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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緣淺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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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緣淺六回

歲月如梭,金梁城還是那座熱鬧的城鎮,人們的話題已經從蜀家三小姐的回門,到城郊突然冒出來的牡丹園主一朝成名,籌備迎娶岳家小姐。

說起這一段姻緣,那是跌宕起伏神哭鬼泣感天動地。城裏的八婆耗盡了口水,將兩人從青梅竹馬到意外分離,相思成疾再到意外之喜,連同範家苦盡甘來得到朝中權貴賞識一一八卦了一番,引得人們的讚嘆嫉妒無數。

範夷一步登天,又得到岳家幫協,已經在城中買下家宅,風風火火地置辦了一番,一月之後將岳家小姐娶進了家門。實乃好事成雙,大喜之事。

作為這一樁姻緣的得力紅娘袁婆子,自然也隨著新嫁娘地轎子進了範家大門。

西鸞難得的穿著一色胭脂色菖蒲儒裙,梳了時下的望仙髻,鬢角別了一朵小小的珍珠掐絲絹花,安靜地坐在庭院長廊下。院中到處飄灑著細碎的紅紙,花朵嬌嫩,綠葉盎然,與正廂房中的紅燭高照相比,女子裙角花蕊銀光,閃動人的眼眸。

狄雋還在躊躇著要不要上前,那人已經回過身子來,瞧見了他,就笑問:“這是後院,你一個男子來此做什麽?”

狄雋怔了怔,呆呆地問:“你呢?”

西鸞眨眼笑道:“我可是媒婆的女兒,不在這裏守著新房,還能去哪裏。”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打趣他:“你今日換了這一身倒是俊俏得多,特意來穿給新娘子看?”又擺了擺手:“你已經沒了機會,他們已經拜天地做成夫妻,你可別棒打鴛鴦壞人好事。”

狄雋扯了扯身上的暖白衣襟,低頭道:“我只是來喝喜酒,沒做它想。”

西鸞嘁了聲,狄雋眼睛一瞪,索性坐到她對面,勾起欄上的酒壺:“掛羊頭賣狗肉,說什麽守護新人,你根本是躲在一處喝好酒。”又聞了聞,“這不是從宮中偷來的吧?”

西鸞一把奪過:“說什麽‘偷’,我那是‘拿’!你一個道士,說話怎麽不留點口德。”說著就仰頭對著壺嘴灌了一口,本來粉色的唇瓣被酒漬這麽一澆就透出一絲媚色來。她挑眉對狄雋道:“沒有酒杯,你敢這麽喝麽?”

狄雋眉毛一豎,一把搶過酒壺:“有什麽不敢的。”說著就著壺口大大的喝了兩口,西鸞瞠目結舌,指著對方:“你吃我豆腐。”

“胡說什麽?”

“你這是間接非禮我,我的名聲啊,你要負責。”

“你,你,你……”狄雋氣得雙頰通紅,將酒壺往空中一送:“給你,我不喝了就是。”

旁邊一個聲音湊過來道:“他不喝我喝!”那酒壺倏地騰空,順著那酒液消失的方向,逐漸顯現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來。金邊滾龍地玄色寬袖深衣,頭戴骷髏發冠,腳踏翻雲金線履,渾身尊貴中透著鬼氣。

狄雋一震,還沒說話,西鸞已經打斷了他對著少年道:“佰盔,你怎麽來了?”

佰盔胃口甚大,這麽連續灌了下去,一壺酒已經空了,這才有空回答:“出來玩兒,順道替黑白無常辦點小事。”

“辦什麽事兒?捉鬼還是捉妖?”

“都要。”

西鸞笑道:“你這身板,能行麽?”

