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查到這些資料的時候，秦勵就挺心虛的。

當初寧思遇到那事兒的時候，他也跟宋懷憬求過情，但是宋懷憬完全沒有幫寧思的意思。

陸堯智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幫了寧思一個這麽重要的忙，寧思肯定非常感激他，他們兩個人的親密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秦勵一直在想，如果那個時候宋懷憬幫了寧思，說不定他們兩個人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惜啊，沒有如果。

現在這種狀況，真真是讓人發愁。

“他似乎幫了寧思不少忙，從寧思十六歲那會兒，就開始了……”

宋懷憬遲遲不說話，秦勵只好硬著頭皮往下說。

宋懷憬聽完之後，眉頭越皺越緊。

他拿起茶幾上的文件，打開陸堯智的資料，很仔細地看了一遍。

上面已經寫得很清楚了。

他今年三十一歲，在江城市公安總局工作，已經晉升算是一個小領導了。

資料裏有陸堯智穿警服的照片，威風凜凜。

宋懷憬捏著資料，指節泛白。

秦勵盯著宋懷憬看了好長時間，原本是想說一些話鼓勵他的，但是他完全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因為……宋懷憬這種情況，勝算實在是太小了。

“他幫了寧思這麽多忙，寧思肯定非常依賴他，說不定他們——”

“出去。”沒等秦勵說完，宋懷憬就打斷了他，並且對他下了逐客令。

秦勵覺得，雖然自己打算說的話不是很好聽，但確實句句屬實。

他相信宋懷憬也是明白的，只是不想承認而已。

罷了罷了，要追寧思的人是他，還是讓他自己好好想辦法吧。

“那我先回房間了，你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秦勵朝著宋懷憬微微頷首，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

秦勵走後，宋懷憬的目光依然沒有從陸堯智的資料上挪開。

他耳邊都是秦勵剛剛說過的話。

——陸堯智幫了寧思很多忙，從十六歲就開始了。

宋懷憬原本以為，她從十八歲和謝瑾安在一起，已經很過分了。

沒想到，現在來了一個更加過分的。

十六歲……

資料上也說了，陸堯智這些年一直都沒找過女朋友。

宋懷憬想，他一定是對寧思有意思的。

宋懷憬將資料放到一邊，揉了揉眼睛，然後走到酒櫃前，將裏頭的伏特加拿出來開了瓶。

他拿出杯子，將酒倒進去，悶頭喝了幾口。

伏特加很烈，主要體現在後勁兒大，喝的時候並沒有特別難受的感覺。

其實宋懷憬平時並沒有喝酒的習慣，主要是因為他胃不好，喝酒容易胃疼。

宋懷憬連著喝了兩杯伏特加，然後放下酒杯，走出了房間。

進電梯的時候，酒勁兒已經上來了。

他的耳朵已經紅得不像話。

只不過，他自己絲毫沒有註意到這件事情。

宋懷憬走到酒店前臺，讓前臺的服務生幫忙叫了一輛出租車，是到寧思家裏的。

宋懷憬住的酒店檔次比較高，前臺服務態度好、效率也高。

不過五分鐘，出租車已經到了。

先前叫車的時候已經報過目的地的地址了，所以宋懷憬上車之後，也沒有跟司機進行太多的交流。

其實他英語口語還不錯，但是大部分的時候，都懶得自己開口說話。

……

酒店距離寧思住的地方還是有一定距離的，過去的路上，他的胃已經開始隱隱作痛。

這個時候，已經晚上七點鐘了，紐約的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

宋懷憬咬緊牙關，繃著身子坐在車後座上，因為隱忍，額頭上的青筋已經暴起來了。

前排開車的司機看到宋懷憬這樣子之後，忍不住問了一句：“嘿，哥們兒，你還好嗎？”

“沒關系。”宋懷憬用英文回他。

又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出租車停在了寧思家門口。

宋懷憬付過車錢之後便下了車。

**

今天下午送陸堯智離開之後，寧思出去逛了一會兒街。

她好長時間沒買衣服了，夏天好多衣服都沒從江城帶過來，已經快沒得穿了。

趁著下午的空檔，她特意去商場裏買了幾套衣服，直接把整個夏天的都買了。

寧思也是打車回來的，她乘坐的出租車開進來的時候，正好有一輛出租車出去了。

寧思還納悶呢，難不成是江文打車回來了？

寧思很快就下了車，下車之後，她習慣性地四處張望了一下，周圍並沒有看到人。

客廳的燈也沒有亮著，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寧思拎著購物袋，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她剛剛站在門口，擡手準備輸密碼的時候，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了個滿懷。

紐約變態挺多的，寧思經常聽說各種尾隨綁架的事兒。

被人摟住之後，她後背出了一身汗。

“fuck.off！”寧思一邊轉頭一邊破口大罵。

發到最後一個音節的時候，她正好轉過頭來，對上了宋懷憬的眼睛。

其實在那個瞬間，她松了一口氣。

比起來那些變態流氓，宋懷憬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她不認為他們現在的關系有這麽親密。

