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程？”初然小心翼翼的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鼻腔裏鉆了一股血腥味進來, 應該是嘴唇破了。

舔了一下嘴唇, 初然眉心一緊。

有點痛。

半晌了，原程才清醒過來。

他剛才玩游戲輸了喝了點兒酒, 頭有點暈暈乎乎的，就出來透透氣。誰知，一出包間門就看到了初然跟陳韻……

他以為這種情況下, 初然會給陳韻幾個飛腳，再不濟也是單純的推開, 可半天了, 她什麽動作都沒有, 就連陳韻都快要親到她了，她也毫無反應。

一氣之下，他就做出了之後的舉動。

嘴裏有血腥味，他有些難受的往下咽了咽。看了眼面前還被自己逼迫在墻邊，只到自己胸口, 看上去小小的一個人兒, 她本仰著的腦袋, 在他低頭時，急忙垂了下去。

雖然只有短短幾秒, 他還是看到了。

他咬的太重了。

心裏自責不已，原程在心裏質問剛剛的自己為什麽要做出咬她的舉動。大腦不給他任何回應, 只是投影了一句“你應該道歉”。

遵從大腦, 原程語氣一軟，全身都有點無力的道, “對不起。”

這個道歉讓初然又一次紅了耳根。

看樣子原程應該是清醒了。她聞到他身上有酒味，按他酒後的“習性”，親她也應該算是正常的？

正常你個頭！

晃了晃腦袋，初然把亂七八糟的想法趕了出去，盯著自己的鞋子，回，“沒關系。”

說完，往旁邊蹭了蹭。

她現在幾乎跟原程身貼身的站著，太過親密的姿勢，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剛動了沒兩下，右手被原程緊緊握住，隨後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原程把她的腦袋掰正，擡起她的下巴，指尖在她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指腹冰涼的溫度讓她嘴唇不再那麽燒痛。

“疼不疼？”

過道裏的燈略有點昏暗，原程將她圈在墻邊，昏暗的光暈映在他的側臉上，襯得他眉目更加柔和了。他低著頭，臉上寫滿了心疼。

這一刻，初然從他的眼裏看到了自己。

只有她一個。

她情不自禁的開口，“疼。所以，你要負責嗎？”

話問完她就後悔了。

怎麽就發展到她賴著讓原程負責的階段了？說好的要畢業後！說好的不能早戀！她急個屁啊！

緊緊閉著嘴，初然扭開臉，“你就當我——”

“沒問”二字還未出口，臉再次被原程雙手捧正。

他註視著她，目光幽深道，“初然。”

“嗯……？”

“我想提履行我的義務，可以嗎？”

“……嗯？”

“簡單點說就是，我能勾引你嗎？”

“？？？”

“或者你勾引我。”

“！！！”

“說話。”

初然從震驚中抽了兩捋神回來，“你，確定嗎？”他該不會是喝醉了開始胡言亂語吧。

淺淺一笑，原程眼角彎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那你來確認一下？”說完，握著她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這個地方它說，它特別喜歡你，從過去到現在或是將來，它都會只為你而跳動。”

“所以，要不要提前來我身邊，履行你女朋友的義務？”

他問的很認真，捏著她的手輕輕顫抖，卻握的很緊很緊。

這瞬間，初然竟然有點想哭。

她幻想過無數個跟原程表白的畫面，也幻想過他主動。幻想中，這些畫面總是模模糊糊卻又帶著光環，瑪麗蘇到讓她興奮不已，卻從未想過，當真正遇上的時候，想哭居然大過了興奮。

初然這會兒總算意識到了，她真的真的特別喜歡這個人。

這時候，她也不管原程到底有沒有醉，明天會不會把晚上的事都忘個幹凈了。她這會只想告訴他，她也是。

吸吸鼻子，初然把眼淚給憋了回去，“我……”

“嗳？我草？老大你怎麽躺地上了？別感冒了快起來進去睡！原程？你們過來搭把手啊！”顧見單腳跳到陳韻身邊，把他拖了起來，見初然和原程在邊上，便喊他們過來幫忙。

同一時間，原程臉色驟變，不耐煩的看了顧見一眼，初然也咬牙切齒，非常不滿的瞪著他。

顧見沒註意到兩人的神情，只是專註拖著陳韻，“老大你看著挺瘦的，怎麽這麽重？！你倆快過來幫忙啊！”

向天翻了個白眼，初然撐著拐杖就要過去，被原程攔了下來。

他說，“我去。你好好想想，我等你答案。”

接下來，就算再嗨的活動，初然也興致缺缺，全程發著呆，腦海裏只有原程跟她說那些話的場景。

臉熱了一陣又一陣，旁邊梁軟看她不太對勁，坐過來問，“怎麽了？”

“啊？”被猛然出現在自己身旁的梁軟嚇了一跳，“沒事。”

梁軟眼神挺好使的，一眼就看到了她嘴破了，“你這怎麽弄的？”說完，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拍大腿震驚道，“該不會是嗯嗯嗯！”

梁軟：“……”

