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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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妖
前方日光如薄紗灑落，湖面倒映著兩道身姿挺拔的倒影。
正是葉君闊和宮無憂。
宋杳杳捏了個化形咒，變成一只蝴蝶悄悄往葉君闊的方向飛去。
他正與顧家夫人談話。
葉君闊一身藍衣，手持一柄通體冰寒的劍，腰佩長臨宗特制玉牌，儼然一副修仙之人的打扮。
宮無憂一襲白裙，手持長簫。
兩人站在一起，天作之合，十分養眼。
不愧是男女主。
宋杳杳感嘆一句。
那顧夫人看起來緊張的很，與葉君闊匆匆交談兩句，便將他們請到大廳了，還警惕地將門死死關上。
看起來似乎生怕被什麽人發現似的。
宋杳杳更加確信了心中的猜想。
這座婆陀城的人，皆信仰所謂的‘山神’，並將山神的一切視作真理。
一切異於山神的東西存在，都會遭到他們無情的摧毀。
當然，這個群體也不是所有人都盲目信仰‘山神’。
比如像顧夫人這樣的，便與城中那些神態詭異的城民不同。
顧夫人和她們相比，更像一個正常人。
宋杳杳不禁猜想，那些城民之所以會有那般怪異的行為，或許是被什麽控制了？
陣法？
或是致幻的迷藥？
她輕輕煽動翅膀，落在窗柩上，將耳朵貼著窗戶紙凝神聽著。
葉君闊的聲音在大廳響起。
原來是他二人四處游歷，昨夜正好路過此處，發現了這座婆陀城的異常，又見到了宋杳杳昨夜布下的神使降臨的場面，所以才偷偷來了顧家，打算替婆陀城除了這個邪祟。
顧夫人滿臉淚痕，搖著頭哆嗦道：“沒用的，沒有人能對抗山神，沒用的……”
宮無憂輕聲安撫道：“總要一試，才知是否有用，那邪祟如此禍害婆陀城，我們定不能放任不管。”
顧夫人淚眼朦朧：“先前也有幾個道士說是要除妖，可是……可是……當天夜裏，他們便突然暴斃了……”
葉君闊表情凝重起來，他忽然道：“或許，由我扮作顧公子前往山神廟，正好可以借機查探他的虛實。”
顧夫人大驚：“這……這這不可！太危險了！”
大廳裏，響起葉君闊淡漠的聲音。
“為三界除盡妖邪，是修仙者的首要職責。”
宋杳杳沒再繼續聽墻角，翅膀輕振，隨著風飛回了客房裏。
婆陀城是婆陀渡中最大的城，位於婆陀渡的中心，占據了婆陀渡的三分之二。
整個婆陀渡，被一條寬大的河流貫穿著。河水湍流，偶爾能看見幾朵紅艷艷的花瓣在河水裏翻滾著。
河流越往上，河水的顏色越深。
黑河的盡頭。
不知名的血色花朵開滿整個河岸，花瓣肥厚張揚，長長的花柱從花心吐露出來，正散發著奇異香氣，吸引無數螢蟲前仆後繼吸食花粉。
漆黑的河水正不急不緩的向下游流淌著。
從上往下看，隱約可見絲絲縷縷的紅色，混在黑色的河水之中，隨著水流往下游而去。
忽然，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陣風，將那些血紅色的花吹得微微搖晃了幾下，肥厚的花瓣登時被搖得從花萼上脫落，飄落黑水之中消失不見。
一縷血紅色煙霧突然出現。
身著曳地紅色長袍，烏發長至腳踝的俊美男子驟然出現，他似乎受了傷，正捂著胸口，如瀕死的魚兒般粗重喘著氣，胸膛劇烈起伏著。
他抖著手，從懷裏摸出一面鎏金鏡子，古銅色的鏡面緩緩上移，倒映出那張吹彈可破的美麗皮囊。
以及皮囊之上，那道從眼尾劃至鼻翼的鮮紅血痕。
“哢嚓——！”
鎏金鏡子驟然落地。
“凡人的臉，果然不中用。”
紅色的長靴狠狠踩過一地碎片，男子轉身走向旁邊的囚籠。
四周皆是高高的山崖。
山崖下，一具具完整的白骨宛如藝術品，被人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角落。
細看之下，那些被壓在下方的骨架已經有不同程度的腐蝕，仿佛是給黑色巖石上那幾朵嬌艷的渡生花當作養分。
