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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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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事實證明,明承燁沒有認錯人。

林側妃一見到他,登時冷了臉。

“都多大的人了,還沒大沒小的。”她搓了搓手掌,一拍石桌,兇巴巴地朝他走去,欲要揪他的耳朵。

明承燁往後退卻數步,好不委屈:“娘,你對六妹妹可不是這樣的?”

林側妃毫不留情地懟他:“你六妹妹還是個孩子,你都多大了?”

孩子?明承燁的眼睛都要瞪圓了。

王府中,他們兄弟姐妹年齡都差不了幾歲,絕對不可能有兩輩人的感覺。

他長得也沒那麽老成吧?

明承燁被林側妃追著跑,東躲西藏的,還不忘護住懷裏的小白團。

明蓁笑瞇瞇地跑過來,幫他解圍,“大哥真好,我把這棉花放在你這邊養,它居然真的結出花來。”

經她一說,林側妃果真被轉移了註意力,“什麽花?”

“是這個。”明承燁躲到明蓁身後,掐著將那朵小白團遞了過去,“六妹妹說的沒錯,她在我們這邊種的這花,真的能結出潔白的雲朵來。”

此時,花苞早已是綻放,吐出雪白的棉絮,恰如白色的雲朵,盛開於一個棉鈴上。

明蓁的眼裏赫然多了諸多亮光。

自從上次和明承燁說過後,她時常往明承燁院裏跑,精心培育這種花,佐以特定的溫度和水土。

沒想到,棉花真的開花了。

她伸出手指,小心地碰了碰柔軟的棉絮,仿佛見到自己的崽一樣,感到無比親切。

明承燁看著那團輕軟的棉絮,咧嘴嘿嘿笑。

天竺商販曾一度攜帶棉苗來京城,但很多人買回去栽種後,沒過幾天,就把花養死了。大家紛紛以為那些商販是騙子,不再買此花,以至於此花折價都賣不出去。

天竺商販只好將此花花苗和種子壓箱底,專心兜售飽受讚譽的天竺壯陽藥和香料。

今日,他也是路過時,發現棉花樹上的一個棉鈴竟然開花了。

明承燁想起那個皮膚黝黑,裹著數圈頭巾的商販,總覺得不靠譜。

“天竺商販將此花誇上天,但是,此花除了觀賞以外,還有其它用處嗎?”

明蓁小心翼翼地輕點棉絮,同他們解釋:“他倒沒有騙你。這種花的用處大著,它能被當做衣料,也能被紡成紗線。現在的普通百姓常穿粗布麻衣,能用以禦寒的填充物只能是柳絮、蘆葦、稻草等物,只有富戶和貴族才用得起各種動物皮毛。”

“而棉花的保溫性極佳,若能大面積培育,當然能成為禦寒的利器。除此之外,它也是重要的油料作物,還有醫學方面的作用。”

明承燁雖然早知明蓁的水平不低,但親耳聽到她這麽說,還是佩服得不行。

“你確定這種花能被大面積培育嗎?”

明蓁也不確定魏國有無適宜棉花種植的水土,不好將話說得太滿,“這個需要找到廣袤的平原,試驗過後才能知道。”

若是沒有合適的水土,還需要對棉花進行改良。

明承燁也把這朵棉花當成寶貝抱住,“你告訴我,棉花的種植需要有哪些條件。我這將此花送到工部,讓工部的人去找一找有沒有地方符合條件。”

明蓁點點頭,將水土氣候條件悉數告知明承燁。

她轉過身時,手上卻多了一陣冰涼的觸感,手腕處沈甸甸的。

明蓁低下頭,方才發現林側妃往她腕上套了一只青金石覆蓮紋手鐲。

看起來,這還是一只年代悠遠的鐲子,想來應該價值不菲。

明蓁看到林側妃滿是崇拜的眼神,恍恍惚惚地想,這算是打賞?

林側妃沒事就喜歡砸錢,這就叫壕無人性啊。

明蓁想起買房大計,已經將所有的逼格都收好了。

她心潮澎湃,恨不能立刻藏起這只手鐲。

當著別人的面,她又不能表現得那麽明顯。

於是,明蓁很客氣地將手鐲摘下來,“林姨,使不得。”

林側妃又給她推回去,雙眼不斷的冒出星星,“誒,林姨就喜歡看你們研究這種高深的問題。雖然聽不懂也看不懂,只知道這種花能帶來可觀的好處,但是聽了就心情好,你不收下就是不給你林姨面子。”