她聲音吼的太大，初然趕忙捂住她的嘴，把後面幾個字給捂了回去。見她安靜下來，她才松了手，“你別瞎想，我自己碰的。”

“是嗎？”尾音拖的極長，梁軟意味深長的笑著，“你們都到這個階段了？”

初然想解釋，發現自己沒那麽大的力氣了，就只跟她說，“之後吧，有時間跟你說。”

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如何回覆原程”與“原程說喜歡我”上面，根本沒時間去應對其他的。

直到聚會結束，初然趁著原程拖顧見回家的功夫，溜進了自己家。

回家後，初然第一件事就是讓自己冷靜清醒。

這個事在她洗完澡又亂七八糟的刷了兩套卷子時才得以實現。

等大腦差不多恢覆了正常，初然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吐了口氣。

先前神經和各個感官都處於極度興奮狀態，讓她沒辦法正常思考問題，現在淡定下來後，該顧慮的那些事兒，一個接一個的浮現在了她眼前。

首先，她沒辦法確認原程到底是不是喝醉了才做出的舉動，會不會一覺睡醒就忘記了？方才回來的時候他都有點站不穩。其次，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了，她一直擔心的事兒到底會不會發生還未可知，在這之前，假如原程明天起來什麽都記得，她想問他，是否真的想好了，真的能這麽一直看著她不會想起以前的事嗎？

她想問，因為很有必要。

她不想讓他不舒服。

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拍了拍臉，解了鎖。

微信最新消息是原程的“晚安”。

這一夜，初然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一閉眼，原程親咬她嘴唇、告白以及小時候的情景來回切換，讓她怎麽也沒法兒入睡。

好不容易睡著，已經是淩晨六點了。

第二天顧見跟初然整整逃了一個早上的課，老楊差點被氣死。

按唐媛的說法就是，“離當場去世只差你們再逃一下午課的距離。”

初然頭有些疼，按了按太陽穴，她半閉著眼睛靠在墻上，“睡過頭了，頭疼。”

她話音剛落，面前就出現了藥和水。

轉頭，正巧貼上了原程探過來的手。

“把藥吃了。”他眉頭又擰起來了。

老老實實把藥吃掉，昨晚考慮到的問題一瞬間全都冒出了頭。

撐著腦袋，初然瞇眼打量著原程，盯了他好半天，也不確定他記不記得昨晚的事兒。

正欲言又止，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問問，鈴聲響了，原程看了她一眼，一直垂著的左手猛地扣住她的。

手心裏滾進來了一個小紙條。

環顧了四周，發現沒人看這邊，就連顧見也沒註意到時，初然松了口氣。

可能是最近學校抓早戀抓的嚴，一觸及這個學校敏感話題，她就莫名緊張。

偷偷打開紙條，看到上面的字後，初然先是一怔，後悄悄笑了。

原程記得。

下午第二節課是體育課，初然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賴在教室不出去曬太陽。顧見本來也不想去，但據唐媛說今天他關註的那個小學妹跟他們同課，便樂呵呵的跟上去了。

臨走時，唐媛小跑過來，附在初然耳邊嘀咕了句什麽，初然震驚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我又不瞎，你們眉來眼去了一節課了，以及你們下次紙條扔的時候最好是撕一下。”說完，飛速閃人。

從超市買東西回來的原程，差點跟風風火火跑出來的唐媛撞個正著。兩人反應敏捷的躲過對方，唐媛蹦蹦跳跳的回頭，“加油啊原程！”

原程一臉莫名其妙，進了教室把吃的放初然桌上，“她吃錯藥了？”

初然摸了摸鼻子，“她看到我們傳的紙條了。”

沒錯上課她跟原程一直在傳紙條，但有些話紙條上是說不明白的，她便約原程在體育課的時候談一談。

聞言，原程點點頭，“下次撕了再扔。”

“嗯。”

這對話過了後，兩人相對無言了好一陣兒，上課鈴聲響了後，原程才問，“你，想說什麽？”

扒拉零食包裝袋的動作一滯，初然繼續去扯薯片袋子，強裝不經意道，“你真的確定嗎？就，談戀愛的事兒。”

原程毫不猶豫，“你還要再確認一下？”

急忙搖頭，初然咬咬嘴唇，薯片被她捏碎了好幾片，在一整包都差不多要慘遭她毒手時，她終於擡起了頭。

“原程，我很認真的問你，小時候的事，你真的可以不去在意了嗎？看到我，你真的不會再想到他的臉了嗎？”

她很嚴肅，很認真的又強調了一遍，“這個問題很重要，如果你說不在意，以後我都不會給你絲毫甩開我的機會了。所以，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似乎是沒料到她的問題是這個，原程一時半會沒楞過神，反應過來後，只是勾著嘴角。

“這些問題應該我來問你。初然，過去的事你真的能夠放下嗎？”

這話紮進了初然心底，歸根結底，還是她忘不掉而已。

屈指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原程柔聲道，“傻瓜，那些事跟你一點兒關系都沒有。我從來沒有怪過你。”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換上了笑容，“不過，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就一直待在我身邊吧。”

“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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