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春意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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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春意鬧
陽春三月，四季中最美的季節裏，曉熙日覆一日走在春花嬌艷的校園中，遙想著古人“煙花三月下揚州”的爛漫，沈湎於惱人春色裏。清晨，她會看花草葉瓣兒上的露珠，一陣風拂過，晶瑩剔透的露珠有時會滾入花蕊中，有時會隨風落下，曉熙說不清自己是一絲欣喜還是一絲悲傷；傍晚，晚霞經常會染紅大半個天空，霞光籠罩著校園，曉熙會心無旁騖，醉心於變幻莫測的雲海，夾雜著內心淡淡的憂愁、隱隱的思念。多年以後曉熙忽然明白，流連在大學校園的伊甸園裏、象牙塔中，這種多思多愁的少女心境，真是人生的奢侈品。
王娟的心卻像花朵兒一樣，隨著四月的風慢慢綻放了。當她側目看到段譽哲沈思的表情時，當辯論場上她和段譽哲珠聯璧合時，當一場辯論結束後和段譽哲擊掌慶祝時，她恍惚覺得上蒼早有安排，命中的白馬王子就這樣來到了自己身邊。她醉了，也醉在這迷人的春天裏，神采飛揚，仿佛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只是她不像曉熙，曉熙會完完全全沈醉在花草宇宙中，而她更多迷戀的是真實的生活，她的春色妖嬈更多是因為段譽哲的出現。
勞動節很快過去了，最後一場辯論賽放在了五四青年節的下午，學校的小禮堂坐滿了人。曉熙、莫莉、劉婷來給王娟加油，她們來得很早，坐在了第二排的位置。等了四十分鐘，在比賽快要開始的時候曉熙忽然覺得有些惡心，她想著或許是這裏人太多了，起身擠了出去，走到門口卻覺得頭暈目眩，這時感覺有雙大手扶住了自己，她擡頭看到居然是明喣的好朋友——王玉石。
王玉石沒有說話，直接拖著曉熙到了禮堂側面，曉熙胃裏翻江倒海，還是吐了出來。王玉石扶她坐在了一個長椅上，道：“吐出來覺得好點麽？你病了麽？” 曉熙胃裏好受多了，眩暈也沒有了，只覺得有些尷尬，道：“好多了。”王玉石問道：“你中午吃什麽了？” 曉熙嘟囔著：“就知道不該吃學習門口的麻辣燙，肯定不衛生。”忽然站了起來，喊道：“糟了，王娟也吃了。”說完就要往小禮堂跑，王玉石一把拉住她，道：“你去幹嘛？辯論賽已經開始了，王娟是第一場。再說，也不一定是中午吃的東西不衛生引起的。”曉熙點點頭，嘆了口氣，道：“哎，聽天由命吧。不過，我覺得現在沒事了，還是進去給王娟加油吧。”王玉石卻道：“我去給你買杯水吧，你還是先在這裏坐會吧，等下我啊。”說完就跑走了。
曉熙在長椅上坐著，長長的頭發被風吹到了胸前，她無意識地用手指挽著頭發，想到這段日子王娟廢寢忘食地準備辯論賽，心裏暗笑：“與其說廢寢忘食地準備辯論賽，不如說是廢寢忘食地為了段譽哲。”又想到和段譽哲並肩作戰，王娟會覺得是“比翼齊飛”，又怎麽會需要觀眾加油呢？曉熙想到這裏不禁吃吃笑了。
“你沒事吧？”曉熙正在神游，看到自己眼前出現了一雙大腳，耳邊響起熟悉而陌生的聲音，擡頭看楊明喣正看著自己。曉熙從開學到現在只是在一次上課的路上遠遠地看到了他的背影，明喣好似從自己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一樣。每當曉熙想到他，她怕自己會像王娟一樣一頭紮進去，她小心翼翼地躲避，不給自己放縱的機會，她好似已經放棄了他，也好似把自己小小的心事放入一個穩妥的角落，不去碰觸，不去打擾，就這樣靜靜的、靜靜的等待，等待冥冥之中的天意。