寧思擡起頭來看著他，眼底一點溫度都沒有。

“你來幹什麽？”

“不要和別人在一起。”

宋懷憬將她的身體扳正，抵在防盜門上，身體緊緊地貼上她。

他說話的時候，嘴裏還有酒氣。

在寧思的印象裏，宋懷憬是不喝酒的。

所以，現在這樣子……是在撒酒瘋？

“不好意思，我確實和別人在一起了。”

寧思並不會因為他喝了酒就遷就他。

相反地，她最討厭的就是撒酒瘋的人。

當初寧遠澤就是，總是在喝完酒之後一身酒氣地上來打她。

她討厭喝酒的人，更討厭喝完酒之後撒酒瘋的人。

宋懷憬現在這副樣子，很明顯就是在撒酒瘋。

他平時，哪裏會這樣？

“不要。”宋懷憬捏住她的下巴，喘著粗氣，“你回來。”

回來？聽到這個詞兒，寧思被逗笑了。

當初他讓她滾，她還記得一清二楚呢。

他大概是真的被慣壞了，或許在他看來，他要別人滾的時候，別人就該滾，他要別人回來的時候，別人就該感激涕零地回到他身邊。

或許吧，別的女人可能真的會這樣。

但是她，不會，也不稀罕。

“你喝多了。”

寧思倒是也沒說什麽難聽的話，她覺得跟醉漢講道理是講不通的，所以根本不願意浪費這個口舌。

“回來。”宋懷憬摁住她的肩膀，死活都不肯松手。

他的力氣真的很大，這樣一捏，寧思立馬感覺到了疼痛。

若是以前，她肯定是會忍的。但是現在，她已經沒了忍讓的必要。

寧思對他的行為非常不爽，直接擡起腳來在他鞋上狠狠地踩了一腳，然後一把將他推開，動作一點兒都沒客氣。

毫無征兆的動作，她推搡的時候剛好碰到了他的胃部。

他本身就在胃疼，這樣一推，他立馬蜷起身子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蹲在了地上。

那模樣，看起來非常狼狽。

他的表情很痛苦，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珠，耳朵紅紅的，可臉色卻是慘白無比。

寧思站在原地看著他，有些錯愕。

她不知道宋懷憬現在居然這麽脆弱，輕輕一推就這樣了。

寧思想了想，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動手抓住他的胳膊，準備將他從地上拽起來。

“你起來吧，不舒服就趕緊回去，別來煩我。”

說這話的時候，寧思臉上帶了幾分不耐。

“能不能，喝一杯熱水。”宋懷憬扶著寧思從地上起來，臉色依然很難看。

伏特加太烈了，他的胃根本受不住，現在胃裏像是被點了一把火一樣，又辣又疼。

寧思倒也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宋懷憬這模樣看著是真難受，一杯水而已，她也不至於那麽摳。

思考了幾分鐘，寧思輸入密碼開了門，帶著宋懷憬一塊兒進去了。

門口一雙男士拖鞋，是陸堯智在這邊住的時候穿過的。

進門之後，寧思將那雙拖鞋踢到了宋懷憬面前，吩咐他：“換鞋。”

宋懷憬低頭看了一眼那雙男士拖鞋，馬上就想到了寧思和陸堯智在機場裏暧昧的那一幕。

他直接推開寧思，用腳踩過那雙拖鞋，坐到了沙發上。

寧思原本想罵他，但是轉念一想，也沒必要跟喝醉的人計較。

她將手裏的購物袋放到地上，換過鞋之後，去餐廳裏拿一次性杯子給宋懷憬倒了一杯熱水。

寧思的動作很快，不出五分鐘就端著熱水出來了。

她將水杯放到茶幾上，努了努嘴，對宋懷憬說：“喝吧，喝完水趕緊回去。”

宋懷憬低頭掃了一眼一次性的紙杯，然後對寧思說：“不用這個杯子。”

“如果你是來找茬的，那你可以走了。”

寧思本身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她真的沒辦法再拿出之前的態度對待宋懷憬了。

宋懷憬伸出手來，抓住寧思一邊的手腕，使出渾身的力氣將她拽到了自己面前，雙手緊緊地抱住她的腰。

他將臉貼在她的小腹處，闔上眼睛。

那模樣，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

寧思盯著宋懷憬的長睫毛看著，有些走神。

“你沒有背叛我，我知道。”寧思正走神的時候，宋懷憬突然開口了：“對不起。”

對不起——

他在道歉。

寧思算了下，這是宋懷憬第二次跟她道歉。

這麽想想，她還挺榮幸的。

堂堂宋老板，居然在她面前屈尊了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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