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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眼還大，氣地手指發抖。
可手指抖完了，她卻還是沒說重話，甚至沒舍得打一個巴掌。
沈默，糾結，但最後一家三口的眼神還是全望向了李密，王美華猶豫片刻小心道：
“李密同學，你看，要不一百八十萬算我借的怎麽樣？我打借條，以後肯定還你。”
全程看完胡巧囡表演的李密在心底呵呵冷笑，什麽狗屁做生意虧了錢，根本就是單純因為賭輸而借錢吧。
年紀輕輕就能在賭場揮霍一百多萬，好像還不止，她爹媽之前就給她還過債。
這完全就是個賭徒嘛，賭徒的話，十句有九句半不能信。
李密略微斟酌後淡笑道：
“三百萬沒問題，不用借條，就當是我給你們添麻煩的補償吧。
但我還有一個問題，我可以信任你們，但沒法信任你們的女兒。我可不想賣完房子後，她再又因為賭債或高利貸的原因來騷擾我。”
胡巧囡瞪著眼睛叫道：
“我呸！誰會再回去找你，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李密冷笑：
“我說過沒法信任你，自然也沒法信你的話。
萬一你拿著錢又去賭沒了，讓你爸媽再幫你還債麽？”
他轉向兩夫妻又道：
“叔叔阿姨，你們在我家困難的時候幫了我，這件事我沒法放任不管。
你們女兒的高利貸我去還，徹底解決這件事。
但你們以後也要管住她，不能再讓她接觸賭和高利貸了。”
“我們知道，我們知道。我們賣了房子幹脆搬去老家，那裏都是熟人，保證不讓她再接觸這些東西。”王美華和胡強根忙不疊地點頭，滿臉感激：“李密同學，我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謝謝，謝謝！”
多餘的話李密也懶得說了，重新看向胡巧囡：
“今天你休息下，明天我再來。”
哪曉得胡巧囡伸腳就下床找鞋子，一邊找一邊叫：
“明天什麽啊明天，就今天吧，不然那幫高利貸晚上又來找我就麻煩了！
我沒事，現在就能帶你去。”
她既然不是要跳樓，胡強根和王美華也不好攔她，不停地囑托了幾句後，人已經跑出門了。
李密只得跟上，這姑奶奶萬一出點事，買房的事估計立刻得黃！
追到醫院樓下就看到胡巧囡扶著大門在喘氣，一副兩腳發軟的樣子。
李密皺著眉看她：
“你別硬撐著，我不會跑的。”
“沒事，不就流點血嘛，女人哪個月不要流點血，算得了什麽。”
猛一甩頭，胡巧囡站穩了繼續往外走。這彪悍作風真是讓李密嘆為觀止，哪有半分少女樣。
“在這邊。”李密在胡巧囡快走出大門時才喊了句，自己徑直往停車場走去。
看到‘流火’時，胡巧囡發出一聲尖叫：
“哇哦！我知道這個，叫什麽叫什麽，保時捷！你果然很有錢啊，李密！”
李密現在有點後悔答應帶這女人一起去了，簡直聒噪地像只大烏鴉！
“你如果不賭的話，也有錢買一輛。”
胡巧囡聽了這句話瞬間沈默，坐上副駕駛後也一言不發。
等李密開出了醫院，她開始指路後才突然低聲道：
“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沒什麽瞧不瞧得起的，這是你自己選的路。”李密淡然道：“我最多看不慣你闖了禍欠了錢，卻要父母買單的行為。
但那也是你父母願意的，和我無關。”
“那是你不知道我家的情況！”胡巧囡又激動起來。
但沒等她話說完，李密直接打斷：
“不要和我說你家裏的事，我不需要了解也不想了解。
現在我要做的就是幫你還錢，然後給你父母房錢，再然後我們就再也不見。”
124、麻煩
“你！”胡巧囡狠狠咬牙，卻又一時不知該怎麽回嘴，因為李密說的全都對啊。
胡巧囡生地確實挺漂亮，從小到大身邊男生似乎都自然而然地遷就她，寵著她，或是讓著她。
所以她才會養成現在這樣的臭脾氣，但膽量其實又並不大，否則怎麽會被高利貸逼地要自殺來解脫。
她憋著氣徹底安靜了，李密則心裏大呼放松。
半個多小時後，李密在胡巧囡有一句沒一句的指揮下到了海都南區的一家地下停車場旁。
“你把車停這裏就好，我們走過去。”
“走過去？還有多遠？”李密往遠處看了看，這裏還是在商業街區裏，無論賭場還是高利貸都不可能設在這裏。
“兩公裏不到吧，開車過不去的，只能走。”胡巧囡憋著氣呢，也不等他，自顧自就往人群裏跑。
李密搖搖頭，還是慢騰騰地停好車，還得找個文件袋拿好錢，這才跟上去。
果不其然，胡巧囡之前跑得快，這時還是在不遠處等著。
不等行麽，沒錢還個P的債。
李密懶得嘲笑她孩子氣的做派，走到她身旁時揚了揚下巴：“帶路吧。”
胡巧囡一言不發走地飛快，其實是她自己覺著快而已，失血過多的人腳步都是虛的，李密是不認得路才讓她走在前面。
兩公裏整整走了半個小時，簡直尷尬。胡巧囡倒是一無所覺，帶著李密出了商業區，在一座廢棄工廠的大門前停住。
“到了，不過要等晚上。我餓了。”
李密硬著脖子扭頭往四周看了看，心裏有一萬句MMP要講。
這廢棄工廠周圍兩條車道經過，但都是死路，極少有車往這邊繞，車道旁自然就沒什麽商店。
現在才下午五點，賭場晚上才開你個死女人就晚點再來啊，掐準了點出來要蹭我一頓飯是吧？
胡巧囡還真沒說要蹭飯這句話，但她說餓了後就站那不動了，顯然是在等李密有所表示。
李密是真感覺心累，但又實在不想在大街上和這女人爭執，多說兩句話都覺得丟人。
他轉身就要往原路走，吃飯還是得去商業街，就當是出來餵豬了吧。
呸，他自己可不是！
胡巧囡果然提溜提溜跟上來了，到近前她才低聲說了句：
“就當你借我的，回頭我再還你。”
借？借啥啊，借飯麽？李密一腦門黑線，回了句不用了，走地更快幾步。
他也懶得東找西找，看到視野裏的第一間飯店便悶頭走了進去。
“兩個人。”要了位置，李密徑直走過去，他懶得點菜，反正胡巧囡肯定會點。
胡巧囡果然輕車熟路，還沒走到座位就拿著菜單對服務員嘰裏咕嚕起來。
李密坐到座位上後自己找茶水喝，沒喝兩口呢，突然肩頭被人拍了一下。
“喲，外甥你怎麽在這！”
“誰啊！”李密沒好氣地回頭，他差點被茶水嗆到。
這一回頭他臉色頓時變了，呵呵冷笑一聲：“大舅啊，有事？”
拍他的人正是鄒大強，那天被李密揍了一頓，現在卻像個沒事人似得居然還有臉來打招呼。
李密畢竟不是暴力狂，而且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他只是搞不懂鄒大強厚著臉皮要來做什麽，黃鼠狼給雞拜年，怎麽看都是沒安好心。
“沒事沒事。”鄒大強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驚喜，嘴裏說著沒事，卻又坐了下來沒走的打算。
