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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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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桑離試圖通過左右上下移動來看, 但眼前的手就是如影隨形。

她正打算上手。

白潯:“桑離,如今已是兩日後,我們要等的母蠱就要出現了。”

桑離忽然想起這差點被她忽略的正事, 手也不伸了,終究是時間不等人,辦完正事再來應當也可以。

桑離回頭:“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白潯自然答應,馬上拉著她用上術法,以極快的速度出現在城主府中。

桑離不禁再次誇讚他的法術好, 不像她只懂用劍。

白潯道:“精於一道並非是短處, 只懂用劍並修煉至臻也值得讓人尊敬。若你想學這個術法我也能教你, 這樣你便也會了。”

桑離的唇角微微彎起。

自從他與她說過多笑笑之後, 她微笑的次數果真越來越多了。

長公主在殿中昏迷不醒, 城主和夫人輪流日夜看護。

白潯與桑離進來時, 正看見城主坐在搬到榻邊的桌前俯身批閱文書。

見到二人, 城主馬上起身相迎:“勞煩仙尊和夫人了。”

桑離沒有接話,下意識看向白潯。

白潯:“不必如此, 城主才是辛苦, 既要照顧家眷還要忙碌城中事務。”

城主連忙謙虛,同時將廳中座椅拂去塵埃請他們落座。

一切就緒後,便有些緊張地擔憂詢問:“仙尊和夫人此刻前來, 可是因為那母蠱就要出現了?”

白潯沈默點頭,沒有開口。

城主見狀又忙不疊給他端茶倒水。

白潯便說道:“城主不必忙, 本尊能自己來,城主先忙公務, 只是待會到了子時, 還請城主將屋內的燈火盡數熄滅。”

城主連連應是。

桑離傳音問他:“為何是子時?”

白潯簡短答道:“子時蠱蟲活動最活躍也最饑渴。”

桑離若有所思點頭,既然是子時才活躍, 為什麽他們現在就要來城主府等著呢?若非如此,方才明明還能多學一點。

她只看見那兩人的臉龐逐漸靠近,此後卻不知發生了什麽。

這個巨大的困惑藏在心裏,桑離根本就無法忽視。等蠱蟲來了,她定要一劍解決,也好早點繼續方才的學習。

子時一到,城主便按照白潯的要求滅了所有燈火,在黑暗中默默守在自己女兒身邊,汗濕背脊,緊握雙拳,心中的弦已經繃到了最緊處。

桑離已經喝了一肚子茶水,因為光是等著也沒有其他事情做。

她心無顧慮,既沒有城主那樣的緊張感也沒有白潯仙尊的嚴肅感。以成仙第九的修為,殿中有何風吹草動斷然是不能瞞過她的感知。

只待母蠱一出現,她就能快速出手。

只是她沒等到她想象中的小蟲子,而是等來了一個行動怪異的人影。

那人影行動僵硬,仿佛提線人偶一般,卻又有活人真切的氣息。

桑離放下茶杯,專註地看向那人影出現在院中的方向。

茶杯輕碰桌面發出的輕響讓城主整個人一哆嗦,心中的警戒拉到了最高,甚至有些耳鳴,腦中空白一片。

與此同時,白潯也註意到了。

他擡手輕輕按住桑離的手臂阻止她可能出現的進一步動作,靜靜等待那人進入殿中。

僵硬行動的人影終於來到殿前,他停在殿門前,似乎經歷了一番掙紮,他的頭頸嘎吱作響,手臂被牽引得顫抖不止,腳步騰挪,臉頰的肌肉也抖動著,豆大的汗珠從扭曲的面龐上滑下滴落在地。

最後,似乎還是沖動占據了理智。

他的行動如驟然失控一般,狠狠一頭撞向緊閉的殿門。

殿門被撞開,發出木頭齊齊折斷的巨響。

城主已經站了起來,攔在廳堂與內室之間,借著門扉大破漏入的月光看清了這人的臉。

“阿赭,怎麽是你?!”

此人正是他平日裏最為親信的隨從,城主從未懷疑過他。

但此刻出現在此的隨從,顯然已經讓城主明白了真相,害了她女兒如此這般受苦的竟是他最信任的隨從!這何其可笑!?

然而這隨從此刻已經失了理智,哪怕在城主喊出他名字的一瞬有所停頓,但下一刻還是不顧一切地沖上前。

白潯及時出手,用一件繩索樣式的法器將人捆縛。

隨從馬上跌倒在地,臉上青筋拱起,眼眸逐漸猩紅,顯然其體內的母蠱已經饑渴難耐。

白潯施動法術,法器亮起微光,被捆縛得到隨從漸漸平靜下來。

見此,城主蹲下身與隨從對視:“阿赭,我女兒身上的蠱是你下的?”

阿赭的眼中流出淚水:“不是我下的。”

他居然還否認?桑離不能理解。

桑離:“母蠱是否就在他身上?”

白潯聞言,回答:“是。”

桑離凝出劍氣劍,劍氣劍一出,殿內的氣氛頓時便不一樣了。

“那就直接斬了不就好了?”這麽明顯的問題怎麽還需要本人再次確認?