楊明喣看著有些蒼白的曉熙，她呆呆的望著他，清澈的眼眸中閃著一絲迷茫的光，他忽然有些憐惜。這段時間楊明喣刻意與曉熙保持著距離，他遠遠地看著她，他看到她常常和黃山一起吃飯、一起上晚自習、一起走在校園裏，他也看到她一個人戴著耳機游蕩在小樹林裏，他看到她呆呆地看著天空、俯身傻傻地看著花草，他想他是在以他最狡黠的方式解決自己想要解決的問題。但是，此時，當他看到曉熙眼中迷茫的神情時忽然有些後悔了，他想自己或許是在以一個大男人的心態去欺負這個小女孩。
他把水遞到曉熙手裏，道：“王玉石告訴我的，你怎麽樣了？去校醫院吧？”
曉熙感覺眼睛有些濕潤，她不想讓明喣看到自己的窘態，慌忙低下頭，道：“不用了，已經沒事了。”
明喣道：“跟我走！”明喣起身，曉熙卻像著魔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他旁邊，只是小聲說道：“我沒事了，中午吃麻辣燙吃的了，吐出來就沒事了。”
楊明喣沒說話，卻帶著曉熙徑自走進了咖啡屋，明喣給曉熙要了杯開水。看著曉熙有些飄忽的神情，怯怯的眼神猶如風中的一片落葉，他柔聲道：“以後別吃那些亂糟糟的東西，喝開水吧。”
曉熙低頭看著桌子上的通透的玻璃杯，想起去年發生的事情，或許是因為從冰雪覆蓋到春暖花開的季節更替，她覺得去年的事情好遙遠。曉熙想說話，卻似不知從何說起。她偷眼看了一下明喣，卻見他炯炯的目光直盯著自己，趕忙又低下了頭。
明喣道：“你男朋友呢？”
曉熙一頭霧水，疑惑的擡起頭，道：“什麽？”
明喣道：“黃山呢，他不是你男朋友麽？”
曉熙辯道：“黃山是我的朋友，但是不是……。”
明喣卻笑道：“你們不是天天在一起吃飯、上自習麽，他對你關懷備至的，你也坦然接受了，今天出了這樣的狀況，你男朋友怎麽沒陪你？”
曉熙很是氣惱，這麽久不見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卻冤枉自己、誤會自己，曉熙不想再解釋，猛地起身往外跑去。明喣趕忙起身追趕，在門口拉住了她，明喣大聲道：“何曉熙，你跑什麽？”
“不讓你管！我找我男朋友！”曉熙一臉倔強，掙脫了楊明喣的手。“黃山對我很好，今天下午他們有課，不能陪我看辯論賽，是你的朋友王玉石多事，師兄，再見了。也謝謝你對我的關心。”說完轉身走了。
楊明喣看著曉熙走遠的背影，臉上閃過一絲微笑，隨即皺了一下眉，嘆了口氣，卻快步跟了上去，他遠遠地跟著曉熙，看著曉熙進了宿舍樓，在樓下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曉熙心裏窩著一口氣，到宿舍才想起來王娟的辯論賽，又覺胃裏隱隱疼痛，從抽屜了找了點胃藥，吃了進去。她從小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想轉移註意力，卻靜不下心來，拿著書翻來翻去就是看不進去，索性又把書放了回去。她躺到床上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怎麽都不能將那個溫文爾雅的楊明喣和今天這個刁鉆刻薄的楊明喣合二為一，嘴裏嘟囔道：“難不成他中邪了？我看是我中邪了！算了，還是去小禮堂找莫莉她們吧。”
曉熙回到小禮堂時，辯論賽已經進行了一大半，王娟早就比賽完了，看到自己先前的座位還空著，她就擠進去坐在了莫莉旁邊，莫莉小聲道：“你幹啥去了，怎麽這麽久，王娟她們組拿不到第一了。”
“啊！不會吧？”曉熙道。
“他們對手太強大了，分數已經出來了，他們組沒有對手的高。”莫莉道。
“無所謂了，這也是高手對決，輸了也不意外，不是說第一名能繼續代表學校去外面比賽麽？”曉熙道。