天空是紅色的，這裏好像一處與世隔絕的詭異山谷。
“不過幸好，我還有一張仙品。”繆弦看向玄晶石打造的堅固牢籠，目光熱切。
牢籠之中，男子雙手被鐵鏈靜靜禁錮在兩邊，無法合攏，腳踝上也被套了沈重的腳銬。
儼然是歸雲倦。
他淡漠看著囚籠外的繆弦，一襲白衣宛如山巔之上那中年不化的雪。
繆弦被這雙眼睛看著，心中那呼之欲出的欲望快要將他吞噬。
他緩緩拂上臉龐，聲音輕柔宛如鬼魅：“我知道，如今我這張臉也算是極品，不過我這人是有原則的，不喜歡男的，就算你長得再美，你也沒有機會的。”
“不過呢，你這副皮囊，倒真是仙品中的仙品。有了你這張臉，我便再也不用那些劣等的臉了。”
歸雲倦冷笑。
見歸雲倦始終面色冷淡不吭聲，繆弦對此十分滿意。
先前抓來的那個修士，雖然長得也不錯，但著實聒噪，天天在嚷嚷，跟罵街似的，吵得他耳朵疼。
還是這一個瞧著舒服。
繆弦掩面輕笑，微紅的眼尾微微上揚，動人心魄。
他如今這張臉，原本是一個小倌的，那小倌長相嬌艷，一笑起來，仿佛一只貓在心裏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讓人欲罷不能。
“只可惜，你如今身子過於虛弱，就這麽扒下來，倒有些暴殄天物了。”繆弦眷戀的望著歸雲倦那張臉，“這張臉，我可得好好養一養。”
鮮紅的衣袍翻飛，繆弦轉身走到河岸邊。
那裏擺著一張兩米寬的石臺，一副被剔得幹幹凈凈的骷髏正平躺著放在上面。
諸多關節處，斑斑點點黑中帶紅的血痕還沒有被沖洗，一看便是剛剝不久的。
繆弦蒼白的手指顫抖著，拂上那具白骨，感受著指尖的奇異觸感，他興奮地瞇起了眼睛。
“很快，我便不用再被禁錮在這小小的婆陀渡了。”
夜幕降臨。
早已暗中掉包的“顧家公子”葉君闊一襲紅衣，頭頂著一張紅色的帕子，像極了人間成婚時用的紅蓋頭。
他身形頎長，身子挺拔，哪怕看不清臉，也知是位極俊朗的公子。
紅蓋頭之下，一雙冷峻的眼睛正死死盯著眼前的宋杳杳。
宋杳杳還是一副山神信使的打扮，臉上帶著青面獠牙的面具。
幾位師兄帶著同樣的面具，仿佛一個個木樁子般站在葉君闊身後。
宋杳杳沒有回頭，也知葉君闊在看著自己。
不過他應該還沒有認出她來，否則剛剛蓋紅蓋頭的時候，便不會一副恨不得殺了她的表情。
“吉時到，赴神臺。”
顧夫人站在大廳門口，絞著手帕緊張地目送他們離去。
夜晚，整個婆陀城宛如一座死城。
昨晚還拖著籮筐陰暗爬行的宋杳杳，也沒想到有一天，她還能如此光明正大橫行在這城中。
宋杳杳帶著一行人緩緩登上祭神臺。
看著越來越近的圓臺，她的心漸漸開始跳得厲害。
昨夜在婆陀城主的住處附近，發現了歸雲倦的氣息。
那麽現在，這個祭神臺又會將他們帶去哪裏呢……
最後一只腳邁上祭神臺，磅礴的紅色光芒驟然將幾人籠罩。
須臾，紅光消散，祭神臺之上再無人影。
臉妖約莫去洗漱了，為今晚的換臉儀式做準備。
歸雲倦面色冷淡，懶懶擡眸看向困住雙手的兩條鎖鏈，須臾，闔上眼眸。
四下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深褐色的粗壯藤蔓穿過石縫，從牢籠上方垂吊下來，緊接著無數根手腕粗的藤蔓攀附在那兩根鐵鏈上。
下一瞬，一陣細微的哐當聲，那堅固的鐵鏈被藤蔓輕而易舉絞個粉碎。
歸雲倦垂下雙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活動著被吊得酸軟的小臂。
他動了動腳，腳踝的鐵環頃刻間斷裂。
那些絞碎鐵鏈的藤蔓再次迅速攀爬，來到歸雲倦面前的鐵欄上，將那堅不可摧的玄晶石牢籠拉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雪白的衣擺從破爛的牢籠一拂而過。
宋杳杳再次睜眼，一座黑色的殿宇便出現在她眼前。
血紅色的大門兩邊，刻著不知名的詭異花朵，長長的花蕊像舌頭一樣伸出來，花瓣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好像多看一眼，它便會從門上爬出來，將他們一口吃掉。