“那個，李密啊，你到這裏來玩算是找對地方了。大舅知道個特刺激的地方，你有沒有興趣去玩玩？”
“恩？特刺激的地方？什麽地方？”
李密眉頭微微蹙起，像是疑惑。但他心裏就跟明鏡似得敞亮，鄒大強說的還能有什麽地方，賭場唄。
這個沒救大舅的事，李密和大媽鄒慧也聊了兩句。
大媽說大舅早年也是個好手藝人，做木工很是賺了些錢。
然而也沒什麽曲折的故事，大舅就是染上了賭，結果便成年累月地沈溺其中了。
輸光了早年賺的錢就算了，又開始到處找親戚借錢，等親戚們都不再借了後，終於開始借高利貸。
到現在仿佛聽到鄒大強的名字，就同時能聽到他又被哪個哪個高利貸追著要錢，甚至追著打的故事，人見人厭，鬼見鬼惡了。
李密可沒有要拯救這家夥的義務，人要自甘墮落，那是神仙也救不了的。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但要到晚上，剛好可以吃了飯過去。”鄒大強神神秘秘地語焉不詳，又哪知道李密早看透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了。
“行啊。”李密敷衍道：“你要不要也坐下吃點？”
李密認定大舅是想和胡巧囡一樣混頓飯吃，沒想到鄒大強卻搖頭笑道：
“不用不用啦，今天有人請我吃飯，晚上見。”
他走地還真幹脆，閃進一間包廂裏便再沒出來。
等李密和胡巧囡飯都吃慢悠悠地吃完了，也沒看到鄒大強走出過包廂，也可能是李密沒註意到，他的眼睛哪可能一直盯著包廂。
但說了晚上帶他找刺激呢，鄒大強這種人說話果然和放屁一樣。
李密也沒多在意，真是要去賭場的話，他反正現在也要去。
他唯一意外的是，胡巧囡點菜雖然點了五六個，加起來卻三百夏幣都不到，一點沒坑他。
失血的人食欲那叫一個旺盛，李密大概只幹掉了三分之一，其它的全進了胡巧囡的肚子。
“這麽愛吃，你還想尋死？死了可什麽都吃不到了。”
李密從離開醫院，這是第一次主動和胡巧囡說話。
胡巧囡哼了一聲：“能好好活著誰想死啊。”
“這就行了，我可不想花了半天功夫解決了你的麻煩，回頭你就從樓上跳下來。”李密說完便快步出門。
到了廢棄工廠旁，周圍徹底黑漆漆一片，只有工廠大門那有一盞路燈亮著，路燈下站著兩個正在吞雲吐霧的黃毛。
“站住，幹嘛的？”
胡巧囡熟門熟路地迎了上去：“這個時間過來還能是幹嘛的，開場了沒？”
看到胡巧囡，黃毛噗嗤笑了：
“又是你啊，怎麽找著錢了？可別像上周一樣又被人扔出來。”
125、還錢
胡巧囡身上哪有半分錢，連坐車的的硬幣都拿不出來。
但她還是一臉囂張的樣子走過去，硬是把兩人擠開：
“開場了就讓開，好狗不擋路知不知道？”
哪曉得兩黃毛突然一使勁，把胡巧囡又撞了回來，其中一個還伸手要摸她的胸，被少女狠狠一巴掌扇開：
“你TM要死啊！有病吧你們，今天裏面不開張了？你們是吃了狗膽了吧趕客人？！”
被扇了一下的黃毛也不生氣，但眼神卻變得陰冷：
“要死？你今天才要死了！
到底帶錢來沒有？帶來了就先還錢，沒帶就待會跟我去虹姐那。
嘖嘖，還好你還夠嫩，在虹姐那人一躺，兩腿一撇，一兩年估計就能把錢還了。
到時候你回頭還得謝我，這可是條一本萬利的生財之道。”
“你TM才去賣！”胡巧囡擡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黃毛不客氣地劈手擋住，pia一下就扇了回去。
“動手？你真把自己當根蒜了是吧，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拖到裏面去幹了！”
黃毛真的兇惡起來，胡巧囡瞬間便白了臉，吶吶往後退了兩步，退到李密身後。
李密瞬間有種想把這欺軟怕硬的女人推出去的想法，然而不行，他今天是來解決問題的。
嘆了口氣，李密走到燈光下，也不多廢話，直接亮出皮箱，這是之前順路在百貨商店買的。
“我來替她還錢，能進了麽？”
一只辦公皮箱到底能裝多少錢，天天看港片的黃毛平時最喜歡思考這個。
看到皮箱他眼睛都亮了，舔了舔嘴唇，想伸手去摸，但終究是不敢。
“毒奶你還真傍上大款了，那就進去吧。”黃毛努力掩飾著自己羨慕嫉妒的眼神，和同伴讓開兩邊。
他們卡卡欠債的爛賭鬼沒人會說什麽，但不長眼卡金主的話明天說不定就用不著眼睛了。
聽著工廠大門在身後關上，李密這才忍不住從喉嚨裏發出怪怪的笑聲：
“毒奶？這是你的外號麽？真是很清奇啊。”
“關你什麽事。”胡巧囡小聲回了句嘴，腳下走地飛快。
穿過走道沒多遠，前面就是燈火通明的廢棄工廠。有高墻擋著，外面半點也看不見裏面的熱鬧，普通老百姓哪怕直到裏頭有貓膩，也不會費精力去探個究竟。
工廠廠房真是很老了，墻面斑駁露出裏頭的紅磚，大門銹地像是馬上要倒了似得。
但銹蝕的大門之後，麻將和牌九撞擊的聲響，骰子和撲克落桌的聲響，混合各種各樣大喊大叫的人聲海浪一樣撲出來。
聽到這動靜，胡巧囡眼睛裏仿佛冒出了紅光，近乎條件反射般地要往那邊走。
李密開始還以為她會自己清醒，結果這女人真就一直走過去了，完全當身後的李密不存在一樣。
李密翻著白眼一巴掌拍她後腦勺上：
“餵！你還有錢賭啊？”
“哦。”
胡巧囡居然沒反抗，乖乖轉了個方向繼續帶路。
其實還是往廠房跑，但走的不是正門。
李密認出那貌似是緊急求生通道，只是現在換了塊牌子掛，居然正兒八經地寫著‘致富快貸’幾個字。
“致富？致負還差不多。”
李密對這破公司名字嗤之以鼻，高利貸就高利貸，披上了羊皮也改不了它是狼的事實。
大門做地倒是光鮮的很，燈箱閃爍，很有迷惑性。
進門迎面就有一位穿著十分勾人的女服務員彎腰問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裏是哪家夜總會呢。
李密卻認出來，這女服務員的穿著和前面賭場裏服務小姐的穿著基本一樣，這說明什麽？說明賭場和快貸公司的老板根本是一個人嘛。
這老板也是神人，左手出右手進的戲碼玩地賊遛。
女服務員不認得李密，但看到胡巧囡立刻笑道：
“喲，毒奶妹今天是來還錢麽？還是準備去虹姐那報道？”
李密懶得再聽她們扯皮，直接敲了敲手上的皮箱：
“我來幫她還錢，不要廢話了，帶我進去。”
滿滿當當的皮箱被敲出沈悶的砰砰聲，女服務員立刻讓開了身子，還沖李密拋了個媚眼：
“原來是款爺，毒奶妹你運氣真不錯。
請進吧，超哥就在裏面。”
這女人絕對是資深服務業，李密走過去的時候，居然被她從腰下摸了一把。
卻又不是真的摸到，但那一瞬間的感覺，讓李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哪怕沒那想法竟也生出了幾分蠢蠢欲動。