佰盔正在搖晃酒壺最後兩滴酒,聞言跳了起來,擼著袖子大叫道:“你敢小看我,等我去捉了鬼來給你看看。”說著就往喜房裏面沖,西鸞一驚,猛地抓住對方的後領將他提了起來:“你幹什麽?也跟道士一樣偷看新娘子麽?這是人間界,不是你家鬼府後花園。”

“放開我。西鸞你個流氓,你持強淩弱欺負童男,我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削你的骨,吞了你的仙丹給我補身子。啊,你放開,西鸞姐姐,西鸞小仙,西鸞大仙人,你是天底下最美麗最溫柔最善良的神仙。”西鸞大笑,將對方往院門口一丟。佰盔剛一落地,整個人突地往前一沖,帶點嬰兒肥的手指倏地暴漲指甲,朝著西鸞面頰攻去。她一動不動,等到那爪子靠近了,也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一只手,又將少年給提離了地面,徒留下對方亂蹬的雙腿和怒目的謾罵。

西鸞掏了掏耳朵:“你來捉哪個鬼,哪個妖?”

佰盔是個有尊嚴的少年,大吼大叫:“我什麽也不會說的。”

“真的不說?”

“不說不說就是不說,砍了我也不說。”

西鸞詰笑:“我砍了你作甚,你個小鬼頭,要收拾你有的是法子。”說著就將對方往狄雋面前一送:“提著。”一手已經開始抽了佰盔的腰帶,扒開他的外裳,佰盔大叫:“你要幹什麽?”

“脫衣服啊!”解開裏面儒衫的繩結,露出褻衣來。佰盔哭叫:“你欺負我,我還沒討媳婦呢。”

繼續解開褻衣的衣帶,露出裏面的小身板。西鸞對著他的胸口點了點,讚嘆一聲:“長大了呢,瞧這肌膚,嘖嘖。放心好了,你討不著媳婦,我就娶你。”

佰盔踢打雙腿大叫:“我是男人,我要娶女人,不是嫁給女人。”西鸞已經開始解他的褲腰帶,雙眼放著狼光:“童男的身子啊,我還真的沒瞧過。也不知道這鬼府的小閻王與尋常的人間少年有什麽不同……”

“啊——,我說了我說了,我是來抓花妖和一個叫做岳銀女子的亡魂。”

西鸞奸笑地挑起少年下顎:“真的?”

狂點頭:“真的,我以我小閻王的聲譽保證。”

西鸞低頭俯視少年腰下,目光依然火熱,話中卻在惋惜:“好想瞧瞧,你幹嘛不晚點說。”佰盔扭著兩條小腿,哀號:“衣裳,我要穿衣裳。”終得掙脫,一個法術又是一條好漢。三人還沒來得及再敘,那廂房之中隱約傳來一聲輕嚀,西鸞笑道:“反正妖鬼都不會跑,你先等人家洞房了再收也不遲。”

佰盔眨眨眼:“什麽是洞房?”話音剛落,頭頂突地一痛,紅線不知道從哪裏鉆了出來:“洞房都不知道,你這算什麽神仙。”

某少年大吼:“我是鬼界小閻王,不是天界……”“噓——!”紅線手指封在對方唇瓣上:“小聲些,別壞了新人的好事。”

少年眨眼再眨眼,眼神從對方面頰落到青蔥般的手指上,結巴著問:“什麽,什麽好事?”

西鸞賊笑,拖著狄雋往那墻角走去:“去看看不就知道是什麽好事了麽。”紅線臉色一紅:“我本來就是想要來看看的。”說罷,也不管佰盔反對,拖著對方湊到西鸞身邊,兩女子貼在窗戶上,各自紮了一個小洞,往裏面瞧去。剩下兩個男子相互對視。

“喲,撲倒了。”西鸞輕聲道。

“看到了,啊,新娘子好害羞,新郎好瘦。”紅線補充。

“噎,岳銀的身材不錯,瞧那胸口,紅線你要多吃飯,否則比不過人家。”

“我已經吃了很多,誰讓你投胎不投好一點的家裏,娘親能夠將我們兩人養育這麽大已經很不錯了。哎呀,兩人太靠床裏了,瞧不清楚。”

“你那什麽眼神,我們換個邊兒。”於是,一直被女子拖著的兩男子也被迫換個地方蹲著。佰盔輕聲問狄雋:“她們在看什麽?”