奇異的花香，瞬間撲面而來。
識海之中，器靈忽然說：“這花香有致幻作用，吾來為你們驅散。”
宋杳杳眼皮一跳。
這裏為什麽會種有致幻的花卉？
隨著器靈的神力滋潤全身，宋杳杳頓時感覺周圍的空氣都清爽了不少。
大門邊上，兩個駐守的無臉小妖見到來人，立即上前。
他們上下打量著宋杳杳，冷然問：“你是什麽人？”
宋杳杳面不改色回道：“神君特派護送顧家公子之人。”
小妖面面相覷，又看了一眼她身後的蓋著紅蓋頭的葉君闊，似乎在確認宋杳杳的身份。
見他們遲遲不肯放行，宋杳杳手心捏著汗。
再拖下去，恐怕要暴露了。
她冷聲道：“若誤了神君吉時，你們可擔待得起！”
“走……走吧！”無臉小妖看起來也很怕因此獲罪，揮揮手，便讓宋杳杳一行人進去了。
富麗堂皇的寢殿裏。
景象顛倒淩亂，無數面巨大的鏡子被安置在四周。
繆弦端坐在梳妝臺前，面前，巨大的銅制鏡子倒映著他姣好殘缺的面容。
梳妝臺面，平攤的一塊綢布上正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刀具。
以往早早便將舊臉換下的繆弦，此刻靜靜望著鏡子裏的那張殘破的臉。
良久，殷紅的嘴角忽然上揚。
他想到了一個，絕佳的滋養那張仙品臉皮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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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君闊一身藍衣，手持一柄通體冰寒的劍，腰佩長臨宗特制玉牌，儼然一副修仙之人的打扮。
宮無憂一襲白裙，手持長簫。
兩人站在一起，天作之合，十分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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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顧夫人看起來緊張的很，與葉君闊匆匆交談兩句，便將他們請到大廳了，還警惕地將門死死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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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杳杳更加確信了心中的猜想。
這座婆陀城的人，皆信仰所謂的‘山神’，並將山神的一切視作真理。
一切異於山神的東西存在，都會遭到他們無情的摧毀。
當然，這個群體也不是所有人都盲目信仰‘山神’。
比如像顧夫人這樣的，便與城中那些神態詭異的城民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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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煽動翅膀，落在窗柩上，將耳朵貼著窗戶紙凝神聽著。
葉君闊的聲音在大廳響起。
原來是他二人四處游歷，昨夜正好路過此處，發現了這座婆陀城的異常，又見到了宋杳杳昨夜布下的神使降臨的場面，所以才偷偷來了顧家，打算替婆陀城除了這個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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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君闊表情凝重起來，他忽然道：“或許，由我扮作顧公子前往山神廟，正好可以借機查探他的虛實。”
