫穿他喉嚨的手。
食指沾到一絲鮮血，謝漆燈從她身後走過來，握著她的手微低著頭，用袖子給她手指沾到的血仔細擦去。
“你方才同他講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秘密。”李朝暮笑瞇瞇地說。
謝漆燈睨了她一眼：“李朝暮。”
李朝暮哎了聲，將臉蹭到他胸口，借著他的衣裳擦臉：“師父，你為什麽總是連名帶姓地叫我？”
謝漆燈按著她腦袋把她弄開，看了眼胸前亂糟糟的血跡，嫌棄道：“你不也總是喊我師父？”
“可你確實是我師父啊。”
“那你也確實叫李朝暮。”
李朝暮：“……”
好像是沒有什麽問題。
她想通了，也沒計較這點小事，掐了個火訣將陸川的屍體燒了個幹幹凈凈：“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她計劃著這一趟來都來了，不如趁機搜刮些好東西回去，為了抓邪魔做試驗，她家底都掏空了，已經沒錢買材料和丹爐，丹爐總是爆炸，她一點也不想再繼續修那個破爛。
李朝暮興致勃勃地要去丹房掃蕩，忽而聽見謝漆燈的聲音。
“朝暮。”
李朝暮腳步一頓。
謝漆燈若無其事地從她身側走過，見她還楞在原地，催促道：“快點，待會兒還要去墮魔淵找你另一個仇人。”
李朝暮突然就笑了，腳步輕快地向他走過去，離那抹紅色的身影越來越近。
“師父，你也學壞了。”
謝漆燈拽住她身後的一縷頭發，陰惻惻：“你叫我什麽？”
“師父啊。”李朝暮故意說，“師父師父師父。”
謝漆燈氣笑了：“李朝暮，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
都敢當面耍他了。
李朝暮剛想說什麽，忽而見他身形一頓，她道：“怎麽了嗎？”
謝漆燈低頭看了眼不知哪裏，神色不變道：“沒什麽，去拿你需要的東西。”
李朝暮狐疑：“真的沒事？”
謝漆燈道：“拿完東西便去墮魔淵。”
李朝暮想到他方才的古怪，沒心情繼續搜刮寶貝，只簡單找了些需要的必備品，待會三十二宗可能會收到消息趕來，時間有點趕，便趕緊的跑出去和謝漆燈匯合。
剛到近前卻見他倏地吐出一口血。
李朝暮心臟重重一跳，手中抱著的一些丹藥嘩啦灑到地上，離得越近嗅到的血腥味越重。
李朝暮忽然發現他紅色的衣裳已經被血濡濕。
謝漆燈隨手擦了擦唇邊溢出的血，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麽，這段時間他的身上經常會多出一些傷口，逃離在外邪魔被修真界這些人殺了不少，不過今日被殺的邪魔似乎最多，三十二宗的人應當是聚集在墮魔淵封印出口了，出口的邪魔最多。
他說話的聲音還是那般無所謂：“還缺什麽？不缺的話便該去墮魔淵了。”
李朝暮恨不得把東西全摔他臉上，氣得渾身的毛都炸了：“你吐血了不知道嗎？！現在還去什麽墮魔淵？！”
謝漆燈被她兜頭罵了一頓倒是沒生氣：“又不是第一次。”
確實不是第一次，但上次吐得這麽厲害還是破廟那會兒，李朝暮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天發生的事，她東西也不要了直接上手去扒他衣裳。
謝漆燈抓住她手腕，衣袖間淌下的血順著手腕滴到她身上。
李朝暮擡頭看他，他唇色艷紅，臉色卻逐漸蒼白。
謝漆燈道：“李朝暮，去墮魔淵。”
李朝暮不知道他為什麽到現在還執著地要去墮魔淵，她不想去了，今天可以不報仇，但是謝漆燈不能渾身是血地再倒在她面前。
墮魔淵。