還好他定力不錯，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
胡巧囡完全沒註意到身後的小插曲，她現在整個人緊張地像只鵪鶉，膝蓋緊繃著，走路像木偶一樣。
那什麽超哥的辦公室隔音效果非常好，在走廊裏什麽聲音都沒聽見，門一開立刻傳出一個讓李密沒想到的家夥的說話。
“超哥，今晚我保證搞定那家夥，那可是個超肥的羊牯……”
聽到開門聲，說話的家夥立刻止住了話音，轉頭看到李密頓時驚喜：
“大外甥？你怎麽到這來了，自己找來的？
恩？毒奶妹？你們一起的？”
這人不是鄒大強又是誰，李密一點搭他話的興致都沒有，目光直接越過去。
“你就是超哥？”
坐在寬大紅木辦公桌後的是個半禿的中年男人，大晚上地坐在辦公室裏居然戴著墨鏡，脖子上一根手指粗的金鏈子正在閃閃發光。
男人挪了挪肥碩的屁股，看看胡巧囡又看看李密，隨後才半笑不笑地點點頭：
“我是王超，叫我王總也行，叫我超哥也行。
小兄弟帶著毒奶妹過來，是有什麽想法？”
“我的想法很簡單。”李密不多廢話，皮箱往桌上一放，哢哢打開。“一百四十萬，連本帶息，你把毒奶妹的借條給我。”
紅彤彤的一疊疊鈔票可比銀行卡什麽的有震撼力的多，超哥應該是見慣錢的了，這時都有點挪不動眼珠子。
一旁的鄒大強更是不堪，嘴半張著，眼見著口水都要滴到箱子裏去。
李密皺著眉挪開箱子，真讓鄒大強的口水滴進去，這箱子就只能扔了。
126、賭約
“看夠了沒有？”李密幹脆蓋上了皮箱，他發現箱子這麽一直敞開著根本就沒法談話。
“別啊，我還沒看夠！”鄒大強一點覺悟也沒有，然後就被王超PIA地扇了一記。
“看什麽看，是你的麽？！”
“當然是您的，當然是您的。”鄒大強瞬間慫了，他退到王超身後突然小聲嘀咕了幾句什麽，王超的眼神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王超的小眼珠子貪戀地從皮箱上收回，冷笑道：
“一百四十萬，連本帶息？誰告訴你一百四十萬是連本帶息的。”
“怎麽不是連本帶息，前天還問了你的！”胡巧囡一下急了，瞬間也不緊張了。“你別想隨意漲價，我也還不起！”
王超根本沒看胡巧囡，只盯著李密：
“你還不起，一百四十萬也還不起，但有人還得起不是麽，讓他還啊。”
胡巧囡沈默了，她聽過很多有關王超的傳說，兇殘，暴戾，各種負面詞匯用在他身上都可以得到完美融合。
如果不是對王超恐懼到極點，胡巧囡又怎麽會選擇輕生這條路。
但今天不一樣了，因為今天有李密在。
胡巧囡不敢對王超炸刺，眼神不自覺地還是轉到了李密身上，但並沒有再說話。
“我要是不願意做這個冤大頭呢？”李密好笑地看著王超，以及他背後的鄒大強。
王超態度的變化肯定是因為鄒大強出了什麽點子，這人真是沒的救了，連親外甥都坑。
王超笑著點了根煙：
“什麽冤大頭，誰說你是冤大頭了。
我這人還是很講道理的，毒奶妹兩天前問我，我確實回答的是一百四十萬夏幣連本帶息。
但你也知道那是兩天前了對吧，有什麽利息是兩天不漲的？我這可是高利貸！”
“有道理。”李密點點頭，居然像是同意王超的觀點。“但我手上已經沒有錢了，要不讓你手下人跟我一起去取？”
“哈哈，跟你去取？不錯的主意。”王超吐出一口眼圈，說著讚同的話，卻在搖頭。
“但我有個更好的主意，想不想聽？”
李密沒說話，但眼神中的意思分明就是，‘你說’。
王超打開抽屜，取出一大疊籌碼，每個籌碼上標註的數字都是‘壹萬’，整整一百二十枚。
“我們這裏是幹什麽的，想必小李老板也知道了。
既然我們之間有分歧，那分歧就在賭桌上解決好了。
這些錢就當你是換成籌碼，外面那些好玩的隨便你選，只需要你在這裏玩到明天打烊。
無論是這些籌碼輸光了，還是你能帶著更多的籌碼走，胡巧囡的事我們都一筆勾銷。”
王超居然提的是這樣的主意，讓已經準備動手的李密有些詫異。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這位放高利貸的主顯然對下面的賭場非常有信心，百分百相信自己沒辦法帶著一百二十萬甚至更多的錢離開。
說到底也挺正常，有誰見過開賭場的人是會虧錢的？根本沒可能的事。
李密盯著王超沈默了一小會，最終卻很幹脆地一把抓起籌碼：
“好，就這麽說定了！”
他轉身就走，看他走出門，王超笑著往身後又是一巴掌：
“傻呆著幹什麽，還不跟上去，他要跑了怎麽辦。”
一百二十萬夏幣已經放在桌子上，王超卻還擔心李密跑了，很顯然他的目的就是要從李密身上刮走更多的油水。
至於李密萬一是有身份背景的人怎麽辦，王超P都不擔心這個，鄒大強可是對方的親舅舅，鄒大強說他沒背景，那就肯定是沒有。
而且還有一個晚上呢，足夠王超把這個李密祖宗十八代都查出來。
李密前腳走出‘致富快貸’，胡巧囡小跑著已經跟上來，用力抓住他的袖子就往前跑。
“快點，我們去櫃臺把籌碼換回錢，然後趕緊走！”
李密卻不慌不忙，反而笑道：
“急什麽，我還沒去過賭場呢，正好玩玩。”
“玩什麽啊，王超是騙你的！”胡巧囡急地不行，快要抓耳撓腮了。“你都沒來過賭場，憑什麽在這裏贏錢啊。
你要輸了更多拿不出來怎麽辦，他肯定會逼你在他那裏借貸，你就會變得跟我一樣了！”
李密個大男人哪是胡巧囡能拉得動的，反而是直接被拉著進了廠房裏。
“我不會沒關系，你會就行了，你帶我玩。”
當廠房裏的燈光和聲浪沖擊著胡巧囡的神經，她堅定要離開的立場立刻就發生了偏轉。
“我，我帶你玩？我，我，好，那就玩一會好了，玩一會就走。”
李密註意到胡巧囡的眼神落在牌九桌上就挪不動了，好笑道：
“你喜歡玩這個？那你去玩吧，待會自己來找我。”
他數了十枚籌碼遞過去，胡巧囡沒半點推辭地直接收下：“謝謝謝謝，我贏了就會還你。”
李密搖搖頭走開了，一點不覺得胡巧囡在這裏有能翻本的可能。
她要有點本事能翻本早就翻了，哪可能一路輸，輸到欠下一百二十萬的巨款。
總而言之爛賭鬼是沒得救的，也沒必要勸，一點意義都沒有。
李密則是個完全沒有賭癮的人，他甚至從來沒參與過賭錢，以前宿舍室友打五夏幣十夏幣的鬥地主，他也從來不參與。
主要也是那時候沒錢，五夏幣夠一天中飯了，輸掉的話會讓他心痛很久。
今晚這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了，李密也有些小興奮，揣著籌碼就去找賭桌。
麻將桌？麻將不會玩。
牌九桌？牌九也不會玩。
終於看到玩撲克的，李密亮著眼湊上去，目光卻很快就黯淡下來。
馬蛋，牛牛是個什麽玩意？為什麽不是爭上游或者鬥地主？