“你是局外人，當然覺得無所謂了，他們都是抱著必勝的心的，付出那麽多，尤其是王娟，她還指望繼續雙劍合璧呢。”莫莉笑著說道。
“這是第幾場啊？快結束了吧？”曉熙問道。
“最後一場了。你看，反方的二辯據說是法學院的系花。”莫莉道。
曉熙往臺上望去，由於離得不遠，看得清清楚楚，相貌秀美、五官脫俗、長發挽起，穿著正裝、看起來神采奕奕，確實不一般，只是曉熙剛被楊明喣嗆了一番，正所謂“憎其人者，惡其餘胥”，便道：“也不怎麽樣，我看還不如我們宿舍的野草好，法學院的人說起話來貌似義正言辭，其實都是詭辯術，強詞奪理！。”
莫莉歪頭看著曉熙，壞壞得笑道：“你剛才是不是見你那神出鬼沒的楊師兄了？他欺負你了？”
曉熙趕忙搖搖頭，道：“沒有！”
莫莉道：“沒有才怪，人家愛屋及烏，我看你是恨屋及烏，人家院花可沒得罪你啊。”
曉熙忽然想起中午的麻辣燙，道：“你肚子難受不？”
莫莉搖搖頭，道：“什麽意思？”
曉熙道：“中午的麻辣燙，我吃的胃難受。”
莫莉道：“我們都沒事啊！你又錯怪人家麻辣燙了。”
劉婷沖二人做了個“噓”的手勢，道：“你們倆別說話了，影響別人。”二人不再說話，專心聽臺上的辯手唇槍舌戰。
曉熙很佩服這些人的口才，更佩服他們機敏的反應力的和嚴密的邏輯性，辯到精彩時場上時不時得爆笑鼓掌，曉熙暫且忘掉了剛才與楊明喣的不快。
段譽哲率領的這組只得了第三名，但是段譽哲卻是決賽的最佳辯手。王娟在比賽結果出來的當時就哭了，段譽哲越是安慰，她越是傷心，最後居然趴在段譽哲胳膊上哭的天昏地暗，搞得小組的其他人都覺得她有些小題大做。曉熙和莫莉看到了這一幕，卻相視一笑、悄悄走開。
晚上王娟回到宿舍時已是眉開眼笑，曉熙取笑她：“娟，你今天下午摟著段王爺哭得情真意切，難道是裝的？”
王娟一聽，趕忙道：“呸呸呸！什麽段王爺，是段譽好不好，那個王爺可是花心得很。”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王娟接著說：“下午呢，我哭是真哭，現在呢，笑也是真笑，我可是真性情的人，哪裏會裝呢？”
劉婷一本正經的說道：“那就請真性情人給我們解釋下為何哭哭笑笑如此癲狂呢？”
王娟卻嬉笑道：“我哭，是因為從此退出江湖，再沒有跟段譽哲一起笑傲江湖的機會了，我笑，是因為段譽哲作為最佳辯手替換掉了那個小草包，可以代表學校繼續馳騁江湖，而我呢，可以作為他背後最堅實的支持者，陪他查資料、陪他練習，在他廢寢忘食時還可以給他送一個香噴噴的燒餅夾菜。”
莫莉嘲笑道：“看你那點出息，段譽哲會被你寵壞的。”
王娟也自嘲道：“哎！說實在的已經寵壞了，我早就開始充當燒餅夾菜的角色了，命苦啊，哪裏像曉熙，黃山就是她的小廝，曉熙，你現在讓他給我們買幾個燒餅夾菜，我保證他十分鐘內準到，而且會帶著豆漿。”
曉熙在王娟旁邊站著，打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她們取笑你，你可別亂樹敵啊。”內心卻忽而轉念，除了宿舍的姐妹知道自己對黃山無意，周圍其他的人會不會想法都和楊明喣差不多呢？甚至宿舍的姐妹都在想黃山遲早都會成為自己的男朋友呢？
她側目看著王娟，王娟臉色紅潤，眼睛裏填滿了甜蜜，已然陶醉於她的愛戀，曉熙忽然有些擔心，這兩個月來段譽哲很少打電話給王娟，偶爾的一兩次電話也是因為辯論賽的事情，好似從來都是王娟主動關心著段譽哲，若真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王娟豈不是空歡喜一場。