狄雋眼神亂飄,身子僵硬,好半響才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佰盔將對方渾身上下看了仔細:“你一個道士,這麽文縐縐的做什麽?說直白些,她們在看什麽?還有,裏面的凡人在做什麽?為何能夠聽到妖怪的痛呼聲?難道凡人可以降服妖孽?還是裏面的凡人也同西鸞一樣是下凡歷劫的神仙?咦,妖孽的氣息不穩,凡人的身子骨也太弱了,對了,不會是妖孽在吃凡人吧?我要進去看看。”

“不行!”狄雋扣住對方手腕。

佰盔頓住:“為何不行?”

“因為……”狄雋望天,任命的扯了西鸞下來:“給小閻王解釋何為洞房。”

“顛鸞倒鳳、陰陽交合、男歡女愛,”拉著紅線:“還能怎麽解釋?”

紅線無奈:“魚水之歡懂不懂?”少年搖頭,眾人無語望天,這是多麽純潔的娃兒呀,難道鬼府的鬼怪們都是如此的純善麽?

紅線嘆息一聲,一手搭在對方肩膀上:“你們鬼府都沒有夫妻的麽?”

“當然有。五王和五王妃就是鬼界公認的眷侶。”

西鸞拍上對方另外一邊的肩膀:“佰盔,你家老爹得給你找個媳婦了,你再如此下去會成為鬼界最大的笑話。”

“我,”少年臉紅紅:“爹爹說我缺少修煉,這才讓我代替黑白無常來負責金梁城的差事。西鸞,我知道金梁城是你的地界,你多教教我,我會好好學的。”他握緊雙拳,信誓旦旦地道:“我會爭取早日成為男人,迎娶你的。”

西鸞怔了怔,展顏道:“加油。”

握拳:“嗯!”

西鸞再指了指狄雋:“這是你情敵狄雋道長。他也說要娶我為妻。幹脆,你們誰的本事大我就嫁誰好了。”

佰盔立起身來,拱手道:“道長,我要與你鬥法,爭奪西鸞。”狄雋左右看看,忍不住扶額,他最近是不是招惹了什麽黴運,怎麽遇到的人和事一件比一件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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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墻角是個非常不好的行為!

四人各自頂著布滿紅血絲的黑眼圈泡在面點攤的時候,眾人心裏都在如是感慨。佰盔由不死心的喃喃:“我要與你鬥法決鬥,我才是西鸞未來的夫君。”

狄雋聽了一晚上他的豪言壯語,早就沒了辯解的力氣。一手招呼老板來兩個饅頭,一邊問西鸞:“你什麽時候才會去捉妖?”

“做人要厚道,作為一個修道者更加要厚道。他們才洞房呢,好歹等人家過了一兩月甜蜜生活再說。”

紅線大口咬著油汁四濺的肉包子,點頭道:“西鸞是好神仙,狄雋道長不人道。”

佰盔餓得無力,從西鸞的手中奪下老板送來的面條,一口氣吃了半碗,還不忘點頭讚許:“道長,你不了解西鸞。西鸞捉了妖怪是要送給我去鬼府交差的,與你沒有關系。我都不急,你急什麽。”轉頭又對西鸞道:“岳銀姑娘的魂魄我已經收集了一魂三魄,還有一魄在原身裏面,其他的不知去了哪裏。西鸞你陪我去找找。”

“沒空。”

佰盔搭著眼皮:“你不關心我的安危麽?要知道追逐凡人的魂魄也會路遇妖魔鬼怪的,倒是我被傷了如何辦?爹爹說過要我有事就找你的。”

西鸞瞥他一眼:“你爹是誰呀?我都不認識。”

吃包子的紅線被肉噎了,吃饅頭的狄雋被茶水嗆了,吃面條的佰盔笑瞇瞇:“你不用認識我爹爹,你只要還認識我行。”