顧夫人大驚：“這……這這不可！太危險了！”
大廳裏，響起葉君闊淡漠的聲音。
“為三界除盡妖邪，是修仙者的首要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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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陀城是婆陀渡中最大的城，位於婆陀渡的中心，占據了婆陀渡的三分之二。
整個婆陀渡，被一條寬大的河流貫穿著。河水湍流，偶爾能看見幾朵紅艷艷的花瓣在河水裏翻滾著。
河流越往上，河水的顏色越深。
黑河的盡頭。
不知名的血色花朵開滿整個河岸，花瓣肥厚張揚，長長的花柱從花心吐露出來，正散發著奇異香氣，吸引無數螢蟲前仆後繼吸食花粉。
漆黑的河水正不急不緩的向下游流淌著。
從上往下看，隱約可見絲絲縷縷的紅色，混在黑色的河水之中，隨著水流往下游而去。
忽然，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陣風，將那些血紅色的花吹得微微搖晃了幾下，肥厚的花瓣登時被搖得從花萼上脫落，飄落黑水之中消失不見。
一縷血紅色煙霧突然出現。
身著曳地紅色長袍，烏發長至腳踝的俊美男子驟然出現，他似乎受了傷，正捂著胸口，如瀕死的魚兒般粗重喘著氣，胸膛劇烈起伏著。
他抖著手，從懷裏摸出一面鎏金鏡子，古銅色的鏡面緩緩上移，倒映出那張吹彈可破的美麗皮囊。
以及皮囊之上，那道從眼尾劃至鼻翼的鮮紅血痕。
“哢嚓——！”
鎏金鏡子驟然落地。
“凡人的臉，果然不中用。”
紅色的長靴狠狠踩過一地碎片，男子轉身走向旁邊的囚籠。
四周皆是高高的山崖。
山崖下，一具具完整的白骨宛如藝術品，被人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角落。
細看之下，那些被壓在下方的骨架已經有不同程度的腐蝕，仿佛是給黑色巖石上那幾朵嬌艷的渡生花當作養分。
天空是紅色的，這裏好像一處與世隔絕的詭異山谷。
“不過幸好，我還有一張仙品。”繆弦看向玄晶石打造的堅固牢籠，目光熱切。
牢籠之中，男子雙手被鐵鏈靜靜禁錮在兩邊，無法合攏，腳踝上也被套了沈重的腳銬。
儼然是歸雲倦。
他淡漠看著囚籠外的繆弦，一襲白衣宛如山巔之上那中年不化的雪。
繆弦被這雙眼睛看著，心中那呼之欲出的欲望快要將他吞噬。
他緩緩拂上臉龐，聲音輕柔宛如鬼魅：“我知道，如今我這張臉也算是極品，不過我這人是有原則的，不喜歡男的，就算你長得再美，你也沒有機會的。”
“不過呢，你這副皮囊，倒真是仙品中的仙品。有了你這張臉，我便再也不用那些劣等的臉了。”
歸雲倦冷笑。
見歸雲倦始終面色冷淡不吭聲，繆弦對此十分滿意。
先前抓來的那個修士，雖然長得也不錯，但著實聒噪，天天在嚷嚷，跟罵街似的，吵得他耳朵疼。
還是這一個瞧著舒服。
繆弦掩面輕笑，微紅的眼尾微微上揚，動人心魄。
他如今這張臉，原本是一個小倌的，那小倌長相嬌艷，一笑起來，仿佛一只貓在心裏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讓人欲罷不能。
“只可惜，你如今身子過於虛弱，就這麽扒下來，倒有些暴殄天物了。”繆弦眷戀的望著歸雲倦那張臉，“這張臉，我可得好好養一養。”
鮮紅的衣袍翻飛，繆弦轉身走到河岸邊。
那裏擺著一張兩米寬的石臺，一副被剔得幹幹凈凈的骷髏正平躺著放在上面。
諸多關節處，斑斑點點黑中帶紅的血痕還沒有被沖洗，一看便是剛剝不久的。