她想著或許可以哪天問一下段譽哲，省得王娟為這段情付出太多無法自拔，但又想兩個人的事情自己還是別幹涉得好，人非草木，日久生情也是可能，若自己橫插一棒，說不定真是一點可能性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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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四季中最美的季節裏，曉熙日覆一日走在春花嬌艷的校園中，遙想著古人“煙花三月下揚州”的爛漫，沈湎於惱人春色裏。清晨，她會看花草葉瓣兒上的露珠，一陣風拂過，晶瑩剔透的露珠有時會滾入花蕊中，有時會隨風落下，曉熙說不清自己是一絲欣喜還是一絲悲傷；傍晚，晚霞經常會染紅大半個天空，霞光籠罩著校園，曉熙會心無旁騖，醉心於變幻莫測的雲海，夾雜著內心淡淡的憂愁、隱隱的思念。多年以後曉熙忽然明白，流連在大學校園的伊甸園裏、象牙塔中，這種多思多愁的少女心境，真是人生的奢侈品。
王娟的心卻像花朵兒一樣，隨著四月的風慢慢綻放了。當她側目看到段譽哲沈思的表情時，當辯論場上她和段譽哲珠聯璧合時，當一場辯論結束後和段譽哲擊掌慶祝時，她恍惚覺得上蒼早有安排，命中的白馬王子就這樣來到了自己身邊。她醉了，也醉在這迷人的春天裏，神采飛揚，仿佛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只是她不像曉熙，曉熙會完完全全沈醉在花草宇宙中，而她更多迷戀的是真實的生活，她的春色妖嬈更多是因為段譽哲的出現。
勞動節很快過去了，最後一場辯論賽放在了五四青年節的下午，學校的小禮堂坐滿了人。曉熙、莫莉、劉婷來給王娟加油，她們來得很早，坐在了第二排的位置。等了四十分鐘，在比賽快要開始的時候曉熙忽然覺得有些惡心，她想著或許是這裏人太多了，起身擠了出去，走到門口卻覺得頭暈目眩，這時感覺有雙大手扶住了自己，她擡頭看到居然是明喣的好朋友——王玉石。
王玉石沒有說話，直接拖著曉熙到了禮堂側面，曉熙胃裏翻江倒海，還是吐了出來。王玉石扶她坐在了一個長椅上，道：“吐出來覺得好點麽？你病了麽？” 曉熙胃裏好受多了，眩暈也沒有了，只覺得有些尷尬，道：“好多了。”王玉石問道：“你中午吃什麽了？” 曉熙嘟囔著：“就知道不該吃學習門口的麻辣燙，肯定不衛生。”忽然站了起來，喊道：“糟了，王娟也吃了。”說完就要往小禮堂跑，王玉石一把拉住她，道：“你去幹嘛？辯論賽已經開始了，王娟是第一場。再說，也不一定是中午吃的東西不衛生引起的。”曉熙點點頭，嘆了口氣，道：“哎，聽天由命吧。不過，我覺得現在沒事了，還是進去給王娟加油吧。”王玉石卻道：“我去給你買杯水吧，你還是先在這裏坐會吧，等下我啊。”說完就跑走了。
曉熙在長椅上坐著，長長的頭發被風吹到了胸前，她無意識地用手指挽著頭發，想到這段日子王娟廢寢忘食地準備辯論賽，心裏暗笑：“與其說廢寢忘食地準備辯論賽，不如說是廢寢忘食地為了段譽哲。”又想到和段譽哲並肩作戰，王娟會覺得是“比翼齊飛”，又怎麽會需要觀眾加油呢？曉熙想到這裏不禁吃吃笑了。
“你沒事吧？”曉熙正在神游，看到自己眼前出現了一雙大腳，耳邊響起熟悉而陌生的聲音，擡頭看楊明喣正看著自己。曉熙從開學到現在只是在一次上課的路上遠遠地看到了他的背影，明喣好似從自己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一樣。每當曉熙想到他，她怕自己會像王娟一樣一頭紮進去，她小心翼翼地躲避，不給自己放縱的機會，她好似已經放棄了他，也好似把自己小小的心事放入一個穩妥的角落，不去碰觸，不去打擾，就這樣靜靜的、靜靜的等待，等待冥冥之中的天意。
