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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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鄭朝露慢慢安靜下來。
她靠在陳故懷裏，開始嗚嗚地哭。陳故親了親她額頭，反覆告訴她沒關系，一切都會過去的。
等鄭朝露狀態穩定下來，陳故開車帶她離開小鎮。
傍晚，陳故在市區找了家酒店，帶鄭朝露住進去。
鄭朝露情緒已經緩過來了，進酒店房間後還催陳故出去吃飯。中午她倆就沒吃什麽東西。
兩人在酒店裏歇了會，陳故帶鄭朝露下樓，簡單吃晚飯。
鄭朝露就喝了半份湯，然後被陳故強餵了幾口蒸蛋。
吃過飯兩人下樓散步。
“這邊我其實挺熟。”鄭朝露道，“公司搬地址之前，就在這附近。我在這邊住了大概半年。”
陳故擔憂的偷瞄了眼鄭朝露的表情，怕她又想起什麽不愉快的往事。
鄭朝露一下就發現了陳故的偷瞄，她轉頭對著陳故一笑。
路燈和兩旁街道門市的彩色燈光交錯在一起，落在鄭朝露臉上，竟有一種溫暖可愛的錯覺。她好像心情很好。
鄭朝露帶陳故去附近的一個熱鬧商場，商場外墻LED屏上播放著熱映的喜劇電影的預告，鄭朝露提議去看電影。
陳故很擔心她的狀態，總忍不住觀察鄭朝露的表情反應。她覺得鄭朝露有點“興奮”過頭。像是故意做出自己沒事的樣子。
陳故還是買了電影票。距開場還有半小時，兩人就在附近逛逛。
“這邊有家挺好喝的奶茶。”鄭朝露忽然說，“你要不要試試？”
反正閑著沒事，陳故就和鄭朝露去了。
店鋪在二樓最末端，一個不起眼的小門面。人挺多，點單區排著四五個人。年輕的女服務員用忙到麻木的表情快速地處理每一單奶茶。
鄭朝露去排隊，到她時，服務員沒表情地問：“喝什麽？”
鄭朝露說：“兩杯紫米奶昔，半糖。”
服務員忽然擡頭，看到鄭朝露，立馬笑了，欣喜道：“露姐，好久沒見你來了！”
鄭朝露手撐點單臺上，歪頭，可愛又俏皮道：“是啊，你最近怎麽樣。”
“老樣子，天天忙得要死。”說完她回身，單獨和做奶茶的妹子說鄭朝露的紫米奶昔，要多加紫米，再混一點酸奶。
鄭朝露後面還排著人，她也沒多待，退到一邊去，最後和女服務員隨口聊了兩句。
“對了，我換對象了。”鄭朝露把陳故拉過去，“陳故，我女朋友。”
服務員頓了一下，驚奇地上下打量陳故。個子高，相貌端正，還渾身帶著一股從小不缺錢的有錢人氣質。
陳故對著服務員大方一笑，禮貌溫和，但又帶著一股莫名的距離感。
服務員笑起來：“那恭喜你們啊。”
奶昔做好，她遞給陳故，同時玩笑著說了一句：“好好對我們露姐啊，她可好多人追呢。”
從奶茶店離開，陳故問鄭朝露：“那是你朋友嗎？”
鄭朝露咬著吸管，聲音含糊：“是我前任的員工。”
陳故一頓，鄭朝露擡起一張無辜的臉：“以前我天天來這裏喝免費的奶茶，直到和前任分手。”
陳故幹巴地追問：“為什麽分手？”
鄭朝露說：“也沒什麽很特別的理由，就是她年齡到了，家裏讓她結婚，她也覺得自己該結婚了，於是就分手了。”
陳故說：“我不會和別的人結婚。”
鄭朝露笑道：“我知道，你也沒家裏人催你結婚。”
陳故默默牽住鄭朝露的手：“有我也不會結的。為什麽年齡到了就要結婚？”
鄭朝露說：“因為身邊的人都這樣啊。每個人都這樣說，每個人都這樣過日子。得結婚，得生孩子，不然老了怎麽辦？”
陳故說：“老到不能自理了，我們就去住療養院。會有人照顧我們的。”
鄭朝露歪頭靠在陳故肩上：“那我就靠你了，有錢陳小姐。”
陳故笑了一下。
鄭朝露直起身，看著前方說：“如果沒遇到你，我現在要麽死了，要麽和別的人結婚了。我沒房，這輩子也買不起房，但我能嫁個有房的。然後我就有家了，一輩子就有著落了，就算每天洗衣掃地罵孩子，也能混吃到死。”
陳故又開始一本正經：“你不能這樣……消極。”
鄭朝露又笑：“你是從小沒窮過，所以你不知道，我們市井小民，就是這樣過一輩子的。”
陳故皺了一下眉，沒接話。
她們看電影的時候，後座有一個帶著孩子的母親。電影開場不久，孩子就開始胡鬧，母親不得不大聲呵斥他。
這一下廳裏很多人都回頭看。
鄭朝露也回頭瞧了一眼，然後猛然轉回頭，一副緊張的樣子。
陳故低聲問道：“怎麽了？”
鄭朝露僵硬地靠過去，小聲說：“是我前女友。”
陳故：“！”
陳故也回頭看。
那個小孩被呵斥得哭了起來，那位母親正在哄。
陳故回頭，那位母親就以為陳故就是在看發出噪音的她，抱歉地笑了笑，趕緊把哭泣的孩子抱走。
陳故一直目送這位母親。
三十多歲，略胖，披著卷發，衣著樸素。整體看來，普通得毫無特色。
但她竟然是鄭朝露的前任？？？
陳故有些震驚。
鄭朝露忍不住噗地一笑：“騙你的。傻瓜。”