轉了小半圈，李密手上的籌碼楞是一個沒輸出去，略有些惆悵。
身旁的人群裏突然躥出鄒大強，這位‘親舅舅’非常殷勤地湊了上來：
“李密啊，怎麽轉了半天也不玩啊？”
‘還派人來監視，呵呵。’心知肚明鄒大強跟上來的理由，李密瞥了他一眼：
“麻將、牌九、撲克，我一個都不會，怎麽玩？要不你介紹個我會玩的。”
127、出千
“這還不容易！”鄒大強豪氣萬丈地拍了拍胸脯：“你老舅我幹別的不成，要說玩這個，那絕對是一等一的。
麻將、牌九、撲克都不會，那就玩個簡單的，猜大小總會了吧。
不會也沒關系，這個學起來太容易了！”
他在前面帶路，很快把李密引到一張足有會議桌大小的長桌前。
這裏已經圍了幾十個人了，一點也看不到桌上的情況，就聽見圍著的人在喊叫。
一邊人喊‘大！大！大！’，一邊則喊‘小！小！小！’。
沒一會就聽見喊大的那群人歡呼起來，看來是贏了。
另一邊輸了的自然垂頭喪氣，有幾個人也從裏面擠了出來，看來是輸光了不玩了。
“讓一讓，不玩就讓一讓！”
鄒大強見縫插針，很快把李密帶到桌前。
看到賭桌，李密終於懂了：
“哦，玩骰子啊，這個我知道。”
骰子猜大小大概在全世界都屬於最經典也是最簡單的賭博游戲了，一個骰盅蓋住骰子，荷官搖過後玩家猜大小，猜對了贏，猜錯了輸，就這麽簡單。
現在發展出的更多細節也是萬變不離其宗，比如猜準確的數字啦，押莊家啦等等。
桌後穿著露肩露背露大腿服裝的荷官已經開始新一次搖盅，也有賭徒開始盲投，李密就是其中一個。
“哎哎，你怎麽亂投。”鄒大強一臉心痛地叫，就好像李密投的是他的錢一樣。
李密才不管他：
“早點晚點有什麽分別麽？難不成你還能看到骰盅裏面？”
“話不是這麽說。”鄒大強覺得這問題沒法回答了，他要能看到骰盅裏頭，這還叫賭麽？
可要他提前下註，那也和要他的命差不多，畢竟投下去的一枚枚都是貨真價實的鈔票。
“小夥子說的有道理嘛，哈哈，我也投。”一旁看著年紀不小的中年大叔被李密的話逗樂了，他應該輸了不少，這時候手裏只剩兩三枚籌碼，還都是百位千位的。
骰盅還沒落，他幹脆地把手裏的籌碼全和李密押在一起，小。
嘩啦一聲，骰盅落下，其他賭徒們這才紛紛下註。
籌碼大的一堆在一邊，小的一堆在一邊，三四五六七到十七的數字也有人零星地壓。
唯一孤零零的就是代表了十八的豹子，那裏一個籌碼都沒有。
荷官的手邊放著個沙漏，沙漏清空，她亮起了嗓子：
“買定離手！開啦！”
黑漆漆的骰盅打開，三顆骰子分別是三二一，小。
“哎喲，居然贏了？小兄弟你運氣可以啊！”中年男人收回翻了倍的籌碼， 對李密的稱呼都變了。
“這也能贏，新手果然風頭好。”鄒大強小聲嘀咕了一句，也沖李密恭喜。
李密拿回籌碼笑了：
“有點意思，運氣好運氣好。”
骰盅再次響起，這次李密卻沒有盲投了，鄒大強奇怪道：
“怎麽不下了？”
“急什麽。”李密的眼睛也不知是在上下翻飛的骰盅上看，還是在性、感荷官袒露的身體上看，
手裏籌碼哢嚓哢嚓地抖著，等骰盅落地，才像下定決心一樣丟了枚籌碼到大上。
他才落下籌碼，身邊的中年男人也跟著一起押了。
一邊下註還一邊自言自語：“今晚看來我風頭要正了啊，一定要跟著他投。”
賭場裏總是篤信新人剛入局會運氣很好的說法，說證據的話，每人都能拿出來一大把，實際上就真的見仁見智了。
哢嚓，骰盅亮相，三一一，又是小。
中年男人之前還喜上眉梢的臉瞬間垮了，顫巍巍地回頭看李密：
“為什麽沒中？”
李密莫名其妙地回道：
“我投的就能中，那賭場賣給我好了。”
中年男人也不知是不是輸掉了最後一分回家的車錢，離開賭桌的背影顯得特別滄桑。
李密倒是毫無所覺地繼續下註，反正到十二點前，他沒把所有的籌碼都輸光就行了。
為什麽是十二點？因為十二點後他就要開作弊器了啊！
鄒大強開始還在李密身邊說上幾句，但發現李密根本不理自己後，便專心只看賭局。
他身上一毛錢都沒有，卻看地津津有味，只能說資深賭徒當真是名不虛傳。
九點到十二點還有三個鐘頭，沒什麽賭癮也沒啥勝利欲望李密才玩了兩個鐘頭就感覺膩了，伸個懶腰，他收起還剩的五十萬籌碼退了出去。
“怎麽不玩了？我看你風頭開始變好了，肯定很快就能贏回來。”鄒大強雖然不舍臺桌，但還是跟了出來，他畢竟還肩負著留住李密的‘重任’。
這話說的他自個都不信，但他的態度卻很誠摯，至少看上去很誠摯。
但李密會信他才有鬼了，也不搭理，徑直往牌九桌走去。
胡巧囡拿了他十萬籌碼去玩牌九，這麽長時間居然沒回來，是看別人打牌看呆了？
穿過人群，李密見到胡巧囡時頗有些愕然，這女人現在紮著頭發坐在牌九桌前，一手抓著牌九一手叼著煙，桌上則放著至少一百枚‘壹萬’的籌碼。
“好家夥，她是賭神麽？”李密對胡巧囡現在的狀態嘆為觀止，沒上去叫她，而是躲在後面偷偷看她的牌。
胡巧囡的賭局正到超級火爆的關頭，一桌八人，六個已經棄牌，桌上代表‘壹萬’的金黃.色籌碼堆了幾百個，胡巧囡手上原本的一百來個已經全推了上去。
“肯定有一個是天牌。”
“不一定，詐胡也可能。”
“這麽多錢壓下去了，不可能詐胡，肯定天牌！”
“你敢不敢賭。”
“賭就賭！”
“賭多少？……”
牌在胡巧囡手底下壓著，誰也看不見，李密身邊的兩個家夥倒是自己賭起來了。
李密根本不知道所謂天牌、詐胡是什麽意思，也懶得問鄒大強。
在眾人的喧鬧聲中，莊家終於開牌。
“不可能的！你出千！”胡巧囡尖叫著跳起來，伸手就想去抓荷官。
荷官身邊一直是有打手保護著的，胡巧囡第一下沒抓到人，他們捏著拳頭卻要上來打人了。
128、帶你飛
“你傻了麽，走。”李密雖然不知道場中的牌哪些是大哪些是小，但看胡巧囡的表現就知道這把牌她輸了個精光。
輸了就得認，哪怕真的是荷官出千，你沒當場抓到他就不能在之後亂喊，因為那只會讓你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胡巧囡還想掙紮，李密手上稍稍用了點力，她終於軟了。
本要過來的打手也走了回去，他們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賭場裏天天口角、臟話、打架多了去了，他們事事都要管的話，哪可能忙的過來。
離開牌九桌，李密找到個人少些的地方才問：
“剛才怎麽回事？”
“你先放開我，你弄疼我了。”胡巧囡的肩頭還被李密扣著，看她齜牙咧嘴的樣，顯然很疼。
李密放開了手，但還是警告道：
“你安靜點不要撒潑，輸就輸了，你要是每次輸都這麽亂罵亂打人，不止挨過一頓揍了吧？”