楊明喣看著有些蒼白的曉熙，她呆呆的望著他，清澈的眼眸中閃著一絲迷茫的光，他忽然有些憐惜。這段時間楊明喣刻意與曉熙保持著距離，他遠遠地看著她，他看到她常常和黃山一起吃飯、一起上晚自習、一起走在校園裏，他也看到她一個人戴著耳機游蕩在小樹林裏，他看到她呆呆地看著天空、俯身傻傻地看著花草，他想他是在以他最狡黠的方式解決自己想要解決的問題。但是，此時，當他看到曉熙眼中迷茫的神情時忽然有些後悔了，他想自己或許是在以一個大男人的心態去欺負這個小女孩。
他把水遞到曉熙手裏，道：“王玉石告訴我的，你怎麽樣了？去校醫院吧？”
曉熙感覺眼睛有些濕潤，她不想讓明喣看到自己的窘態，慌忙低下頭，道：“不用了，已經沒事了。”
明喣道：“跟我走！”明喣起身，曉熙卻像著魔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他旁邊，只是小聲說道：“我沒事了，中午吃麻辣燙吃的了，吐出來就沒事了。”
楊明喣沒說話，卻帶著曉熙徑自走進了咖啡屋，明喣給曉熙要了杯開水。看著曉熙有些飄忽的神情，怯怯的眼神猶如風中的一片落葉，他柔聲道：“以後別吃那些亂糟糟的東西，喝開水吧。”
曉熙低頭看著桌子上的通透的玻璃杯，想起去年發生的事情，或許是因為從冰雪覆蓋到春暖花開的季節更替，她覺得去年的事情好遙遠。曉熙想說話，卻似不知從何說起。她偷眼看了一下明喣，卻見他炯炯的目光直盯著自己，趕忙又低下了頭。
明喣道：“你男朋友呢？”
曉熙一頭霧水，疑惑的擡起頭，道：“什麽？”
明喣道：“黃山呢，他不是你男朋友麽？”
曉熙辯道：“黃山是我的朋友，但是不是……。”
明喣卻笑道：“你們不是天天在一起吃飯、上自習麽，他對你關懷備至的，你也坦然接受了，今天出了這樣的狀況，你男朋友怎麽沒陪你？”
曉熙很是氣惱，這麽久不見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卻冤枉自己、誤會自己，曉熙不想再解釋，猛地起身往外跑去。明喣趕忙起身追趕，在門口拉住了她，明喣大聲道：“何曉熙，你跑什麽？”
“不讓你管！我找我男朋友！”曉熙一臉倔強，掙脫了楊明喣的手。“黃山對我很好，今天下午他們有課，不能陪我看辯論賽，是你的朋友王玉石多事，師兄，再見了。也謝謝你對我的關心。”說完轉身走了。
楊明喣看著曉熙走遠的背影，臉上閃過一絲微笑，隨即皺了一下眉，嘆了口氣，卻快步跟了上去，他遠遠地跟著曉熙，看著曉熙進了宿舍樓，在樓下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曉熙心裏窩著一口氣，到宿舍才想起來王娟的辯論賽，又覺胃裏隱隱疼痛，從抽屜了找了點胃藥，吃了進去。她從小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想轉移註意力，卻靜不下心來，拿著書翻來翻去就是看不進去，索性又把書放了回去。她躺到床上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怎麽都不能將那個溫文爾雅的楊明喣和今天這個刁鉆刻薄的楊明喣合二為一，嘴裏嘟囔道：“難不成他中邪了？我看是我中邪了！算了，還是去小禮堂找莫莉她們吧。”
曉熙回到小禮堂時，辯論賽已經進行了一大半，王娟早就比賽完了，看到自己先前的座位還空著，她就擠進去坐在了莫莉旁邊，莫莉小聲道：“你幹啥去了，怎麽這麽久，王娟她們組拿不到第一了。”
“啊！不會吧？”曉熙道。
“他們對手太強大了，分數已經出來了，他們組沒有對手的高。”莫莉道。
“無所謂了，這也是高手對決，輸了也不意外，不是說第一名能繼續代表學校去外面比賽麽？”曉熙道。
“你是局外人，當然覺得無所謂了，他們都是抱著必勝的心的，付出那麽多，尤其是王娟，她還指望繼續雙劍合璧呢。”莫莉笑著說道。
“這是第幾場啊？快結束了吧？”曉熙問道。
“最後一場了。你看，反方的二辯據說是法學院的系花。”莫莉道。