“沒事找事讓我做白工的人模鬼怪我也不認識。”轉頭也笑瞇瞇地回視對方:“哪來來得俊秀少年,搭訕也不選個好的話題。”

佰盔癟了癟嘴,嘀咕了一句,任命的從廣袖裏面掏出一個乾坤袋和一張印有黑色的頭骨的白符。白符直接飛到西鸞面前,抖索著紙邊咳嗽兩聲,開始說話:“西鸞妹子,聽說你又下凡了。我兒子剛剛斷奶,你帶出去遛達一段時日。只要鬼丹沒毀,身子灰飛煙滅了都無事。對了,這屆鬼界的骷髏展盛況空前,我特意送來一點展品給你,算是酬謝。”話音一落,那白符搖擺兩下就這麽化成了灰燼。

乾坤袋只有香囊大小,上面用銀線繡著不同傻氣表情的頭骨,袋口的結繩是骨頭模樣的脊梁串。西鸞從裏面掏了掏,摸出一副只有手掌大小的人骨。人骨的頭上戴著盤著奇怪的高髻,插滿了金釵,穿著一身金杏葉地深衣,背後還背著一個類似於包裹的布囊。

紅線湊了過去:“這是什麽?”

“扶桑國的人骨玩偶,這一身衣裳是和服。”索性遞給紅線:“倭國的東西我不愛,給你好了。”再一掏,又是一個同等大小的人骨:“正好一對,一男一女。”也遞給了紅線。再摸索,翻出一副頭骨骨牌,丟給狄雋:“這東西你們男人才喜歡,給你了。”再翻找,居然是一疊半透的紙張,上面印著牦牛骨架、烏龜骨架等。西鸞挑了那烏龜的貼在佰盔臉頰上,左右端詳一番:“很英武,很帥氣,很有男子漢氣概。”

佰盔興高采烈:“西鸞你還記得我爹爹麽?”

收好乾坤袋,點頭:“我永遠記得白送我好物的妖魔鬼怪。”

吃飽喝足的眾人又商量去哪裏。

紅線自然是回家睡覺,佰盔說要去收鬼,狄雋要去捉妖,西鸞要坐在大街上繼續尋美男。

紅線睥睨佰盔:“剛剛斷奶的娃兒去收鬼,沒被女鬼給迷惑就要謝天謝地。”

佰盔覷著狄雋:“人有人的感情,妖有妖的感情,道長可別看到妖就要扒了對方的皮。”

狄雋瞪著西鸞:“一天到晚無所事事,你就不能為民除害,做些功德事。”

西鸞目不斜視:“龔家山的唐烆殺氣跟傻氣一樣的重,還是妻奴,嘖嘖,太沒有□□出生之人的尊嚴了。對了,你們剛剛在說什麽?”

眾人鄙視,鄙視的最終結果是四人同行。

辰時,金梁城北。

佰盔站在某戶人家廂房之內的時候,已經開始大冒冷汗。不為其他,只因為這一戶的男子正拿著菜刀,對著自己的母親揮刀相向。

紅線大叫:“殺人啦!”然後掐著佰盔的脖子,“你趕緊收了這老婆婆的魂魄,不要讓她被殺啊!那樣會疼死的,可憐的老婆婆,這是養了什麽樣的兒子啊!”

西鸞坐在窗臺上:“不被殺又怎麽死,不死又怎麽收魂。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掏出酒壺,對著身邊的狄雋道:“佰盔收魂,幹嘛拖著我們來?”

“因為紅線輕視佰盔,佰盔不想被紅線輕視,他就拖著她,她又拖著你,你又拖著我。於是,我們才坐在這裏看一起人間家庭慘劇。”狄雋嘆息,這是一出鬧劇。

紅線還在搖晃佰盔,對方已經快要口吐白沫。

西鸞感慨:“出師未捷身先死。”說著就抖出一個小法術,對著拿刀的兒子腳底打去。兒子倏地摔倒,菜刀飛起,老母親驚嚇,猛地往兒子背上撲去,菜刀落下,正紮入老人的背脊,瞬間死亡。

狄雋總結:“死有輕如鴻毛重入泰山。”

紅線傻眼。佰盔喘氣:“死了麽?那我可以收魂了吧!”這是馬後炮。

紅線跌坐地上:“為什麽要撲過去?那兒子不是要殺母親麽,為什麽要撲過去救兒子,為什麽?”