“因為差一點，就差一點！”胡巧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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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手指抖完了，她卻還是沒說重話，甚至沒舍得打一個巴掌。
沈默，糾結，但最後一家三口的眼神還是全望向了李密，王美華猶豫片刻小心道：
“李密同學，你看，要不一百八十萬算我借的怎麽樣？我打借條，以後肯定還你。”
全程看完胡巧囡表演的李密在心底呵呵冷笑，什麽狗屁做生意虧了錢，根本就是單純因為賭輸而借錢吧。
年紀輕輕就能在賭場揮霍一百多萬，好像還不止，她爹媽之前就給她還過債。
這完全就是個賭徒嘛，賭徒的話，十句有九句半不能信。
李密略微斟酌後淡笑道：
“三百萬沒問題，不用借條，就當是我給你們添麻煩的補償吧。
但我還有一個問題，我可以信任你們，但沒法信任你們的女兒。我可不想賣完房子後，她再又因為賭債或高利貸的原因來騷擾我。”
胡巧囡瞪著眼睛叫道：
“我呸！誰會再回去找你，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李密冷笑：
“我說過沒法信任你，自然也沒法信你的話。
萬一你拿著錢又去賭沒了，讓你爸媽再幫你還債麽？”
他轉向兩夫妻又道：
“叔叔阿姨，你們在我家困難的時候幫了我，這件事我沒法放任不管。
你們女兒的高利貸我去還，徹底解決這件事。
但你們以後也要管住她，不能再讓她接觸賭和高利貸了。”
“我們知道，我們知道。我們賣了房子幹脆搬去老家，那裏都是熟人，保證不讓她再接觸這些東西。”王美華和胡強根忙不疊地點頭，滿臉感激：“李密同學，我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謝謝，謝謝！”
多餘的話李密也懶得說了，重新看向胡巧囡：
“今天你休息下，明天我再來。”
哪曉得胡巧囡伸腳就下床找鞋子，一邊找一邊叫：
“明天什麽啊明天，就今天吧，不然那幫高利貸晚上又來找我就麻煩了！
我沒事，現在就能帶你去。”
她既然不是要跳樓，胡強根和王美華也不好攔她，不停地囑托了幾句後，人已經跑出門了。
李密只得跟上，這姑奶奶萬一出點事，買房的事估計立刻得黃！
追到醫院樓下就看到胡巧囡扶著大門在喘氣，一副兩腳發軟的樣子。
李密皺著眉看她：
“你別硬撐著，我不會跑的。”
“沒事，不就流點血嘛，女人哪個月不要流點血，算得了什麽。”
猛一甩頭，胡巧囡站穩了繼續往外走。這彪悍作風真是讓李密嘆為觀止，哪有半分少女樣。
“在這邊。”李密在胡巧囡快走出大門時才喊了句，自己徑直往停車場走去。
看到‘流火’時，胡巧囡發出一聲尖叫：
“哇哦！我知道這個，叫什麽叫什麽，保時捷！你果然很有錢啊，李密！”
李密現在有點後悔答應帶這女人一起去了，簡直聒噪地像只大烏鴉！
“你如果不賭的話，也有錢買一輛。”
胡巧囡聽了這句話瞬間沈默，坐上副駕駛後也一言不發。
等李密開出了醫院，她開始指路後才突然低聲道：
“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沒什麽瞧不瞧得起的，這是你自己選的路。”李密淡然道：“我最多看不慣你闖了禍欠了錢，卻要父母買單的行為。
但那也是你父母願意的，和我無關。”
“那是你不知道我家的情況！”胡巧囡又激動起來。
但沒等她話說完，李密直接打斷：
“不要和我說你家裏的事，我不需要了解也不想了解。
現在我要做的就是幫你還錢，然後給你父母房錢，再然後我們就再也不見。”
124、麻煩
“你！”胡巧囡狠狠咬牙，卻又一時不知該怎麽回嘴，因為李密說的全都對啊。
胡巧囡生地確實挺漂亮，從小到大身邊男生似乎都自然而然地遷就她，寵著她，或是讓著她。
所以她才會養成現在這樣的臭脾氣，但膽量其實又並不大，否則怎麽會被高利貸逼地要自殺來解脫。
她憋著氣徹底安靜了，李密則心裏大呼放松。
半個多小時後，李密在胡巧囡有一句沒一句的指揮下到了海都南區的一家地下停車場旁。
“你把車停這裏就好，我們走過去。”
“走過去？還有多遠？”李密往遠處看了看，這裏還是在商業街區裏，無論賭場還是高利貸都不可能設在這裏。
“兩公裏不到吧，開車過不去的，只能走。”胡巧囡憋著氣呢，也不等他，自顧自就往人群裏跑。
李密搖搖頭，還是慢騰騰地停好車，還得找個文件袋拿好錢，這才跟上去。
果不其然，胡巧囡之前跑得快，這時還是在不遠處等著。
不等行麽，沒錢還個P的債。
李密懶得嘲笑她孩子氣的做派，走到她身旁時揚了揚下巴：“帶路吧。”
胡巧囡一言不發走地飛快，其實是她自己覺著快而已，失血過多的人腳步都是虛的，李密是不認得路才讓她走在前面。
兩公裏整整走了半個小時，簡直尷尬。胡巧囡倒是一無所覺，帶著李密出了商業區，在一座廢棄工廠的大門前停住。
“到了，不過要等晚上。我餓了。”
李密硬著脖子扭頭往四周看了看，心裏有一萬句MMP要講。
這廢棄工廠周圍兩條車道經過，但都是死路，極少有車往這邊繞，車道旁自然就沒什麽商店。
現在才下午五點，賭場晚上才開你個死女人就晚點再來啊，掐準了點出來要蹭我一頓飯是吧？
胡巧囡還真沒說要蹭飯這句話，但她說餓了後就站那不動了，顯然是在等李密有所表示。
李密是真感覺心累，但又實在不想在大街上和這女人爭執，多說兩句話都覺得丟人。
他轉身就要往原路走，吃飯還是得去商業街，就當是出來餵豬了吧。
呸，他自己可不是！
胡巧囡果然提溜提溜跟上來了，到近前她才低聲說了句：
“就當你借我的，回頭我再還你。”
借？借啥啊，借飯麽？李密一腦門黑線，回了句不用了，走地更快幾步。
他也懶得東找西找，看到視野裏的第一間飯店便悶頭走了進去。
“兩個人。”要了位置，李密徑直走過去，他懶得點菜，反正胡巧囡肯定會點。
胡巧囡果然輕車熟路，還沒走到座位就拿著菜單對服務員嘰裏咕嚕起來。
李密坐到座位上後自己找茶水喝，沒喝兩口呢，突然肩頭被人拍了一下。
“喲，外甥你怎麽在這！”
“誰啊！”李密沒好氣地回頭，他差點被茶水嗆到。
這一回頭他臉色頓時變了，呵呵冷笑一聲：“大舅啊，有事？”
拍他的人正是鄒大強，那天被李密揍了一頓，現在卻像個沒事人似得居然還有臉來打招呼。
李密畢竟不是暴力狂，而且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他只是搞不懂鄒大強厚著臉皮要來做什麽，黃鼠狼給雞拜年，怎麽看都是沒安好心。
“沒事沒事。”鄒大強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驚喜，嘴裏說著沒事，卻又坐了下來沒走的打算。