她肚子裏缺少墨水,平生最佩服有知識的人了。

這個小姑娘,不僅長得好看,還很有學問,真是深得她心。

明蓁與林側妃進行了數個回合的你來我往後,終於收下了鐲子。

她抱住林側妃的胳膊,眉眼都笑彎了。

這時,院子裏多了一個人。

新任的方管家匆匆跑來,看了看明承燁,又看了看明蓁,喚了他們幾聲後,欲言又止。

明承燁納悶地問:“有什麽話,你直說吧。”

方管家鼓足勇氣,終是道:“大公子,六郡主,城裏的戲場近來新排了一出木偶戲……”

那戲說得是一位貴族女郎腳踏多條船,徘徊在諸多男子之間。她的男人們也大有來頭,從一國之君到王侯將相,冷情劍客,再到其它國家的國君,無一不拜倒在其石榴裙下,險些誤國。其女秉承其母天性,天生水性楊花,還未出閣,便私下與男子暗度陳倉。

戲唱得婉轉動人,並沒有明說戲裏人暗指誰。

坊間卻開始有流言傳來,稱戲裏的那位貴族女郎之女乃是當今攝政王膝下的六郡主。

高門大宅裏的八卦,往往最為人樂道,更遑論那是有關當年第一美人的八卦。

江明月多年沒有消息,許多人都對江明月的最新狀態很好奇。此流言一出,大家都來了精神,又有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於是乎,流言越傳越烈,連珠胎暗結這種說法都出來了。

明承燁先是詫異地叫出來,“什麽?”

林側妃亦是怒:“阿燁,我們去看看那出戲。”

他們一行三人來到所謂的戲場,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聽戲。

木偶戲流傳已久,貴族們閑暇之餘喜歡讓人演,久而久之,民間也流行起來。因而,每逢城北戲場開演木偶戲的時候,臺下的看客總是爆滿。

只見前方搭著一處高臺,幾只提線木偶穿著簡易的服飾,由幕後的伶人牽引著,落在道具小馬車上,浮誇地在臺上唱著跳著,那形態甚是滑稽,臺詞也甚是讓人驚掉下巴。

“好醜的一張臉,好醜的一顆心,但爺偏生喜愛,今夜,就讓我們情定於此。”

“郎君且熄燈,奴家會害羞……”

兩只提線木偶在道具馬車上,你儂我儂。臺下看客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討論幾句。

明蓁磕著瓜子,心想,這戲場真夠坑人的。

茶點費用那麽貴,味道卻完全不行,演出質量也很次。

周放給了他們多少錢?

換她來,絕對演得比這出戲還動人。

除了那些和她娘有交集的男人們,其它全是胡說八道。

這出戲居然還把她描繪成滿臉麻子、貌若無鹽的醜女。另一個子虛烏有的野男人,則是那種五大三粗、賊眉鼠眼的傻大壯!

不知少帝知道他被形容成傻大壯,會是什麽心情?

她正默默吐槽著,伸手去拿瓜子時,發現碟子被人抽走了。

明承燁抄起碟子,怒發沖冠,激動得差點將碟子給摔了。

“哪來的無恥鼠輩,竟敢汙蔑我妹妹!”

林側妃一手拍在前面的桌上,緊咬牙關:“這人當真是可惡!若是給我知道是誰散播的謠言,我得扒他一層皮下來!”

明承燁握住林側妃的手,沈聲道:“娘,我們不能讓六妹妹繼續被人汙蔑下去。”

林側妃怒點頭,與兒子同仇敵愾。

“阿燁,我們林家名下的酒樓茶肆,不是經常聚集很多文人墨客嗎?他們不是最會寫詩做賦嗎?蓁蓁這麽聰明,還曉得種棉花,一定要讓他們多誇誇蓁蓁!”

明承燁覺得這個方法甚佳,“我這就讓人把這棉花的樣子描下來,再將這棉花送往各地酒樓茶肆,讓眾多文人墨客為六妹妹正名。六妹妹種的棉花都是寶,他們寫幾首賦來誇蓁蓁怎麽了。大不了,我多砸些錢。”

“阿燁,你有出息了!”林側妃更激動,直接站到凳上,不顧旁人迥異的目光,叉腰道:“讓他們放心大膽地寫,咱們家有的是錢,不怕拿不出報酬來。寫得最好的前三名,再另外給額外賞銀。”

明承燁猛然甩頭,“娘,你說的對!不寫不是魏國人!”

“外面那些人經常笑我們林家除了滿身銅臭味,就沒有其它長處,我這就讓他們見識到銅臭味的厲害。”

林側妃毫無端莊的儀態,在凳上跺了跺腳,“還有啊,你記住,一定要找到那個在暗地裏放出謠言的龜孫子。你娘現在覺得,扒他一層皮不夠,要扒下十八層皮才可以。”

一句話都插不上的明蓁:“……”

她吃驚地看著他們。

這對母子充分在她面前展示了什麽叫睚眥必報和轟轟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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