李朝暮突然想起三十三宗可能會布置的計劃，付青山和紀燃看見了墮魔淵出來的邪魔，自然不會將這件事瞞下，衛扶舟他們最怕謝漆燈出來，一定會派人去墮魔淵查看情況。
謝漆燈與墮魔淵的邪魔共生，只有邪魔死了，他的身體才會流血。
三十三宗的人在屠殺墮魔淵的邪魔。
李朝暮渾身發抖，聲音也在顫：“對，墮魔淵，他們一定全都去了墮魔淵，墮魔淵逃出來的邪魔死了，否則你不會受傷……”
她以為墮魔淵的邪魔只能通過謝漆燈出來，卻沒想過墮魔淵附近還有逃散在外的邪魔。
懊恨湧上心頭，一點點啃食她的心。
謝漆燈並不在意這件事，他早已與墮魔淵融為一體，只要墮魔淵一日存在，他便一日不會死，除非三十三宗將墮魔淵的所有邪魔全部斬滅。
若是此事如此簡單，墮魔淵也不會安好無損地存在幾千年，謝漆燈知道自己死不掉，不過他擔心的不是這個。
他不會死，但會陷入昏迷，倘若他失去意識，以李朝暮的這點修為，根本無法抵抗三十三宗的圍剿。
李朝暮不能再去墮魔淵，三十三宗的人一定在那裏等著謝漆燈，他們還沒發現謝漆燈與墮魔淵之間的秘密，若是此時送上門去，這個秘密就保不住了。
他們若發現邪魔與謝漆燈共生，定然會將所有的力量對準墮魔淵裏的邪魔，他們不是謝漆燈的對手，但只要殺死哪怕一只邪魔，謝漆燈就會多出一道傷口，殺死的邪魔越多，謝漆燈的傷便會越重。
“不能去墮魔淵。”她握著謝漆燈滿是鮮血的手，擡眸看他，“我們回去。”
她研究了很久該如何在不傷害到謝漆燈的情況下也能消滅墮魔淵的邪魔，只差最後一步，一定可以研究出來。
謝漆燈不同意，隨手拭去唇邊的血：“你要找的人還在墮魔淵，今日不殺了她，明日你體內的汙魂珠還會發作。”
倘若他在這期間昏迷，根本沒辦法幫她壓制汙魂珠，她會……
“那就讓它發作！”李朝暮吼他。
謝漆燈被她吼得一楞，沒見過她發這麽大的火，而她發火是因為他。
他笑了出來，不受控制地又開始吐血，止不住地咳，眸色氤氳起許久未見的癲狂。
他伸手將李朝暮攬進懷裏，讓她也染上自己的血，黑眸直勾勾地看著她逐漸變得艷紅的臉，輕喘息著，邊咳邊笑道：“好，那就回去。”
左右還有時間，他們可以再雙修兩次，待明日她體內的汙魂珠發作時就做一次，如此便能將之壓制一段時間。
除此以外還有件事，他得提前做好準備。
謝漆燈身上的傷時而加深，時而自行治愈，斷斷續續，通過他身體的流血程度便能推測出墮魔淵那裏的情況。
謝漆燈的瘋病從來沒被治愈過，血流得越多，他愈是興奮，體內有種破壞欲無法發洩，轉而又會變得陰沈暴戾，結界裏的東西被他毀了大半，溫泉水也被染紅，熱氣氤氳在水面，將周圍的一切描繪成地獄般的幻境。
李朝暮只是去拿了點藥，回來發現花了兩個月時間裝扮的屋子直接被他毀了一半，深吸口氣。
不能怪他，他現在受傷了，需要發洩。
李朝暮把外面靈力四溢的謝漆燈強硬地拉到另一間屋子，幸好這間還沒被毀掉，她要給他上點藥，被他攥著手腕推開。
“不必。”他壓抑著血液中沸騰的殺意與破壞欲，眸色濃濃地盯著她，“它自己會愈合。”
即便上了藥，很快也會被新的傷口淹沒，沒用的。
李朝暮向他靠近一步，他便後退兩步，聲色低低地警告她：“李朝暮，你最好離我遠點。”
他不會傷她，但總會想對她做一些過分的事。
謝漆燈擦掉唇邊溢出的血，眉心魔紋紅得近乎發黑，在李朝暮聽他的當真要走遠時他又發瘋去抓她胳膊，把她扯回懷裏，壓著她的唇狠狠碾磨。
“不許離我太遠。”他意識到力氣可能用的重了，轉而克制著，輕輕啄吻她臉頰和耳朵，“但也不能離我太近。”
李朝暮擡手抱住他，輕聲說：“這麽近可以嗎？”
謝漆燈動作僵住。
他最終還是乖乖坐下，任由她替自己上藥，身體上斑駁恐怖的傷痕暴露在她眼底，他垂著眼睫盯她的眼睛。