陳故也被自己的反應逗笑了，她無意識地松了口氣：“我以為……”
“你真是個老實人。”鄭朝露說著，歪頭靠在陳故肩上，“不過我喜歡。”
陳故也笑，拉住鄭朝露的手。
看完電影回去，鄭朝露吃過藥便睡了。
陳故知道她最近病情不穩定，沒睡深。第二天淩晨，一聽到抽泣的聲音，陳故立馬醒了過來。
鄭朝露背對著她，捂著胸口，一邊痛苦地抽氣，一邊痛哭。
陳故從背後緊緊著她，陪她熬過去。
等鄭朝露情緒一穩定，陳故立馬帶鄭朝露再見了一次醫生。
醫生給鄭朝露調整了藥量。
回家的第二天，陳故就又帶鄭朝露去了海邊的別墅。
她一邊常帶鄭朝露出去散心，一邊使勁給鄭朝露拍各種照片，修圖發到網上，聚集網友的誇獎，給鄭朝露看，給她信心。
只有剛最初那兩天，鄭朝露每天早上的情況都很糟糕，她胸口疼得厲害，還常常哭。過了兩天，情緒才逐漸好起來。
於是陳故又計劃了一場時長半月，跨度三個城市的長期旅游。
她帶鄭朝露去看她拍照時候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市區特色建築，公園，景點，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鄉村。
每到一個地方，就在原本陳故拍過照的地點，再拍一張有鄭朝露的。
陳故把沒有鄭朝露的風景照和有鄭朝露的照片組合在一起，取了個名字——前·後。
陳故早期的一些照片並不怎麽好看，但這個恩愛秀得好看，又帶著緣分的奇妙，所以這組照片小火了一把。
她們旅程的最後的一個地點，在一家位於山腰的民宿。
山底是一個巨大的湖泊，一邊的沿岸上滿是風情各異的民宿樓，一到晚上，民宿裏外都會亮起漂亮的燈光，於是璀璨的燈火如潑墨般灑入粼粼的湖面，在搖曳的水波裏光彩繽紛的綻開，繁華奪目。
鄭朝露早上四點醒來，從正對著床的玻璃墻看到湖面上的璀璨燈火，突然一下沒了早醒的煩躁。胸腔裏的心臟也很平靜地跳著。
她輕輕地下床，望著那串跟著波浪搖晃的燈光倒影，以及湖岸上那一棟棟精致的民宿小樓，發自內心地覺得這場景真美。
陳故也很快醒來，跟著鄭朝露下床，她一走過去，鄭朝露就抱住了她，靠著陳故的肩說：“真漂亮啊。”
陳故親了親她：“嗯。”
隨後趁著天色黑，鄭朝露坐在玻璃墻下，以那片燈火潑灑的湖面，以及那一排燈光明亮的民宿樓為背景，拍了一張照片。
鄭朝露盤腿坐著，穿著吊帶和短褲，鎖骨纖細，長腿勻稱，卷發隨意披散著。而她對著陳故的鏡頭，笑得無比燦爛和純粹。
她們在這裏多逗留了一天。
然後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醫生。
醫生只給鄭朝露開了半個月的藥，因為最後一天的逗留，藥剛好吃完，再不去醫院就斷藥了。
鄭朝露恢覆狀態好，醫生減了藥量，告訴鄭朝露，減藥的初期可能會經常哭，但那是正常反應。
於是第二天鄭朝露就因為天氣太好，而她不想出去散步而大哭了一場。
中午吃完飯兩人看電視，陳故因為太累睡了過去，半夢半醒裏聽到抽泣聲，她一睜眼，鄭朝露坐在床尾，對著電視機又在哭。
甚至晚上泡腳，她也會突然哭起來。
雖然哭的次數多了起來，但鄭朝露的胸口疼開始消失了。她依舊早醒，但不會早醒後被窒息的疼痛的攫住，也不會早醒後哭到失聲。
一切還是在向著好的方向走去。
某個風和日麗的早上，在鄭朝露因為早餐不夠鹹而哭完以後，陳故問她：“願意去看看我爺爺嗎？”
鄭朝露剛擦完鼻涕，鼻子還是紅的。
“今天去嗎？”鄭朝露吸了吸鼻子，聲音啞啞的，“今天是你爺爺忌日？”
陳故點頭。
鄭朝露眼睛一紅，又開始掉眼淚：“那我要是在你爺爺墓前哭起來，你爺爺會笑話你嗎？”
陳故：“笑我？”
鄭朝露說：“笑你找了個成天哭的老婆。”
陳故笑道：“不會的。他是個很嚴肅的人。也很尊重我。”
鄭朝露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那一會我們去買束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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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朝露慢慢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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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朝露手撐點單臺上，歪頭，可愛又俏皮道：“是啊，你最近怎麽樣。”