她舉起手中劍,那劍身四周圍繞的冰冷劍氣,和持劍之人冰冷視若無物的眼神。

這一切都讓隨從感到害怕。

驚恐之中,阿赭竟濕了褲子,身軀扭動著試圖逃離。

“我說我說!雖然母蠱在我身上,但這並非我所為!這根本不是我的錯!”

城主目露失望,一是為曾經,二是為自己。

城主質問:“母蠱就在你身上,你竟還說這不是你的錯?你簡直……簡直……枉我如此信任你!”

桑離默默放下劍氣劍,凝眉凝望。

阿赭涕泗橫流,此時體內母蠱又開始蠢蠢欲動,折磨著他的心脈讓他面部抽搐:“本就不是我的錯!錯在你和你那寶貝女兒!若不是她荒誕無度,肆意花天酒地,還在城外養了無數面首,我也不會生出控制她的想法,一切都是她的錯!剛一清醒要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聽曲,簡直可笑。還有你,身為一城之主,竟將這樣的女兒視若掌中寶,百年後若要將洛城交到這樣的人手中,我絕不答應!留她一命,已是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

“反正我也活不了了!仙尊便在此刻殺了我吧!”

城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你便是這樣看待我的?”

隨從體內的母蠱勢力愈發強盛,他愈加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面露痛苦之色卻又帶著濃濃的渴望,眼淚和口水也不受控得從他的眼眶和口舌之中流出來,流了一地粘稠的白涎。

桑離皺著臉,後退半步。

城主已經平覆心情,站起身,拱手:“仙尊,請夫人將母蠱斬斷吧。”

桑離一聽,劍已端正在手。

可以斬了?她已經等很久了。

白潯道:“現在還不可,母蠱游走在他的體內,若不引出,就算……也不能將母蠱斬斷,需先用患者的血將蠱蟲引出。”

還需要女兒放血,城主幾乎沒怎麽猶豫便應了。

比起放一點血,能徹底解決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去取血。”

城主轉身入內室取血。

白潯若有所思,這樣厲害的一對蠱蟲,不像是一位城主的隨從能自己養成的,背後定然還有一個蠱蟲的提供者。

然而此人現在神智不清,怕是問不出來,若能直接搜查神識空間。

但白潯現在不能這麽做。

他側眸瞥向桑離。小姑娘還在這看著呢,他不能直接用出搜神識之法。

取血本就不覆雜,不過一會,城主便將淺淺一茶杯杯底的血拿來了。

“仙尊,您看,這些夠不夠?”

白潯點頭,將血放置於隨從鼻端不遠處,使用靈力引導血氣擴散並進入隨從體內。

果然,不過一息,隨從體內的母蠱開始劇烈躁動。從他的腿部開始,一團明顯的凸起在他的身軀血脈之中游走,這隨從更是直接被痛失了神智昏迷過去。

等待數息過後,一團鼓包終於游走到口鼻附近,似乎在尋找血氣的來源和出口。

一陣起伏游移之後,那鼓包內容物直接撕裂了隨從的面皮露出真面目來。

皮血濺出,一條比大拇指還要粗壯兩倍的肥碩黑蟲從那破洞掉出來,踉踉蹌蹌朝茶杯奔過去。

然而,它註定沒有這個機會了。

蠱蟲剛露出的那一瞬,桑離早已舉起了劍氣劍,淩厲而精妙的劍氣將蠱蟲完美一分為二。

那劍氣堅定淩厲,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和決心。

其控制之精妙,只斬了蠱蟲,沒傷到任何其他人或物,就連地面都不見劃痕。

母蠱斷了,城主楞了數息,才緩緩反應過來。

這害了他女兒如此痛苦的母蠱就這麽沒了?一切就像做夢一樣,消散得悄無聲息。

確認蠱蟲一動不動了,城主猶豫著問道:“仙尊,這母蠱是死了嗎?”

白潯沒有馬上回答,盯著地面的兩半蠱蟲看了一會,直到蠱蟲的“屍體”逐漸幹癟,流出一地膿水。

“死了。”

城主大松一口氣。

此時,臉上破了一洞的隨從也被疼醒。

白潯見狀趁機詢問:“蠱蟲是從何處得來?”

城主豎耳細聽。

讓他們失望的是,隨從已經神智不清無法回答。看來要從他的口中問出信息是不可能了。

城主擡手:“多謝仙尊和夫人,明日我在府中設宴,宴請仙尊和夫人,萬望賞臉到場。”

白潯婉拒:“宴請不必了,我與夫人都不習慣這種場合。事情既已解決,不知城主打算如何處置這位隨從?”

城主嘆息:“他畢竟曾是我最信任的人,如今他犯下這等大錯,洛城是留不得了,我打算將他驅逐出城,讓他永世不得回來。”

白潯點頭:“城主寬仁。我與夫人便先離開了。”

一出城主府,桑離便迫不及待:“夫君,現在無事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繼續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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