繆弦蒼白的手指顫抖著，拂上那具白骨，感受著指尖的奇異觸感，他興奮地瞇起了眼睛。
“很快，我便不用再被禁錮在這小小的婆陀渡了。”
夜幕降臨。
早已暗中掉包的“顧家公子”葉君闊一襲紅衣，頭頂著一張紅色的帕子，像極了人間成婚時用的紅蓋頭。
他身形頎長，身子挺拔，哪怕看不清臉，也知是位極俊朗的公子。
紅蓋頭之下，一雙冷峻的眼睛正死死盯著眼前的宋杳杳。
宋杳杳還是一副山神信使的打扮，臉上帶著青面獠牙的面具。
幾位師兄帶著同樣的面具，仿佛一個個木樁子般站在葉君闊身後。
宋杳杳沒有回頭，也知葉君闊在看著自己。
不過他應該還沒有認出她來，否則剛剛蓋紅蓋頭的時候，便不會一副恨不得殺了她的表情。
“吉時到，赴神臺。”
顧夫人站在大廳門口，絞著手帕緊張地目送他們離去。
夜晚，整個婆陀城宛如一座死城。
昨晚還拖著籮筐陰暗爬行的宋杳杳，也沒想到有一天，她還能如此光明正大橫行在這城中。
宋杳杳帶著一行人緩緩登上祭神臺。
看著越來越近的圓臺，她的心漸漸開始跳得厲害。
昨夜在婆陀城主的住處附近，發現了歸雲倦的氣息。
那麽現在，這個祭神臺又會將他們帶去哪裏呢……
最後一只腳邁上祭神臺，磅礴的紅色光芒驟然將幾人籠罩。
須臾，紅光消散，祭神臺之上再無人影。
臉妖約莫去洗漱了，為今晚的換臉儀式做準備。
歸雲倦面色冷淡，懶懶擡眸看向困住雙手的兩條鎖鏈，須臾，闔上眼眸。
四下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深褐色的粗壯藤蔓穿過石縫，從牢籠上方垂吊下來，緊接著無數根手腕粗的藤蔓攀附在那兩根鐵鏈上。
下一瞬，一陣細微的哐當聲，那堅固的鐵鏈被藤蔓輕而易舉絞個粉碎。
歸雲倦垂下雙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活動著被吊得酸軟的小臂。
他動了動腳，腳踝的鐵環頃刻間斷裂。
那些絞碎鐵鏈的藤蔓再次迅速攀爬，來到歸雲倦面前的鐵欄上，將那堅不可摧的玄晶石牢籠拉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雪白的衣擺從破爛的牢籠一拂而過。
宋杳杳再次睜眼，一座黑色的殿宇便出現在她眼前。
血紅色的大門兩邊，刻著不知名的詭異花朵，長長的花蕊像舌頭一樣伸出來，花瓣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好像多看一眼，它便會從門上爬出來，將他們一口吃掉。
奇異的花香，瞬間撲面而來。
識海之中，器靈忽然說：“這花香有致幻作用，吾來為你們驅散。”
宋杳杳眼皮一跳。
這裏為什麽會種有致幻的花卉？
隨著器靈的神力滋潤全身，宋杳杳頓時感覺周圍的空氣都清爽了不少。
大門邊上，兩個駐守的無臉小妖見到來人，立即上前。
他們上下打量著宋杳杳，冷然問：“你是什麽人？”
宋杳杳面不改色回道：“神君特派護送顧家公子之人。”
小妖面面相覷，又看了一眼她身後的蓋著紅蓋頭的葉君闊，似乎在確認宋杳杳的身份。
見他們遲遲不肯放行，宋杳杳手心捏著汗。
再拖下去，恐怕要暴露了。
她冷聲道：“若誤了神君吉時，你們可擔待得起！”
“走……走吧！”無臉小妖看起來也很怕因此獲罪，揮揮手，便讓宋杳杳一行人進去了。
富麗堂皇的寢殿裏。
景象顛倒淩亂，無數面巨大的鏡子被安置在四周。
繆弦端坐在梳妝臺前，面前，巨大的銅制鏡子倒映著他姣好殘缺的面容。
梳妝臺面，平攤的一塊綢布上正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刀具。
以往早早便將舊臉換下的繆弦，此刻靜靜望著鏡子裏的那張殘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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