“那個，李密啊，你到這裏來玩算是找對地方了。大舅知道個特刺激的地方，你有沒有興趣去玩玩？”
“恩？特刺激的地方？什麽地方？”
李密眉頭微微蹙起，像是疑惑。但他心裏就跟明鏡似得敞亮，鄒大強說的還能有什麽地方，賭場唄。
這個沒救大舅的事，李密和大媽鄒慧也聊了兩句。
大媽說大舅早年也是個好手藝人，做木工很是賺了些錢。
然而也沒什麽曲折的故事，大舅就是染上了賭，結果便成年累月地沈溺其中了。
輸光了早年賺的錢就算了，又開始到處找親戚借錢，等親戚們都不再借了後，終於開始借高利貸。
到現在仿佛聽到鄒大強的名字，就同時能聽到他又被哪個哪個高利貸追著要錢，甚至追著打的故事，人見人厭，鬼見鬼惡了。
李密可沒有要拯救這家夥的義務，人要自甘墮落，那是神仙也救不了的。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但要到晚上，剛好可以吃了飯過去。”鄒大強神神秘秘地語焉不詳，又哪知道李密早看透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了。
“行啊。”李密敷衍道：“你要不要也坐下吃點？”
李密認定大舅是想和胡巧囡一樣混頓飯吃，沒想到鄒大強卻搖頭笑道：
“不用不用啦，今天有人請我吃飯，晚上見。”
他走地還真幹脆，閃進一間包廂裏便再沒出來。
等李密和胡巧囡飯都吃慢悠悠地吃完了，也沒看到鄒大強走出過包廂，也可能是李密沒註意到，他的眼睛哪可能一直盯著包廂。
但說了晚上帶他找刺激呢，鄒大強這種人說話果然和放屁一樣。
李密也沒多在意，真是要去賭場的話，他反正現在也要去。
他唯一意外的是，胡巧囡點菜雖然點了五六個，加起來卻三百夏幣都不到，一點沒坑他。
失血的人食欲那叫一個旺盛，李密大概只幹掉了三分之一，其它的全進了胡巧囡的肚子。
“這麽愛吃，你還想尋死？死了可什麽都吃不到了。”
李密從離開醫院，這是第一次主動和胡巧囡說話。
胡巧囡哼了一聲：“能好好活著誰想死啊。”
“這就行了，我可不想花了半天功夫解決了你的麻煩，回頭你就從樓上跳下來。”李密說完便快步出門。
到了廢棄工廠旁，周圍徹底黑漆漆一片，只有工廠大門那有一盞路燈亮著，路燈下站著兩個正在吞雲吐霧的黃毛。
“站住，幹嘛的？”
胡巧囡熟門熟路地迎了上去：“這個時間過來還能是幹嘛的，開場了沒？”
看到胡巧囡，黃毛噗嗤笑了：
“又是你啊，怎麽找著錢了？可別像上周一樣又被人扔出來。”
125、還錢
胡巧囡身上哪有半分錢，連坐車的的硬幣都拿不出來。
但她還是一臉囂張的樣子走過去，硬是把兩人擠開：
“開場了就讓開，好狗不擋路知不知道？”
哪曉得兩黃毛突然一使勁，把胡巧囡又撞了回來，其中一個還伸手要摸她的胸，被少女狠狠一巴掌扇開：
“你TM要死啊！有病吧你們，今天裏面不開張了？你們是吃了狗膽了吧趕客人？！”
被扇了一下的黃毛也不生氣，但眼神卻變得陰冷：
“要死？你今天才要死了！
到底帶錢來沒有？帶來了就先還錢，沒帶就待會跟我去虹姐那。
嘖嘖，還好你還夠嫩，在虹姐那人一躺，兩腿一撇，一兩年估計就能把錢還了。
到時候你回頭還得謝我，這可是條一本萬利的生財之道。”
“你TM才去賣！”胡巧囡擡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黃毛不客氣地劈手擋住，pia一下就扇了回去。
“動手？你真把自己當根蒜了是吧，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拖到裏面去幹了！”
黃毛真的兇惡起來，胡巧囡瞬間便白了臉，吶吶往後退了兩步，退到李密身後。
李密瞬間有種想把這欺軟怕硬的女人推出去的想法，然而不行，他今天是來解決問題的。
嘆了口氣，李密走到燈光下，也不多廢話，直接亮出皮箱，這是之前順路在百貨商店買的。
“我來替她還錢，能進了麽？”
一只辦公皮箱到底能裝多少錢，天天看港片的黃毛平時最喜歡思考這個。
看到皮箱他眼睛都亮了，舔了舔嘴唇，想伸手去摸，但終究是不敢。
“毒奶你還真傍上大款了，那就進去吧。”黃毛努力掩飾著自己羨慕嫉妒的眼神，和同伴讓開兩邊。
他們卡卡欠債的爛賭鬼沒人會說什麽，但不長眼卡金主的話明天說不定就用不著眼睛了。
聽著工廠大門在身後關上，李密這才忍不住從喉嚨裏發出怪怪的笑聲：
“毒奶？這是你的外號麽？真是很清奇啊。”
“關你什麽事。”胡巧囡小聲回了句嘴，腳下走地飛快。
穿過走道沒多遠，前面就是燈火通明的廢棄工廠。有高墻擋著，外面半點也看不見裏面的熱鬧，普通老百姓哪怕直到裏頭有貓膩，也不會費精力去探個究竟。
工廠廠房真是很老了，墻面斑駁露出裏頭的紅磚，大門銹地像是馬上要倒了似得。
但銹蝕的大門之後，麻將和牌九撞擊的聲響，骰子和撲克落桌的聲響，混合各種各樣大喊大叫的人聲海浪一樣撲出來。
聽到這動靜，胡巧囡眼睛裏仿佛冒出了紅光，近乎條件反射般地要往那邊走。
李密開始還以為她會自己清醒，結果這女人真就一直走過去了，完全當身後的李密不存在一樣。
李密翻著白眼一巴掌拍她後腦勺上：
“餵！你還有錢賭啊？”
“哦。”
胡巧囡居然沒反抗，乖乖轉了個方向繼續帶路。
其實還是往廠房跑，但走的不是正門。
李密認出那貌似是緊急求生通道，只是現在換了塊牌子掛，居然正兒八經地寫著‘致富快貸’幾個字。
“致富？致負還差不多。”
李密對這破公司名字嗤之以鼻，高利貸就高利貸，披上了羊皮也改不了它是狼的事實。
大門做地倒是光鮮的很，燈箱閃爍，很有迷惑性。
進門迎面就有一位穿著十分勾人的女服務員彎腰問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裏是哪家夜總會呢。
李密卻認出來，這女服務員的穿著和前面賭場裏服務小姐的穿著基本一樣，這說明什麽？說明賭場和快貸公司的老板根本是一個人嘛。
這老板也是神人，左手出右手進的戲碼玩地賊遛。
女服務員不認得李密，但看到胡巧囡立刻笑道：
“喲，毒奶妹今天是來還錢麽？還是準備去虹姐那報道？”
李密懶得再聽她們扯皮，直接敲了敲手上的皮箱：
“我來幫她還錢，不要廢話了，帶我進去。”
滿滿當當的皮箱被敲出沈悶的砰砰聲，女服務員立刻讓開了身子，還沖李密拋了個媚眼：
“原來是款爺，毒奶妹你運氣真不錯。
請進吧，超哥就在裏面。”
這女人絕對是資深服務業，李密走過去的時候，居然被她從腰下摸了一把。
卻又不是真的摸到，但那一瞬間的感覺，讓李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哪怕沒那想法竟也生出了幾分蠢蠢欲動。