沒有一絲厭惡與恐懼。
謝漆燈知道，他的臉有多好看，身體的這些傷便有多恐怖，哪怕只是留下一副骷髏架子都比現在好。
“李朝暮。”他想摸摸她的臉，想起手指還沾著的血，動作停了一下。
李朝暮臉上早就沾到了他的血，幹涸的，新鮮的，雖然不多，但瞧著確實有些紮眼。
謝漆燈沈默了一下，體內的破壞欲突然消失大半，他的語氣有些別扭，低聲問：“惡心嗎？”
李朝暮擡頭：“什麽？”
謝漆燈抿著唇，不肯再問第二次，搭在床沿的手骨節泛白。
李朝暮目光落在他身上這些橫七豎八的傷痕，這才意識到他話中的含義。
“原來你那天晚上生氣是因為……”她看見了他的傷。
他不想給她看。
李朝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放下藥，靜靜地看著他，問道：“要雙修嗎？”
謝漆燈一怔。
李朝暮道：“不是神識雙修的那種。”
真實的他和她，女人雪白的肌膚與男人恐怖的傷斑呈現出視覺上的刺激對比，若是真覺得惡心，她絕對不可能和他做這種事的。
李朝暮想了想，又添了句：“我們可以點著燈做。”
她會看的很清楚，也會讓他看清楚，她不會覺得惡心，更不會對這些傷唯恐避之不及。
謝漆燈沈默地看著她，任由傷口破碎再愈合。
最終也沒有繼續，謝漆燈的傷口不再流血，說明墮魔淵那邊的修士停止對邪魔的屠殺了。
晚間，兩人再次恢覆往常的相處，淡淡的血腥氣還沒有散去，李朝暮被謝漆燈箍在懷裏，借著月光打量他襟口下隱隱露出的傷痕。
謝漆燈的氣息還是冷且淺，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他還活著，李朝暮悄悄擡手，指尖點在他的一處傷痕，慢慢地繼續往下。
並沒有睡著的謝漆燈攥住她造作的手指，陰森森道：“李朝暮，不想睡你可以出去吹冷風。”
李朝暮沒吭聲，直到他松開手翻身背對著她，連被子都拽過去大半，把他自己蓋得嚴嚴實實，活像是怕她又對他耍流氓。
她心中思緒百轉千回，好半晌才無奈地伸手拽了拽他的被角。
謝漆燈一動不動，聽著身後的細微動靜。
被子裏忽然拱進一只溫暖的手，那只手不知在找什麽，前後左右亂撞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他的手，輕輕勾住他的小指。
李朝暮低聲說：“謝漆燈，我有辦法治好你的傷。”
不過現在還差最後一步。
這種時候她倒是不喊他師父了。
過了很久他才重新轉過來，撈起被子把她整個人重新裹進懷裏，不厭其煩地揉捏她的長發和臉頰，然後又很嫌棄地說：“李朝暮，你身上怎麽這麽冷。”
李朝暮：明明是你身上冷，倒打一耙就屬你厲害。
謝漆燈輕哼著將她箍得更緊，兩縷白色長發搭在她腰間，被橫過去的手臂死死壓住，他自顧自地說：“罷了，左右我也不會嫌棄你。”
李朝暮：“……”
謝漆燈聲音一沈：“你也不許嫌棄我。”
李朝暮忍耐：“你還睡不睡？不睡就出去吹冷風。”
謝漆燈不說話了，在她打算閉眼睡覺時他低下頭狠狠咬了口她的臉頰。
李朝暮：“……”
為什麽我不能日更十萬原地完結，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寫下一個故事了嗚嗚嗚，我的愛就是如此的短暫且不持久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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