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然跟原程在一起了。

在他說“我需要你”時。

“那我們現在……要去上課嗎？還是, 睡覺？”初然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明明平時相處的挺自在, 也幻想過在一起後一塊兒做哪些事情，可等真的就這麽突然發生了, “措手不及”“手足無措”這兩個詞，都是在說這會兒的她。

以至於，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話裏“睡覺”這個詞的問題。

原程比她更緊張。雖然臉上能裝淡定, 但一直跳不停的心臟跟緊張到說錯話的實例，都在證明他此時此刻心境是如何了。

最後,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想的, 居然說, “要不，做題吧。”

這話說完，他都想把自己舌頭給割了。

做題？做個屁！誰家談戀愛是在刷題！

然而，讓他以外的是，初然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雖然如此, 原程依舊覺得, 氣氛莫名的有點尷尬。

或許, 剛談戀愛，大家都這樣？

初然答應做試卷, 完全就是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有得做總比兩人互相幹坐著不好意思看對方，放空看黑板餘光卻瞄著彼此都好。

至少, 做題能使人忘記尷尬……

這個方法確實有效。

在初然第三次被原程彈了腦瓜蹦時, 她覺得自己腦子可能有點問題了，竟然覺得原程現在這個腦瓜蹦都帶著甜甜的味道。

她……估計得了一種“只要是原程就很甜很喜歡”的病。

“這個題。”原程指了指其中一道數學填空題。

初然急忙把自己放飛的大腦拽回來, 一只手捂住腦門，飛快地用筆劃掉答案，“我馬上就重算！別，先別彈！”

“噗”

被她的反應逗的笑出聲，原程用自己的筆攔住她的筆，“這個題，做的很好。”

然後，初然由緊張轉化為蒙圈再變作不滿的神情，再次成功的讓他加深了笑意。

“說話說半句是要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初然把答案重新寫回去，氣呼呼道。

原程強忍著沒笑出聲，“你這麽不確定自己的答案嗎？”

他笑，初然也跟著翹起了嘴角，“就算是確定，也被你一個又一個的腦瓜蹦彈的不確定了。”

“你這是不喜歡我誇你？”

初然嘴角一抽，“你這什麽腦回路？我可沒說過這話。”

把錯了的另一道填空題的解題方法給她標註在試卷旁邊，原程這才擡起頭，“現在該不緊張不尷尬了吧。”

窗外的陽光肆無忌憚的灑在他的臉上，隔著白色的窗紗，斑駁的光影，很是好看。他托腮看著她，鳳眸彎彎，眼裏的星辰大海中盛滿了笑意，兩片薄唇向上翹起一個合適的弧度，就這樣對著她。

從那雙好看的眼睛裏，她看到了自己。

他剛才皮了那麽幾下，原來都是為了調節氣氛。只要跟她在一起，調節氣氛幾乎成了他的“工作”。

似乎真的放松了不少，且互通心意後的尷尬也差不多快要沒了。

初然滿滿的感動，“原程，你真好。”

說完，她把疼了半天沈的不行的腦袋放到桌面堆積的課本上，因為硌得耳朵疼，她調整了下姿勢。

還沒重新枕到書本上，原程就伸了自己的右胳膊過來，“你才知道我很好？知道的話，以後就多喜歡我一點兒。”

枕著他的胳膊，初然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後，開始震驚他的騷話程度，“原程，你是不是吃了什麽奇怪的東西了？”

學著她的姿勢，原程把腦袋放在自己胳膊上，跟她面對面，邊數她的睫毛邊道，“嗯？吃什麽？”

“騷話糖什麽的，有這種東西賣嗎？”有的話，也給我來一噸。

“啊？”原程楞了一下，笑了起來，“我沒吃那東西，我經常這樣說話，只是你一直都沒有發現罷了。”

初然還想說什麽，結果一張嘴就變成了哈欠。反應神速的捂住嘴，初然側過頭把哈欠打完，再轉過來時，就對上了原程的眼睛。

“以前好多天不洗頭不洗臉的樣子我都見過了，打個哈欠而已，不用避開的。”

初然：“……………”

不逗她了，原程拍了拍她的後腦勺，“睡一會兒吧，下課了我叫你。”

顧見這兩天總覺得初然跟原程有什麽不對勁，具體哪裏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就吃飯還是互相夾菜，上下學坐原程單車，講題打游戲等等，總之這些之前明明他們倆都做過的，現在再做，就跟變了味兒一樣，怎麽嗅怎麽有貓膩。

“你說他倆是不是悄悄談戀愛了，沒告訴我們？”顧見眼睜睜的看著初然大庭廣眾之下掐了原程的胳膊，不住的用胳膊肘撞旁邊的唐媛。

唐媛從小說上騰了眼睛瞥了他一眼，“圈內人都看得出來。”

“草！”

“別草了，準備準備裙子，這周末見吧。”思考了一下，唐媛打了個響指，“就皇冠吧，我們去找梁軟，到時候別忘記戴假發喲，你要是想化妝，我可以提前去你家。”

顧見本來以為就隨便當著他們的面穿一穿就行了，誰知居然還要穿著女裝去酒吧……

“來個屁！老子願意穿你們就偷著樂吧，還酒吧？老子反悔了，不穿了！”撂挑子回了座位，顧見跟唐媛互相盯著對方，目光中都帶著激光似的電流。

“幹嘛呢你們？”跟原程從外面回來，初然見此，問。

“罪魁禍首”就在身邊，顧見拿她沒轍，索性采取不理不睬政策。

初然也懶得管他什麽毛病，把水杯遞給原程後，對他道，“這周六軟軟生日，我們打算在皇冠那邊直接給她過了，你也來幫忙。”