還好他定力不錯，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
胡巧囡完全沒註意到身後的小插曲，她現在整個人緊張地像只鵪鶉，膝蓋緊繃著，走路像木偶一樣。
那什麽超哥的辦公室隔音效果非常好，在走廊裏什麽聲音都沒聽見，門一開立刻傳出一個讓李密沒想到的家夥的說話。
“超哥，今晚我保證搞定那家夥，那可是個超肥的羊牯……”
聽到開門聲，說話的家夥立刻止住了話音，轉頭看到李密頓時驚喜：
“大外甥？你怎麽到這來了，自己找來的？
恩？毒奶妹？你們一起的？”
這人不是鄒大強又是誰，李密一點搭他話的興致都沒有，目光直接越過去。
“你就是超哥？”
坐在寬大紅木辦公桌後的是個半禿的中年男人，大晚上地坐在辦公室裏居然戴著墨鏡，脖子上一根手指粗的金鏈子正在閃閃發光。
男人挪了挪肥碩的屁股，看看胡巧囡又看看李密，隨後才半笑不笑地點點頭：
“我是王超，叫我王總也行，叫我超哥也行。
小兄弟帶著毒奶妹過來，是有什麽想法？”
“我的想法很簡單。”李密不多廢話，皮箱往桌上一放，哢哢打開。“一百四十萬，連本帶息，你把毒奶妹的借條給我。”
紅彤彤的一疊疊鈔票可比銀行卡什麽的有震撼力的多，超哥應該是見慣錢的了，這時都有點挪不動眼珠子。
一旁的鄒大強更是不堪，嘴半張著，眼見著口水都要滴到箱子裏去。
李密皺著眉挪開箱子，真讓鄒大強的口水滴進去，這箱子就只能扔了。
126、賭約
“看夠了沒有？”李密幹脆蓋上了皮箱，他發現箱子這麽一直敞開著根本就沒法談話。
“別啊，我還沒看夠！”鄒大強一點覺悟也沒有，然後就被王超PIA地扇了一記。
“看什麽看，是你的麽？！”
“當然是您的，當然是您的。”鄒大強瞬間慫了，他退到王超身後突然小聲嘀咕了幾句什麽，王超的眼神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王超的小眼珠子貪戀地從皮箱上收回，冷笑道：
“一百四十萬，連本帶息？誰告訴你一百四十萬是連本帶息的。”
“怎麽不是連本帶息，前天還問了你的！”胡巧囡一下急了，瞬間也不緊張了。“你別想隨意漲價，我也還不起！”
王超根本沒看胡巧囡，只盯著李密：
“你還不起，一百四十萬也還不起，但有人還得起不是麽，讓他還啊。”
胡巧囡沈默了，她聽過很多有關王超的傳說，兇殘，暴戾，各種負面詞匯用在他身上都可以得到完美融合。
如果不是對王超恐懼到極點，胡巧囡又怎麽會選擇輕生這條路。
但今天不一樣了，因為今天有李密在。
胡巧囡不敢對王超炸刺，眼神不自覺地還是轉到了李密身上，但並沒有再說話。
“我要是不願意做這個冤大頭呢？”李密好笑地看著王超，以及他背後的鄒大強。
王超態度的變化肯定是因為鄒大強出了什麽點子，這人真是沒的救了，連親外甥都坑。
王超笑著點了根煙：
“什麽冤大頭，誰說你是冤大頭了。
我這人還是很講道理的，毒奶妹兩天前問我，我確實回答的是一百四十萬夏幣連本帶息。
但你也知道那是兩天前了對吧，有什麽利息是兩天不漲的？我這可是高利貸！”
“有道理。”李密點點頭，居然像是同意王超的觀點。“但我手上已經沒有錢了，要不讓你手下人跟我一起去取？”
“哈哈，跟你去取？不錯的主意。”王超吐出一口眼圈，說著讚同的話，卻在搖頭。
“但我有個更好的主意，想不想聽？”
李密沒說話，但眼神中的意思分明就是，‘你說’。
王超打開抽屜，取出一大疊籌碼，每個籌碼上標註的數字都是‘壹萬’，整整一百二十枚。
“我們這裏是幹什麽的，想必小李老板也知道了。
既然我們之間有分歧，那分歧就在賭桌上解決好了。
這些錢就當你是換成籌碼，外面那些好玩的隨便你選，只需要你在這裏玩到明天打烊。
無論是這些籌碼輸光了，還是你能帶著更多的籌碼走，胡巧囡的事我們都一筆勾銷。”
王超居然提的是這樣的主意，讓已經準備動手的李密有些詫異。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這位放高利貸的主顯然對下面的賭場非常有信心，百分百相信自己沒辦法帶著一百二十萬甚至更多的錢離開。
說到底也挺正常，有誰見過開賭場的人是會虧錢的？根本沒可能的事。
李密盯著王超沈默了一小會，最終卻很幹脆地一把抓起籌碼：
“好，就這麽說定了！”
他轉身就走，看他走出門，王超笑著往身後又是一巴掌：
“傻呆著幹什麽，還不跟上去，他要跑了怎麽辦。”
一百二十萬夏幣已經放在桌子上，王超卻還擔心李密跑了，很顯然他的目的就是要從李密身上刮走更多的油水。
至於李密萬一是有身份背景的人怎麽辦，王超P都不擔心這個，鄒大強可是對方的親舅舅，鄒大強說他沒背景，那就肯定是沒有。
而且還有一個晚上呢，足夠王超把這個李密祖宗十八代都查出來。
李密前腳走出‘致富快貸’，胡巧囡小跑著已經跟上來，用力抓住他的袖子就往前跑。
“快點，我們去櫃臺把籌碼換回錢，然後趕緊走！”
李密卻不慌不忙，反而笑道：
“急什麽，我還沒去過賭場呢，正好玩玩。”
“玩什麽啊，王超是騙你的！”胡巧囡急地不行，快要抓耳撓腮了。“你都沒來過賭場，憑什麽在這裏贏錢啊。
你要輸了更多拿不出來怎麽辦，他肯定會逼你在他那裏借貸，你就會變得跟我一樣了！”
李密個大男人哪是胡巧囡能拉得動的，反而是直接被拉著進了廠房裏。
“我不會沒關系，你會就行了，你帶我玩。”
當廠房裏的燈光和聲浪沖擊著胡巧囡的神經，她堅定要離開的立場立刻就發生了偏轉。
“我，我帶你玩？我，我，好，那就玩一會好了，玩一會就走。”
李密註意到胡巧囡的眼神落在牌九桌上就挪不動了，好笑道：
“你喜歡玩這個？那你去玩吧，待會自己來找我。”
他數了十枚籌碼遞過去，胡巧囡沒半點推辭地直接收下：“謝謝謝謝，我贏了就會還你。”
李密搖搖頭走開了，一點不覺得胡巧囡在這裏有能翻本的可能。
她要有點本事能翻本早就翻了，哪可能一路輸，輸到欠下一百二十萬的巨款。
總而言之爛賭鬼是沒得救的，也沒必要勸，一點意義都沒有。
李密則是個完全沒有賭癮的人，他甚至從來沒參與過賭錢，以前宿舍室友打五夏幣十夏幣的鬥地主，他也從來不參與。
主要也是那時候沒錢，五夏幣夠一天中飯了，輸掉的話會讓他心痛很久。
今晚這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了，李密也有些小興奮，揣著籌碼就去找賭桌。
麻將桌？麻將不會玩。
牌九桌？牌九也不會玩。
終於看到玩撲克的，李密亮著眼湊上去，目光卻很快就黯淡下來。
馬蛋，牛牛是個什麽玩意？為什麽不是爭上游或者鬥地主？
轉了小半圈，李密手上的籌碼楞是一個沒輸出去，略有些惆悵。