曉熙往臺上望去，由於離得不遠，看得清清楚楚，相貌秀美、五官脫俗、長發挽起，穿著正裝、看起來神采奕奕，確實不一般，只是曉熙剛被楊明喣嗆了一番，正所謂“憎其人者，惡其餘胥”，便道：“也不怎麽樣，我看還不如我們宿舍的野草好，法學院的人說起話來貌似義正言辭，其實都是詭辯術，強詞奪理！。”
莫莉歪頭看著曉熙，壞壞得笑道：“你剛才是不是見你那神出鬼沒的楊師兄了？他欺負你了？”
曉熙趕忙搖搖頭，道：“沒有！”
莫莉道：“沒有才怪，人家愛屋及烏，我看你是恨屋及烏，人家院花可沒得罪你啊。”
曉熙忽然想起中午的麻辣燙，道：“你肚子難受不？”
莫莉搖搖頭，道：“什麽意思？”
曉熙道：“中午的麻辣燙，我吃的胃難受。”
莫莉道：“我們都沒事啊！你又錯怪人家麻辣燙了。”
劉婷沖二人做了個“噓”的手勢，道：“你們倆別說話了，影響別人。”二人不再說話，專心聽臺上的辯手唇槍舌戰。
曉熙很佩服這些人的口才，更佩服他們機敏的反應力的和嚴密的邏輯性，辯到精彩時場上時不時得爆笑鼓掌，曉熙暫且忘掉了剛才與楊明喣的不快。
段譽哲率領的這組只得了第三名，但是段譽哲卻是決賽的最佳辯手。王娟在比賽結果出來的當時就哭了，段譽哲越是安慰，她越是傷心，最後居然趴在段譽哲胳膊上哭的天昏地暗，搞得小組的其他人都覺得她有些小題大做。曉熙和莫莉看到了這一幕，卻相視一笑、悄悄走開。
晚上王娟回到宿舍時已是眉開眼笑，曉熙取笑她：“娟，你今天下午摟著段王爺哭得情真意切，難道是裝的？”
王娟一聽，趕忙道：“呸呸呸！什麽段王爺，是段譽好不好，那個王爺可是花心得很。”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王娟接著說：“下午呢，我哭是真哭，現在呢，笑也是真笑，我可是真性情的人，哪裏會裝呢？”
劉婷一本正經的說道：“那就請真性情人給我們解釋下為何哭哭笑笑如此癲狂呢？”
王娟卻嬉笑道：“我哭，是因為從此退出江湖，再沒有跟段譽哲一起笑傲江湖的機會了，我笑，是因為段譽哲作為最佳辯手替換掉了那個小草包，可以代表學校繼續馳騁江湖，而我呢，可以作為他背後最堅實的支持者，陪他查資料、陪他練習，在他廢寢忘食時還可以給他送一個香噴噴的燒餅夾菜。”
莫莉嘲笑道：“看你那點出息，段譽哲會被你寵壞的。”
王娟也自嘲道：“哎！說實在的已經寵壞了，我早就開始充當燒餅夾菜的角色了，命苦啊，哪裏像曉熙，黃山就是她的小廝，曉熙，你現在讓他給我們買幾個燒餅夾菜，我保證他十分鐘內準到，而且會帶著豆漿。”
曉熙在王娟旁邊站著，打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她們取笑你，你可別亂樹敵啊。”內心卻忽而轉念，除了宿舍的姐妹知道自己對黃山無意，周圍其他的人會不會想法都和楊明喣差不多呢？甚至宿舍的姐妹都在想黃山遲早都會成為自己的男朋友呢？
她側目看著王娟，王娟臉色紅潤，眼睛裏填滿了甜蜜，已然陶醉於她的愛戀，曉熙忽然有些擔心，這兩個月來段譽哲很少打電話給王娟，偶爾的一兩次電話也是因為辯論賽的事情，好似從來都是王娟主動關心著段譽哲，若真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王娟豈不是空歡喜一場。她想著或許可以哪天問一下段譽哲，省得王娟為這段情付出太多無法自拔，但又想兩個人的事情自己還是別幹涉得好，人非草木，日久生情也是可能，若自己橫插一棒，說不定真是一點可能性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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