“老樣子，天天忙得要死。”說完她回身，單獨和做奶茶的妹子說鄭朝露的紫米奶昔，要多加紫米，再混一點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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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朝露直起身，看著前方說：“如果沒遇到你，我現在要麽死了，要麽和別的人結婚了。我沒房，這輩子也買不起房，但我能嫁個有房的。然後我就有家了，一輩子就有著落了，就算每天洗衣掃地罵孩子，也能混吃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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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鄭朝露情緒一穩定，陳故立馬帶鄭朝露再見了一次醫生。
醫生給鄭朝露調整了藥量。
回家的第二天，陳故就又帶鄭朝露去了海邊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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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一個地方，就在原本陳故拍過照的地點，再拍一張有鄭朝露的。
陳故把沒有鄭朝露的風景照和有鄭朝露的照片組合在一起，取了個名字——前·後。
陳故早期的一些照片並不怎麽好看，但這個恩愛秀得好看，又帶著緣分的奇妙，所以這組照片小火了一把。
她們旅程的最後的一個地點，在一家位於山腰的民宿。
山底是一個巨大的湖泊，一邊的沿岸上滿是風情各異的民宿樓，一到晚上，民宿裏外都會亮起漂亮的燈光，於是璀璨的燈火如潑墨般灑入粼粼的湖面，在搖曳的水波裏光彩繽紛的綻開，繁華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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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故也很快醒來，跟著鄭朝露下床，她一走過去，鄭朝露就抱住了她，靠著陳故的肩說：“真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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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在這裏多逗留了一天。
然後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醫生。
醫生只給鄭朝露開了半個月的藥，因為最後一天的逗留，藥剛好吃完，再不去醫院就斷藥了。
鄭朝露恢覆狀態好，醫生減了藥量，告訴鄭朝露，減藥的初期可能會經常哭，但那是正常反應。
於是第二天鄭朝露就因為天氣太好，而她不想出去散步而大哭了一場。
中午吃完飯兩人看電視，陳故因為太累睡了過去，半夢半醒裏聽到抽泣聲，她一睜眼，鄭朝露坐在床尾，對著電視機又在哭。
甚至晚上泡腳，她也會突然哭起來。
雖然哭的次數多了起來，但鄭朝露的胸口疼開始消失了。她依舊早醒，但不會早醒後被窒息的疼痛的攫住，也不會早醒後哭到失聲。
一切還是在向著好的方向走去。
某個風和日麗的早上，在鄭朝露因為早餐不夠鹹而哭完以後，陳故問她：“願意去看看我爺爺嗎？”
鄭朝露剛擦完鼻涕，鼻子還是紅的。
“今天去嗎？”鄭朝露吸了吸鼻子，聲音啞啞的，“今天是你爺爺忌日？”
陳故點頭。
鄭朝露眼睛一紅，又開始掉眼淚：“那我要是在你爺爺墓前哭起來，你爺爺會笑話你嗎？”
陳故：“笑我？”
鄭朝露說：“笑你找了個成天哭的老婆。”
陳故笑道：“不會的。他是個很嚴肅的人。也很尊重我。”
鄭朝露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那一會我們去買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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