身旁的人群裏突然躥出鄒大強，這位‘親舅舅’非常殷勤地湊了上來：
“李密啊，怎麽轉了半天也不玩啊？”
‘還派人來監視，呵呵。’心知肚明鄒大強跟上來的理由，李密瞥了他一眼：
“麻將、牌九、撲克，我一個都不會，怎麽玩？要不你介紹個我會玩的。”
127、出千
“這還不容易！”鄒大強豪氣萬丈地拍了拍胸脯：“你老舅我幹別的不成，要說玩這個，那絕對是一等一的。
麻將、牌九、撲克都不會，那就玩個簡單的，猜大小總會了吧。
不會也沒關系，這個學起來太容易了！”
他在前面帶路，很快把李密引到一張足有會議桌大小的長桌前。
這裏已經圍了幾十個人了，一點也看不到桌上的情況，就聽見圍著的人在喊叫。
一邊人喊‘大！大！大！’，一邊則喊‘小！小！小！’。
沒一會就聽見喊大的那群人歡呼起來，看來是贏了。
另一邊輸了的自然垂頭喪氣，有幾個人也從裏面擠了出來，看來是輸光了不玩了。
“讓一讓，不玩就讓一讓！”
鄒大強見縫插針，很快把李密帶到桌前。
看到賭桌，李密終於懂了：
“哦，玩骰子啊，這個我知道。”
骰子猜大小大概在全世界都屬於最經典也是最簡單的賭博游戲了，一個骰盅蓋住骰子，荷官搖過後玩家猜大小，猜對了贏，猜錯了輸，就這麽簡單。
現在發展出的更多細節也是萬變不離其宗，比如猜準確的數字啦，押莊家啦等等。
桌後穿著露肩露背露大腿服裝的荷官已經開始新一次搖盅，也有賭徒開始盲投，李密就是其中一個。
“哎哎，你怎麽亂投。”鄒大強一臉心痛地叫，就好像李密投的是他的錢一樣。
李密才不管他：
“早點晚點有什麽分別麽？難不成你還能看到骰盅裏面？”
“話不是這麽說。”鄒大強覺得這問題沒法回答了，他要能看到骰盅裏頭，這還叫賭麽？
可要他提前下註，那也和要他的命差不多，畢竟投下去的一枚枚都是貨真價實的鈔票。
“小夥子說的有道理嘛，哈哈，我也投。”一旁看著年紀不小的中年大叔被李密的話逗樂了，他應該輸了不少，這時候手裏只剩兩三枚籌碼，還都是百位千位的。
骰盅還沒落，他幹脆地把手裏的籌碼全和李密押在一起，小。
嘩啦一聲，骰盅落下，其他賭徒們這才紛紛下註。
籌碼大的一堆在一邊，小的一堆在一邊，三四五六七到十七的數字也有人零星地壓。
唯一孤零零的就是代表了十八的豹子，那裏一個籌碼都沒有。
荷官的手邊放著個沙漏，沙漏清空，她亮起了嗓子：
“買定離手！開啦！”
黑漆漆的骰盅打開，三顆骰子分別是三二一，小。
“哎喲，居然贏了？小兄弟你運氣可以啊！”中年男人收回翻了倍的籌碼， 對李密的稱呼都變了。
“這也能贏，新手果然風頭好。”鄒大強小聲嘀咕了一句，也沖李密恭喜。
李密拿回籌碼笑了：
“有點意思，運氣好運氣好。”
骰盅再次響起，這次李密卻沒有盲投了，鄒大強奇怪道：
“怎麽不下了？”
“急什麽。”李密的眼睛也不知是在上下翻飛的骰盅上看，還是在性、感荷官袒露的身體上看，
手裏籌碼哢嚓哢嚓地抖著，等骰盅落地，才像下定決心一樣丟了枚籌碼到大上。
他才落下籌碼，身邊的中年男人也跟著一起押了。
一邊下註還一邊自言自語：“今晚看來我風頭要正了啊，一定要跟著他投。”
賭場裏總是篤信新人剛入局會運氣很好的說法，說證據的話，每人都能拿出來一大把，實際上就真的見仁見智了。
哢嚓，骰盅亮相，三一一，又是小。
中年男人之前還喜上眉梢的臉瞬間垮了，顫巍巍地回頭看李密：
“為什麽沒中？”
李密莫名其妙地回道：
“我投的就能中，那賭場賣給我好了。”
中年男人也不知是不是輸掉了最後一分回家的車錢，離開賭桌的背影顯得特別滄桑。
李密倒是毫無所覺地繼續下註，反正到十二點前，他沒把所有的籌碼都輸光就行了。
為什麽是十二點？因為十二點後他就要開作弊器了啊！
鄒大強開始還在李密身邊說上幾句，但發現李密根本不理自己後，便專心只看賭局。
他身上一毛錢都沒有，卻看地津津有味，只能說資深賭徒當真是名不虛傳。
九點到十二點還有三個鐘頭，沒什麽賭癮也沒啥勝利欲望李密才玩了兩個鐘頭就感覺膩了，伸個懶腰，他收起還剩的五十萬籌碼退了出去。
“怎麽不玩了？我看你風頭開始變好了，肯定很快就能贏回來。”鄒大強雖然不舍臺桌，但還是跟了出來，他畢竟還肩負著留住李密的‘重任’。
這話說的他自個都不信，但他的態度卻很誠摯，至少看上去很誠摯。
但李密會信他才有鬼了，也不搭理，徑直往牌九桌走去。
胡巧囡拿了他十萬籌碼去玩牌九，這麽長時間居然沒回來，是看別人打牌看呆了？
穿過人群，李密見到胡巧囡時頗有些愕然，這女人現在紮著頭發坐在牌九桌前，一手抓著牌九一手叼著煙，桌上則放著至少一百枚‘壹萬’的籌碼。
“好家夥，她是賭神麽？”李密對胡巧囡現在的狀態嘆為觀止，沒上去叫她，而是躲在後面偷偷看她的牌。
胡巧囡的賭局正到超級火爆的關頭，一桌八人，六個已經棄牌，桌上代表‘壹萬’的金黃.色籌碼堆了幾百個，胡巧囡手上原本的一百來個已經全推了上去。
“肯定有一個是天牌。”
“不一定，詐胡也可能。”
“這麽多錢壓下去了，不可能詐胡，肯定天牌！”
“你敢不敢賭。”
“賭就賭！”
“賭多少？……”
牌在胡巧囡手底下壓著，誰也看不見，李密身邊的兩個家夥倒是自己賭起來了。
李密根本不知道所謂天牌、詐胡是什麽意思，也懶得問鄒大強。
在眾人的喧鬧聲中，莊家終於開牌。
“不可能的！你出千！”胡巧囡尖叫著跳起來，伸手就想去抓荷官。
荷官身邊一直是有打手保護著的，胡巧囡第一下沒抓到人，他們捏著拳頭卻要上來打人了。
128、帶你飛
“你傻了麽，走。”李密雖然不知道場中的牌哪些是大哪些是小，但看胡巧囡的表現就知道這把牌她輸了個精光。
輸了就得認，哪怕真的是荷官出千，你沒當場抓到他就不能在之後亂喊，因為那只會讓你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胡巧囡還想掙紮，李密手上稍稍用了點力，她終於軟了。
本要過來的打手也走了回去，他們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賭場裏天天口角、臟話、打架多了去了，他們事事都要管的話，哪可能忙的過來。
離開牌九桌，李密找到個人少些的地方才問：
“剛才怎麽回事？”
“你先放開我，你弄疼我了。”胡巧囡的肩頭還被李密扣著，看她齜牙咧嘴的樣，顯然很疼。
李密放開了手，但還是警告道：
“你安靜點不要撒潑，輸就輸了，你要是每次輸都這麽亂罵亂打人，不止挨過一頓揍了吧？”
“因為差一點，就差一點！”胡巧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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