“這不是十萬個為什麽,這是現實。”西鸞總結,“收鬼魂,是一門技術活!”

狄雋搖頭:“因為是母親,保護兒子是天性。”跟在西鸞身後遁走。

午時,金梁城郊外。

人間界有人間界的法則,鬼界也有鬼界的規矩,妖界……沒有法則也沒有規矩,只有弱肉強食。

狄雋拿著桃木劍,捏著黃符,口中念著法訣。他的對面,是一頭渾身暴刺的野豬。豬高三米,說話之間冒出口臭。

紅線惡心:“這妖怪有多久沒刷牙了。”

佰盔蔑視:“才五百年的道行就想在人間界橫行無忌,這妖怪太不量力。”

西鸞喝酒:“陪你收鬼就算了,可為何還要陪著狄雋來捉妖?”

紅線搖手幻出一香爐,點燃裏面的桃木香:“因為物以類聚。與你接觸久了,道士也學會了睚眥必報。他陪了我們一起收鬼,就要我們陪著他一起捉妖,很公平。”

野豬被桃木劍大卸八塊,血雨腥風中轟然倒地。狄雋的青色道袍在疾風中吹拂很高,越發顯得身姿挺拔,神色肅穆鉆研。西鸞眨眼:“還真是美男子。騙上床榻一起雙修的話,我不會虧吧。”

未時,金梁城西。

紅線一把搶過男童手中的布娃娃,遞送給哭哭啼啼的小女娃,警告道:“不要欺負你未來的娘子哦,擔心以後她不嫁你,你就是孤家寡人一人終老。”

小男童氣鼓鼓地道:“我才不娶這醜八怪。”

小女娃偷偷看了男童一眼,拉著紅線的衣襟:“我不要嫁給鼻涕蟲。”

紅線摸摸兩個小孩子的頭,幻化出一根紅繩子來,分別給兩個娃兒綁在尾指上:“這可由不得你們喲!你們是天定姻緣,三生三世的夫妻,這可是別人求之不得的。乖,哥哥親妹妹一下,就給你們買糖人。”

佰盔瞠目結舌:“她這是誘拐無知童男童女。”

西鸞從狄雋的手中搶過已經空了一半的酒壺:“她只是履行自己在天界的職務。要知道,只要撮合一對姻緣,她的道行就增加十年。我們在凡間十多年,她道行已經比在天界多了千年。”

佰盔掰著指頭數數,驚嘆一聲,小聲嘀咕:“那我可以讓她給我們兩人牽根紅繩,定下姻緣麽?”

西鸞嘿嘿賊笑:“我是神仙,姻緣只能由月老在姻緣宮中用‘困情絲’來綁定。”說著伸出尾指來:“現在你我都瞧不見我的紅線,其實是因為我還沒有動情,或是我還沒有找到那與我雙修之人。等到時機成熟了,這裏也會如凡人一般,顯出一根紅繩來。那根繩子哪怕用雷公電母地雷電都劈不開的。”口幹舌燥,就著那壺口直接喝完了剩下的半壺酒,抹一抹嘴角:“走吧,該我了!你們都要陪我一起去尋美男,直到可以找到雙修之人。”

佰盔嘟嘟囔囔:“還尋什麽,就我不成麽!”

西鸞一拳敲在對方腦袋上:“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還想泡我這妙齡女子,白日做夢呢!”又擠到狄雋身邊:“當然,如果是道長,我只會說天造地設地千裏姻緣一線牽。我們不用定三生,就這一世好了。”

狄雋凝視著她,目光閃爍不定,沈吟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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