聽她說到這事兒，顧見腦子一轉，合著唐媛叫他去皇冠，是因為梁軟生日，好讓他在那麽多人面前出糗？

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寫了一張紙條批判唐媛這種不道德的行為，把紙條揉成一團，砸著唐媛後腦勺後，顧見才收回眼神，把目光轉向初然。

“我們？你跟原程嗎？”

他說這話陰陽怪氣的，初然挑了挑眉，“有事就說。”

顧見環胸，“某些人跟某個人悄悄談戀愛了，卻瞞著我這個從小跟他們一起穿開襠褲長大，而且從小一直助攻到現在的人。你說，厚不厚道？”

此時的初然，拿看怨婦的眼神看著顧見，解釋，“我倆以為唐媛都告訴你了。”

“哦，她剛才確實說了，說圈內人都知道。”顧見冷漠臉。

初然：“……”

因為這事兒，顧見針眼大小的心眼，跟初然冷戰了足足一節課。

課後，初然才知道，顧見生氣的絕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女裝的事兒。

“你怨念個什麽勁兒？你要為自己的無聊而買單，懂不懂？”初然趴桌上看著原程做試卷，嘴角的笑一直褪不下去。

被夾在中間的顧見左右看了兩眼後，舉著雙手出了教室門，對給隔壁班上完數學課準備回辦公室的老楊道，“老師，我想換座位！”

下午有老楊的課，他上課前都有開五分鐘班會的習慣，今天只嘮叨了兩分鐘還有半個月就期末考試的事兒，剩下的時間把班裏的座位調了一下。

當原程坐到自己旁邊時，初然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狐疑的盯著對他倆露出意味深長笑容的老楊，初然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那麽簡單，“什麽情況？他想試探我們嗎？”

原程笑著用筆桿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鼻尖，“想什麽呢！說不定只是讓我幫助你功課而已。”

摸了摸自己癢癢的鼻字，初然看著講臺那邊，“但願吧。”

這次班上位置做了很大的調動，好一部分是按照學生自己的反饋，加上老楊之前在班裏觀察到的情況，把學習好的往各個區域都塞了一個。

原程，就是初然這邊唯一一個學霸。

而本來坐在他們前邊的顧見和唐媛，屁股還沒坐熱呢，老楊摸著下巴，“不行，你們三個坐一起不得把教室給我掀了？顧見唐媛，你們倆去那邊。”

三人：“……………”

座位調好，老楊又看了幾遍，確定沒問題後，正式開始上課。

他的課一貫的讓初然想睡覺，按初然的說法來就是——老楊上課很枯燥。

腦袋一點一點，初然昏昏欲睡的，強繃著睜開雙眼。

她不能睡，她現在的同桌是原程，不是陪她上課一起睡覺的顧見了！穩住！

心裏雖強行給自己提神，但沒幾秒，她上下眼皮又如膠似漆的黏在了一起。

晃了晃腦袋，初然睜大眼睛做筆記。

原程總是忍不住扭頭去看身邊的人。

在看到身邊的人腦袋一點一點，明明困的不行，卻又努力瞪大雙眼，筆記本上的字，也從一開始的整整齊齊變得七上八下，越到後面越成了鬼畫符，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點。

禁不住笑出了聲。旁邊的人看過來，原程急忙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繼續聽課，順帶用餘光看自己同桌。

同桌有一身上課歪著腦袋坐立打瞌睡的本事，只是睡的有點不太安穩。在她頭快要砸到桌面時，原程眼疾手快的用手掌拖住了她的額頭，趁著老楊還在黑板上寫題，原程捧著腦袋帶正，捏了捏腦袋主人的臉頰，壓低嗓音對她說，“別睡了，睜眼好好聽課。”

成功被他捏醒的人，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站起了身，打著哈欠把桌兜裏的錢包帶上就起了身出了教室門。

原程騰空的手還沒睡回來，暫時有點懵。

十秒後，伴隨著老楊一聲，“初然你給我滾回來！”教室門口出現了一個人。

“老師，剛剛我太困了，出去吸了口新鮮空氣。”初然臉有點燒。

若這事放在以前，她厚如城墻的臉皮連紅都不會紅一下。可現在，不一樣了，原程也跟著班裏的人一道看著她。

老楊被氣的又多了幾根白頭發，“透氣拿著錢包透氣？你這是要去飯館子裏透吧！”

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初然沒再吭聲，低頭盯著腳尖。

又罵了兩句，老楊讓她在站著聽課後，就讓她回座位了。

在同學的笑聲，特別是顧見笑的最大聲的hgm加持下，初然臉爆紅的回了座位，全程低著頭，不敢去看原程。

她，她當著原程的面，丟人了。

一瞬間，初然只想時光倒流……

還在心裏想著該如何挽回自己的面子才能在原程面前“揚眉吐氣”，初然手心一涼，原程食指和拇指在她掌心輕輕碰了一下，她下意識的握拳，把原程的紙條攥在了掌心裏。

依舊不去看他，趁著老楊寫題，初然悄咪咪打開了紙條。

就見上面寫著——想下館子透氣？去哪家透？我請你。

初然：“………”

帶著十足的羞怒，初然大大的在草稿紙上畫了一個打人的表情，並在下面註：你也笑話我？！

一分鐘後，原程把自己的試卷移到了她的面前。

試卷的空白部分，不大不小的畫著幾個跪拜的火柴人。火柴人下面有一行小字，初然湊近一看，上面寫著——求然哥手下留情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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